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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7)(1 / 2)

留和道歉词,她随便点开了一条。


“我们认识这些年,是我不对,不信任你,但我没办法,手下还有那么多员工要吃饭的……”


晏柠橙就只听了半截便按掉,林寻舟的手掌落在她发顶,轻揉了两下,似是在安慰。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小会儿,忽然怎么都记不起和对方的初遇了。


是在哪个社交平台或者游戏里面呢?时间过去的太久太久了。


她回对方:【凌老板,前尘旧事什么的,都不必再说了。】


少年意气相投后,金银细软万户侯。


再追忆回头,什么都不是,反倒不伦不类。


晏柠橙点开美物作者的收益界面,真正意义上的财源滚滚而来,漫画频道才开站,但新入驻的自由画家不少,看得出是准备许多久。


在和老东家闹翻前,应谨言从没提过希望自己加入的想法,朋友不希望自己为难。


孰轻孰重,明面看得清。


“不开心?”林寻舟温声问。


晏柠橙摇头又点头,诚恳答,“有点儿不高兴,你可以亲亲我吗?”


晏柠橙周三回港,周四周五和周六都在黏腻里度过,她依然不出门,偶尔会在林寻舟起来晨跑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得到一个早安吻再沉沉睡去,又醒来时总会在他怀里。


洗过澡的林寻舟散发着清冽好闻的薄荷气味,是能快速清醒的源头,晏柠橙会深呼吸嗅,被刮着鼻梁调侃,“桃桃是猫吗?”


“喵?”晏柠橙萌混过关,狐狸眼潋滟,评价道,“那你就是猫薄荷。”


然后抱着继续猛吸,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惯出了恃宠而骄的态度。


赖床蹬腿不肯起来吃饭,被拽着脚踝搂回来细细密密的亲,最后在床边吃好饭继续倒头睡回笼觉。


林寻舟拿她毫无办法,又心甘情愿的做好一切。


夜里落了大雨,雷声惊扰晏柠橙的睡意,她迷朦的睁开眼,发现林寻舟也醒着,她的耳廓有被手掌捂拢住。


不知道是睡糊涂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能让物理拿到满分的林寻舟想出用手掌隔绝声速的方式。


“林寻舟。”晏柠橙轻声唤他。


林寻舟应,“我在。”


心头登时一暖,雷声被推着渐远至听不到,只有呼吸声起伏。


“哥哥可以给我唱首歌吗?”晏柠橙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


“当然。”林寻舟爽快回,“有想听的吗?想到告诉我,我回头学了唱给你听。”


后来婚讯曝光示人,美物刊登晏柠橙的个人采访,采访者问她,“已知您跟您丈夫是中学同学,后来突然领证的,请问是久别重逢,还是别的什么?方便让大家八卦一下吗?”


晏柠橙双手交叠,很郑重地回答,“我很难描述,但是暴雨惊雷夜,他搂着我给我唱《玉蝴蝶》那一刻,存在于都市传说里的爱,降临了在我身上。”


深夜里别的声音都隐没悠远,林寻舟的声线更低,磁性悦耳。


他清唱着传闻中谢霆锋为旧爱写的情歌。


“如何叫你最贴切合衬,如何叫你你会更兴奋连名带姓会更接近你,还是更陌生?”


“要是完全忘了姓氏,也没有本身的名字,总记得神情和语气,无字暗语你也心中有知……”


晏柠橙在林寻舟的歌声里跌入甜梦乡。


44吃三十只桃草莓印迹。


林寻舟的周日固定要去看望奶奶,老人家不习惯纸醉金迷的生活,几年前林寻舟爷爷离世后,她就从半山豪宅搬出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独立起了栋别墅,闲时侍弄花草,养了只皮毛充沛的漂亮波斯猫陪伴。


