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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4)(1 / 2)

才特地看了眼立牌的简介。


“玉藕,六月荷花八月藕,本产品产自广西百朋镇,中国最大的双季莲藕产区,个大味甜,肉质肥厚多汁,适合凉拌、爆炒。”【1】


介绍贴心,价格也贵得有些惊人。


林寻舟看向养了一池荷花,已经戴起胶皮手套跃跃欲试的的好奇宝宝晏柠橙,“会挑吗?”


“会。”晏柠橙斩钉截铁地讲,尾音拖得长,哼出鼻音的不肯切,“吧?”


林寻舟被她气笑,“手套给我,水冷。”


玉藕如其名,洁白如玉,林寻舟挑了只藕节短、藕身长的装袋。


两人的买菜经验都不太足,靠着超市选品优越买齐。


司机尽责的等在结账口帮忙把东西拿上车,晏柠橙则带林寻舟去二楼的日用品连锁店选拖鞋。


杂货店以纯色为主,色块分明,强迫症友好,温馨易逛。


布艺拖鞋简洁,摸起来手感舒适,拿了粉白与黑灰的,拐角的墙面挂着的毛巾与浴巾。


晏柠橙下意识地去挑,握到条灰色,想起些什么,没收回手,也没有再动,而是眨眼看林寻舟。


他单手拉着购物筐,姿态松散恣意,慵懒讲,“请问,今晚我可以获得住进我妻子家的权利吗?”


“可以哦。”晏柠橙拿起扔进购物筐,同时扔掉的还有心理包袱。


牙刷、漱口杯、毛巾、浴巾……她都固执的无视掉那是自己的房子,该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有的,精挑细选了情侣双份的。


连碗碟都换了新的配套。


旅途漫长,愿与君共。


晏柠橙的画室向南,整面墙都做了无框落地窗。


午后初霁,金光破云而下。


林寻舟大马金刀地坐着,晏柠橙磨蹭着摆画板和准备画具。


其实根本没什么可准备的东西,人像多画素描,铅笔就立在笔筒哪儿,晏柠橙是单纯的紧张,掌心浮出层细汗。


人像模特见过许多,姿态各异、一/丝/不/挂。


画室中大家绕圈坐画,满脑子都是怎么画更写实,但现在林寻舟坐在哪儿,衣冠整立,只服务于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便她观察,晏柠橙满脑子却都是黄色废料。


“还没找到吗?”林寻舟勾唇,似是而非地问。


晏柠橙以为他在问自己想什么,冲口而出就是,“师门不幸。”


“啧啧。”林寻舟的手指摸到顶扣,“那桃桃还不抓紧画来弥补下老师吗?”


晏柠橙深呼吸,取了画纸放好,假作镇定回答,“那我就、这样给你、画、半身素描……你看看什么姿势舒适,我都无所谓。”


林寻舟饶有趣味地睨她,忽起身走近,直白地如同在商讨晚餐的莲藕凉拌还是热炒,“那我喜欢做桃桃的裸模,不穿比较舒服,可以吗?”


“你穿着。”晏柠橙阖眸又睁开,狐狸眼圆瞪嗔道,“又会怎样?”


林寻舟耸肩,指向左侧肩膀,懒洋洋提示,“我被雨淋到了,穿着不舒服。”


晏柠橙无言以对,他撑伞时偏爱明显,侧向自己这儿,暴雨如注,难免自己沾湿,倒也是合情理的。


“咳。”晏柠橙别开眼神,“那你脱吧。”


林寻舟展开双臂,不紧不慢地吐出句,“给桃桃做模特,连这点儿报酬都得不到吗?


