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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1)

作者有话要说:人的一生有很多次机会,机会把握的好了,便会御风而起,因为一句戏言而被后宫杀死的皇帝,小老也是醉了,不过他的死却给后面的英雄四起创造了契机,小灵宝也是这样站起来的,刘裕也是从那后有活干的,至于其中王恭、杨佺期、殷仲堪等人,都是昙花一现,虽然是惊天动地,却也是大江淘尽,令小老唏嘘不已。另外,历史上的殷仲堪、杨佺期其实已经是老头子了,是桓温那个时代就发迹的老氏族的代表,小老觉得年轻人在一起才有趣,就捏造了四人年纪相仿的,这里澄清一下。什么?封尚,历史上没有这么一个货,是小灵宝儿需要这么一位好基友啊!第28章寿山之北有一条平缓蜿蜒的石阶道,可达半山的听雨轩,所谓的听雨轩不过就是前朝时留下一处亭子,有几位文人墨客题了几句酸诗就成了名了,后来听雨轩听来了一场暴风雨,足足下了三日三夜,连通往山上的石阶路都冲坏了,于是就破败了。虽然再想找骚客们的墨宝是无迹可寻了,风景却尚佳,山溪潺潺,异石嶙峋,千年古树,相得益彰。只是时节不佳,并没有鸟语花香,来此赏玩,像是踏足了某张水墨画作之中。晨起露初干,桓玄便接了珝公子来到了这寿山脚下。一路之上,珝公子似未睡醒,偶尔掩口,单手撑额,小憩着。桓玄心中有些后悔,约定的时间过于早了,自己不得入睡,就忘了珝公子的作息,该死该死。珝公子微合着双目时的神情甚是温柔,面色带着倦意,更显出一丝年少的稚气,与其清醒时那种冷漠甚是不同,这样的珝公子更加柔媚可爱。桓玄不禁想,若是自己的肩膀能给他靠上一靠有多么好,奈何不敢动这样的心思。桓玄命两名内使将所备之物带上,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自己则是引着珝公子在前面缓行。前日里,为了知晓寿山的情况,他与封尚已经将这山爬了个来回,风景如何没顾上看,道路情况摸了个门儿清。此番前来,自然也顾不上看风景了,只是想单独与珝公子相对罢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封尚与他虽不是自幼从军,也是镇着一方水土,平日里不说操练军演,毕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珝公子就大大不同了,人家是通墨不通武,既不善言,也不善行。往上行了不远不近的一段,珝公子知会小童休息片刻。桓玄傻眼当场,才想起来,约个文弱少年爬山,是不是脑子被驴子踢过,这计划甚是不周祥,便心中暗暗骂封二愣子,这是有意为难自己罢。还未做打算去哪逍遥的封二公子连打了两个,如雷贯耳的喷嚏。桓玄立刻吩咐内使前来,展开软席,焚上沉香,将果子点心奉上来,并让他们立刻生火烧水看茶。折腾了一番,回到珝公子面前时,这平日里面无表情之人眼中,竟然添上了些许惊异之色。桓玄立刻道:是敬道唐突了,想着山间景致尚可入眼,便贸然邀请前来,让珝公子受苦了。谢珝微微摇摇头,有少许额发垂了下来,桓玄看见了,很想帮他挽好,还是想都没敢想。今日谢珝没有穿道袍,是一身轻便的素白长衫,发束的很精致,上戴玉冠,脚上着的布履,正是前日里桓玄送去的那双。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又斯文雅致。那偶然垂下的额发像是故意为之,两侧都留了一缕,调皮可爱,又像是女童的鬓角,温婉淑良。谢珝不解的向不远处生火烧水的内使望去,像是带着疑问。身旁的小童道:公子登山,为何还要带如此多的器物啊?桓玄恍然大悟,便解释道:此时节上山,略有些凉意,饮冷水恐伤脾胃,便命人带着简易的烧水之物,为珝公子献上一盏热茶。小童笑了笑道:桓公子又是软垫又是热茶,果子点心一应俱全,倒是很善于照顾人嘛。桓玄不知道这问题怎么答,若是如实相告这都是受人指点,自己就不那么体贴了,若是回答乃自己所想,是否显得很有经验,过于轻浮,怕惹珝公子误会。见他陷入的沉思,谢珝偷偷的扯了扯嘴角,示意小童取笔墨来。待桓玄抬头,便看到那一笔隽秀的字迹,两个字:彖之。桓玄不解,《彖传》乃《易经》解意之作,彖之何意啊?沉默了半晌,终于,他的脸上从疑惑变为狂喜,大叫道:彖之,珝公子小字彖之。谢珝没有看他点了点头。桓玄心中是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珝公子,啊,不不,彖之。桓玄不才,小字灵宝儿,公子不弃可随意唤我。说完这话,俩人都愣住了,桓玄自觉失言,懊悔非常。谢珝颜色淡淡,稍稍显出些哀伤的神色,不多,但是全部收录在桓玄的眼中,他立刻道歉:是在下失言了,请珝公子莫怪。谢珝抬抬手,转身又写道:幼失双亲,觅食尸海,彼得救赎,献身道家,口不善言,眼观世间。