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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姚潋不是没有经历过风月,喉间却不禁滚动起来。文人向来爱香,沈玉蓝也不例外,即使在这片脏臭的牢笼中,他身上依然散发着一股檀木熏香。姚潋往指腹上抹了一层药膏,轻柔触上沈玉蓝背部伤痕,沈玉蓝满头大汗,咬出唇不肯出声。姚潋不知摸到何处,下手重了,疼的沈玉蓝一颤痛吟出口,连带着姚潋的心里也跟着一颤。他这一颤不是因为疼惜沈玉蓝,他本以为眼前是一具美丽的艳尸,心无旁骛往伤口上药,可这一颤一吟后,这具艳尸仿佛活色生香了起来,他的心也瘙痒了起来。沈玉蓝感觉到他住了手,回头看着姚潋,发现他面上红的吓人,疑惑道:成壁?怎么了?姚潋听道沈玉蓝呼唤,赶紧回神道:没、没有。于是聚精会神为沈玉蓝上药。上完药后,姚潋将沈玉蓝衣服放下道:这药清凉有缓痛之效,太傅可有感觉了?太子殿下毕竟是第一次给人上药,有许多时不知轻重,沈玉蓝念他一番好心都隐忍了下来,终于是忍过了煎熬,道:好受许多。姚潋把药罐放在他床上,见他半合着眼似乎是疼累了,怜惜道:太傅好好休息,成壁先退下了。待姚潋出了沈玉蓝牢房门后,一个狱卒锁上牢门,姚潋褪去温顺的羔羊面孔,孤傲的瞥了这个狱卒一眼,把手指上的玉扳指脱下丢入狱卒怀中。狱卒接住了这枚价值不菲的玉扳指,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却碍于太子身份犹豫道:太子殿下,这,这是......姚潋冷艳着一张脸道:酬劳,给本殿下好生照顾着沈太傅,本殿今日记住了你的脸,若是下次再让本殿下看见太傅穿着脏污不堪的衣裳,这枚玉扳指就别想要了,你的脑袋也得给本殿拧下来。狱卒一听吓得赶紧跪下,慌忙道:小的,小的一定好好照顾沈太傅。姚潋最后看了眼漆黑昏暗的牢房,扭头走了出去。不待沈玉蓝休息几日,便又被狱卒拖去审问,而此次站在主案上,面蓄短须,模样敦厚的大臣便是左丞相了。想起来那日殿试之上,左相也是这般和蔼可亲,沈玉蓝却清楚此人在朝中掌权已久,门徒众多,瞧着是敦和实是老奸巨猾。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在举人面前留个好印象,便于以后收入幕后罢了。左相见到沈玉蓝,对一旁的狱卒道:太傅痊愈不久,快给太傅带副软垫来。沈玉蓝拱手道:罪臣多谢左相。左相见他坐于软垫之上,缓缓道来:太傅在朝中不久却威望极高,太傅与本相同居高位,高处不胜寒,本该是把酒言欢惺惺相惜,怎料却在阴暗的牢房中相见,真是令人唉吁短叹。左相抬举,罪臣已经是阶下囚,哪有资格与左相把酒言欢。诶,太傅此话说的不对,太傅年纪轻轻有一腔抱负,何愁不能回到朝堂之上,只是偶遭他人蒙蔽一时疏忽罢了,左本相万分愿意,替太傅扫除这份阴霾啊。沈玉蓝心想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前言之词都讲的这般情真意切。他道:左相此话实令幼灵感动,左相若真愿意为罪臣扫除阴霾,罪臣也愿意真诚以待。左相听完立刻明白接下来的谈话便要直入主题了,于是挥了挥手,让无关人等出去,留下几个心腹,眯着眼声音冷硬了几分道:如何真诚以待?沈玉蓝道:左相乃一朝重臣,手上有文臣千军,武将万马,罪臣却只有一个人。左相扶着胡子轻笑道:太傅请说,要提什么条件吧。秦将军谋逆之罪为左相所定,左相自是有办法帮秦将军洗脱这个罪名的。左相听完似笑非笑,后在刑房中笃步,负手望着高窗白光道:秦疏罪名一去,太傅自然而然便能从这困局中脱出,有精力来对付本相了。沈玉蓝屈身道:罪臣虽死罪可免,却活罪难逃,此一事后罪臣再难登朝堂,不过一介布衣,左相何足为虑?此言差矣,太傅七窍玲珑足智多谋,就算不委身于朝堂,任于何处也可熠熠生辉,有这么隐患在此,本相寝食难安啊。沈玉蓝道:左相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权势滔天,却没有一人可作左相的一味苦药。罪臣虽然人望轻微,可愿时时刻刻做左相的一味苦药,这幅苦药虽苦,也令人生厌,但却是时刻提醒左相切勿刚愎自用之良药。左相仰头长笑道:哈哈哈,沈幼灵啊沈幼灵,你这张嘴可真是绝了,若是作相府中的一只甜言蜜语的鹦鹉,岂不妙哉,本相真还有点不想杀你了。沈玉蓝被侮辱一番,面上依旧平静。左相看了沈玉蓝一眼,又坐回至高椅上道:本相若是不答应呢,太傅便要来拿金缕玉来威胁本相了吗?