晏柠橙凑上前半步,长睫在眼睑下打出片阴影弧度,被杂糅复杂气息的木质调香温柔的挟裹,颤着指尖摸到笔挺衬衫的顶扣,无意识的触到半裹的喉结,被它的滚动惊到,准备收回又被林寻舟按住。


低沉磁性的悦耳嗓音在循循善诱着,“继续,不可以知难而退。”


一颗,锋利喉结落进眼底,每次吞咽的微动都牵扯着颈线,令晏柠橙口干舌燥。


二颗、凹凸有致的锁骨显露出来。


呼吸粗重,心跳加剧。


葱白手指每解掉一颗扣,精壮利落的身材就多一分吸引力。


晏柠橙磕绊地解到下方,衬衫的末端被扎进腰带底部,无所适从的抬眸求助。


林寻舟垂眼,看见大美人游离失神的羞怯模样,主动抽出,自己解了最后一颗。


白衬衫敞开前怀,腹肌块垒分明,线条干净利落不偾张,恰到好处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贝齿咬唇至略发白,林寻舟轻啄,引诱着晏柠橙继续,“宝贝儿,还有腰带。”


灵动圆润的狐狸眼湿漉漉的,娇艳柔弱,林寻舟站在树下仰视太久,终于等到这朵花脱离枝头,落下时正巧飘到自己掌中,除开弄坏吞咽入腹,彻底属于自己外,再生不出半分怜惜的想法。


晏柠橙被什么蛊惑,乖顺的继续,她摸到冰凉的金属饰面带扣。


黑色双环,和自己平时的装饰性腰带不是同种,捣鼓好一会儿,都没能打开。


“林寻舟。”晏柠橙抽鼻子委屈的嘟哝,“我不会开。”


林寻舟晦涩地看她,揉着后颈哄,“乖,我教你。”


晏柠橙被漂亮的手带着摸到卡扣两侧的凸起。


喑哑性感的男声在介绍,“感受到了吗?这两块,上下错开按动,就可以直接打开了。”


“桃桃自己来试试。”林寻舟又扣了回去。


晏柠橙上度上手,试探着按照教学操作。


“啪嗒”腰带向两侧松散开来,晏柠橙触电般的收回手想躲。


向后踉跄半步,平衡不受控,险些跌倒,幸而林寻舟眼疾手快的箍住她的腰,蹙眉命令,“扶着我站稳。”


晏柠橙手掌覆着宽阔肩头,稳住身型,怯怯软语,“我站稳了。”


林寻舟颔首,“嗯。”


他气定神闲地脱掉衬衫,鲨鱼线下端有颗深黑的小痣,晏柠橙目不转睛的盯着。


她的每张不对外公布的硬盘h图里,男主的腰侧中段必然都有颗痣。


少女时代频繁的“路过”篮球场。


夏日晴空,少年们挥汗如雨,晏柠橙不好多看。


每次听到欢呼声,就知道是林寻舟投篮进球或着有什么值得尖叫的动作了。


放学后篮球场人少,她某次路过,只有林寻舟和他朋友再互相换防练习。


该是累了,少年没注意到操场还会有人,直接撩起了球衣下摆擦汗,又懒得再放回去,把下端卷揣到领口散热。


清瘦的腹肌就明晃晃地露着,林寻舟很白,所以腰侧这颗痣极明显,在她许多春情盎然的幻梦里,晏柠橙无数次的俯身吻住或舔舐。


“我可以摸吗?”她仰头,对视林寻舟汹涌眼波。


林寻舟扯唇角很轻地笑,“当然,我的宝贝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悉听尊便。”


29、吃十五只桃


天空又再涌起密云,把倾泻的丝缕金光召回,蓦地又暗了下去。


晏柠橙的视线代替动作,寸寸描摹着面前的精绝健美肉体,林寻舟是长在她审美建模上的,剑眉深目,五官凌厉,宽肩窄腰,身姿挺括。


此刻那双常覆霜雪、冷淡睥睨一切的凤眼略微垂看向自己,漆黑瞳孔翻覆着惊涛骇浪。


下颌线干净,颈筋牵扯锋利喉结来回轻动。


他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晏柠橙眼前,有明显的训练痕迹,胸膛和腹肌在分割昏暗光影,人鱼线隐没进松松垮垮的西裤裤线中。


