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元青还未覆上美人朱唇,沈玉蓝扯着此人的胳膊将其脸狠狠地按于地上,绕沈玉蓝再脾气好,也受不了这样轻薄。他怒道:宋中书不是君子,更应该向君子学习,可如今却不思改进,更是让人看不起!说完沈玉蓝便将人放开了,仿佛是嫌恶于触碰他。宋元青一只胳膊被他卸下,疼的嚎啕大叫,如泼妇骂街道:沈玉蓝你人尽可夫,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本大人,不过阶下囚□□骑而已!沈玉蓝任他叫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正当路过相府的一个破落偏苑时,隐约听有女子在细细的哭泣。他正疑惑察觉此时并无人监守,屏住呼吸走进这偏苑之中。那女子并没有发现沈玉蓝在接近他,沈玉蓝躲在暗处见女子对着一个土堆,烧着纸钱祭拜。女子一身丫鬟打扮,边烧着纸钱边抹着脸上泪珠,似乎这祭拜对象乃是她至亲之人。那丫鬟抽泣道:露照姐姐我来看你了,你在地下寂寞吗?若不是舍不得家中母亲,我定要来陪着你。呜呜,相爷不顾你身怀二公子的孩子,不顾血脉至亲,竟然做此丧尽天良之事。韩照露?难不成这丫鬟祭拜的是韩露照?你是说你家姐姐还怀着孩子被左相杀害了?沈玉蓝从阴影走了出来,吓了那丫鬟惊呼捂着胸口,正要尖叫。在下乃沈玉蓝是你们相爷请的客人。未防引他人来,他正声道。丫鬟赶紧抹去眼角泪珠,仍是心有余悸道:原、原来是客人,奴婢方才只是胡言乱语,请客人见谅。沈玉蓝将声音放柔和,走近一步道:虽是客人不过是换个名头软禁在下罢了,你可知定远将军秦疏?丫鬟听到他秦疏,眸中的疏离警惕要褪去几分道:知道,秦将军乃奴婢姐姐青梅竹马。你为何唤韩露照姐姐,听说她并无兄弟姐妹。韩姐姐对下人躬亲,疼惜奴婢年纪尚小,便与奴婢义结金兰,好在府中相互照顾。沈玉蓝思索片刻道:姑娘请起来,实则在下乃秦将军所托,以客人身份在相府中调查此事的。请问姑娘,韩姨娘为何会被左相处死,左相膝下本来子孙凋零,韩姨娘是犯了何等罪无可恕之事被暗中处死。丫鬟一听,眼中出现光彩激动道:公子是来调查姐姐死因?太好了,我家姐姐被人侮辱是勾结了奸夫而被毒死,背了许多骂名,这下便能沉冤得雪了。沈玉蓝颔首道:姨娘尸体是如何处置的?丫鬟话语一哽咽道:姐姐尸体被丢入一口古井中,估计已经是腐烂了。她生前可否交给你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之物?倒是没有。沈玉蓝沉下心思,估计是韩露照认为丫鬟年纪小,就算对她再衷心也藏不住事情。他又道:韩姨娘生前所居住的之处现如何了?姐姐生前所居被相爷先是让人翻了个底朝天,而后又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将整片院子都封起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掉了点内容。。。☆、汉川沈玉蓝听她所言,那韩露照的故居已经是一片废墟,空无一物,仔细一想既然拿捏住了左相的罪证,怎会藏在相府中,岂不是将证据暴露在左相的视野下,放置在京城内的某一间宅子中可能较大。但沈玉蓝隐隐觉得有必要去一探究竟。于是斩钉截铁道:姑娘能否带在下去一趟韩姨娘的院子?丫鬟听沈玉蓝语气坚定,犹豫的点了点头。来至韩露照的院落,里面已经被烧焚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堆焦黑的瓦砾,寂静无物,仿若死地。丫鬟触景生情,不禁别过脸去抹着眼泪,小声抽泣起来道:姐姐的院子是很漂亮的,里面的花草都是由她亲手照料的。沈玉蓝见她如此,安慰道:还请姑娘节哀顺变。他环视小院,荒芜一片,除了瓦砾之外,仅剩的只有一棵被烧焦的树和树下的一块乘凉石。沈玉蓝走到乘凉石前,触上石头平滑的表面,即使经历灼灼热火,乘凉石仍给他带来一阵镇心凉意。他若有所思问道:韩姨娘生前可有没什么尝去的地方?是否有珍爱之物?姐姐每次出府也只是透透气在街上闲逛罢了,并无特别爱去的地方。至于是珍爱之物的话,姐姐喜欢伺候院子里的花草,她所珍爱之物便是这院里的一草一木了,可,可如今都烧作了灰烬。说罢丫鬟便再也忍不住,干脆放声哭起来。沈玉蓝听她哭的如此伤心,大概是真与韩露照感情至深。