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看。
白越泽边调边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去酒吧里打过工。
于褚笑了一声,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相信,大学城了六十几块一顿的烧烤都能让白大少爷以为收错了钱,j市首富的儿子去酒吧打工,酒吧恐怕开不起工钱。
打白工,白越泽补充道,我跟调酒师动手打架,把人打伤了,送去医院的途中又握手言和成了朋友。他说不能旷工,让我去顶他。
于褚盯着他的动作:你自学的?
嗯,白越泽把酒倒进高脚杯里,加了一片薄荷叶,又加了一颗樱桃,尝尝。
浅层是琥珀色的,深层慢慢变成了深红。于褚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即是软软的甜味,咽下去之后舌根里慢慢泛起酒精的涩意,涩中带了些酸,又恰到好处地不让人觉得反感。
白越泽微低着头,专注地望着他。
于褚抬头冲他笑:还不错,叫什么?
白越泽道:一见钟情,我刚想的名字。
陆二把白越泽骗上于褚的床,就是送出了一杯一见钟情。
于褚又低头去喝,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不到半米宽的长吧台,被笼罩在不怎么明亮的酒吧氛围灯里面,彼此的神色被掩盖在瞳孔之后,好似藏在林子里的猎手和猎物,对峙着,互相挑衅着,又像是要欲擒故纵,使出浑身的解数,一个似进不进,一个半退不退。
白越泽转身又去挑酒,右手刚拆的石膏,动作笨拙,调得却不慢,于褚喝了一杯,他已经调了一排,最后用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他在于褚身边重新坐下。
白越泽道:我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医生,等《化蝶》演完,想带你去见见。
于褚道:喝酒聊这些扫兴的。
白越泽笑,伸手拉下了他的兜帽。
于褚的头发有些乱,一只手支在吧台上,看起来懒洋洋的兴致不高,白越泽道:那聊些下酒的,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于褚勾着嘴唇,右手百无聊赖地晃着杯子里颜色漂亮的酒精,在想那个刚才被绑在他客厅中央的中年男人。
他不说话,白越泽便安静地陪他,两人都喝得很慢,但酒是烈酒,虽不至于喝醉,却让他们的呼吸都染上了热意。
最近不太高兴,于褚沉沉地开口道,不为什么,就是不太高兴。
白越泽嗯了一声,本想问问是因为谁,却不愿在于褚嘴里听到杜明江的名字。
他只想让于褚好好地放松一下,喝个半醉,最好再睡一觉,或者朝着他发泄负面情绪。
上次在舞台上,还是要谢谢你柱子那么重,如果砸到我身上,化蝶那么多的心血,都不会顺利了。
于褚混着酒在喝,眼睛喝得发亮。
白越泽又嗯了一声,只是听着。
于褚面对他的时候会非常有倾诉的欲望,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便是,身边的人身上总是带着难能可贵的气质,曾经让他失去全部的抵抗力,只想一头栽进去。
今天他喝了酒,却还保持着理智和冷静,依然与白越泽泾渭分明地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开始喝苏打水。
还有林静那事也是,唔,宋慧茜的事情也算上。
白越泽道:我在追求你,于褚。
言下之意是这些事情都是带着目的的,不用谢。
薄荷叶沾在了于褚的嘴角边,他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白越泽很自然地靠过来,舌尖卷走了那片小小的绿叶。
于褚下意识地抬手,轻轻地蹭了一下嘴角。
白越泽像是终于找到了出手机会的猎手,或者说是终于准备抛盔弃甲的猎物,他伸手用指腹碰了碰于褚眼角边的泪痣,然后微微低下头,这回是朝着于褚的嘴唇去的,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一般。
酒精味混在他们的呼吸里面,但他们的大脑都还是清醒的,最多只是有些热。
于褚看着他,道:这算什么?
白越泽文不对题,答:有点甜。
于褚笑了一声,转过头去,把杯子里的苏打水喝了个光。他们在酒吧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了下来,周围开始变得嘈杂,快要到开店的时间了。
白越泽道:要不要试试?
于褚已经放下了杯子,准备结束这场白日约酒,接下来该叫个代驾,把他们都送到机场里,再飞回z市,该演戏的演戏,该布局的继续布局。
他随口道:试什么?
只上.床,白越泽说,如果你不想跟我谈感情,可以把我当p友。
于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越泽碰到了他的肩膀,隔着薄针织衫能够感觉到他皮肤散发出来的热度:我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比杜明江有经验,对你足够熟悉你把我教得很好,不是吗?褚哥。
于褚微微张嘴,偏头对上了白越泽的眼睛。
白越泽笑起来,好像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用手背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带上了他的外套:到开店时间了。
于褚也跟着站起身,大约是喝了酒的原因,脑袋里面钝钝的。
他把他教的很好,于褚想,的确是。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下周出差延后了!
第1章、还早
第1章、还早
上飞机的时候, 侦探给他发来消息,说一切安排妥当, 老板只需等我消息。
于褚把毛毯拉到下巴, 戴上眼罩, 靠进椅子里面。
他昨晚没睡好,又喝了点酒, 正是最好睡的时候,躺下之后脑子里的那根神却紧紧地绷着, 在黑暗里面半点睡意都没有。
他还在想于烨华,想安青青。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缘故, 突然之间他想起来很多早已忘记的回忆, 祖父母小时候带着他去游乐园玩,给他买好几十万的全息益智游戏,一边吵着家里琐事一边开车来接送他上下学外婆总是喜欢打扮得像年轻姑娘, 五十好几了, 来学校里一直被认成妈妈, 老师叫她于妈妈,于褚便会哄外婆高兴, 也跟着叫漂亮妈妈。
然后她会笑不拢嘴地把他抱进怀里,捏他的脸颊,说:我们家褚褚这张嘴, 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飞机里的温度有些低,于褚在轻微地发抖,被眼罩隐藏起来的眼角已经开始发红, 一股很重的酸意从鼻腔里涌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脆弱的情绪,自从安青青一走了之,他好像连眼泪都跟着干涸了。
一只温暖又干燥地手从毛毯下面钻进来,紧紧地握住了于褚的手掌。
于褚惊弓之鸟一样,整个人都在瞬间绷紧。那只手换了一个姿势,与他严丝合缝地十指相扣。
于褚绷紧的身体又慢慢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