上岁数的老人见一面就少一面,孙辈固定的看望很有必要,除非林寻舟出差或者实在走不开提前告知,否则多会前往。


他在周四提前告知晏柠橙自己周日的行程,晏柠橙表示了完全理解,但她有点儿纠结。


倒是无畏周日会没人陪,晏柠橙能和自己玩的很好,她纠结要不要同去看望。


因为是奶奶从小带大,所以对“奶奶”这个角色有天然的亲近感,如果自己奶奶还在世的话,应该与林寻舟奶奶岁数差不多。


晏柠橙出门不太多,但她是个在外面长椅上坐着休憩,看到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站着,都会起来让位的人,总会莫名的联想到自己的奶奶。


要是她还在的话,现在是不是也满头银白,与爷爷挽着手慢悠悠地走在洒满银杏的大路上看风景。


晏柠橙下意识地觉得应该去拜会林寻舟的奶奶,焦虑情绪还是会时不时的翻涌到心头。


万一、她想万一,林寻舟会不会觉得他奶奶没能见到孙媳妇儿而感到遗憾呢?


然而冒昧的说要登门拜访,也没有准备充足的伴手礼,又好像不太对劲。


晏柠橙没能纠结太长的时间,因为林寻舟在隔天傍晚搂着她看电视剧的片头曲空隙里征求意见,“如果可以的话,桃桃方便跟我一起去看奶奶吗?她想见你很久了。”


求之不得,晏柠橙点头如捣蒜。


她自认为自己生了张合适掩盖情绪的冷艳脸,不知是看破,还是凑巧。


“礼物的话,我按照我奶奶的喜好准备过了,带上了桃桃的份额。”林寻舟微笑,“桃桃还有什么想准备的,包括周日的午餐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或许不会再有比和林寻舟结婚更省事的婚姻了,礼品自备,人情算她头上,就好像是提前预演过剧本般的顺利。


“唔。”晏柠橙发出语气助词,思来想去,鲍参翅肚、金银首饰之流,林奶奶多半是不缺的,手作的餐食是不指望了,还不如挑自己最擅长的,“我带画板,送幅画给奶奶聊表心意可以吗?”


林寻舟眉目疏朗,认真回,“当然,奶奶会很喜欢的。”


周日的晏柠橙被关掉了闹钟,依然睡到自然醒,她睁眼时还在迷糊地以为自己早醒,奶呼呼的问林寻舟,“几点了呀?”


“可以在眯一下,不着急。”林寻舟含糊其辞的抱好她。


反倒是睡足了的晏柠橙睡不下去了,手臂探出被子摸索了两下,抓到手机。


屏幕上赫然亮着:9点52分


“我嫌你闹钟吵,所以按掉了。”林寻舟说得理直气壮,晏柠橙乍时无法分清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没事儿的,奶奶不讲究那些晨昏定省的规矩,几点到都行,再躺会儿,过去直接吃饭。”


晏柠橙张嘴咬他肩膀,虎牙卡着结实的臂膀,没怎么用力的吮出个淡红的草莓印,撒娇嘟哝,“起来啦,早点儿去嘛,不是还有猫猫头嘛。”


“嘶……”林寻舟假作吃醋,“原来我在桃桃心里,还不如一只波斯猫?”


晏柠橙笑他揶揄道,“你又不会喵喵喵!”


林寻舟勾唇,星眸明亮,“谁说哥哥不会了?喵。”


短促而好听的男声撒娇,二十几年里头一遭,晏柠橙反应不及,愣愣地望着林寻舟,全然不知自己目不转睛盯着人看时多诱人。


唇瓣被覆上,舌尖被勾出来纠缠,长吻堵住了她内心的“再喵一下我录个音”。


晏柠橙昨天研究了半个多钟头的见家长服饰与妆容搭配,最终选择了做她自己就好。


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妆容和打扮喜欢,总不可能永远装出优雅知性的社会人形象,做到礼貌和回话尽可能不太磕巴就好了吧?