晏柠橙舔唇角,伸手缓慢的触碰到清晰的鲨鱼肌,开始仅仅是指腹,滚烫的的触感直击心腔,又失控的覆上更多,到整个手掌都无障碍的感知到肌理的紧实坚硬。


林寻舟的体温要比自己的高,他身上的热意比牵手和接吻都烫。


“就只有这样吗?”清冽的嗓音在诱导晏柠橙继续,林寻舟食指抬起晏柠橙的下巴,曲指骨,很轻的摩挲了两下,“桃桃很喜欢我这里?”


晏柠橙没有答,雾气氤氲的眼睛已然向林寻舟诉明了一切。


而掌心躯体的呼吸起伏,同样在向晏柠橙讲述,林寻舟远没有看着这样镇定。


对彼此的渴求欲望溢于言表。


“咳……咳咳咳咳。”晏柠橙想清嗓子来打破僵局,结果她完全高估自己。


平时连说话都少的人,为自己寻台阶下更是经验寥寥,直接呛到了。


林寻舟叹气,抚着她的脊背温柔拍打,又去开了瓶水递到她唇边,等喝完终于顺气,才无可奈何地讲,“我们是合法夫妻,对彼此有任何需求,都是人之常情,桃桃不用因此紧张。”


晏柠橙倔强地反驳,“我没有、没有紧张。”


林寻舟看着好笑,学她的断句戏谑,“那你、那你在、想什么?不想继续摸了?”


“不是。”晏柠橙压低脑袋看地面。


粉白和灰黑的拖鞋,鞋尖相对。


软绵地嘟哝,“不是说画画?”


再这样下去的话,真就是白日宣yín ,她真就画不下去了。


“嗯。”林寻舟应允,“是该先做正经事。”


余光里黑色腰带被缓慢的抽掉,西裤落地,晏柠橙慌忙地抬眸阻止,“可以了。”


“只这样就可以了吗?”林寻舟贴近,鼻息扑在发梢,“我以为人体模特都要脱全呢。”


晏柠橙疯狂摇头,“不是的。”


林寻舟追问,“所以?”


晏柠橙红着脸颊,温吞解释,“这个是要看双方要求和协议的,要绝对尊重模特方的私密性和安全性。绝大多数时候,女性模特全//裸、男性模特穿丁字裤遮挡关键部位,也有老师是男女都可以穿紧身肉色短裤的。”


“人体素描,观察得到完整的肌肉变化和形态变化即可,要在意的主要肌肉骨骼、线条结构、光影布局,而且。”专业外的东西,晏柠橙就在难以启齿。【1】


“而且如果都脱,控制不住的话,会影响我们桃作画对吧?”林寻舟替她把未尽之言平静讲出。


晏柠橙低“嗯”了声,是这样的,倒也不全是。


古典美术中其实就在有意弱化男性性器官,作为人体接受教学的雕塑作品,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就非常明显的证明了这个观点。


晏柠橙学画入门早、起点高,艺术类教学分技巧等级,不看年龄段。


她开始学人体素描时候,老师在美院教书,喊她去旁听,周围的同学多数已成年,打基础的是人体解剖课,完全谈不上惊悚害怕,在非常认真的关注骨骼走向。


上第一节 人体课的模特是个头发半百的老大爷,当时和晏柠橙同样坐在前排的都是女孩子,画室男生起哄架秧子要求老大爷脱光。


老师环臂淡漠讲,“明天画全脱,今天先这样,十一点半交图。”


隔天晏柠橙和女孩子们被叫去另一间教室,开始画位风韵的漂亮姐姐,而昨天起哄的男生被按在昨天的教室,如约画他们要求的全脱老大爷。


老师下了死命令,“三天,画不好你们要求的地方,你们本学期的绘画基础就挂定了,各位自求多福,另外这玩意你们画好了,对未来的职业生涯,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晏柠橙不参加他们的考核,但后来听说,老师真的挂了其中几位。


