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兵形势派”中,这是将领必须要掌握的本领,意在主导战局,让敌军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延伸下来,也涉及到一个国家的“形”与“势”。而「兵阴阳」,则是在“阴阳说”的框架下,“假鬼神以为助”来达到战胜敌军的目的。这一派主张为将者需懂阴阳,知天时地利等等,比如应该要掌握天几时会下雨,是否会发生山洪,且山洪会流向哪里等等,只有先掌握天时地利,才能施展“水计”来克敌。另外,假称有鬼神相助,弄出点唬人的吉兆来鼓励士气,这也属于兵阴阳的范畴。至于最后的「兵技巧」,即凭借进攻、防守的器械来取得胜利,这方面的代表人物莫过于「公输班鲁班」与「墨翟墨子」。前者打造的攻城兵器使楚国的jūn_duì 变得更加强大,而后者打造的防守兵器,则使世人都留下了「墨守」的印象。s:所谓「墨守成规」的典故,最早就是指墨家善于守城,并且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理论与方法,后来才逐渐成为“固执旧法、一成不变”的意思。总而言之,作为一名带兵打仗的将领,需要知权谋、明形势、通天文、识地理,晓阴阳,懂得打造攻城器械协助jūn_duì ,只要掌握这些,才是一位合格的将领。不知不觉间,窗外已蒙蒙亮。可能是年轻气盛,尽管一宿未睡,但蒙仲丝毫不觉得疲倦,见外面天色已亮,索性就出了屋子,站在院里开始活动筋骨,旋即推开院门,准备绕着乡邑跑上几圈,作为晨间的锻炼。晨跑是蒙仲的习惯,既能使身体得到锻炼,还能在晨跑时思考问题,可谓是一举两得,唯一的顾虑就是当他专心致志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看不到前面的危险,因此他曾经在庄子居外晨跑时,也没少掉到田地里的沟壑,或者掉到河里。但好处就是一心二用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使蒙仲能在晨跑时,去思考庄子考验他的问题,以及他在学习兵书时的疑虑。整整跑了有一个时辰,蒙仲这才返回家中。此时,蒙嬿正站在院内,从水缸里舀水洗脸漱口,便瞧见兄长蒙仲从院外徐徐跑了进来。只见蒙仲跑入院内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面上热得通红,额头亦是汗水直流,但气息却丝毫不乱,这得归功于庄子传授他的养气之法。“阿兄,莫非又绕着乡邑跑了几圈吗每日这样跑不累吗”蒙嬿拿着一块干布迎了上来,将手中的干布递给兄长用来擦汗。“习惯了。”蒙仲接过干布擦了擦汗,然后便帮着家中劈柴,毕竟劈柴可是一件辛苦的活,因此他每隔几日返回家中时,都会帮忙劈好足够家中使用一阵子的柴火,免得辛苦葛氏或者蒙嬿。由于天色尚早,蒙嬿便坐在门前的石头阶上,双手捧着面颊看着兄长在院内劈柴。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蒙仲心中有隐隐有些波澜。毕竟曾几何时,他也曾坐在那里,看着兄长蒙伯帮着家里劈柴,而现如今,兄长已故,他这个原本做“弟弟”的,却成为了兄长,纵使已过了两年,蒙仲心中仍感觉稍稍有些不适应。“阿兄,昨日阿虎来找你,肯定有什么要事吧”冷不丁地,蒙嬿开口问道。“啪”蒙仲干脆利落地用斧子将一段木头劈成两片,旋即转头看了一眼蒙嬿,随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蒙嬿双手捧着面颊说道:“昨日我踢了那阿虎一脚后跑到屋里,回头瞧了一眼,看到阿兄你正跟阿虎低声说着什么,你俩的面色,都很严肃”蒙仲愣了一下,旋即宽慰道:“也没什么事,放心吧。”说着,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段木头,将其竖直摆放。“哦”见兄长不肯告诉自己,蒙嬿亦不再追问,正巧这时葛氏从屋内迈步出来,笑着与兄妹二人说道:“仲儿,这么早就起来了在劈柴”“是啊,娘,我见家里的柴木不多了。”蒙仲放下手中的斧头,恭敬地对母亲说道:“待会我跟阿虎到山里走一趟,带些柴火回来。”“我也要去。”蒙嬿在旁喊道。听闻此言,葛氏笑着说道:“嬿儿,你跟着去做什么背柴很辛苦的,你就留在家里给娘搭把手吧,娘准备给你兄妹俩缝制一身新衣。”“好吧”蒙嬿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兄长,有些沮丧地应道。