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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谋反(2 / 2)

夜叩宫门入见,李琦禀上急情。


南宫霁乍闻听,自大惊:趁蜀王离宫之隙举事,想来宇文元膺为此计,是预谋已久!只是稍加细忖后,却又面露疑色,沉吟半日,看去难下定夺。


李琦却已情急:宇文氏若起事,便当在这一两日间,怎还容他多踌躇?因而道:“所谓防患于未然,殿下纵然此刻心怀他虑,然于谋逆之事,却还当信其有,即刻宣近臣入内议定对策,调兵固守宫城,才是上计!”


南宫霁双眉拧紧:“爹爹离宫,我若擅自调动兵马,恐招惹非议!况且。。。宇文氏将反,此仅为越凌的一面之词,纵然你我心知,却又如何与臣下说明?再者,若此情终究不实,我却兴师动众,到时爹爹面前难以自圆其说倒还是其次,怕只怕果真触动宇文一族的反弦,便酿成大错了。”


李琦顿足道:“甚么时候了,殿下的心思却还停在此些细小处?殿下若怕擅自调兵招致大王责怪,则李琦愿替殿下但此罪责。到时殿下尽将这造谣生事之罪名推于李琦头上即可。再说调兵的缘由诸多,殿下信手拈来便是,若宇文氏因此便为触动,岂非正显心虚?”


南宫霁来回不停踱步,许久,才悻悻出一言:“表哥,对那人之言就深信不疑?莫忘了,此,原是出于宇文敖瀚之口。而那两日,他二人走得那般近。。。且那夜在西山,凑巧又是宇文敖瀚将他救起。。。且说宇文敖瀚再不济也是宇文家的人,谋逆事大,罪及九族,他既知此,却缘何还要将此密情轻易泄露与一外人?表哥果真就不觉蹊跷么?”


李琦怔怔望着他,心内竟有些发凉。垂眸道:“殿下心中既有所猜,何不直言。”


南宫霁一哼,冷冷道出二字:“离间!”


李琦蹙眉:“他为何要为此?”


那人冷哼:“大梁欲取我蜀中,已非一两日之事!近年来宇文慕容二族渐为不臣,想来教他以为觅得了时机,故令爹爹翦除这二族,他正好坐山观虎斗,静待坐收渔翁之利!”


李琦摇头:“欲挑动宇文氏作乱还不轻易,他又何必亲自涉险?”


那人一时无言。但自沉吟片刻,却又转了似是而非的口气:“越凌素来城府深,他那满腹心机我怎能一一猜透?只劝表哥莫教他那尔雅温文之貌所蒙蔽,沦为其人手中的棋子却还不自知。”


李琦不言,心下却是一声长叹:究竟是我为他所蛊惑,还是殿下你,教一己私怨蒙蔽了双眼!


步出禁中,夜色已深,数十丈外的街市,人声隐约入耳。却不知这祥和安平之态,还得持续多久?


李琦但自一苦笑,上车道:“去李府!”


赶车的小厮似一怔,有些茫然。


见此,李琦不得不补上一句:“去原先的李府!”


幸好,万分不得已时,还有这最后一步棋可走。


一日夜奔波在外。


第三日,天微明时,李琦才姗姗回府,却见越凌已静候堂前。


方才看到门前来去急匆备车牵马的侍卫,李琦心中实已了然,却还明知故问了回。果闻他道入蜀已有时日,当下是时该回了。李琦忖了忖,并未挽留,只告罪称自己当下在此尚有些余事未了,遂不得伴驾随行。越凌自道无妨。


清晨的街市略显冷清。


李琦送客出城,但见来往行人车马寥寥,这一路倒是难得的通畅。


不一阵,便已来到东城门下,却见前方已然列了一长串车马,停驻不前。不禁诧异,这时辰,城门早已开了,却为何在此滞留?撩帘探问,有知情者道是城门处正换防,恐要一阵。


李琦眉间一锁,向那人告罪了声,便前往细探究竟。走到空旷处,举目前眺,城门下,果然已聚集了一众人马。心中顿为困惑,便是调防,兵马也不应入城,这,究竟是怎一回事?心中隐隐升起不安,匆忙返回车中,便教回城。


越凌见此,自问缘由。


闻他答曰:“事出有变,陛下还是先回城寻个妥当处避一避,出城之事,再做打算罢。”


越凌略一忖,已对形势料知几分,便未再多加细问,只是抬眸道:“你呢?”