有学生不服申诉,老师提交给校方的理由是:【作为美院学生,对模特没有尊重,对同学没有友爱,作为他们的授课老师,我不会更改我的零分。】


那是位顶好的素描老师,履历丰富,有好听的名字,复姓万俟,单字如。


晏柠橙后来画漫画的人体结构,和画小黄漫时对姿态的把握,多自于她当年的悉心教导。


奈何天妒英才,她老师从突然昏倒在三尺讲台上,脑梗发作,至急救无果,大半日而已。


晏柠橙从圣彼得堡赶回帝都,换好隔离服进急救室时,能做的只有同她道别。


“其实后来啊。”晏柠橙给林寻舟讲认识他之前自己学画的经历。


讲后来这儿,她卡了很久的壳,终是嘘出长长的一口气,“我总在想,我老师当年很看好我,视我为得意门生,逢人就夸,视我怕如己出。有四五年我不在帝都,她在休息时和我视频、通信为我批改画卷,甚至请年假到我在的城市为我指导参赛作品。她要是在天上看到我没有走在传统绘画的路子上,会不会很失望呢?”


“不会。”林寻舟蹙眉,认真宽慰。


“会又怎么样呢?”晏柠橙自问自答,“有本事活过来按着我画画啊。”


林寻舟看着颓然秒振作的女孩子,笑着讲,“你说的对,有本事就活过来,以后来当我们的证婚人。”


模特要起码保持45分钟不改变姿势,是个体力活,晏柠橙研究了下画室的布局,转头征求意见,“你就斜靠在这,找个舒服能保持不动的姿势,我尽快完成,可以吗?”


“可以。”林寻舟耸动这肩胛骨,走到落地窗前空旷处,忽坐地躺平。


他在晏柠橙困惑的眼神里开始做卷腹,核心力量极佳,起身轻松而标准,两组后转向,在休息的空隙里解释,“这样可能会让线条更明显,方便桃桃来画。”


晏柠橙了然,充血的肌肉状态的确更健美。


她抱膝坐在林寻舟身旁,脑袋抵在膝头,看他平板支撑。


汗水滴落在地板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帮忙擦,又被林寻舟抽手按住,音色带颗粒感,“还想画,就别帮忙,桃桃乖。”


“……”晏柠橙蹭地挪远了不少。


林寻舟又做了几个俯卧撑才起身,呼吸声比寻常明显,居高临下的伸出手去拉还坐着的晏柠橙,“起来了。”


晏柠橙借力站直,整个人都被烧得发烫,仿佛自己就是他下颌的那滴汗珠,在他身上滑蹭滚落。


画室灯光可以调节亮度和色系,晏柠橙试了个冷色调的中度蓝光,指导林寻舟摆好姿势,揉鼻尖甜软问,“我可以拍张照吗?用我的备用手机。”


她举起只裸机介绍道,“从不插卡、从不联网、永远飞行模式。”


晏柠橙上次手机进水拿得是另一只手机,她自己的房子永远有巨大的镜子,是个会对镜cos喜欢角色给自己看、跳宅舞自嗨的人。


以前试过用相机拍摄录制,到底是麻烦了些,才改用的手机。


“当然。”林寻舟对她提出的一切都是肯定态度。


晏柠橙举起连拍,唇瓣开合,“正常是不允许拍摄人体模特的,但我。”


林寻舟帮她说完,“但你是我妻子,想在我身上作画都可以,另外,你备用机的壁纸很好看,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拥有它来当壁纸?”