见此,葛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仲儿,在山中若是碰到什么雏鸡、雏兔,你就想办法给这丫头抓几只回来。”“好。”蒙仲笑着点点头。见此,蒙嬿这才心满意足,蹦蹦跳跳跟着葛氏到厨屋忙碌去了。感受着这份来自家人的温馨,蒙仲脸上亦忍不住露出几许发自内心的笑容。就是他一直想要守护的母亲,兄长,以及增添的义妹蒙嬿。然而蒙仲拾起地上的斧头,放在手中掂了掂,旋即深深地凝视着面前那根竖起的木头,看着它,仿佛是看到了杀害他兄长的、素未谋面的仇人,滕虎。“啪”干脆利落,蒙仲将这根木头一劈两片。第037章 再次征兵次日,蒙虎对蒙仲透露的事得到了验证,宗主蒙箪将所有族人聚拢在祖屋前,宣布了宋王最新的命令,即扩征兵力,讨伐滕国。这话一出,底下的族人们顿时哗然,要知道在三年前,在宋国初次讨伐滕国的时候,蒙氏一族便派出了整整七百五十人,其中蒙氏子弟占两百名,而这两百名族人,现如今仍在世的,却只有寥寥四十余人,其余皆在一年后攻伐滕城时丧生。时隔仅仅两年,痛失亲人的族人才刚刚淡忘那场噩梦,宋王偃便再次下令征兵,这如何不使族人们感到愤怒。而此时,葛氏、蒙嬿与蒙仲一家,亦站在人群当中,当听到宗主蒙箪的话后,葛氏与蒙嬿二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蒙嬿埋头在养母的怀中浑身颤抖,而葛氏则搂着养女,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这也难怪,毕竟两三年前讨伐滕国的那场战争,葛氏失去了长子蒙伯,而蒙嬿失去了亲兄长蒙春,随后就连亲母萧氏亦因悲伤过度而过世,可以说,一场战争,摧毁了两户人家。而现如今,蒙仲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倘若应征从军,葛氏与蒙嬿可能就得再次承受失去儿子、失去兄长的痛苦,这份恐惧,让她们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没事的,没事的。”葛氏面色发白地安慰蒙嬿道:“你兄今年才一十四,还不到服役从军的岁数,没事的,没事的”然而,宗主蒙箪随后公布的消息,却打破了葛氏的侥幸:宋王有命,这次征兵不问岁数,每户都必须派出一名男丁,且父死兄替、兄死弟替,直到宋国打赢这场战争。这话一出,底下的族人更是哗然,他们甚至顾不得对宗主的敬畏,纷纷出言抵制,甚至于公然挑衅宗主蒙箪,指责他不顾族人的生死,欲将蒙氏一族送上死路。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宗主蒙箪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这次出兵,将由老夫的次子蒙鹜率领”听到这话,族人们这才逐渐冷静下来。因为据他们所知,宗主蒙箪的长子蒙鷔早年在战场上过世了,也只剩下蒙鹜一个儿子,如今将唯一的儿子亦派往战场,这确实让人无法指责什么。见族人们冷静下来之后,蒙箪环视着在场的所有族人,沉声说道:“诸位,你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前代宗主曾教导我,无族人何以为氏族难道老夫就忍心看到我的族人们在战场上牺牲么难道这两年我蒙氏一族牺牲的子弟还早么但这是王的命令我蒙氏祖祖辈辈皆居住在此,效忠历代宋国君主,保卫国家、守护族人,先祖留下的规矩,不可破坏更何况,为了攻伐滕国,我蒙氏一族已有太多的族人为此丧生,岂能让这场战争半途而废若这般,我等将以何等面目去见死去的族人”说到这里,他拍了拍他儿子、也就是蒙氏少宗主蒙鹜的肩膀,沉声说道:“此次征兵,将由老夫之子蒙鹜率领,率队前往滕国,与家司马蒙擎等人汇合”望着底下沉默的族人,蒙箪原本可能还在想再说几句,但最终,他叹了口气,将后续的事都交给了儿子蒙鹜。蒙鹜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在环视了一眼诸族人后,生硬地说道:“明日,我会在乡邑的东边召集族人,每家每户派一人前来报道就这样,诸位都散了吧。”看着离去的蒙鹜,诸族人面面相觑,这才逐渐散离,而葛氏、蒙嬿、蒙仲三人,亦跟随着沉默的队伍,回到了自己家中。其实对于这件事,蒙仲倒并不意外,毕竟他早就从蒙虎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并且,他为了这件事足足准备了两年。但葛氏与蒙嬿却因此显得魂不守舍。