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呀?左雯裳把花瓶放下,又倒了半杯水,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黄思研的床前,笑眯眯道:司徒小姐把你送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去叔叔那里打了声招呼呢,她刚刚过来找叔叔聊天,然后又说来看看你,我就去隔壁帮叔叔打水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你就醒了。
果然,司徒周那个老狐狸!黄思研就说那女人时间那么宝贵,怎么可能会特意抽时间过来看自己,敢情她的目标是张红保那位大佬,黄思研想明白了,也没觉得生气,毕竟她跟司徒周的关系也就那样,不过,左雯裳这又是怎么回事?
黄思研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她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忽然感觉到自己额头上一凉,她睁开眼睛,见到是左雯裳的右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她离黄思研的距离很近,脸上的妆容很淡,口红色也很好看,她眨巴着眼睛,眸光闪烁:研研没有发烧了呢。
黄思研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抓起了床头柜上一旁放着的手机,手机里的电是满格的,想必是有人一直帮她充电吧,黄思研点开通话记录,并没有一通未接电话,心里那股失望再次延续开来,渐渐地升华,又快速隐去了痕迹。
她心情不好,左雯裳也没特意去逗她讲话,她可能是真的伺候张红保久了,给黄思研喂了水以后,又去帮她捏脚,黄思研拒绝了一回,她又去帮黄思研捏手臂,黄思研实在是没办法了,干脆就挑明了说:不是,你们学校开学了吗?不用去学校吗?
左雯裳摇摇头,倒是很直接地接话了: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我只是看这几天,都没人过来照顾你,反正我有空,我就帮帮忙,你也不用觉得压力,要是我有空还不管你的死活,我心里会很难受的,研研姐,你别赶我走。
怎么突然又研研姐了,黄思研好半响都没说话,左雯裳的直白让她没法拒绝,再说人家也没想对她做什么,她干嘛还要死要活地别扭着?想到这里,黄思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想赶你走,不过你一直在我这里,我也过意不去。
左雯裳听她这样解释,刚刚一刹那灰暗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噙着笑,缓缓道:今天我必须要在呢,司徒小姐说,她帮你联系了家人,她们今天过来,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留下来帮帮你。
什么家人?黄思研心里咯噔了一下,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司徒周疯了吗?我家人都在农村,他们哪里认识路?
哦,这个啊。左雯裳略想了想,嘀咕道:司徒小姐说她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然后当时看你烧得严重,就通过你的入职简历表,找到了你家人的电话号码,虽然后面叔叔帮你转到私人病房了,但是电话都打出去了,司徒小姐说,你爸爸今天会过来。
那他人呢?黄思研气得差点吐血,她几百年没和她家人联系过了,本来也是因为离婚闹僵了,不想与他们联系,没想到司徒周直接就给她破功了,黄思研连忙掏出手机,找到她爸爸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她爸爸接电话速度倒是挺快的,说他快到医院了,让黄思研再等一下。
黄思研听着不对,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说他不知道打电话通知他的那个人,嘴里说的医院是怎么走的,本来他带了医院的地址在身上,结果坐公交车,又坐错了,凭着记忆找到了黄思研之前和高庆明住的房子那里,敲门求助黄思研之前的那位邻居,说是一位李小姐,那位李小姐人好,现在正在送他来的路上呢。
有一口闷气在黄思研心里上不去,又下不来,那闷气又慌又乱,让黄思研一时间没法去摸透自己的内心,她匆匆挂了电话,翻身起床想去洗漱一番,左雯裳一直在她床边候着,看她飞身起床,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研研姐?
黄思研已经不想再去纠结她怎么称呼自己了,她虚弱地在床上爬起,一瘸一拐地跑进洗浴间洗漱,镜子里的她,脸庞特别苍白,她自问再三,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不知怎么,却不想让李清鸥看到她这个样子,禁不住犹豫了下,洗完脸出去,就问左雯裳要了口红,左雯裳给她准备了很多护肤品,摆在外面桌子上的口红也是新买的,还没用过,黄思研涂完口红,再照镜子,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脸色好了很多,还在想要不要再打点腮红的时候,她爸就来了。
但只有他一个人,身后并没有跟着李清鸥。
黄思研看着他捧了一束玫瑰花进屋,进来后也没干别的,先是满头大汗地擦了擦额头,再往屋里打量了好几遍,可能是实在找不到放玫瑰的地方,便动作有些笨拙地把玫瑰交给了笑脸盈盈地站在一旁的左雯裳。
这个花,你那个邻居送的,两百多元呢,城里人可真奢侈。她爸双手不自觉地揪在一起,看似有些紧张,他不自在地瞥了眼左雯裳,接着在黄思研的床边坐了一下,又快速起身,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床单,姿势无从适应,语气也是有些拘谨地说道:电梯里人太多了,我爬上来,热。说完,他又摸了一把额头上不断涌下的汗珠,左雯裳放下花,把抽纸放到了他的面前,黄爸爸对着她腼腆一笑:谢谢娃,哎,你们吃饭了吗?饿不饿啊?你们想吃什么?黄爸爸请客,对了,宝你没事吧?你妈妈她,家里事多,走不开,我来也一样,这么久没见,你过年都没回去。
送你来的那个人呢?黄思研沉默了半响,突然问。
谁?黄爸爸愣住了:哦,回去了,她说她有事,不上来了,让我给你问好呢。
黄思研心里闷得难受,像块石头砸了下去,生生给她砸成了一个坑,那坑落地太猛,便变成无数个坑坑洼洼的小洞,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残忍伤痕。
小裳,把那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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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爸爸毕竟是心疼钱, 还想阻拦, 左雯裳却非常乖巧地把花给扔了,扔完以后也没多问什么, 拍了拍手,亲昵地对黄爸爸说:叔叔, 研研姐昏迷了好几天, 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呢,我想下楼给她打点粥,我看您也没有吃过午饭, 要不您跟我一起下楼买点饭菜上来?
黄爸爸一听黄思研饿了这么几天,也有些心疼,连忙应了,赶紧和左雯裳下楼打粥去了, 病房中顿时就剩下黄思研一人, 空荡荡的房间, 静悄悄的屋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李清鸥送来的玫瑰已经扔掉了, 可是又或者是一种错觉,空气中隐隐约约飘进了一缕香水味, 像极了李清鸥那熟悉的体香,黄思研鼻子一酸,想起李清鸥,心里难过得不行, 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