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风寂寂。
林苦寒忙完, 抬头一望,月明星稀,已到后半夜。
近月来, 他感到人生, 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他在陪着心爱之人, 做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
尽管他还是筑基期修为,但这些时日,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
他朝前走去。
“苦寒, ”有个熟悉的声音,唤了他一声。
大师兄立刻回首, 看到风如织穿过狭长的小巷, 踩着一地月光,正朝他款款走来。
“你也忙完了?”他温柔地问:“不早了,要不,早些去歇息吧。”
风如织抬眸, 朝他盈盈一笑:“嗯,苦寒你也辛苦了, 我送你回去吧。”
他连忙推辞:“不必了,要送, 也是我该送你回去。”
“无妨,我就住在你们院落的隔壁。”她笑道:“你们若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
俩人并肩朝前行走, 大师兄身心愉悦, 恨不得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他问:“不知岑峰主如何了?我师父一直念叨着, 想去瞧瞧她。”
她抿唇, 咯咯笑了起来。
笑得大师兄莫名其妙:“如织, 你在笑什么呢?”
她笑道:“要我说, 薛师叔该不会暗恋我师父吧!不然为何一直念念不忘,要去看她?”
大师兄慌忙解释:“毕竟曾经同为七星剑宗的峰主,有些情谊……”
“那你也是因为,曾经同为七星剑宗的弟子,才来帮助我吗?”她的一双美眸,注视着他。
他瞬间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我、我……”
风如织并不为难他,她迎风,莞尔一笑:“所以说……”
“你说得对。”大师兄抢着道:“或许我师父……确实对岑峰主,有……些许好感。”
她又笑了起来,险些笑岔了气,笑得大师兄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风如织道:“我逗你呢,我师父不出现,是因为修士疗伤需闭关,你见谁闭关的时候,还见客呀!”
大师兄讪讪道:“是,你说得对。”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们对师父的关心。”她笑过后,又正色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对了,在宋师妹身边的那人,是谁?”
“哦,是师父的恩公,梦玦。”
风如织道:“梦玦?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大师兄道:“倒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历……跟阿恬师妹,十分亲密。”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到磐石宗师徒居住的小院前。大师兄犹然有些依依不舍,望着她,又不知该说什么。
围墙的倒影下,她握住他的手,吐气如兰,低声道:“苦寒,近日多劳烦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心神激荡,当下道:“一定!”
她这才松开手,转身推开隔壁的门,又转过眼眸瞧了他一眼,轻轻勾唇,消失在门后。
……
翌日清晨,宋恬起来练剑。
星月尚未完全退隐,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她提剑,推开院门。
往前走几步,有一处断崖,可以俯瞰远方。
她望了一眼磐石峰原址。
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火将磐石峰原址烧成了一片废墟,若不是他们退出了七星剑宗,恐怕也会陷入纷争之中。
师父说得对,此处不宜就留。
宋恬提起剑。
击败衡阳子时,她对剑法,又多了一点感悟。
那所谓的‘顺心剑法’,完全是对苍生的轻蔑和无视,将自己视作万物的主宰,可以任意掠夺屠杀。
衡阳子只是一个初学者,但是这种剑道,很可怕。
她凝眸,缓缓挥动剑刃,仿佛有一道虚影在同她对剑。
日出了。
晨雾散去,宋恬收起剑,回到了院落中。
月明峰弟子送来食盒,甜甜笑道:“如织师姐叮嘱,特意准备了六份早膳,你们慢用!”
她在门口接过,笑着道:“多谢如织师姐。”
宋恬提着食盒,朝紫藤花树下的方桌走去,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米粥和小菜。
风一吹,浅紫色花苞落下,点缀在米粥之上,精巧好看。
不知为何,她心中一动,手捻法决,在米粥上施法。
淡淡的金黄色光芒闪烁,不多时,悄然消失。
她这才放下心来,心道自己多虑了,扬声道:“喝粥啦!”
桑竹和白萩第一个冲了出来,其余几人,等他们将粥喝了一半,才慢悠悠出房门。
大师兄道:“师父,我今日还要去帮忙,她们搬离剑宗,事情比较多。”
“你去便是。”薛泓道。
“大师兄,那个衡阳子什么时候处决啊?”桑竹夹起小菜,问。
“不知道呢。”他苦笑:“唉,如织既然将他交还了剑宗,也退出了剑宗,就没法多管。但我想,七星峰不会轻易放过他吧。”
桑竹问:“那落霞峰的人,会不会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