晏柠橙迅速的切回主界面,锁屏上,穿白色抹胸裙扎双马尾的她自己笑容艳冶。


“等下、我多发、几张给你。”晏柠橙反手倒扣,努力平静,“现在站好,我要开始了。”


青年长腿斜撑,立在窗前,背景是风雨如晦,室内缱绻温情。


晏柠橙捏着铅笔在眼前横纵须臾,下笔浅浅分割出作画区域,竭力凝神起笔打草稿构建形体结构,在从优越的五官开始仔细刻画。


笔尖磨纸,沙沙的响。


反复练习过千百遍的技巧早成为了肌肉记忆,晏柠橙在画漫画前,是个很专业的画者。


哪怕心神不宁,下笔线条依旧流畅稳定,明暗主次细节精妙深入。


她在画纸上浮现林寻舟的肢体动作,最后又回到神态。


他的眼型走向狭长,双眼皮褶皱很窄,标准的凤眼,瞳孔漆黑幽深,在整个作画的过程中,林寻舟都做到了专业模特的标准。


正常为了不变化眼神,专业模特会随便把眼睛固定在某个静态物体上尽可能保持不变。


而林寻舟的眼神黏在她这儿,在半个月前,晏柠橙连梦中都无法想象,这样淡漠的眼底,会含情的看向自己。


橡皮抹过原本虚化的神态,晏柠橙屏息,精细勾勒,线条柔和,笔触跟着清晰明朗。


收尾时用纸巾在暗面轻轻擦拭,在黑白灰里营造出透视感。


“我好了。”晏柠橙眨眼,又欣赏了下作品,才发声讲。


林寻舟不学画,却知道是极好的,他被晏柠橙一丝不苟的搬到纸面上,每个骨点的转折都被捕捉。


“桃桃画的很好。”磁性低沉的嗓音绕耳,林寻舟由衷夸赞。


晏柠橙还坐着,身高差距让她平视时正对着鼓鼓囊囊的一团。


作画时心有旁骛的刻意忽略,现在注意力又回去,林寻舟这处被禁锢封印着,依然大的可怖。


她暗戳戳的往后移,想要拉开距离,发觉不行后干脆站起来,以手作扇给自己扇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念叨,“今天有点儿热,辛苦了,你喝口水吗?”


晏柠橙去握茶几边开过封的矿泉水,回身刚准备递出,就被不知何时跟在身后的林寻舟惊到,跌坐进柔软的懒人沙发里,水花四溅,打湿了奶白的小旗袍。


林寻舟扶住瓶口,从她手中取出,安置回原位,手掌垫到沙发空隙,青筋浮现,把晏柠橙捞起来,同时俯身压下。


呼吸缠绕,指尖勾挑着发丝。


黑曜石般的瞳孔照出晏柠橙的迷惘明艳的脸庞。


“我可以索要做模特的报酬吗?”林寻舟慢条斯理地问。


晏柠橙错愕,“你没有说。”


林寻舟摩挲着盈盈纤腰,“我也没有说过无偿,只是说随我的桃桃怎样。”


“你想要什么报酬?”晏柠橙节节败退,软乎乎地发问。


林寻舟轻声笑,“宝贝给我抱会儿好不好?”


晏柠橙主动挺胸贴上他,张开双手,含混不清地回,“抱抱。”


坐在他腿上环着脖颈,任抱,那处越想被忽略,感知就越明显。


晏柠橙悄无声息地想移开,被按在原位,林寻舟强硬的不容置喙,“别动。”


“唔。”晏柠橙微弱的呢喃,“可你膈到我了。”


30、吃十六只桃


暴雨未曾辜负橘红预警和城区彻夜防水部署,短暂的停歇后卷土重来,势头更盛。


黑云衔猛雨喷洒,水流贴壁蜿蜒成幕,玻璃窗外的世界模糊。


斜角的炭条与笔头顿圆的铅笔对放,染了碳灰的纸巾团不知何时飘下,落在亮如镜面的木地板上,格外刺眼。


画纸上的林寻舟神态刻画传神、眸底的晦涩深情和雨天的昏暝空间感都被完美拿捏住。


晏柠橙已有太多年不这样郑重的画人像素描,但这份作品哪怕送去央美校考打分,脱离情绪,只看技巧,也绝对排得进前三甲。


可现在作画者和被画者都没有心思观赏它了。


视线交织缠绕,晏柠橙坐得很不安稳,那团炽热灼烤着她,林寻舟又抱得很紧,不许她跑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心在无规可循的跳动。


晏柠橙把下巴抵在林寻舟肩颈,搂着后腰的手挠了挠他,细弱问,“都好久了,为什么还是这样?”


