沈桃溪不知她已经被何氏盯上,更不知在何氏的心中,她早已成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姑娘。
她只是站在谢瑨跟前,想起他要自己扎的穗子,同他说要多等两日。
还是石青眉心拧了拧,瞧见那道身影,上前提醒了一句。
“沈三姑娘,侯府那位老夫人好像瞧见了姑娘,但那神色,不太好。”
沈桃溪好不容易松了些的心顿时又像被人添了块石头,不大不小,却也让她生起了不耐。
她对顾老夫人何氏其实并未有太多不满,但那日顾锦文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对侯府生不起一丝希冀。
甚至她回想起来,如今的何氏对她,好像确实在不觉中少了亲昵。
沈桃溪并未抬头去瞧,只是见石青握剑的手紧了紧,便知何氏大抵是朝她行了过来。
既是神色不好,这一趟,便不会轻易翻过。
可沈桃溪没有丝毫忐忑,顾锦文已经踩着她博了不少名声,如今何氏来势汹汹,也不过是看着这几年她对侯府的上心,还想拿捏。
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会任由他们予取予求,再欺负到自己头上。
沈桃溪回过神,看向面前清隽冷冽,让人不敢靠近的谢瑨,想了想,开口道:“师父,你能不能先躲一躲?”
谢瑨神色微僵,似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
他紧抿着唇,只以为小姑娘还是顾及着清远侯府的名声,不愿同他扯上关系。
“我三年未回京都,且,我是你师父。”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想躲,他也有不躲的身份。
可说归说,谢瑨还是顺着她后头的铺子看了过去。
“万一她之前在宫宴上见过师父呢?”
沈桃溪并未察觉到谢瑨的低沉。
她不想让人瞧出端倪,脸上笑意未减,话却说得快了些。
“我怕她等会瞧见师父就不敢寻我麻烦了,以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别人只会觉得是我在闹事,今日大抵也会如此,但我想看看,她寻我是何目的,师父先避一避,等一会儿我再请师父出来,就一会会儿。”
谢瑨终于提起步子离开了此处。
而沈桃溪不过刚瞧了他背影一眼,何氏的怒气便直逼她而来。
“沈桃溪,我说那日你如何能将退婚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原是早就生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何氏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即便如此,也依旧引来了些许看热闹的路人。
沈桃溪没有开口,她只是在想,想老夫人究竟为何要这样。
“平日里那般伶牙俐齿,怎得如今连话都不敢说了?那男子究竟是谁家人,快说!”
何氏一手搭着丫鬟,一手指着面前的姑娘,见她一副被抓了个正着的无措模样,何氏愈加有了底气。
她因着那事气了好几日。
原以为沈家不日便会登门赔不是,护好这场婚事,可等来等去,她不仅一个字都没听见,甚至连沈府往日时不时会送来的东西,也都没了消息。
何氏哪还能忍。
她早就想退了这婚事,让她儿子娶更好更懂事的姑娘,可偏偏为了名声,他们清远侯府还没法子开口。
甚至连沈桃溪无理取闹拿退婚威胁,他们锦文为了前程,也应不得。
但好在今日她不仅见到了沈桃溪,还见着了她身侧的其他人。
即便他二人私下清清白白,只要她将事情闹大,清远侯府便能名正言顺地退了这场亲。
而所有的指责,都会落到身为女子的沈桃溪头上,不会影响到锦文半点。
至于她,侯府老夫人。
就算今日做出了一些不合身份之事,也只是因着太过失望,顾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