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胥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伸手摸进去去开灯。
开关就在门口,她一下就摸到了,但是按下去后却没什么反应,好像里面的灯泡很久前就坏掉了。
一个杂物间也没什么好看的,她下意识把那门关上,想。
并不承认是自己胆子小不敢进去。
然而正要上楼睡觉,那弹珠在地上滚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她很确定,就是从身前这个地下室里传出来的。
终究还是不查明白心里不踏实,方胥把门大大的敞开,让外面的光透了一点进去。
然后她硬着头皮进了地下室。
里面并不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光线很暗,这一次,那声音愈发清晰了,好像就在耳边。
她低头搜寻着,很快,在地下室最里面看到了一个正在滚动的长尖圆柱物体。
这里地势平稳,也没有任何外力,按理不会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滚来滚去发出声音。
方胥觉得奇怪,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还在往角落里滚的不明物体,等它撞到了一个保险柜后,那奇怪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保险柜上好像还放了一箱子旧物。
她象征性的翻了翻,谁知却找到一张照片——一张大学时留下的合影。
说起来大学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记不得了。
但这张毕业照却似乎是被人一直悉心保存着的,方胥一张脸一张脸看过去,希望能透过这张照片想起一些什么。
第一排的中间,她看见了一张灿烂明艳的脸,这张脸她每天都在镜子里看到,却再也没见过这样明艳灵动的模样。
方胥失神了一瞬,接着往下看。
看到最后一排中间时,她的目光凝住了。
那里有一团被烟灰烙烫过的痕迹,正烫在一张人脸上,照片上半点也看不出这人的面容了,但看其衣着打扮,应该是个个子很高挑的男生。
她摸了摸那个烟灰烫过的地方,粗糙一片,很划手。
照片下面有对应的名字,她看到第一排中间写的是她——方胥。
最后一排中间,依旧是被烟灰烫过的模糊一团。
就算是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了,方胥也很清楚自己的作风,这不可能是她的手笔。
是陆忱吗?
这个被烫毁的人脸彻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很想知道他是谁,陆忱又为什么要烫掉他的脸。
想得正入神,脚边再次传来嗒嗒的滚落声。
她低头一看,发现一个一头尖锐的圆柱形物体滚落到了她的脚边,她俯身捡起,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一个子弹头。
假的吧?
方胥顺着那子弹头滚过来的方向看去,漆黑一片的地下室里,门忽然“啪”的一声被合上了。
光线被门隔绝的瞬间,她看到门后站了个人。
狭小的空间里,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右手下意识捞起旧工具箱里的榔头,仿佛喝多了酒的壮汉上了头,奋力挥动着手里的榔头,不管不顾的冲向门的位置。
她想开门逃离这个地下室,恐惧让她乱了分寸。
黑暗中她似乎碰倒了很多东西。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后颈,方胥汗毛竖起,腿脚瞬间软下去,手中的榔头掉到了地上。
“陆先生——陆先生——”她嗓音低哑的喊出声,虽然明知道现在没有人在家,但她还是忍不住喊出声求救,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生机一般。
后颈那只手似乎用了力,随即顺着她的脖子探入,她上衣的扣子被解开,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你喊他陆先生?”
熟悉的声音,阴沉的语调——方胥一下子想起来他是谁。
“为什么……”方胥忍不住发抖,“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他好似笑了一下,继而将她抵在保险柜上,神色有些冷郁的说:“因为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方胥。”
方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敲了敲她身下的保险柜,说:“你的陆先生……”
方胥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陆忱的事情,又或者他死的过于冤屈,怨气难纾,因此找人帮他主持公道。
黑漆漆的地下室中,她蜷缩着身子语气微颤,“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这次他什么话也没说。
地下室外有人在撞门。
一下,两下。
第三下时,有光涌了进来。
方胥看见了陆忱。
被光亮刺到,她没看清陆忱脸上是什么表情。
保险柜和墙壁的夹角处,她慢慢滑落下去,失声喊了一句,“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