她为自己选了条天蓝色的连衣裙,上身贴身,伞袖和伞裙对应,勾勒身材之余又俏皮可爱,薄藤淡粉色长发挽左右两个小包子头顶着,妆化了很快手的日常妆,清清爽爽的。


颈饰和耳垂都是和林寻舟一起买的大耳狗套装,色系一致。


“我的桃桃很美。”林寻舟上下梭巡后颔首,夸赞讲,他穿得松散休闲,深v领的短袖与抽带休闲裤,蹬双黑色的板鞋,单手插兜,另只手满满的零食给晏柠橙当垫肚的早餐。


侯在门口,泰然的仿佛是等女朋友同去郊游般恣意闲散。


晏柠橙快走两步,趿上摆齐面向自己的深蓝色高跟鞋,挽他手臂,一同出门。


寸金寸土的港城想要寻个僻静地方颇难,林奶奶住得地方在闹市中,又完美的避开了喧嚣叨扰。


开门的是个身材圆润,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她用围裙蹭着手上的水,笑着迎林寻舟,“来了啊。”


又看到他身边的晏柠橙,笑意更深,自我介绍道,“晏小姐好,我叫杨馨,你喊我馨姨就行。”


大号白色毛团从馨姨身后蹿过来,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晏柠橙脚踝,带起一阵酥麻。


“去蹭你旁边的大姐姐。”林寻舟垂眸,微微抬脚示意波斯猫去缠晏柠橙。


托林寻舟还准了猫猫头狂喜大礼包且让晏柠橙拿着的福,她蹲下,试探性地伸出手掌。


长毛波斯猫扬起小脑袋,双瞳色,深蓝与明黄,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小耳朵动了动,“喵呜?”


晏柠橙熟练地撕猫条喂它,小猫咪吐出粉嫩舌头舔得津津有味。


“它叫雪团,日常是把自己睡成一团,平时有点儿。”林寻舟话里有话。


“什么?”晏柠橙顺利的摸着顺滑的皮毛,把小猫咪摸得舒舒服服。


林寻舟笑笑,解释说,“没什么,就是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它平时胆小,并且很认生。”


“……”晏柠橙看着掌心因为自己发呆,拱起脊椎求撸的小猫咪,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它平时的设定。


她把放在地上的东西举起递给林寻舟,自己双手去抱雪团起来,搂在怀里时也乖得不像话,翻出柔软的腹部对着晏柠橙。


林寻舟曲食指浅戳了下雪团的腹部,挑眉责怪,“看到漂亮姐姐就不胆小了?真有你的。”


猫猫头听不懂人类醋精的意思,肉垫脚掌无意识的进行踩奶行为。


林寻舟冷漠地命令,“放下吧,让它自己爬,早成年了,又不是不会走路。”


“哎?”晏柠橙茫然,还是听话地放开了雪球,转而去帮林寻舟拿东西。


林奶奶正坐在门厅的摇椅上听粤剧,经典里的经典,白雪仙的《帝女花》。


门堂两面穿堂风过,明亮舒适,晏柠橙在林寻舟的提醒下迈过门槛,与精神矍铄的老人撞上眼神。


林奶奶眼前一亮,伸手召唤她,“来、快过来。”


亲切的就好像没看到林寻舟那般,关掉了播剧机。


晏柠橙快步走进,拘谨地立在林奶奶面前,唇瓣上下相碰撞,酝酿好的自我介绍忘了大半,在老人家期待的眼神里哑然。


“林寻舟。”林奶奶拍椅子扶手呵他,“你没张嘴啊,还得人家自己讲话?”


自晏柠橙进门以后,林寻舟在这个家的地位就直线排到最末尾,雪团跳到林奶奶膝头,冲着晏柠橙伸出前肢“喵喵喵~”


“这是晏柠橙,以前和您提过的,特地跟我一起来看您。”林寻舟无可奈何地笑笑,“我奶奶原姓令,你跟我一起叫奶奶就好了。”


晏柠橙从善如流,“奶奶好,叫我桃桃就可以。”


“哎。”林奶奶点着头应声,从手边的茶几上捧起只红绒面的盒子,“桃桃来,坐到奶奶身边来。”