“哪样?”林寻舟喑哑轻佻发问。


晏柠橙啄他肩膀,软音小小声讲,“就是那样。”


林寻舟垫脚把往下滑的晏柠橙往怀里带得更深,闷声揶揄,“被桃桃抱,我哪里都跟之前不一样了,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就是……”如鲠在喉,涩然在他耳畔念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两个字。


石更着。


林寻舟哂笑,指尖漫不经心地勾着缕散下的发丝,“温香软玉在怀,桃桃来猜猜为什么?”


“我才不猜!”晏柠橙娇嗔回嘴。


林寻舟慵懒散漫回,“反猜不猜都因为桃桃,我又不是圣人,妻子在怀里还不许有反应?”


晏柠橙牙齿很轻的咬住肩臂连接处的三角肌,尖锐的虎牙磨着威胁,“对每个投怀送抱的都会有?”


“不会。”林寻舟斩钉截铁,“首先,桃桃是第一个坐进我怀里的人,没谁敢和你一样投怀送抱,其次,是人非圣,也不至于下流到是西门庆,我的限定词一直是,妻子和桃桃,就仅你而已。”


真好哦。


被人坚定的选择,成为唯一答案的感觉真好。


晏柠橙其实知道该如何解决,可她在生理期,她没有多提,林寻舟也没要求。


他就那么安静的又抱了晏柠橙一小会儿,在放手前埋头深吸,汲取她发间清甜的西柚香气。


“卫生间能借我用用吗?”林寻舟把她抱起,又送回懒人沙发里,捏着水递到唇边,温柔哄,“喝点儿水。”


晏柠橙双手捧着水瓶,小口抿着,水流润过干渴的喉头,“你用。”


林寻舟仰头喉结上下滚动,一口气饮下大半瓶,垂眼幽幽讲,“如果可以的话,桃桃的备用手机,能一并借我用用吗?”


习惯是很害人的。


和林寻舟对晏柠橙的提议总说“好、可以、当然”一样,反之亦然。


晏柠橙惯性答,“好。”


把备用手机放到林寻舟掌心,抬眸时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手机相册里的晏柠橙,不同于林寻舟见过她的任何一面。


“桃桃紧张什么?”林寻舟勾唇,笑容浅淡,“我只是想看看桃桃拍我什么样子而已。”


晏柠橙顺势取回,主动翻出给他看。


拍得很好,只是静态质感再好,都比不过本人实体。


晏柠橙的睡眠质量不好,对卧室的要求就尤其高,软床毛绒地毯,每一处都做了软包,闲来发呆瘫成大字躺在地上看天花板也舒适。


无横梁飘窗视野开阔,指尖点到块茶调的香薰蜡烛点燃。


橙红的烛火顺着引线融开一小圈的蜡油,前调是柑橘、柠檬和佛手柑的清淡,窗外的雷雨没能盖过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


晏柠橙后仰,闭目枕到背靠上,烛火烧得很快,中调浮出绿叶与橙花的纯净,温柔而不张扬地燃断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弓弦。


原本是为了安神静心,结果变成了催发。


这样的味道太像现在的林寻舟了,仍然倨傲不驯,是自己喜欢的模样,然而可拥有了,就难以抑制的想再贴近。


磨砂玻璃门透出大约的轮廓,晏柠橙徘徊半分钟,扬起了手。


“哐、哐。”


卫生间里水声忽止。


林寻舟低到不能再低的声线传来,“怎么了?”