左相乃是大圭重臣,幼灵不敢,不过是各有所取而已。好一个各有所取,太傅可还有其他。秦疏此番窃取金缕玉,也不过是保命之策罢了,十日后幼灵若是能收到秦疏亲笔报安书信,便将金缕玉的藏身地如实告诉左相。左相道:好,不过本相也有个条件。太傅口说无凭,若是十日后从京城带着金缕玉失踪,天下之大本相如何寻你,这样,这十日内太傅还请在寒舍中住下吧,待十日之后本相取得了那东西,便放你出府。沈玉蓝却想左相这老狐狸,还不得再他拿完金缕玉后将自己除之后快,他道:十日之后,若是左相拿完东西不放幼灵走呢。左相笑容渐渐褪去冷下声音道:太傅不要不识抬举,从本相府中偷拿了东西,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跟本相谈条件。太傅自然是有人力保着,暂且没人敢动你,不过罪臣秦疏那边如何,本相可不敢保证。此时话语越发剑拔弩张,左相褪去一副和善面孔,露出一张豺视狼顾之面。沈玉蓝心中一惊,这左相不似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却像只野心勃勃的野狼。他道:左相既然仁至义尽,幼灵自然是识抬举的,那便依丞相的吧。左相冷哼一声,讽刺道:太傅如此进退有度,识得大体,怪不得受到皇上喜爱。来人,将太傅请回牢中吧。是,左相!待沈玉蓝被人带出去了,一旁的心腹对左相低语道:相爷就任由沈玉蓝此人被牵着鼻子走。左相面上寒冰一片道: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沈玉蓝以为拿到本相的一个把柄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左相的意思是.......等他把金缕玉的藏身地告诉我们之后,便派杀手将他和那秦疏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这沈玉蓝简直是胆大包天不得不除,记得一定要做干净,免得再让有心人捉拿到了纰漏。可沈玉蓝如今有人相助,左相除此之外可要有备无患啊。呵呵,本相自有脱壳之术,就算他拿捏住了金缕玉,皇上也不会相信的。是,相爷。钟严来至牢房中见沈玉蓝望着高窗外的一缕阳光出神,因狱中灰尘积多,他咳嗽了几声道:太傅很快便要出去了。沈玉蓝拱手行礼道:寺卿别再唤我太傅了,罪臣此番得幸出去后也不过一介布衣平民。钟严道:太傅切勿这般想,五王爷可是心诚愿请太傅做幕后谋士。☆、得雪沈玉蓝不语,道:五王爷有心助幼灵,幼灵感恩戴德无以回报,有八个字请寺卿带给五王爷,执念勿深、旧事勿往,请五王爷切记这八个字,不然以后会酿成大错。钟严呢喃了这八个字,颔首道:好,我便代五王爷谢过幼灵。沈玉蓝又道:请问钟寺卿,秦将军怎么样了?钟严沉默道:还活着,被左相用刑了两次。沈玉蓝蹙眉,缓缓叹息一声道:活着就好。钟严见他嘴上轻松,眉间不松显然任有担愁,于是开口道:听五王爷所说,沈大人不过与秦将军在酒楼上见过一面,为何愿助秦将军?沈玉蓝愣了半晌后道:此问题我倒是还未曾想过,师傅让我建功立业,造福百姓,我却一样不成,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等灰头土脸的回了蓬莱山,还不得将我骂的狗血淋头。钟严噗笑一声道:幼灵语气犹如稚子,倒是少之又少见。沈玉蓝也是爽朗一笑道:虽然志愿未能实现,但此次下山也并无收获,人难得一遇上一个能志同相合的朋友。从前我在山上整日里都是与书为伴,与剑作对,偶尔喝茶种地,便只剩下师傅的一张苦瓜脸。此次下山一趟,除了立足于朝堂之上虚与委蛇外,总还要尝点人间百味。那日街上贼人行劫,众人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可秦将军却愿拔刀相济,穿人海而来。分明是戴罪之身,受尽他人冷眼奚落,活得没个滋味,却始终没忘却本善。衙门被衙役们啃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不再成为百姓们的遮蔽处。秦将军却能逆流而行,日复一日抓捕伤害百姓之人,他不需功名,不需回报,更不需他人叫好,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而已。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我才在他遇到困境时相助一把。