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她的眼泪蜂拥而至,黄思研肩膀微微颤抖着,强硬着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隔着泪眼朦胧,她看到了她爸爸震撼的目光,那一瞬间,她有点慌乱,连忙闭上眼,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潮湿的脸颊,汹涌澎湃的泪水却并没有因此停下,黄思研一边强抑着那股伤心的劲,一边泣不成声地安慰她爸说:我没事,可能是吃药的副作用。
沉默了数分钟,她爸都没有回话,也没有走近安慰,他没想到吵架吵到一半,黄思研会哭,他就是静静地等着黄思研哭完,听着她一声声压抑的痛苦声在床上传来,他低下头,声音变得无比地沉重:娃,别太为难自己了。
对不起。黄思研哭得手脚都麻木了,最后也懒得管它,任凭眼泪无声地在脸上一串串地滑落:对不起。
这两声对不起,却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黄爸爸没有再回话,屋里的空气安静得不行,只能时不时听到在床上发出的压抑哽咽声,那个说着要回来收拾碗筷的左雯裳也一直没有回来,黄思研哭了十几分钟,最后把眼泪都哭干了,从胳膊处抬起头来,才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左雯裳。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黄思研本来觉得被外人看到脆弱挺难为情的,结果左雯裳那模样好像比自己还伤心,黄思研想喊她,才发出声,惊觉嗓子沙哑得不行:小裳,我...
我去看看叔叔怎么样了。左雯裳迅速打断她的话,吸了吸鼻子,提起脚就往门外走:再见。
小裳,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左雯裳的脚步顿住,与黄爸爸面面相觑了一会,犹豫道:可是,你才刚醒,而且我是骑电动车来的。
电动车也不比其他车子要差,黄思研戴着安全帽坐在左雯裳的身后,感觉风声在自己耳边徐徐飘过,心情意外地变得有些平静,她今天第一次在她爸爸和外人面前崩溃,讲真的,很丢人,即使在她选择离婚的时候,她心情也没有如此的难受,她脑子里一直不断回荡着她爸爸跟她讲的话,她想,或许,李清鸥和她之间,真的是她错了。
出发前,她跟李清鸥的助理联系过了一次,知道李清鸥下午没有病人,对方还特别友好地给李清鸥确认过了,说是李清鸥现在在家,黄思研可以直接过去,那位助理可能是知道黄思研与李清鸥的关系,这么热心肠地帮忙,看来知道的不少。
左雯裳把车子停在楼下,挠了挠额头,迟疑道:那,我在楼下等你?
黄思研嗯了一声,直接就进电梯,找上了李清鸥的家,她在门外敲了敲门,干等了好几分钟,始终都没人过来开门,要不是李清鸥助理确认过屋里有人,黄思研差点以为人不在家。
再等了一会,黄思研掏出手机,找到李清鸥的电话号码,拔打过去,没想到竟然是无法接通,她心里一乱,还以为是李清鸥出了什么事,手再度按下门铃,正打算拍打房门,忽然大门一开,一个身穿围裙的女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啊,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做饭,没听到敲门声。那女孩看着有些陌生,却是很漂亮,以前应该是没有与黄思研见过的,看到黄思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也好奇地打量了黄思研几遍,温和地问道:请问您是哪位?您找清清吗?她在洗头,要不您先进来吧?我正在做饭呢,还没开吃,都做一上午了,好几个菜呢,您要不要尝一尝?
清清?黄思研喃喃重复了一遍,原来李清鸥这么着急地赶回来,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给她做饭,那人喊她清清,清清洗头的时候,她的电话竟然是无法接听,那么,自己是被拉黑名单了吧?
您是哪位吗?
小雅,你跟谁说话呢?
熟悉的嗓音在屋里响起,随着拖鞋滴滴哒哒的声音逐渐靠近,黄思研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好一个香、艳的美女出浴图,明明是洗头,李清鸥却穿着一件非常性感的睡衣,她的领口半开着,丰满漂亮的胸部呼之欲出,她还没吹头发,头上还裹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发丝不断地往下掉着水滴,像极了今天黄思研的眼泪。
屋内是那样安静,仿佛李清鸥的问话就没有出现过一般,黄思研与她默默对视了几眼,她看到李清鸥的表情有那么两秒的怔愣,眼底隐去一抹怪异的悸动,尔后抬起下巴,轻笑了一声:思思?你病好了?
说话间,那叫小雅的女生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在李清鸥的脖子上认真地擦了下她不断滴落下来的水珠。
那亲密的举动,深深刺痛了黄思研的神经,使得她觉得自己过来就是一个笑话,她看着李清鸥,朦胧迷糊间,仿佛是有一束光从李清鸥身上渐渐地抽离出来,散布在屋里,散落在阳光中,它与阳光交织在一块,编织出一幅即将失去的悲凉晕眩感,终于,李清鸥在她心中,再也不是那盏永远为她照明的灯光了。
谢谢你今天送我爸爸去医院,也很抱歉,我一直让你那么辛苦,对不起,今后也祝你安好,李小姐,再见。
思思...李清鸥一听,脸色一愣,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黄思研的面上,眼神顿时变得惆怅了起来:那个,不用道歉。
以后还是叫我黄小姐吧。黄思研脸色略有点苍白,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好像一说完,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上次在你公司说的那些话,我也不记得了,可能真的是因为生病了,想起来,总觉得好像欠一个答案,没关系了,真的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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