晏柠橙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在门口蹲下。


“桃桃?”林寻舟盯着那团在缩小的影子,挺立的谷欠念完全没有要消下的迹象,他蹙眉拿了条浴巾围好推开门。


冷水激不起雾。


晏柠橙乖顺的抱膝蹲着,熊前的柔软被压着,微微仰头,秋水剪瞳晃着潋滟波光,软而怯唤他,“林寻舟。”


“嗯。”林寻舟倚门,随性地把湿发捋到额后,闷哼,“怎么了?”


女孩子像是只没有主人抱就会等在门口的布偶猫,想抱过来揉捏亲吻,可他没有。


晏柠橙眉目宁定地看了他几秒,下定决心问,“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林寻舟提步走近,冰冷的水顺着指尖滴落在晏柠橙脸颊,冻得她打颤。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指腹触到脸颊细腻的肌肤,林寻舟俯身,抹开那滴水珠,注视她的眼睛,再度确认。


晏柠橙握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去驱赶冲冷水澡带来的低温。


她笃定答,“我知道的。”


又不是十五岁。


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和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情,不必问是缘是劫。


林寻舟原顾忌到晏柠橙在生理期,犹记年少时她来月经情况会很严重?


所以在克制忍耐不去多碰,可现在实在没有忍耐的必要了。


把人从地面捞到怀里半搂着,视线从头到脚梭巡,饶有趣味的问,“请问,我可以用哪里?”


晏柠橙鼻尖蹭他鼻尖,吞吐着讲虎狼之词,“都可以,请尽情享用。”


飘窗软垫,纱帘自两侧往中并拢,透进的暗光和幽微烛火互为室内的明处。


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捏到旗袍的盘扣,没有被阻挡,林寻舟一颗颗的解下去,细嫩的肌肤白得如同捧雪,露出bra的蕾丝边缘,三分之二杯的包裹,沟壑深邃。


“宝贝儿好有料。”指腹不客气的接触,手掌虚拢着她的要。


这是林寻舟给到晏柠橙最后逃离的机会。


她没有珍惜,而是去主动索吻。


再忍下去就不礼貌了。


灰色的浴巾滑到地面,高昂巨大的物弹出,晏柠橙瞥到就红着脸错开,视线无定的往别处扫。


小说和漫画里的尺寸都是作者夸大过的,林寻舟这天赋异禀的,是她之前画图时估量保守了……


“不满意?”林寻舟微笑,凤眼闪过丝精光,手臂发力,桎梏住纤要,温和质问。


晏柠橙摇头,舔唇角,悠悠回,“它好大。”


最简单的对男性的夸赞,从心上人嘴里说出来时,有加成。


水蓝色狐狸眼内圆外挑,覆着水雾,媚眼如丝,缕缕把林寻舟的理性包裹作废,他攥住女孩子的手腕,引诱着教导,“桃桃乖,和它打个招呼,喔住它。”


晏柠橙长睫颤动,乖顺迎合地张开五指去握,接着哭腔呜咽,“林寻舟,我控不住,太烫了。”


什么情绪在在作祟,林寻舟狂热的想把面前的白纸涂抹上自己的色彩,瘦长的手指抚过颈间的大耳狗项链,流连迟滞后一路向下。


香薰台里的烛火在摇曳,闪电和惊雷被抛却耳后,晏柠橙个林寻舟都沉浸在彼此的抚慰中。


视觉和触觉都震颤。


生理和心理都极愉悦。


“……”林寻舟长嘘气,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感受独属于女孩子的细腻。


晏柠橙不敢往下看,依偎在他胸膛,听之任之的由着摆弄,她红着眼尾仰头看林寻舟,像是只心甘情愿受委屈的兔子。


“哼出来。”林寻舟亲着她的耳垂,低吟蛊惑,“我喜欢听桃桃发出声音。”


晏柠橙被揉得舒服,唇里溢出娇糯“……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里始终不肯偃旗息鼓,晏柠橙带着挫败感嘀咕,“手好酸呀,还没好吗?”