晏柠橙落座,雪球踩着中间的桌子扑进她怀里要抱,搂着猫侧身看向林奶奶。


老人家打开盒子,日光下顶级祖母绿玻璃种翡翠吊坠晶莹剔透,有水色在翠玉里缓缓流淌着,深幽欲滴,亮艳不可方物。


“你站着喘气呢?”林奶奶恨铁不成钢的睨了林寻舟一眼,催促着,“给桃桃戴上。”


有市无价的翡翠吊坠,更像是祖传给孙媳妇儿的存在。


晏柠橙不知道是无名指上的对戒暴露,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反应的间隙里,胸口处微凉,颈间一空。


翡翠吊坠就挂在了脖颈上。


“你白,戴着好看。”林奶奶连声夸着她,“真是越大越漂亮了,还记得你之前救我的事情吗?”


原本都快记不起了,林寻舟和晏柠橙提,她才想起,不好意思地揉着后颈,轻声细语回,“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


林奶奶摇头,语重心长,“那天的斜坡上不只你一个人。”


但是来出手相救的只有晏柠橙一个小姑娘,她惦记了许多年,再见到时,只觉得自己孙子运气可真好啊。


林寻舟中途有事,拿着手机进屋电话处理工作。


林奶奶为人风趣幽默,并不介意晏柠橙回话的语速过慢,反而顺着悠悠的讲。


切入的点是她最擅长的书画,奶奶带她看自己无事练的字,晏柠橙在旁为她研磨,祖孙俩配合得当,亦约定了午后为奶奶画幅肖像画。


日光惶惶透过叶片缝隙打落到书房,斑驳在黄褐的书写纸面,她持狼毫勾线笔,笔尖顿顿挫挫。


晏柠橙、林奶奶和雪球的简笔图案跃然纸面。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上卫生间多靠药物,时间很久,晏柠橙委婉地表示自己下楼转转,等下见,给到了林奶奶充足的时间解决生理问题。


见家长过于顺利,小猫咪也乖巧可爱,按照正常剧本的话,不出意外就是宾主尽欢的丰盛午餐、搂着林寻舟午休后给奶奶画肖像,晚上或者一起吃饭,或者回家。


然而命运这个东西,不出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青年进门时,晏柠橙正坐在奶奶的摇椅旁,搂着雪球刷手机。


听见公鸭嗓的,“外婆,我来了。”


才掀眼皮看向来人。


灰色西装的青年涂抹了发胶,领带打得过分板正,衬衫领子翻立起,因而显得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带着点儿不伦不类的感觉。


手里拎着大盒的保健品,春风满面,在看清楚坐着的晏柠橙时,整个人都不住的打了一哆嗦,见了鬼般的后退了半步,脚后跟撞到门框,险些仰倒。


怀里的雪球似乎对来人意见更大,张牙舞爪地照着他的方向挥。


45三十一只桃(二更)大仇得报


“喵呜!”雪球炸毛展示出进攻的姿态,毛茸茸的大尾巴扫到手臂的肌肤。


晏柠橙狐疑地盯着对方,终于将窘迫的把扶着门框站定的青年脸庞与记忆中没太长开,棱角圆顿的少年逐渐重合。


冤家路窄。


当年这人在协同霸凌自己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有一天。


他会作为客人从门外局促的赶来,而自己坐在内堂主座边,搂着主人喜欢的猫、戴着传家的玉坠呢?


大概是没有的吧,少年人总是狂妄自大,不相信风水轮流往死里转的概念。


要感谢林寻舟给了自己有仇报仇这个机会。


发胶青年站定,理好西装的领口,有拍了拍染尘的裤脚,没敢往里进。


他身后是明媚的日光,深浅玄关处斜隔了一块儿,唯他立在不宽的阴暗里,脸色变幻莫测。


晏柠橙甚至回忆不起青年的名讳是什么,又或者是被针对的那两年里,她根本来不及问候每位参与霸凌者姓什名谁,只能记得每张令人憎恶的面孔。


良久后发胶青年终于尝试着挪动脚步,晏柠橙淡漠地开始,冷冷睨他,“谁允许你进来了?”