等她哭声渐小断断续续的抽泣时,沈玉蓝把怀中的手帕递给了她,丫鬟脸上一红,害羞接下了细细抹去脸庞上的泪珠。他在院中笃步仔细探察一瓦一砾,不定能发现埋在废墟下,寻找到金缕玉的蛛丝马迹,可他在院中绕了几圈始终没有发现线索。这座被废弃的院子并无令人生疑处,除了院子中心的大树和乘凉石,沈玉蓝猜想着,难不成关窍便在这两物中?他站在大树下,见这棵树的树枝都烧没了,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树干道:韩姨娘对这一树一石有过多关注?丫鬟回忆道:夏天酷暑时姐姐喜欢坐在那乘凉石上读书,借着樟树遮阴。她常对我说树为后人遮阴,后人应心怀借荫之恩,反哺于树木,这叫万物有灵。万物有灵,万物有灵,一弦定音,关窍便在其中,沈玉蓝豁然开朗,心想总算对了。他对丫鬟道:可否为我寻一把铁锹来,勿要引人注意。丫鬟颔首,不一会儿便提着一把铁锹送到,沈玉蓝拿起铁锹正想朝着乘凉石旁的土挖下去,忽觉不妥将外衣脱下,亵衣勾勒着他的身姿,惹的丫鬟满脸羞涩别过脸。沈玉蓝略有歉意对那丫鬟道:多有得罪。而后拿着铁锹便一铲挖下去,他越挖越深发现这土质松软,显然是被人动过的痕迹,确定的同时也挖的愈发小心。铁锹尖端似乎碰至一硬.物,沈玉蓝丢开铁锹,用手小心翼翼挖开,只见一小块金玉露出。沈玉蓝心中一喜,将整个画轴慢慢挖开,从泥中拿出展开一览,吹去覆在画上的泥尘,汉川日江水图静静流淌在画上笔墨中,散发着她独有的魅力,他在画的左上角果然见到属于左相的鉴赏章。此物现世便是将左相定罪之时,金缕玉乃皇家私有,却被左相刻上了鉴赏章还不是大逆不道的谋反之罪。左相向来喜欢以谋逆罪定他人罪行,如今归他自己品尝着谋逆之罪带来的恶果。沈玉蓝将土重新埋填后,穿上外衣仔细整理衣着,以外衣掩盖亵衣上的污泥,叫旁人看不出端倪。他走向丫鬟问道:姑娘,我脸上可有沾上了什么脏污?丫鬟定定的看了他许久,蓦地对上他的眼眸,红刹了脸颊低下头道:没、没有。沈玉蓝将画揣入袖中,心想那些监守他的人恐怕已经满院子的寻他踪迹了,于是对丫鬟郑重嘱咐道:今日之事姑娘还请切勿告诉第三个人。丫鬟用力点头道:公子是来帮姐姐的,我定然会将今日之事埋藏于心,游廊下,沈玉蓝揣着金缕玉正要回房,却被一个下人叫住了道:沈公子,相爷这边有请。沈玉蓝因袖子里藏有金缕玉,只能将双手负于背后,若是去此时去见左相岂不是露馅。他按下措手不及,思考片刻后道:方才在庭院中,衣角被小池水沾湿,还请让相爷稍等一会儿,让在下换件衣裳就来。启料那下人道:相爷说了,有贵人相见公子,还请速速跟小的来。沈玉蓝无法只能跟上下人,走在游廊时盯着下人的后脑勺,心想自己若是将此人敲晕了如何?思虑后认为这法子行不通,打草惊蛇让左相起了疑心,对自己更是严加看守,行动岂不是愈加受限。可藏在身上的金缕玉若是被左相发现,自己就完全失去了与其对峙的筹码?一路思量对策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正堂,下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沈玉蓝咬咬牙心想只能随机应变了,便硬着头皮跨入正堂。沈玉蓝环顾正堂,堂上坐着的除了左相之外,竟是五王爷姚乘凤。姚乘凤今日一身闲装,淡白玉蓝的锦服,配上明凤朝凰的腰带,眯着一双风眼道:沈公子,好久不见啊。左相笑容温和,故意将沈玉蓝叫的亲热道:幼灵来了。沈玉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要拱手行礼,可金缕玉便藏在袖中,他这一伸手袖中的金缕玉还不得掉出来。坏事连出,真叫是屋漏偏逢雨。他再镇定,眼神一瞬间便也慌乱了起来,电光石火间,恰与姚乘凤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沈玉蓝渐渐沉静,紧盯着姚乘凤,似乎要将姚乘凤盯出个窟窿来,却不动神色的将袖中的金缕玉往姚乘凤那侧露了一点。姚乘凤眸中精光一现,渐渐收敛起慵散神色。左相见沈玉蓝直勾勾的盯着姚乘凤,也不行礼,眸中无悲无怒,十分奇怪。道:幼灵见了五王爷,为何不行礼?沈玉蓝也不知姚乘凤是否瞧见他袖中的金缕玉,心中始终没有底气,脑中急速思索着对策,心里有个声音提醒道走错一步便是功亏一篑。