李琦撩帘往后望了一眼,道:“我还当进宫一趟!”


沉吟片刻,越凌轻摇头:“若果真有变,这城中恐也无妥当处,既要进宫,吾便随你同去。”


一清早,李琦又匆匆来见,南宫霁自猜知还是为宇文氏之事,便道:“表哥不必情急,此事,我已命人彻查,一阵,也将召舅舅入内商议。”


李琦蹙眉:“殿下只是命人彻查,却未下令调兵马入城?”


南宫霁似为不悦:“事尚未有眉目,我怎能轻举妄动?”


李琦面色顿转青白,顿足道:“大事不好,殿下速命关闭宫门!”


南宫霁惊道:“出了何事?”


李琦直摇头:“不及细说了,殿下但照做便是!好在事或尚有转机,我当即刻出宫禀明父亲,调兵前来护驾!”言罢不待他答言,抬脚便走,然至门前,又转回身:“险些忘了,尚有一事托付殿下。。。”


随宫人步入禁中,兜兜转转一阵,到了一间殿堂前,抬眸,见上书“文渊阁”三字。宫人便请入内稍歇。


越凌步入其中,始知是书房,陈设并不如何繁复,却极清雅。


才坐下片刻,便闻门外一阵熟悉的人声,旋即,门便教推开了,一人疾步至跟前,似惊喜道:“果然是你!表哥今日怎会引你入宫?”竟是璧月!


越凌迟疑:“这。。。”


璧月却不及听他细说,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道:“那日,听闻你似受了伤,可要紧?”


越凌摇头:“无妨。”


璧月闻之一笑:“那就好!”言方落,却又凝眉:“说来你与我大哥,究竟曾起过何嫌隙?我怎觉,全不似你当日与我言的那般。。。”


越凌面色顿凝,正自沉吟,忽闻外间一阵骚动,便见一黄门慌忙跑入内来禀道:“郡主,不好了,宫外。。。宫外起乱了!”


璧月一骇,慌道:“你说甚?甚么起乱?”


黄门抖索道:“是。。。是有乱军来逼宫了!”


璧月身子一软,便似要瘫倒。


好在越凌眼疾手快,忙将她扶住,一面问道:“当下形势如何?殿下呢?”


黄门道:“形势不明,殿下已往前去了,命小的引领郡主与郎君尽快往后一避!”


立于城头俯瞰,南宫霁竟不敢相信眼前之景:数百兵将赫然列于宫门前,刀剑出鞘,似随时打算攻城!且惊又怒,厉声朝城下喝问:“孰令尔等前来?此是意欲谋反么?”


城下高声回复:“大王离京,朝中有人欲乘隙剪除异己,据闻那奸佞当下便藏身宫苑之中,宇文相公生怕殿下年轻不经谗言,更怕歹人因不达目的而对殿下施以加害,遂命我等前来护驾勤王。请殿下速开宫门,令我等入内捉拿奸佞!”


宇文元膺!果真是他!


南宫霁一时怒气上涌,指着城下斥道:“一派胡言,宫中何来奸佞?我朝中最大的奸佞,便是他宇文元膺!尔等今日之举,已同于谋反,只眼下大错尚未铸成,若即刻退下,拿了宇文元膺来见,或还可将功抵罪。”


孰料话音未落,便见有箭矢自城下飞来。左右见状,忙护他往内躲避。


片刻间,城下喊杀声已起,乱军,竟果真开始攻宫门了!