“……”青年沉默了一下,旋即反唇相讥,“这是我外婆家,为什么我不能进。”


此刻的晏柠橙沉浸在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里,全然没能意识到,这是林寻舟奶奶家,而对方开嗓喊的是“奶奶”。


他们可能才是亲属家人,而自己只是还没有表明身份的儿媳妇。晏柠橙不假思索地把林寻舟和林奶奶都划归了自己阵营一派,没有缘由,全凭感觉。


晏柠橙灿然,轻慢回,“因为我不喜欢你进门。”


林寻舟打完电话下来寻自家的小宝贝儿,撞见的正好是这一幕,美人昂首挺胸,仿佛只骄傲的小孔雀,前提是如果她怀里没搂个长毛猫的话。


青年愤愤,语气狠戾,“你算老几?轮得到你说不喜欢?”


“她算老大,你说轮不轮得到?”林寻舟声线冷冽,寒意逼人。


艳阳高照天,青年打了个哆嗦,一股凉气直吹脊背。


林寻舟蹙眉呵斥道,“滚出去。”


青年连忙后退,这次门框没有再给他面子,他后仰直接四仰八叉地摔了过去。


手中的礼品塑料盒落地“咔呲”发出碎裂的声响来。


林寻舟疾步走到入门处,扬手关起了大门,把碍眼的人隔绝在外,还落了锁,才回来哄她,“吓到桃桃了吗?”


眼神温柔的和刚才判若两人。


“没有。”晏柠橙揉着波斯猫,笑着捏它的爪子去碰林寻舟的手,“你没有吓到我、那是谁?”


林寻舟长叹了口气,站在她旁边,捏了只桔子慢条斯理地剥起来,边清理着白色丝络边回,“他叫何通明,算我一个不怎么能打得着关系的表亲,以前他家里出事,来港讨生活,我奶奶念在亲戚份上资助过他,然后。”


有些话点到为止,豪门高宅,谁还没有点儿私密事,晏柠橙点头,没准备再问,可林寻舟选择说了下去。


“然后他父母□□赌马,拿我奶奶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亲戚关系就彻底决断了,他总是登门来打感情牌,我奶奶都快烦死他了。”


他毫无保留的交代着自家的境况,手指别开晃着脑袋求rua的小可爱雪球,摸到大可爱晏柠橙的脸颊,很温柔的摸了摸,弯腰与她平视,“我去解决一下,宝贝儿自己在这里吃桔子可以吗?”


晏柠橙眉眼弯弯,梨涡绽出,“我又不是五岁。”


“乖。”林寻舟把桔瓣喂到她嘴里,汁水丰富清甜,没有半点儿酸,他又着手剥了另一只才转过身出门。


没人看到转身瞬间林寻舟眼神骤然冷得可怖。


门内晏柠橙咬着桔子抱猫猫继续玩手机,她随机挑了个没时差的朋友发消息:【我刚刚看到以前霸凌我的人了。】


plaris:【定位发我,我现在打飞的过去帮你扇他两耳光。】


你桃:【港城呢,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plaris:【请给我直播全程,谢谢。】


“啪。”


院墙之外,阴影之中。


青年一个错愕踉跄,一个挺立怒目。


“表哥。”何通明捂着生疼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寻舟,又因为他的眼神过分锐利带了浓厚的审视而躲闪着。


林寻舟锁眉,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提溜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顿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有多余的话,听见了吗?”


“听见了。”何通明连连点头,“你问。”


林寻舟肃然问,“怎么认识晏柠橙的?”