他眼神不敢从姚乘凤脸上移开,攥紧了金缕玉,开口道:五王爷怎在这里?姚乘凤呵了一声,拿起桌上茶杯道:沈公子这话说的,本王为何不能在此地。☆、妙数沈玉蓝思量姚乘凤这是要讲话由抛给自己,心思百转间想了许多话,却不知合不合适,如何才能将左相糊弄过去。姚乘凤瞄了沈玉蓝一眼,喝了一口热茶道:那日宴会上本王话语放浪了些,从而惹恼了沈公子,沈公子还未消气?左相瞧着这两人一开始,语气隐约有剑拔弩张的气息,到了此时却变成了气氛暧昧,恰像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了。疑惑道:王爷,你们这是?姚乘凤仿佛嫌戏演的还不够足,回头一笑,道:本王,正在搏美人一笑呢。左相恍然大悟,怪不得整日泡在温柔乡里的五王爷,忽然管起朝中的秦疏谋逆之案,甚至还跑到自己府上找他要沈玉蓝的人,原来是此等原因。在姚乘凤含情脉脉的目光下,沈玉蓝尽力忍住嘴角抽搐,配合起了姚乘凤的表演,故作佯怒咬紧了牙关逼出脸上薄红,似是三分恼七分羞。左相瞧堂上一郎一妾,心中将沈玉蓝更加轻贱了起来,面上不露丝毫叫人道:既然沈公子与五王爷是旧识,便坐于王爷身边的座位吧。沈玉蓝见行礼一关勉强已过,敛眉道:谢左相。他坐了下来,位于主位的左相故作为难道:五王爷此次来,便是专门向本相将幼灵讨回王爷府中,做他的谋士。幼灵乃栋梁高才,本相自然是舍不得,但此乃王爷之求,本相也是左右为难啊。王爷看这样如何?听说秦公子文武双全,本相府上还差个侍卫一职,不如请秦公子来入我府中,本相定不会亏待于他的。左相笑容越发和蔼,眼里却始终看不到笑意。姚乘凤眯着眼还未作答,沈玉蓝敛眉道:左相不必为难,幼灵在相府中一切安好,秦公子伤势未痊愈,就不必请动他了。姚乘凤的笑容微淡。此话正合左相之意,却故问道:此言乃幼灵肺腑否?若幼灵有入王爷幕府之意,本相尽管爱才也定不会拦你的。沈玉蓝恰要作答,姚乘凤却侧过头来,手撑着胳膊眨着眼,颇有些稚子无辜道:玉蓝如此厌恶本王吗?本王真心相待于你,可谓是一腔真情,玉蓝还请不要辜负。此话油腻至极,惹得左相和沈玉蓝背后一阵恶寒。王爷,我实在不好王爷这口。沈玉蓝敛眉推拒道。是吗?春风一度杏花云雨,双灯幄帐叠,快活似天上仙,那时幼灵可不似这般冷淡。姚乘凤面上犹如被情人抛弃的悲伤,神色激动的一把攥住了沈玉蓝的腕子,手不着痕迹的朝他袖中探去。若不是此时乃非常时刻,沈玉蓝真要拔剑出鞘,当场将不要皮脸的姚乘凤捅上好几个窟窿来了。他呕下怒火,忍息定气道:五王爷请自重。姚乘凤叹息一声,道:本王等着玉蓝回心转意。而后又对左相道:本王麻烦了左相许久,也是该告辞了。左相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慢走。而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去了。终于将烫手山芋交了出去,沈玉蓝回到房中,不禁舒了一口气,虽然姚乘凤行径实属无赖,不过却顺利帮他渡过此关,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从相府中脱困而出。金缕玉万万不可交至左相手上的,但是若是不交,左相一怒之下,顾不上他人言语,在相府中就地处置了自己,自己便是性命垂危。如今之计便是逃出左相府,可府上各处都有高人把手,该如何偷逃出来。韩露照的院子倒是荒废,无人把手,可位置并不在相府边缘处。金缕玉要是还在手上,沈玉蓝倒是有自信能赝仿一张,以此鱼目混珠,交给左相,可现在金缕玉已经交到了五王爷手里,此计便只能落空。看来唯一可行的,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在第九日的晚上偷偷潜出相府。沈玉蓝正在思虑对策时,一只白鸽停落在他的窗沿,歪着头发出咕咕的叫声。他绞尽脑汁也未曾想出个万全之策,略有疲倦的睁开眼,恰见到白鸽停在窗边。他站在窗栏边,摸了摸鸽子的头顶,白鸽头上有一撮嫣红羽毛,十分显眼,白鸽在他的抚摸下舒服的眯起了小眼睛,往他手心靠拢,模样全然依赖。沈玉蓝宠溺摸了摸它的侧翼羽毛,从它的左腿处取下了一张字条。字条已经被府上的人拆过的,沈玉蓝却并不在意,卷开纸条认真看了一遍,是秦疏的字迹,无非是已经身体康健,已经出京的问安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