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都记得?
一个人的才华,不在乎他在公众场合的滔滔不绝,最能体现的,莫过于日常聊天时的信手拈来。
李如松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卢东家果然学识过人!”
卢灿笑笑摇头,将手卷收起,重新系上丝绒,递给李如松,“这幅蒲作英的字很不错,保存得也很好,上拍应该很受欢迎。”
李如松有些惊讶,“这件东西……你不打算留?”
确实不打算留存,原因很简单,虎园博物馆内所藏海派四杰的作品,合计有两千多件!卢灿伸手又去拿另一件,同时笑笑答道,“蒲公的作品,已经有了。李老,您是……哪年来的香江?”
“民国四十年。”李如松未多想,脱口而出。
1951年来港?卢灿佯作惊讶,“您老来香江三十多年啦!一直待在九龙城砦?应该有不少摩罗街、荷里活道的古董行老板,请过您吧?”
“我不喜欢热闹,在福运当铺做掌柜,清闲自在。”李如松摆摆手,并没有意识到卢灿一直在套话。
听到这句话,卢灿已经有所猜度——李如松八成是和刘丕基一道来的香江!
五十年代初,国内开始实行公私合营,很多民族资本家就是这一时期来到香江发展,刘丕基也是这一时间段和哥哥分家,南下香江。
卢灿甚至有些怀疑,1965年刘丕基因纱厂大火而去世,他投资的这家福运典押,之所以被大鼻登拿走,可能与李如松有很大关系。
也正因为这层关系,大鼻登才在很多方面,对李如松显得过分“客气”!
当然,这是卢灿的猜测,想要印证也不难——让舅舅安排人在九龙城砦打听一下当年的旧事即可。
心中有了猜测之后,卢灿也就懒得再和对方掰饬,看货的速度,陡然加快。
等许胖子满头大汗赶过来时,卢灿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与许胖子一同进房间的还有丁欢丁老以及一名财务人员。
“哟,阿灿,这些你都看过了?”胖子掏出一块手绢,脸上蹭蹭,眼珠子滴溜溜打量着四周。
鉴定台上摆放着十来件,是卢灿挑拣出来,准备带回虎博的物品;部分他认为可以上拍的,全部搁在多宝阁上;还有一些价值不大,可以在店铺出售的典当物,则被胡乱地放在进门的墙根边。分门别类很清楚,一看就是挑选过的。
“胖子,来的挺快呀!”卢灿揉着腰直起身,又对胖子身后的丁欢丁老点头笑笑,“丁老,您怎么也过来了?我差不多都快看完了,就剩……这些,还没看。”
说着,他指指另一边的铁柜。
李如松正从铁皮柜里往外端一只长瓷盘,里面一水的老旧金银首饰。
见到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人,李如松眉头一皱。
卢灿连忙笑着为双方介绍,“李掌柜,这位就是维德拍卖的许佳闻,这位呢……是维德拍卖的艺术顾问,丁欢丁老爷子。胖子,这位是福运典押的李如松李掌柜。”
“李掌柜,您好,久仰!”胖子满脸微笑,主动伸手……
李如松脸色缓和一些,朝俩人点点头却没有主动握手之意,端着盘子径直走向鉴定台。
胖子伸出去的手,在虚空画了半圈,又尴尬地收回来……
卢灿朝他笑着耸耸肩,又怕他脸上挂不住,伸手在胖子胳膊上拍拍,“你没看见登爷和我舅舅?这些东西,我挑走几件,剩余的……是搞专拍还是包圆,你和登爷商量。”
丁老的脾气同样很怪,李如松不招呼他,他还懒得招呼对方呢……丁老绕过卢灿两人,径直去鉴定台看货……
“登爷?哪个?没看见呀,阿忠带我上来的。”胖子拿着手绢擦着胳膊。他们一行人上二楼,没人拦着,也没看到其他人。
难道舅舅和大鼻登不在茶室?卢灿没去琢磨,不过,他放低声音叮嘱一句,“福运典押的老板,是数字k的大鼻登,登爷。”
人的名树的影,许佳闻的手一顿,我去!他狐疑地看了眼卢灿,再度确认眼神。
胖子正要细问,鉴定台那边传来丁老的狐疑声音,“阿灿,过来看看,这枚指环……和你家的那枚,是不是有点像?”
卢灿抬头,就看见丁老拿在手中的那枚灰扑扑的指环。
嗯?又一枚灵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