“就是、我们不是同个中学吗?”何通明支支吾吾,又没有现场编造的实力,迫于林寻舟的威势坦白,“我以前喜欢个女孩子,她不喜欢晏柠橙,所以、所以、我都是陪着她闹的,小时候哪懂那些乱七八糟的。”


一句话:全是别人的错,我年少无知不懂事而已。


多可笑。


林寻舟攥紧了拳头,怒意如急火燎原攻心,猛地抡过去。


肉与肉撞击发出巨响,何通明脸色煞白,捂着腹部靠在墙边,冷汗津津直淌,还死鸭子嘴硬地疯狂辩驳着,“那女的特别精,我这没对她动手动脚,最多、最多就是给她写了封辱骂信装作情书……谁让她自恋非要看呢,不看不就好了吗?”


血液在逆流,林寻舟整个人几乎是僵在原地,有惊雷平底炸开,他突然弄懂了什么事情,在岁月长河里挥舞着双臂下潜,打捞起上锁沉底的木箱。


现在的晏柠橙无疑是喜欢自己的,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


他家的信封是特制的,黑底亚光纸面,封口处甚至印了“林”姓,当初林寻舟亲眼看着晏柠橙捏起信、看到自己的姓,然后在垃圾桶里看到没拆封就被扔掉的它。


万一。


林寻舟想万一,当年的晏柠橙恰好喜欢自己,满心欢喜的拆到一封尽是侮辱词汇的信,她会怎么想呢?


有些事情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林寻舟听见自己的骨骼在抖动,碰撞发出颤音追问,“你用什么信封写的?”


何通明喘着粗气回,“就你给我的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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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何家还没有和林家闹得和现在一样僵,起码两方的小孩子不亲厚,却也是能正常说话的。


何通明最后一次能冲林寻舟要到的东西,是一个信封,过年时候拿来装压岁钱,怕他妈妈发现,想把红包换成黑封。


多可笑啊,林寻舟最后的善心,是扎进所爱之人心上的尖刀。


“不管谁问你,你当时都写了两封辱骂信给晏柠橙。”他步步逼近,眼底布满红血丝,面目狰狞。


何通明被林寻舟戾气吓到,止不住的哆嗦,“知、知道了。”


“还有,你放屁,没人拿刀顶着你脖子让你说话做事,你做了,就别来装受害者!把锅都推给女人,你也真有脸。”


雪球在怀里撒娇久了,跳下去跑开了,晏柠橙连忙去追,跟着它上楼,诧异地发现小猫咪聪明的居然会自己开门。


她原想阻止,没拦住,雪球蹿到了屋子里。


或许那本来就是它常进的地方,晏柠橙没多想,又不好在主人未同意的情况下进屋,干脆侯在门外。


“稀里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出来。


“……”晏柠橙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迅速推门入内,与扬着小脸并没来得及把爪子放回去的雪球对视。


“喵?”


好一出恶猫先告状。


被打碎的该是个茶杯类型的东西,满地碎瓷片,晏柠橙小心地绕过,冲着雪球伸出手,“到我怀里来,别被扎到了。”


雪球似是通人性,乖顺地扑进她怀里卖萌,晏柠橙却没有动,她的视线被黏在桌上。


原本被雪球盘踞的桌面摆了个黑色信封,倒置,封口处有金粉印的“林”。


“那是我表弟……曾经资助过……很多年不来往了。”


指尖顿在虚空,距离信封咫尺之遥,一个诡谲的念头蓦然在晏柠橙脑海里浮现。


这是林寻舟家定制的信封,所以林寻舟才是主要用它的人,那么自己后来扔掉的信,会否是?


少女时代的晏柠橙见识到了“小孩子”最纯粹的恶意。


何通明会伙同别人在晏柠橙必经之路上洒家里拿来的食用油,想等着自己出糗拍下,幸亏那天的光有给到晏柠橙提示,闪耀得焯痛她的眼睛,才注意到地上的一滩,得以成果绕过;会往她的饮水里放不知道什么东西,但想这样干的人不在少数,晏柠橙习惯性扭盖子不扭紧,“加料”的做贼心虚,往往会扭死,她会直接把瓶子里水倒进卫生间水槽,瓶子留给保洁阿姨售卖。


直到对方利用自己尊重每一封情书的习惯,恶意以辱骂的方式给自己寄信。


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晏柠橙依然能记得怀揣着暗恋心思拆开黑色信封,入目尽是辱骂的恶心反胃。


后来她干脆不再看任何无署名的“信”,也有再收到封这样的,还笑过对方,连敷衍自己都不愿,如此夺目的信封,手法拙劣到以为自己会上当两次。


可如果第二次不是何通明写的呢?


