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有分寸。”
三公子的声线随意切换,这会儿是温润公子音。
思瑶:“”
思瑶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停了。
她早该知道的,要三公子别玩脱,那是不可能的。
譬如此刻,她都知道三公子是个女的,还被她撩得春心荡漾。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白天是树枝吐嫩芽,百花盛开,一派欣欣向荣。春夜里,在黑暗的某一处角落,有人狼狈地奔逃,像是躲藏什么人似的。
小男孩跑到桃花林深处,喘息着四下看了看,他太累了,已经跑不动了,只好在原地找了一棵最大的桃花树,背靠着树干坐下。
林中芳香扑鼻,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但他还是希望这桃树的树干,能挡住他的身体。
小男孩缩成一团 ,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乌黑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地上的某一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他头皮发麻,心中十分害怕。
不远处有人踩在林中的落叶上,发出簌簌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男孩想自己或许不该躲在这里,要是被找到了,他或许会死。
心一直在噗通噗通地乱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不怕不怕,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他用气音鼓励自己。
忽然,那个沉重的脚步声停住了。
小男孩屛住呼吸,两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树干。
指尖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要是从前,他一定会哭。
可是现在,他不能哭。
他不能被发现,一定不能被发现。
要是被发现,他就会被杀死。
突然,一阵低笑响起。
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一个细柔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小心肝,可找到你了。你的运气真好,才跑进来,就见到了该见的人。”
小男孩愣住,下意识地抬头朝前看去。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惊醒了桃林中的鸟儿。
鸟儿从树上簌簌飞起,密密麻麻,像是能遮天。
在男孩的前方,一个女人被吊在桃树下。
她已经死了,嘴角有血,衣不蔽体,尸体在桃树下一晃又一晃。
开封府里,杜筱宁初来乍到,公孙策为了让她熟悉环境,就让她整理书楼。
书楼里什么都有,有各种各样的资料,也有各种各样的宗卷。
杜筱宁一边整理一边看宗卷。
不得不惊叹人民父母官不容易当,开封府这些年来办了不少案子,小至偷鸡摸狗,大致贪赃枉法动摇国本,五花八门,就连隔壁老王偷了老李家的老母鸡这种案件,也一抓一大把。
杜筱宁莞尔,将手中整理的宗卷往书架上一放,转而走向另一个书架。
都说包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手中无冤案。
手中无冤案,却不代表没有悬案。
杜筱宁正在整理的,正是历年来还没有找到真凶的案件。
她低头整理着宗卷,忽然有人敲了敲敞开的门——
“公孙。”
杜筱宁闻声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大门前,他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
展昭?
杜筱宁将手中的宗卷放回书架上,走出去,笑道:“展大人,公孙先生今日陪包大人去办事了。”
出去办事了?
展昭眉头微皱。
杜筱宁微微抬眼,扫过展昭。
一见展昭神色,三公子便善解人意地问:“展大人,可是有棘手的事情需要公孙先生一同处理?”
展昭一只手拿着他的湛卢剑,沉声说道:“城外桃花林出命案了,张龙已经带仵作去验尸。”
杜筱宁顿时了然,桃花林发生命案,展昭当然是想和公孙策一起过去勘察现场。
展昭看了杜筱宁一眼,问道:“你怕死人吗?”
她怎么会怕死人?
刑部的牢房里,因受刑而死的人她又不是没见过。
一开始的时候杜若渝因为担心她是姑娘,还想方设法不让她看到那些事情。
后来发现她并不害怕,有时甚至还能跟仵作唠叨上几句,杜若渝就随她了。
——反正比起杜筱宁的观言察色和办案奇才,不怕死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杜筱宁笑着答道:“不怕的。”
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
展昭“哦”了一声,“那你跟我去城外一趟。”
这显然不是杜筱宁意料中的事情,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杵在原地。
展昭走了两步,见杜筱宁没跟上,回头看向她。
“还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