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对视一眼, 心有灵犀,都抿唇微笑。
紫藤花树下,纸人傀儡将残羹剩饭收拾好, 桌面上还有些饭粒, 于是化成一团球, 在上面滚了滚。
她偏过头去,故意去盯着纸团看,有些不敢直接对视他炽热的目光。
过了片刻, 梦玦传音道:“恬恬,灵心之事, 我尚未跟你细说。”
宋恬轻声道:“嗯。”
他将地下河宫殿中发生的事情, 详尽说了一遍。提到那剑是假的时,他又懊恼道:“想不到我竟然两次着了玉辰的道!”
“灵心是玉辰吗?”她有些不解。
“是,但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梦玦道:“他太弱了, 这些年,灵心暗中吸收了前任剑尊、掌门的功力, 按理说,不该如此。”
“那司空门主之墓……”
“不管是否是陷阱, 我都会去看看。”他道:“只要七星斩月剑不破,玉辰就不会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再者,司空死因成谜, 或许他的墓中, 有答案。”
宋恬没有出声。
她在专注地想, 灵心的最后几句话。
他说, 他一直在为司空烨报仇……
可从灵心所做之事来看, 难道司空烨的仇人是前任剑尊、掌门、云华等人?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她道:“你何时动身?”
梦玦俯身去牵她的手, 想要吻一吻她的手背,被宋恬快速收回,有些失落,道:“嗯,就是最近吧。”
她轻声道:“我与你同去。”
“真的?”他两眼放光,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热切地靠拢过来,道:“那恬恬,我们明日就动身……”
只要离开此处,就是俩人尽情独处的时间了。
梦玦知晓她要面子,想亲近她,又不敢做的太过。一想能够独处,他都快笑出声来。
“可师父他们还在月明峰。”宋恬略微迟疑。
“那我们再等几日?”他问。
她踌躇了一会儿,道:“我问问师父吧,也不知七星峰那边,怎样处置衡阳子。其实留在这里,无外乎是为了大师兄。”
如果大师兄能够因此缔结道侣,也是整个磐石宗的喜事。
他忽然问:“是为了那个风如织?”
“嗯。”宋恬点头。
梦玦冷笑一声,淡淡道:“恬恬有没有发现,那个风如织,她看你的眼神是有些奇怪。”
“你在说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我们都是女修……”
他道:“一点直觉。”
其实,梦玦和风如织,也不过是昨夜才见了一面而已。
见宋恬不信,梦玦道:“这是男人的直觉。”
“我看你就是胡乱吃飞醋。”她白了他一眼。
梦玦这话,可不能瞎说,若是让大师兄听见了,难免造成误会。
她起身,朝厢房走去。
梦玦在她身后道:“恬恬做什么去?”
“给你酿醋。”她轻飘飘道。
“……”
他不敢出声,在心里哼了一声,想了想那颜嵊、沈明灭,这醋吃的还少吗?过去不肯承认自己吃醋,其实心里早就酸死了。
本来就不差这点了。
……
晌午时,宋恬去找月明峰炼丹房找大师兄。
因月明峰也要退出七星剑宗之故,所有弟子都在打包行囊,准备搬家。丹炉虽然能收入储物袋中,但是要先灭了火,清扫干净。
有些还在炼制顶级仙药的丹炉,就只能移入顶级储物袋中了。
“大师兄?”她踏入丹房,呼唤了一声。
丹房所在的月出殿空了大半,如今七星峰式微,不敢再干涉他们,任凭搬运。宋恬望着空旷的宫室,里面只剩下一两个破败老旧的炉子。
她的声音回响在殿内,无人应答。
后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风如织俏丽的身影出现了,她柔声笑道:“苦寒不在。我请他下山,帮忙买储物袋去了。你找他吗?”
“嗯,宗门有事。”她也回之一笑,一缕黑发落到淡黄色的纱衣上,耳垂上的金色梦莳花,折射出门口耀眼的光芒。
风如织多看了她几眼,抿唇笑道:“宋师妹今日很好看。”
宋恬垂眸笑道:“多谢如织师姐。”
她过去在磐石峰时,并无同门的姐妹,但看其余几峰的女修们相处,互相赞扬,讨论穿衣打扮,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她不以为意,道:“既然大师兄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宋师妹。”风如织出声道,她轻移莲步,很快就到了宋恬的身前,一双美眸如秋水,含笑望着她。
“我记得,当年磐石峰退出剑宗时,是把整座山峰都带走了,到底是用了什么秘术?”
此事是梦玦做的,宋恬并不愿对外人说出他的不同寻常,只是道:“是师父的一位好友,帮忙搬走的山峰。”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风如织笑了笑,当下不再多问。
月出殿的大门敞开,外头已经很热了,芭蕉叶反衬着亮白的日光。
她们站在殿内,丹炉半空,很是清凉。
风如织道:“那日师妹剑挑衡阳子,我观师妹的剑,与当初龙潭秘境初试时,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
“嗯,是有一些新的感悟。”她恬然道。
“可是,师姐我有一事不解:师妹为何不愿当剑尊?”
宋恬微微一笑,反问道:“为什么要当剑尊?”
“呃?”她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对我等剑修来说,成为剑尊,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会得到全天下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