“娘,怎么办,阿兄他也要服役从军了呜呜呜”“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葛氏安慰着女儿,可安慰着安慰着,她自己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母女二人在家中抱头痛哭。看到这一幕,蒙仲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劝说,只可惜效果甚微。而就在这时,蒙仲隐约听到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站起身来朝院内瞧了一眼,便看到长老蒙荐正拄着拐杖朝正屋走来。“长老。”蒙仲喊了一声,迎出屋外,顺便提醒屋内的葛氏、蒙嬿母女擦掉眼泪。“仲儿啊,老夫”蒙荐微笑着与蒙仲打着招呼,旋即便听到了屋内的吸溜声,他微微一愣,随后便猜到了原因。而此时,葛氏与蒙嬿亦得知长老蒙荐到来,擦拭掉眼泪,迎出屋外。待瞧见蒙荐后,葛氏语气哽咽地说道:“长老,我家仲儿他才十四岁,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实在不忍”“葛氏,葛氏。”见葛氏面色着急,蒙荐连忙宽慰道:“老夫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稍稍一顿,旋即压低声音说道:“这次族内征兵,与仲儿无关,仲儿,你今日就收拾行囊,回到庄夫子身边去。”听到这话,蒙嬿惊喜地叫道:“真的么,长老我阿兄他真的可以不去吗”蒙荐微笑着点了点头,目视着蒙仲说道:“仲儿乃是夫子的得意弟子,岂能叫他赴战场”得到长老的证实,蒙嬿更加欢喜,摇晃着母亲的手臂欢喜地说道:“娘,您听到了吗长老说阿兄可以不去”然而,葛氏的脸上却并无几分欢喜之色,反而多了些忧愁与顾虑。因为她意识到,她儿子蒙仲,可能是整个蒙氏一族唯一受特殊照顾的那人。她忍不住问道:“长老,方才宗主曾说,每户都需要派出一子,若是仲儿不去,那仲儿的名额”蒙荐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说道:“由蒙挚的儿子蒙孚代替。”“蒙孚”葛氏吃了一惊,因为据她所知,蒙挚的儿子蒙孚比她儿子蒙仲还小两岁,今年才十二岁。仿佛是猜到了葛氏的顾虑,蒙荐宽慰道:“葛氏你莫要多想,这也是蒙羑长老的意思,当初阿伯因救蒙挚而死,今日蒙挚之子蒙孚代仲儿服役从军,理所应当。更何况此子到了军中,有父伯照应,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葛氏你就放心吧。”“可”葛氏欲言又止。“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蒙荐摆了摆手,叮嘱葛氏与蒙仲道:“这件事莫要声张,仲儿,你今日就启程返回庄夫子身边,莫要耽误。”说罢,他又随意叮嘱了一些,旋即便拄着拐杖离开了。当晚用过晚饭,葛氏打发蒙嬿去喂养家中的兔子,趁着这工夫她将儿子蒙仲唤到房中,低声询问道:“仲儿,你对此怎么看”蒙仲如实地回答道:“不敢隐瞒母亲,其实今日公布的这件事,孩儿早些时候便知道了。并且,孩儿在两年前就跟阿虎、阿遂他们私下有了商议,待日后有机会,杀死滕虎,为兄长报仇。为此,孩儿与阿遂这两年研读兵法,而阿虎则苦练武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这个仇。”“你们”葛氏吃了一惊。半晌后,她叹了口气,低声对蒙仲说道:“两年前,为娘送走了你的兄长,实在不忍心再让你遇到什么不测,可是蒙挚的儿子蒙孚比你还要小两岁,却要代你从军,为娘亦实在不忍心”蒙仲当然明白母亲的左右为难,微笑着宽慰道:“娘,您不必担心,夫子曾教导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道道不相同,夫子的道是自由逍遥,而孩儿的道孩儿如今还未摸索到,但孩儿希望为兄长报仇的这份信念,却从未消减。滕国只不过是一个小国,靠着齐鲁两国与墨家子弟的暗中帮助,才能抵挡我宋国到如今,可现如今,宋王已不耐烦这场战事,将以雷霆之势摧毁滕国,因此孩儿断言,这场战争,我宋国必胜无疑倘若错失了这次机会,那滕虎或将死在他人手中,成为孩儿毕生的遗憾。”葛氏皱着眉头思索着。她当然相信儿子的话,毕竟这个小儿子跟她长子蒙伯不同,从小就聪慧过人,且后来又拜在庄子门下学习,他的判断,当然要比她妇道人家更准确。她想了想说道:“你蒙挚叔曾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在你兄的灵堂上行叩跪之地,再加上这两年蒙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