飞上城头的箭矢越来越密。敌众我寡,守宫门的将士才区区数十名,不得已将近处的宫人也调遣来,死守苦候援军。


南宫霁定要留在城上督战,左右劝阻不下,正惶急,忽闻身后传来数声呼唤:“大哥!”回首,竟是郡主南宫璧月!其人身侧,尚伴着一白衣俊雅之人。


南宫霁一见顿怒起,喝问:“孰人教你来的?”便急命左右将之送回。


璧月不从,定要教他一道走。但见身侧之人凑近轻言了两句,璧月似半信半疑,又望了他一眼,终是一步三回头下了城头去。


此时,又闻城头呼声高起,南宫霁心内惊急,转身向外欲一探究竟。孰料正是这一瞬,耳畔风声乍起,料知不好,却闪身不及!好在教人猛扑开,踉跄倒地,惶然回首才见方才立足处,竟已插上了数枝羽箭!


惊出一身冷汗,再看身前人,正蹙眉捂着肋下喘息不止。心内顿为触动,伸手扶住他:“方才教你回去,缘何不听?”


那人直起身,面露倨傲,却一言未发。


箭矢依旧不断飞来,南宫霁将他拉入殿内,交于左右:“带他下去!”


那人一哼:“我欲在何处,尚无须你来命我!”


一言自又激起南宫霁的恼意,喝道:“此处是我蜀中,你还敢忤逆我不成?且说你既当日心心念念不忘那宇文敖瀚,当下又来此作甚?。。。我且告诉你,再妄为,定将你同乱党处置!”


闻此,越凌竟不似气恼,只冷冷抬眸:“处置?你且先保全自身再言罢。”


话音方落,便闻左右呼道:“起火了!”原是乱军已在宫门纵火,且向城头投射火箭,形势极为不妙。


南宫霁一把甩开挡道的宫人:“形势已不妙,宫门若破,大势却还何存?”


言虽如此,宫人们却怎敢任他前去犯险,自是奋力阻拦。


正乱时,忽闻一清冷之声:“宫门破,大势未必就去,然若你今日枉死在此,宫中便群龙无首,彼时结局如何,才果真是不可料!”


南宫霁一怔,却闻那人继而又道:“李琦已去搬救兵,或许不出个把时辰便有消息。当下敌众我寡,你定要坚守城上,实乃是逞匹夫之勇!万一你遇何不测,便是等来援军,却也大势去矣!”


一语惊醒梦中人!南宫霁回望了眼城头,虽犹有不甘,却是一闭目:“回后宫!”


宫苑东北角的文渊阁,算得僻静,想来乱军便是攻入内来,一时也寻不到此,因是众人在此暂避。


宇文元膺这老匹夫对此预谋已久,既知李氏是蜀王的心腹之臣,又素来与他宇文氏为敌,他岂会毫不设防?万一他早谋算到这一步,逼宫之时也将心腹大患的李、韩二族一并拿下,则当下,便果真是回天乏术了。


心中忧思甚甚,然当着一干诸人的面,尤其璧月等女流,南宫霁乃是力掩焦虑之色,只是极尽安抚之能。


时间静静流逝,众人心内各怀所虑,却不敢言出,着实如坐针毡。


时近晌午,援兵依旧未至,反之,却候来了一个坏讯:宫门破了,乱军已杀入禁中!


闻此,胡、杜等几位娘子顿时啜泣出声。


南宫霁惊怒之下,拔剑便要往外去,却教南宫清与璧月拉住,苦苦相劝。见此,南宫霁自为恻然,叹道:“今日之事,本是我刚愎自用、不听劝言所致,当下连累尔等受累,教吾于心何忍?想宇文氏今日逼宫,所指自然是我,我便不妨令他遂意,或还能与尔等留下一线生机。”


众人闻言,皆嚎啕起。


“纵然难免一死,又何必急在一时?”越凌此刻倒尤冷静。


南宫霁茫然苦笑:“你还有何法?”


“乱jūn_rén 数至多不过数百,宫中尚存宫人几多,可集结起加以抵御,能保全一时是一时,不定一阵援军便会赶至!而当务之急,还是当速速离开此地,虽说乱军未必即刻就能寻到此,然而吾等皆在一处,过分显眼,因而此刻分开躲避,才是上策!”