桓玄见到这二十四个字,心如刀绞,推算谢珝年纪,恐怕当年的淝水之战时,他只有四五岁上下,那时双方交战的甚为惨烈,边境的百姓流离失所已不算大事,怕是全城遭贼人屠戮,灭了族的,在当时也比比皆是。想必谢珝便是生在那里,才遭受了如此的劫难。若是双亲死于自己面前,流离失所,无所依靠,在尸体堆里翻找食物,别提说话了,就是正正常常的生活都会是个问题。桓玄的眉皱的紧,眼中有丝丝红霞,拳也攥的紧,手上有青筋爆出。他一瞬间想拥眼前的这个人入怀,轻拥他,安慰他。人前的他如此清冷淡泊,却有着非同一般的童年经历,可有人安抚过他?可有人疼惜过他?谁救了他,给了他现在的生活,是否百般的照顾于他?谢珝眼中流露出些无奈,抬手抚了抚桓玄的眉心。冰凉的指尖,蜻蜓点水的触到了桓玄的眉头,仿佛是春天里的第一滴露水,点开了冰封的江河,又仿佛是沙漠里的一壶琼浆,浇灌了濒死之人求生的欲望。被安慰之人反而是桓玄,在这手指的轻轻一点中,仿佛获得了新生,在这瞬间感觉到的暖意让他融化在原地,久久不能自拔,想让时间都停驻,只活在这须臾。谢珝见他面色缓和了许多,便起身表示自己歇好了,还是想继续去看风景,便先行上山去了。桓玄呆呆的看着他的太阳已先一步踏上看台阶,才快步跟上,于是两人时而并肩,时而相差一阶,继续向上。桓玄无意再看任何风景,甚至不在乎山上的石阶,只一门心思的盯着谢珝,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提起,有百般的问题,却不知道该不该问,于是沉默,就这样紧紧的盯着,一个细节也不放过。谢珝本是专心的爬山,每到一处弯折或是平台就歇歇脚,喘喘气,欣赏下山色风光。奈何总有一双眼,带着炙热一路跟着自己,终于有点无法承受了。便在一块平滑的大石边停下脚步,回望桓玄,那人依旧目光如炬,像要随时灼化了自己。桓玄站在谢珝的下一级台阶上,将将与谢珝同高,略略矮了一点点,见他停住脚回望,自己也没有动,便投去了探究的目光,不知谢珝现在需要什么?是坐席还是品茗,是果子还是点心,或者只是歇歇。谢珝一抬手,在桓玄与自己中间比了比,仿佛真的受够了这种要吞人魂魄的目光,想阻挡这视线,只是那手心离桓玄极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睫毛在手心颤抖。下一秒,谢珝万万没有想到,这目光灼灼之人的反应,竟然是拉住他抬起的手向前带去,随即张开了双臂,紧紧的将他拥入了怀中。啊!~~~他不禁一声惊呼。这次桓玄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再没有什么不敢想,不敢做,他只知道自己没有思索半分,就这样做了,全部出于本能,也许就像封尚说的那样,自己早已对珝公子动了真情。奈何听到惊呼,才反应过来,自己将那弱柳扶风的身子揽进了怀中,那人儿在自己耳边压抑的喘息着,仿佛害怕的颤抖着,又仿佛不适的紧绷着,似乎还带着些怒意,可是此时此刻,已经管不了这么许多了。桓玄松了松臂弯,给谢珝腾出些空隙,却没有全然松开,只是怕勒的他难受,又深吸口气,道:经此十年,彖之何以安眠?长夜无梦,又是如何度过的?可有人代吾抚汝之背心,挽汝青丝,若无此人,吾此生愿亲力亲为。谢珝没有挣扎开这束缚,也没有点头或摇头,只是呼吸略微的平静了下来,浑身紧绷的力道也松弛下来。桓玄感到他似乎可以听,便接着道:我五岁丧父,亲兄欲杀之而后快,每每惊醒于梦中,母亲抚我背心,方可入眠。后来,母亲因梦见之故,泄露天机,常年只能闭关修行,每当梦魇之时,我便只能长坐于灯下,与灯芯为伴。替人占筮卜卦,也会伤及自身,彖之不要再卜了,可否?敬道舍不得。谢珝终于推开了他,那清冷的面上依旧没有带着任何颜色,似是整理过了,也没有回望他的眼光,就这样静静的从他的身边绕过,没留下任何回应的下山去了。桓玄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怅然若失。如何从这山上下去的,桓玄全然不知,只记得当时反应过来的已瞬间让内使先行送珝公子回六4阁,自己则是登上了听雨轩坐到了日落。心中反复考量了一万次,数月的交往中的自己与珝公子。意识到自己对珝公子的情谊已经有些深沉,对珝公子的钦慕,也许是在素未谋面之时,今日听了他的遭遇,才因心痛爆发了出来。可是珝公子对自己呢?是否只是比常人多了一点容忍,谈不上多么的亲密,更谈不上思念爱慕。是否在珝公子心中,自己只是一个笨拙的追求者,散尽金银只为了见上一面,而他开门迎客,不好推辞,便应允了。今日之举,甚是失礼,自己的大胆妄为,太过孟浪,想必日后,他也不会再接受如此轻浮之人任何心意了。作者有话要说:小灵宝终于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可惜被人家被人家直接撅那了,蛤蛤蛤。