林寻舟气笑了,他没舍得一直让晏柠橙用手,但自己的双手始终都没有停下。


地面多了团乱扔的蕾丝制品,旗袍下摆被拉高。


“画得文身洗掉了?林寻舟掌控着自己与晏柠橙,温和问。


晏柠橙被欺负得失神,扬着张娇柔妩媚的脸,后知后觉地回答,“下次重画。”


“多谢款待。”林寻舟轻喘着回应,去和她亲吻。


最后有浊物在她掌心喷涌,晏柠橙分不清究竟是哪里更热更烫。


是切实存在的热液,还是彼此贴附着狂跳的心。


昏沉陷入梦想前最后的记忆是林寻舟抱她去清理洗手,甚至在学着如何帮忙换满掉的卫生巾。


他就坐在床边耐心的研究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先是很拙劣技巧的为她一根一根手指的涂护甲油,然后挤护手霜,认真为她涂抹。


以及落在眼睑处的吻。


“午安,桃桃。”


帮人解决是个体力活,熟悉的淡香蔓散进梦乡,夹杂着橙花的青草质地。


晏柠橙撑着课桌桌面直起身体,看起来已经放学有一阵子了。


左侧窗外是绮丽的粉紫晚霞,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昏脑胀,而给林寻舟写得情书还剩下三两行的收尾句。


晏柠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情书写到半截时睡去,是否预示着表白注定失败。


意欲提笔续写,却怎么都下不了笔,手在发抖。


她想写:【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为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左手按着右手,墨迹落到纸面生花,自动填满了剩下的空行。


【后来晏柠橙跟林寻舟表白成功,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过上了童话般的一生。】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晏柠橙盯着这两行字发呆,不明白是午睡多了,莫名其妙的自信还是如何,好在她很快的整理好了心情,又有谁规定了妄想就是不能照进现实呢?


只是这封写废了的情书注定不能送出,也罢。


她摸出只黑色记号笔,笔尖钝角初直接涂抹开来,完全盖住字迹,然后折好装进书包里,带回家销毁。


在去操场碰碰运气,看林寻舟一下吧?


晏柠橙这样想,拉好了书包拉链,溜达回家就差不多到该走的时间了。


却在教室门口停步,被着篮球服的林寻舟横臂堵住。


林寻舟挑眉,淡声问,“去哪儿?”


“去找你。”晏柠橙反应不及,红着脸怔在原处。


“那我就在这儿呢。”林寻舟轻嗤,伸手轻按她的太阳穴,舒缓了久睡带来的头疼,“力道还可以吗?”


晏柠橙支支吾吾地答,“舒服的。”


“昨天给爷送情书,爷答应你了,今天就装不认识,不想负责是吧?晏柠橙,谁教你的啊?”林寻舟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揶揄问。


梦境和现实在言之凿凿的质问里开始错乱交织,纷乱如麻。


晏柠橙恍惚看了他们的结婚证和雨天的纠缠旖旎,又想起松开的手和林寻舟那句满是失望的,“喜欢我就这么丢人吗?”


她竭力遏制住千万思绪,严肃地回,“我要是昨天真跟你表白了,那以后我也真负责了,我发誓,否则我。”


林寻舟没有让她的毒誓继续,而是以亲吻堵住了后话。


即将陨落的夕阳在教室门边流连,冗了小情侣满身的光晕。


食物的香气拽着晏柠橙挣脱出美梦,来到比梦更圆满的现实世界。


31、吃十七只桃


香薰蜡烛烧快烧至尽头,火苗蜡油里浮动,晏柠橙睡眼惺忪地侧躺,烛火在眼皮下染出块跳跃的光斑。


“林寻舟。”她没有睁开眼,轻声叫他的名字。


无人应答,美梦惊破。


困意乍然消散,晏柠橙直挺挺地坐起来,手抚上胸口,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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