南宫霁忖了忖,决意依言行事,一面命人集结宫人,一面命将二王子、郡主与诸位娘子分别送往他处避祸。


一应事了,室中惟剩他二人,对视许久,未出一言。


只是该来的,终还是来了---区区一刻钟后,便闻乱军已近此处!不及多思,南宫霁拉起那人由后门跑出去。


穿梭于幽深的宫苑,二人似惊弓之鸟,一路疾奔。跑了不知多久,越凌终似耗尽了气力,再不管那人催促,倚着一处宫墙无力跌坐。。。


才歇一阵,却见前方出现两个灰色身影。南宫霁面色顿变,拉起那人又飞奔起。可惜来者已瞧见了之,一时紧追不舍。


二人逃进一处巷道,越凌却再也跑不动了。。。


追随者旋即而至,各自拔剑出鞘,步步逼入巷内。


此刻,巷道一侧的门内,南宫霁正贴墙而立,侧耳听着外间动静。


脚步声愈来愈近,终于到了近前。南宫霁顷刻手一扬,便似有何物倏忽教倾撒出去,随风迷入来者眼中。二人顿时蒙眼大叫,门内之人乘势跳出,两剑将二人斩落地下!再回头一望依旧坐地不能起之人,眸中竟显几丝得意。


未多言语,稍歇片刻,二人便默契般上前脱取两具尸身上的盔甲。


方逃过一劫,南宫霁得意欣慰之余,难免有所松怠。当下正低头专心手中之事,耳边却忽闻一声惊唤:“小心身后!”


匆忙回头,果又有两条灰影,一前一后,将至跟前!起身一把将那人拽至身后,迅起一脚绊倒那扑将上来之人,起手一剑穿喉。再回头,心中却一凛:一道精光已向颈侧袭来!


抽身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眼角瞥见一影晃过,惊骇过后,那剑却还悬在半空!


乘隙闪身,一面厉声喝道:“凌,让开!” 原竟是那孱弱之人,当下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前挡住了那执剑的手。


呼声但出,却为时已晚,执剑之人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腹上,那人顷刻便如败叶般飞将出去,后背重重撞上宫墙。


“凌!”攻心之怒顿起,手起剑落,一颗人头顷刻落地!


疾步上前,好在那人意识尚存,脸色虽已极不好,却勉强支起身,断续道:“此地。。。已不可久留,你还是。。。”话音未落,巷外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见他苦涩一笑:“你先走罢,无须管我。”


心中猛然刺痛,南宫霁摇了摇头,轻扶他倚墙坐起,回身捡起地上沾血的长剑:“若今日逃不过此劫,你与我的恩怨,便待下到黄泉再为清算罢!”


又几个灰色身影由巷口直扑而来。刀剑相触之声,清厉回响在这狭窄的巷中,令人胆寒心惊。众寡悬殊,胜败实则早有定数。一不留心,臂上便教一刀划过,血濡衫袖。身后人开口欲呼,然声微几乎未不能闻,倒是受此惊急,再难支撑,身子缓缓滑落。。。


右肩再中一剑,南宫霁方一分神,身后便觉一阵冷风袭过,背上倏忽受一猛力,便向前扑倒,直觉不好,急向一侧翻滚,眼前刀光剑影闪过,然而后背,也终是贴上了墙---抬眸,对上那几双满怀恶意且冰冷的眼睛,心内顿凉。


“霁。。。”一切声响俱息,终是听到了那微弱的呼唤。


转眸,那人便在数尺开外,虽已无力支撑,却还翘首望着此处,嘴角挂下的那丝鲜红,令人心中惊痛。只是时至此刻,那双清澈的眸中,充盈的依是关切与暖意。


心思一动,虽知渺茫,却断然收回目光,直逼眼前几人:“尔等既已得逞,可杀我前去领功,然他,却决不可伤,否则,必令尔等后悔不及!”几人对视了一眼,却是冷色一笑,缓缓举刀。。。再一次回眸,强颜一笑:凌,若此是今生最后一眼,我已然心满意足!到泉下,再容我好生与你补过罢。


剑,已然挥下,越凌绝望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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