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摄政王府以是夜上梢头。
王府内灯火通明,侍卫齐刷刷的站在门口,面色凝重,像是下一秒就要出征塞外。
他牵着一长串鸭,还没走近,喀颜尔便从门内快步了出来,长腿几步就到了自己身前:王爷这是去了哪儿?怎么现在才回。
诸鹤一愣,总觉得喀颜尔问话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同:本王随意走了走,碰上一家农户邀请本王去做客。
喀颜尔自然不信,却也没点破:那这鸭子
诸鹤提到这一串鸭子就满肚子火:让厨房把这群鸭子的毛都给本王薅秃了,不杀,就让它们光着跑!
喀颜尔:
喀颜尔从不反驳诸鹤的想法,伸手将鸭子们接了过来,手指与诸鹤相碰:摄政王,您受伤了?
诸鹤抬手看了看,可能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受了伤,他的小臂破了好几片,一路回来血迹氤在白衣上,沁出一大块痕迹来。
喀颜尔陪着诸鹤回了主寝,揭开他的袖子,取出一只瓷瓶:这药是月奴特制的,可能有些疼,但效果很好,王爷忍忍。
诸鹤最怕疼,立马就把胳膊抽了回来:算了算了,等等就不流血了。你将沐浴的水放好,本王好困,要洗洗去睡。
喀颜尔似乎有些焦急:王爷
没事,别担心。
诸鹤极不走心的哄了两句,本王知道你体己,这点伤小事,不疼,乖啊。
喀颜尔最终还是没劝动诸鹤,等他去将温泉汤内的热水弄好,再返回来喊人的时候,方才还闹腾的人已经缩在美人榻上,垂着眼睛小小的打起了呼噜。
声音很小,整个人蜷起来也是小小一团,半点都没有平日张扬跋扈的样子。
他的唇色这段时间经常泛着种不正常的青白,像是睡得并不安稳,连眉都紧锁着。
灯下看美人。
喀颜尔轻轻在榻前坐了下来,将诸鹤散乱而下的发丝收至耳后,轻声道:摄政王?
没有回应。
喀颜尔伸出手指,轻柔的划过面前人的脸颊,然后碰了碰他的唇:诸鹤。
唇瓣柔软,引人流连。
喀颜尔将手指又向内探了探,勾着一丝银线带了出来,低低一笑,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好甜。
已经到了交接班的时辰,夜里向来是德庄当值。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进了院子,喀颜尔有些失望的起身,摸了摸诸鹤乌墨般的长发,正要离去,动作却一顿。
抚在诸鹤发丝上的手停了片刻,轻轻拨了拨从里抓出了一根羽毛。
那羽毛不同被摄政王亲自带回来的鸭羽,是嫩黄的颜色,蓬松柔软,倒像是雏崽身上落下的。
喀颜尔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回身帮诸鹤掖好了被角,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跑去哪里玩了,累成这样。
月色渐深。
马厩里的羊驼再次被堵住了嘴,只能不断的尥蹶子以示愤怒。
喀颜尔今日显然心情颇好,连看羊驼都顺眼了几分:找到了么?
回少主,已经出发前去寻找。
身着夜行衣的男人跪在地上,语气殷切,少主乃皇室最后血脉,一旦寻到,楼兰古国必将光复振兴,重登辉煌!
喀颜尔不知在想什么,面上并没看出多少兴奋,转而道:太子晏榕是个废物,派江北的人去帮帮他。
男子一愣:少主,这与我们大业
愚蠢,晏榕无法登基,难道让摄政王一直把持朝纲?
喀颜尔像看死人般的低头扫了那人一眼,只有扶持太子,增添内乱,我们才有可趁之机。只有让摄政王没了权利,我才可
男子有些不明:才可杀了摄政王?
喀颜尔冷笑一声,身形一晃,便轻功消失在马厩之中。
隔日起床,诸鹤又是一条好鹤。
身上的不适感的疼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
于是摄政王从大清早就开始作妖:德庄,本王最爱的小太子近来如何呀?
德庄风雨不惊的给诸鹤穿朝服,一边道:太子殿下倒是未有消息回来,只是王府跟去的探子回报说江北总督似乎有意阻拦殿下赈济灾民,并不送殿下与沈学士前往灾区,只是一味拖着。
诸鹤大惊小怪的哦了一声,叹息道:唉,本王的亲亲爱爱宝贝阿榕真是受苦了,本王可真心疼。
德庄:
诸鹤虚情假意完,又道:那本王最英勇威猛俊朗可人的镇国大将军近来如何?
德庄将摄政王的朝冠压在诸鹤的脖颈上,摆摆端正:王爷催促将军回来的信前几日便寄了出去,想必回信还要过些日子。
诸鹤长吁短叹,正要说话,却听一名下人急匆匆跑进来道:禀摄政王,太子太傅求见,门口的侍卫拦不住他,已经快到您院里了!
诸鹤:?
这是什么好事,他正闲着无聊,就有人送上门了。
诸鹤让德庄去拉开了门,远远便看许久不见的白胡子老头儿拄着根已经秃噜皮的拐棍,一冲一冲的朝自己这儿走了过来。
老人家大抵是腿脚不好,跨门槛儿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得亏德庄扶着,才没再像曾经那样表演一个原地摔。
诸鹤让德庄过来给自己敲背,顺便闲闲喝了口茶:怎么着啊?太傅大人这是家里歇着不得劲,来找本王闹事?
老太傅身上的衣服全是旧衫,面色凄苦,指着诸鹤的鼻尖便道:老夫自知命早该绝!自不怕死!从太子殿下前往江北,宫内大小朝皆停,百姓申冤无门,官员无所事事!摄政王,你可对得起先帝!对得起黎民!
诸鹤嚼了一片果脯,真诚道:太傅若是来求本王,请直接说出你的中心思想。若是来骂本王,本王现在就命人把你扔出去。
老太傅:
大历不幸!大历不幸!
老太傅气得浑身颤抖,手上的拐杖都颤颤巍巍,江北总督周成老臣有所耳闻,是个满头猪脑的贪财好色之徒。太子与沈学士此去数日,皆被他拖于府中,根本无法前往病区!
诸鹤茫然道:那是太子无能,与本王何干?
先帝临终将太子托付于你,你怎可如此事不关己?!
太傅愤然不已,豁着好几颗牙的嘴抖了半天:老臣恳请摄政王下旨,命老臣前去江北,助太子赈灾救民,以慰天下。
你?
诸鹤支着脑袋,可以啊。
老太傅一口气还没松,诸鹤又补了下句:本王可以同意你去,但你得帮本王带几句话。
何话?
诸鹤想了想:嗯你替本王告知阿榕,他既然如此无用,不如早些回来为本王暖床,本王馋他身子,孤枕难眠,寂寞难忍。
老太傅:!!!
太傅手中的拐杖一扬,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像是险些一口气背过去:荒谬!荒谬!你竟如此不知廉耻!厚颜无耻!老夫,老夫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