晏柠橙有许多话想问,她搂着雪球飞奔下楼,把猫安置在躺椅上匆匆迈出外院的门,左顾右盼,在对面的围墙下看到了神色痛苦的何通明与林寻舟的背影。


他面朝着墙壁抽烟,背影清瘦而寂寥。


出来的着急,还穿着拖鞋,走路无声无息,晏柠橙从后面抱住林寻舟,轻声问,“喵?”


“……”林寻舟湮灭指间烟回眸,吻她的额头,喑哑讲,“对不起,这小子这么不是东西,我才知道。”


晏柠橙笑着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当年有没有写明谁霸凌过自己,连政审都轮不到何通明出场。


“我有话想对他讲。”晏柠橙仰头回吻讲。


林寻舟点头,“我可以听吗?”


晏柠橙无所谓回,“随你。”


她转而去看何通明,这是许多年来他们第一次对视,对方的眼神闪烁,看起来非常害怕。


“你以前给我写过几封侮辱性的信件?”晏柠橙不徐不疾问。


何通明抹了把脸,左脸高高肿起,巴掌印明显,“两封。”


晏柠橙悬空的心终于落地。


“多少年前的事了,是我错,行了吧,还想怎么样啊你们?我表哥该为你出气也出了,你要是实在不爽,也给我两巴掌行了吗?”何通明梗脖子,一幅道德绑架到底的理直气壮。


很遗憾,晏柠橙没有道德,不会被任何人绑架。


世界以痛吻我,却要我报之以歌?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性。


晏柠橙扭着手腕转了两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又落下,在何通明震撼的眼神里连着扇向他的右脸。


“你?!”何通明疼得呲牙咧嘴,还想挣扎,但被林寻舟照着膝盖就是一脚。


晏柠橙被林寻舟拽到怀里护着,狐狸眼微睐,淡漠评价,“你要庆幸自己是林寻舟表弟,所以这两个巴掌才能算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吃饭了。”银发老人叉腰,站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喊,“桃桃和阿舟来吃饭,该滚的人就麻利滚!”


晏柠橙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挨骂,因为奶奶第一时间拉着她的小手,眉头打褶,吹着气揉。


“手疼不疼呀?这都红了,林寻舟!你也是的,这种粗活你怎么能让桃桃做呢?辛苦啦,奶奶给你做了毛血旺……”


林奶奶碎碎念地心疼着她,吐槽着林寻舟,亲昵地拉她进家门,鼻尖酸涩,又被饭菜的香气熨贴。


46三十二只桃野外也行。


午餐四个人吃,馨姨一起上桌,不像保姆,更像是家人。


六菜一汤一甜品,菜系杂糅。


京派有京酱肉丝与炙子烤肉,新派的做法,不需要动手亲自卷豆腐皮,而是提前将葱白、胡萝卜、黄瓜切丝,匀称的卷进整张豆腐皮里,斜切面摆拍,黄白红绿俱全,颜色煞是漂亮,吃的时候直接夹肉丝盖到豆腐卷上入口,酱香浓郁、肉丝嫩滑;圆铁板下放的是果木炭,腌制入味的薄牛肉偏瘦、带着筋络,和洋葱细丝在高温的作用下发生美拉德反应,嚼劲十足,就着糖蒜吃,吃起来有家的味道。