沈玉蓝抬眼却见钟严直勾勾地望着他,不禁疑惑道:钟寺卿,你这般看着我作甚?只听钟严面无表情,一顿一句道:幼灵,你的脸,好红。这日正午,天高云淡,临近冬至,阳光不似夏日那般酷暑难耐,照在人身上有股暖融之意,沈玉蓝坐在轿中掀起车帘,见街上阳光正好心情也犹如乌云初开般舒畅。相府居于天正街南侧,轿子在北苑落下,沈玉蓝下了轿子,一名身着粗布下人向他行礼道:是沈公子吗?请随我来。沈玉蓝绕过游廊,路过几处庭院,花木扶疏,秀美端方,他一瞬间被花草馨香迷惑了神思,还以为来到了精致开朗的江南园林。绕过回廊来至偏苑,偏苑外景楠竹丛丛,苑中挖了一口小鱼池,几株寒梅种在池沿含苞欲放,打开房门其中布置简洁却也清雅。下人问道:这件房虽然偏僻但却安静,公子可否满意?沈玉蓝抚上茶桌素锦布,道:很好,多谢左相费心了。那小的便退下了。沈玉蓝坐于榻上,耳畔回响着秦疏在昏迷前说的一物一人。所物金缕玉乃是藏于皇家宝库的至宝,乃是前朝英杰画家遗作。金缕玉所其名为玉,实则不是玉,不过是画轴由金玉打造。那被砍首的陈天师以炼丹之引把老皇帝的家底掏了个空,用障眼法转移归于自己手中,而金缕玉便是其中一件宝物。这幅千古流传的遗作名为《汉川江水图》,以笔力秀丽,韵势清雅出名,画家用水墨淋漓勾勒出空山氤氲,日月印鉴,以气道婉约讲天水一青色绘说尽致。陈天师知左相酷爱诗画,不敢将这幅画贪下便献给了左相,左相喜鉴赏画作,常用字章在画上盖下鉴赏章,希望这画流芳百世的同时世人们能连带自己一笔。可谁料,这一爱好恰恰他百密一疏之处。秦疏所提之人乃左相二子的妾室,名为韩露照。韩家乃清河士族的分支,虽不如从前声望势重却也是腐书网,韩父因直言相谏被老皇帝流传于云南,韩露照无奈嫁给左相之子作妾。韩露照在韩父耳濡目染下,虽为女儿身一腔忠臣赤胆,左相在朝中专横龙派垂危,她一直在等待左相的疏漏,终在机缘巧合中发现了左相藏有皇家至宝,便将其盗出藏了起来。韩家与秦家交情渊远,韩父曾经给秦家说情而遭皇帝冷落,地位一落千丈。韩露照知丞相向来做事狠厉,对自己也定不会手软,便夜逃出丞相府来至秦疏家中将此事告诉了他,可惜还未将藏图之处告诉秦疏,便毒发身亡了。如今虽以金缕玉名气稳住了左相,但东西在何处他也不知,只能寄望于五王爷和钟寺卿能先左相一步,在京城中找出金缕玉的下落。沈玉蓝忽见窗外人影绰绰,估计是左相派来监守自己的侍卫了,他暗想看来在相府中的十日,过的也不尽安静了。翌日他在庭院外闲逛而探察那些监视他的那些人之方位,正走在回房路上,迎面走来一人,定睛一瞧,竟然是那宋元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玉蓝现如今处境不妙,便想绕道而走,却不料那宋元青拦住了自己道。沈玉蓝,你怎么在这里?沈玉蓝叹口气只能转身行礼道:草民见过宋中书。宋元青见他从殿试到现在,高高在上的太傅被贬为庶人不过五个月的光景,心底里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怪笑道:沈太傅也有寄人篱下的时候,装摸作样的君子之为去哪儿了?沈玉蓝心想这世上第一难缠事是妇人撒泼,第二难缠事便是小人得志了。他道:宋中书若是想要用言语羞辱草民,草民便站在这里。宋元青听他此言,自己仿佛成了奸诈无比的小人,他沈玉蓝依旧是那般清风朗月,不沾染尘世。他气急败坏道:你别把自己放在君子高位,自称看不起那些背地里勾结之事,如今倒是心安理得的做起来了。沈玉蓝暗想自己几时做过了勾结之事,站在丞相府中还不是被那左相当做了人质,换了个借口软禁起来罢了。宋元青见他并不回嘴,望着自己的眼神澄洁却仿佛如目中空,装不下任何人,他最恨沈玉蓝这幅虚伪模样。沈玉蓝见他骂了两句又不说话了,还以为是到此结束了,于是行礼道:若是宋中书讲教完了,草民便告退了。宋元青见他欲走,一急将人扯拽住了道:本官可还没让你走!宋元青实则小人难缠,沈玉蓝不想与此人虚与委蛇,按下心中不耐道:宋中书可还有话要与草民说?宋元青从前远远观望这沈玉蓝,便觉得他皮相上郁竹皎洁,孤芳自赏,骨子里却是惑人娇慵,一举一动都在勾着人的心弦。现与沈玉蓝只有咫尺距离,见他眸中清澈似眼波流转,勾魂夺魄,心猛地一乱,脑中一懵竟然按着沈玉蓝的肩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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