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需要荣耀,”宋恬摇了摇头,道:“我只想练剑而已。”
风如织似是不信,盯着她,问:“你当真不在意?”
“如织师姐,曾几何时,我也曾幻想过成为剑尊。”她淡淡道:“但是,除了一个名号,又有什么呢?”
“有剑宗的供养呀!”
宋恬蹙眉道:“是妖骨滋润的灵田,带来的供养吗?”
风如织语塞。
她望向宋恬,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欣赏赞叹,道:“师妹,你果然不同寻常,你的剑道,一定会不同于世人的。”
“如织师姐谬赞。”
“对了,师妹,”宋恬正欲走,又听她问:“击败衡阳子的最后一战,他以在场所有修士的性命要挟你,倘若你不能用剑阵控住他,你该如何选?”
这是风如织早就想问的问题,今日借此机会,出声询问。
那日场景,又重新浮现在宋恬的脑海里。
衡阳子在高空之中威胁她,若不拔剑自刎,就炸死在场的所有人。
她该选谁?
宋恬摇头:“我谁也不选。”
风如织道:“师妹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给他威胁我的机会,如果有这样的可能,我会先杀死他。”她冷冷道。
“我是说,如果对方太强,你没有这样的机会呢?”风如织追问。
宋恬诧异道:“既然强大,用得着威胁我吗?”
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风如织一时不知该问什么了。
日光倾斜,落入殿内,风如织温柔地抚了抚宋恬的墨发,指尖擦过金色梦莳花时,猛地缩了回来。
她咬住下唇,额头冒着汗珠,似是很痛的样子。
宋恬被她触碰时,本想躲开,但没有躲掉,只好任凭她抚了一下。见风如织似乎被梦莳花‘蛰住了’,愣了一下,才关心道:“如织师姐还好吗?”
“没事……”风如织缓了一会儿,才纳闷道:“你这是什么法器,好生厉害……”
“是前辈所赠,如织师姐,不好意思了。”宋恬道:“可需丹药?”
“不必了,一点小伤而已。”风如织疲惫地摆了摆手:“师妹先去忙吧。”
“好,如织师姐保重。”
宋恬离开月出殿,抚了抚耳垂上的金色梦莳花。
也不知刚刚那一幕,可有被梦玦察觉到……
她回到磐石宗暂住的小院,还未进门,就见梦玦倚在白墙外,一言不发,老远就盯着她看。
宋恬恼他追踪自己,于是对他视而不见,伸手想推门。
门却推不动。
一定是这醋精,又暗下了什么法术。
她瞥了他一眼,梦玦就欺身上前,拦住了宋恬的去路,眼神似有不悦,瞄向她耳侧的黑发。
宋恬道:“都是姐妹。”
他抿了抿唇,假装漫不经心道:“我可什么都没问。”
“那你在这做什么?”她仰着头问。
梦玦飞快地在她的唇上琢了一下,笑意愈深:“接你回家。”
在门口接她回家,当真是有诚意了。
她推了他一把:“让开。”
梦玦察觉到她神色不悦,急忙让开,又跟在她的身侧,轻声细语道:“恬恬不高兴了?”
宋恬停下脚步,前方有一小片竹林,恰好遮住他们的身影。她有话直说,道:“你不要跟踪我。”
“我没有。”他见她真的动气了,也不敢再装傻了,急忙解释道:“梦莳花虽然能留影,但我不能实时看到。只有它发动攻击,我才能有感知……”
她稳下心神,这才抬眸看他,道:“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这句话说完后,她也微微一怔。
梦玦凝视着她,轻声道:“是。”
他怕,并且怕的要命。
在未遇到宋恬之前,梦玦从不知恐惧为何物,遇到她之后,许多时候,会有无边的恐惧,弥漫到心头……
那朵金色梦莳花里,有他的神识。若是宋恬真遇到什么强敌,他能先挡一波攻击。
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过了会,宋恬才道:“嗯。”
“我错了,恬恬。”他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担心她还在生气,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她的手。
见宋恬神情如常,他又大胆地向前一步,牵起她的手,亲昵地蹭了过来:“原来恬恬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恬恬真好。”
宋恬见他自说自话,有些好笑,低声道:“我才不会生你气。”
她紧接着,扬了扬语调,道:“谁会跟混世顽童生气呢?”
梦玦又被叫了外号,也不恼,笑着道:“若混世顽童是你的道侣,你该叫什么?”比如说,混世夫人?
宋恬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穿过竹林,踏入正堂之内。
“师父。”她朝薛泓,行了一礼。
师父正在喝茶,身旁的白萩在吃糕点,一嘴都是渣子。他见徒弟来了,放下茶盏笑道:“阿恬回来啦?你大师兄呢?”
“听如织师姐说,月明峰搬家的东西太多,大师兄去买储物袋了。”宋恬道。
“嗯,他也忙。”薛泓想了一想,道:“阿恬,我听你师妹说,你和恩公有事要南下?”
宋恬不知白萩怎么知道的,可能是梦玦告诉她,她的嘴又快,迅速地传给了师父。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她再过几日,跟师父提及此事。
“是,师父。”
梦玦进来时,正好听见薛泓问:“恩公的事,必然着急,要不要你们即刻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