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鸥没什么时间了,她意识到戴立夏的淡定代表着黄思研不会有事,可,这种事谁又能保证呢?
汽车一路飞驰,停车后,李清鸥没有下车,那司机往后看了她一眼:你不打算下车吗?
外面荒郊野外,很难想象深圳会有这样的地方,李清鸥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他带离开了深圳,她推开车门,尖锐的鞋跟碰到了脚底下的鹅卵石,让她有那么几秒的颠簸,那司机等她下车后,立刻开车调头走人,要不是大白天,李清鸥甚至怀疑他想杀人灭口。
这是一片被开过荒的田野,不远处甚至还能看到有个写着草莓园的招牌,或许这里真的不是深圳了,呼呼的寒风吹来,李清鸥感觉有点冷,她抬起头,双眼微眯地盯着天上的太阳看了一会,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缓慢,在这四周无人的野区,使得李清鸥周身有些毛骨悚然,她徐徐转身,与身后那人来了一个切实的对视。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原本应该在医院躺着的戴立夏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她身上穿着左雯裳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很低的宽帽,如果不是李清鸥与她站得近,一时间肯定也认不出来这个人是戴立夏。
在医院不方便谈,我也明白,可我希望你能停止调查这件事。见到李清鸥并不接自己的话,戴立夏勉强一笑,自问自答说:我能向你保证,思研她绝对不会有事,但是我需要你收手。
噢~李清鸥应了一声,态度漫不经心,她再次左右顾盼了几眼,确实没见到四周还有其他人,戴立夏就像一个npc一样突然出现给她指路,那一本正经的保证哪里像是生病的人?李清鸥明白过来,戴立夏在求她。
李清鸥的表情耐人寻味,戴立夏双手抱着胳膊,微微低头,仍旧是那副矜持又高雅的气场,两个成熟稳重的女人在这荒郊野外彼此凝视相对,李清鸥的耐心比戴立夏要好,几分钟过后,戴立夏再次开口了:她在我大伯那里。
李清鸥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一翘:当然,不然她还能在哪里?
戴立夏没接她的茬,撇开脸:最多半个月,她就会回来,我希望你耐心等候。
戴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圳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戴立夏愣了愣:因为我?
也对,更准确来说,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李清鸥轻轻开口,她明亮的表情带着一股魔力,像耸立在彼此间的柔情,却半点都不属于戴立夏,属于戴立夏的,是那眼瞳中隐藏不了的冷漠:看来你跟正午已经联手了,相继来劝我放弃,是在担心我破坏你们的计划吗?戴小姐,我想知道一个答案,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选择处理黄思研?
戴立夏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郊区,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她顺手取下自己脑袋上的帽子,长发倾斜而散,姿势优雅得太过端庄,状似轻叹一声,没有半点隐瞒的想法:我会留下她。
当然,你会无视我的存在。李清鸥轻松一笑,挑着眉上下打量她: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的存在不是问题,让你觉得无奈的是我的举动?不然你会这么冒险特意来找我?
戴立夏脸色变了几番,看着李清鸥的眼中渐渐清明:原来如此,这倒是我没想通这个问题。
或许在你们眼中,李清鸥就是一个愚蠢到去以身犯险的女人。李清鸥面上继续冷笑:戴小姐,从头到尾我都相信她会没事,我不相信的那个人,是你。
戴立夏眯了眯眼:你很沉得住气。
因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清鸥的话句句咄咄逼人,冷不防地点破她说:在你戴立夏的眼里,李清鸥这个人的存在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在觊觎我的女友,等事情解决以后,你真正的敌人消失了,那像我这种无名小卒,也可以有无数个办法消失。
我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能耐。戴立夏自嘲一笑,仍旧有点苍白的脸色满是嘲讽:如果我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至于躺在医院这么久吗?
所以你才带走黄思研的哥哥不是吗?
戴立夏冷眼看着她,终于没再讲话。
李清鸥上前一步,穿着高跟鞋的身高终于可以和戴立夏正面相对,二人的视线相触,戴立夏眼底的波澜暗涌,李清鸥在其中看得一清二楚:小戴总,你低估我李清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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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而言之, 李清鸥笃定了黄思研会没事, 她在深圳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在用她的方式告诉戴立夏, 你休想在我这里打黄思研的半点主意。
而且她对戴立夏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让黄思研的哥哥回来, 二人彼此间也都明白, 这件事,戴立夏没法拒绝。
黄思研这边倒是挺好的,也没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风出现, 那个带她离开李清鸥身边的人并没有想过伤害她,那人只是想让戴立夏出事,所以当听说戴立夏的舅舅准备捐肾后,黄思研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这回她离开的时候, 也是上次接她的那辆车, 除了车以外, 还有一张五百万的现金支票,支票上的日期是一个月后的, 黄思研把那支票放在手里左看右看, 也看不出来它到底是不是一张空头支票,车子一路开到深圳福田地铁口, 黄思研下车给自己买了杯奶茶,再回头的时候,刚刚送她的那辆车子和司机都不见了。
那神秘人把手机也还给她了,可惜没电了, 黄思研身上的现金也不多,好在她还记得李清鸥的电话号码,问小卖部的老板娘借了座机马上就打给了李清鸥,但李清鸥并没有立刻赶到,黄思研端着杯奶茶,在树荫处蹲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了李清鸥出现。
李清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而来,黄思研听到有人喊她,抬起头,就看到那女人风尘仆仆地朝她奔了过来,她连李清鸥的脸都没看清楚,便被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闻着久违的体香味,黄思研鼻子一酸,差点没当街哭出来,说来奇怪,她被人囚禁这么多天,也不觉得委屈伤感,可只在李清鸥怀里待了不到一分钟,她委屈得直想落泪。
思思,没良心的家伙。
嗯,我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