川菜是毛血旺与夫妻肺片,前者是等晏柠橙进屋落座后亲自浇得油,注入灵魂,热油噼里啪啦的炸香表面的花椒和干辣椒,香气扑鼻;夫妻肺片颜色红润、麻辣爽口,极其开胃。


偏清淡的两个都是粤菜,简单的白灼基围虾与清炒菜心。


夏日里去湿气、舒筋骨的五指毛桃根煲猪脚汤和依据晏柠橙口味改良过的蜜桃奶冻。


林寻舟和林奶奶都惟恐晏柠橙认生不好意思夹菜,注意力几乎都落在她这儿,疯狂给她添菜。


面前的菜碟连着换了好几次,就为了方便她来夹取。


全程除了使用餐具外没有需要晏柠橙动手的时刻,林寻舟取了只干净的碗碟,把虾剥好蘸大单面料汁放在她面前。


大家都是很和善温润的人,相处起来完全不困难。


许是觉察到晏柠橙不太喜欢说话,几乎全程都在全程吃饭,没有查户口、没有问询喜好和婚期。


六月中的天气,不开空调亦不觉得闷热,穿堂的微风轻柔,晏柠橙不知不觉地多吃了大半碗饭,到自己难忍的打出饱嗝儿,才被林寻舟笑着抚背劝,“好了宝贝儿,先吃到这儿,喜欢哪个我学了给你做?”


吃碟里还剩了三只虾和一些菜,饭也剩了几口的样子。


晏柠橙感到犯难,不想在长辈面前剩东西,无奈已经吃得极饱腹,五脏庙在罢工抗议。


下个瞬间难题就被解开,林寻舟自然而然地把她剩的倒进自己碗里吃掉,全程都很顺畅,馨姨和林奶奶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好像林寻舟就该为她打扫残局那般。


饭后是老人家的午睡时间,林奶奶直言自己习惯了饭后小憩休息两个钟头,且留晏柠橙在家吃了晚餐再走,作画的事情等她醒了再说。


这是最高的礼待,即被当作“家人”。


客人到访,不知下次何时来,主家会推改自己的作息陪伴,而家人常见面,总要学着习惯彼此。


蜜桃奶冻被馨姨加了冰袋用保温盒打包好,林寻舟带晏柠橙去后山消食。


房子后面开垦了一小片的耕地,初夏里枝头结满了辣椒、西红柿和小片被掐了嫩尖的空心菜,不知名的黄色野花在嫩绿间扎眼明亮。


“可以摘吗?”晏柠橙望向林寻舟,长睫轻颤。


“你不可以。”林寻舟轻笑,弯腰掐掉野花,举到她面前,“因为我摘掉了。”


晏柠橙无奈地笑出了声,她接过花,别在头顶左边的丸子头上。


美人戴花,花美人绚烂,林寻舟忍不住去啄她唇角,才涂好的唇釉被亲花,晏柠橙哼唧着要求林寻舟给她补。


补是给仔细地补涂好了。


不过在此之前,林寻舟扣着她后脑,低头索吻,弄得更花了。


“既然要补的话,那不如把原来的先蹭掉。”


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不就是想亲人!


晏柠橙乖顺的任着亲,她在过去几天的……实际教学里,掌握了亲吻的技巧。


间隙里换气,被亲的筋骨酥软,站不住可以卸掉全身的力道,安心去依附林寻舟,很舒服。


出了菜地是片竹林,修竹参天笔挺,大雨后有鲜嫩的竹笋冒出节来。


竹叶茂密,遮天蔽日,林子里好不清凉。


晏柠橙挽着林寻舟的手臂,信步在林间闲逛。


晃悠到竹林正中央的方位时,眼前空了一小块儿,正午的日头垂直打下来,天光倏然撕裂荫蔽,小小的半弧形坟茔浸在光芒里。


“……”晏柠橙驻足,她的视力极好。


她们这代冤种学业卷、工作卷,不近视的是稀有动物,能稳定在视力53的是濒危物种。


濒危物种晏柠橙看清楚墓碑上的照片,笑容甜美,打扮知性的女人和记忆中林寻舟的母亲别无二致。


“我母亲逝世的第三天,我站在墓前,有只白色的蝴蝶,停在我手背,停了很久很久。”


言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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