小灵宝:乃们给小爷等着,小爷攻起来不是人!!!不许笑!!!第29章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寿山之行后,就再也没有珝公子的消息,陶姜先生也派人前来传信,要他速速回去,桓玄便将这份心意暂且放下,回南郡去了。原来那司马道子全然不顾及国丧期间,依旧大宴群臣于家中,莺莺燕燕,酒至天明,甚至于yín ,乱做乐,毫不顾及。致使王恭忍无可忍,指摘道子、王国宝等人天子居丧期间,应效仿古代圣贤,亲理万机,采纳忠言,远离邪声,而执政宰相,却放逐奸佞小人,yín 声逸色,简直罪无可赦。事已至此,王恭出兵勤王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桓玄立刻修书殷仲堪,按之前商议的,推举王恭为盟主,以诛王国宝为名,联合起兵京口。只是殷、桓二人出手没有这王将军快,甚至可以说自己正宽衣解带的还没开始,对方已经一泻千里草草结束了。腥风血雨的四月,在喊打喊杀中度过,沉寂了良久的王氏大军,势如破竹,寥寥数日就攻到了建康城门外,吓的司马道子,立即下令诛杀王国宝,以求保全自己,才使兵临城下的王恭息怒,又退回京口。此时的桓玄还没有任何动作,殷仲堪也是刚刚占据了巴陵,准备下一步动作,可惜,一瞬之间,战斗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恭正收整部队,静待朝中风声,驻扎在京口,没有想到,谢珝来了。两方交战,处处危机四伏,险象环生,这个紧要的时候,他怎么会前来呢,王恭很是不解,却还是很高兴,连忙出帐相迎。毕竟自从三年前,两人争吵了一番后,谢珝就擅自离家,到建康城中,入了那唱阁,除了定期送大量银钱,平日里连封书信都没有,自己去信,也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既然这次冒险前来,不知是不是心结已解,叙叙旧日师生之情。王恭盘算着,他的小彖之是不是长高了。谢珝长衫兜帽,轻车前来,随身只带了两名护卫和一名小童,带着满箱的金银,像是回家省亲的出阁之女。可是,这新媳妇下车时见王恭亲自相迎,便心中一颤,谁知这心和脚居然是连着的,心颤的同时,脚下也一滑,眼看着就要栽下车来。王恭身法超群,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上了一步,抬手接住这将就要大头朝下,摔个狗啃泥的小东西。随即抱着他从车上下来,只是这一抱,没有轻易的松手。脚刚落地,谢珝又被老师拥入了怀中。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仿佛自己没有这三年的漂泊,还是在老师家中研习《周易》,日日相对,朝朝暮暮。可是这美好的柔情,却被拍在自己肩上啪啪做响声打断了。同时快要被打断的还有自己的背。王恭抱着谢珝,一边感慨着这小娃娃已经这般高了,一边拍着他的背道:长大了,长大了,彖之现在长成了七尺男儿啊,好,好啊。言罢才松开了他,顺手替他理了理衣襟。谢珝被这熊抱松开,退后了一步,躬身一拜,起身后,随即顺势要行大礼,只是他还未跪下一膝,就被王恭掺了起来,热热闹闹的拉进了大营。军营之中,得知主帅的徒弟前来劳军,皆是欢欣鼓舞,因为大家都知道,王将军这位爱徒,凭借自己在京中卜卦开馆,供养三军将士后勤补给,军将士从都十分敬重,今日得见,定要以酒代茶,痛饮三千盏。接风宴刚刚酒过三巡,王将军就开始下起了逐客令,不是他不高兴,只是主帅不舍得爱徒被大家你方敬罢我登场,点到即止,就撵走了各方将帅,要与这三年未见的小家伙单独叙谈。到了内帐,散去了些吵嚷,师徒二人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将以往之事放下,谈谈如今,便摆出笔墨,供谢珝以笔代口。彖之有何要事,居然冒险前来,为师甚是担忧。王恭看着爱徒,露出了慈父般的目光。老师不该出兵勤王,这与您大大的不利。谢珝一躬身,直言不讳的写道。为师深知你参透周易六十四卦,有通天之术,只是国计民生,怎能以一己私利,耽误了大事呢?三年前师徒二人就是在此事上有了争执,今日刚刚见面又旧事重提,王恭有些无奈。老师当以自身为重。谢珝快速的写着。此事莫要再提,为师自有道理。三年不见,彖之可好?为何避而不见?身子可好?起坐饮食可还习惯?王恭有很多问题想问,毕竟一个孩子养大了就飞了,老父亲的心情难以表达。都好。老师可安好?谢珝一笔带过自己的处境,却极为想知道,自己不在的三年,老师是否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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