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怔,随即两步走了进来,踢开了脚下拦路的木箱。她被拦腰抱起,听见他温柔的低语,“没事了,别害怕。”
出地下室的时候,方胥看到了那扇被砍得破碎不堪的木门,锁的位置彻底松落,地上丢着一把消防用的板斧。
他的身上,原本一尘不染的西装粘上了木屑和灰尘。
陆忱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眼她胳膊上的淤青和擦伤,原本温和的面容终于一点点归于阴沉,“你去地下室做什么,能给我个解释吗?方小姐。”
方胥没有留意到自己横冲直撞碰出的伤,她神色恐惧的看着他,磕磕绊绊的说:“陆先生……我们家里有一只鬼。”
男人眯起眼睛,有点好笑的问,“是吗?他长什么样子?”
方胥闭着眼回想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像冰一样冷……他的手,他长得很漂亮……个子也高……”
男人在一边的柜子里翻出医药箱。
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男人始终没再接话,他脱下西装外套,伸手抽去脖子上的领带丢在沙发一角,挽起两边袖子用碘酒帮她消毒。
胳膊上传来的痛感拉回了她的思绪,方胥终于看到他脸上平静到淡漠的表情。
她忍不住想,他这样崇尚科学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些鬼话,于是干脆利落的闭上嘴,再不说什么。
男人视线专注,这样近的距离,方胥清晰的嗅到了他衬衣上不同于碘酒的消毒水味道,下意识问:“你去医院了?”
“嗯。”
方胥的恐惧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冲淡了,“陆先生身体不舒服?”
陆忱低着头帮她处理好伤口,这样俯视的角度,她能看到灯光下他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出的模糊剪影,却没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轻笑和一种晦暗不明的病态情绪。
“是不舒服。”
方胥皱了皱眉,他不是约了客人吗?是因为不舒服所以又去了医院?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问,“陆先生……”
男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欺身上来将她压在沙发上,他十指修长,拨开她的衣领,低声说:“别这样关心我,方小姐,你时冷时热的态度会让我没有分寸。”
方胥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就伸手拢住衣领。
然而没用,衣领被男人用力的扯开,两颗扣子应声落地,露出白净一片的颈项,他低头想吻她。
靠近的那一瞬间,她脖间一道清晰的紫红指印却蓦地陈于眼前,刺到了他的眼。
方胥似乎被他的动作吓到,忍不住扭动推拒。
男人的视线却好似在她的侧颈定格了一般,一手强按住她的肩不让她乱动,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她的头被迫偏到一边。
在她的后颈上,他看见三道相同的指印,已经青到有些发紫了,这样的力度和角度,不可能是她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弄出来的。
男人的指尖摩挲着她脖上的指印,语气像水滴在深潭,晦暗不清,“谁碰过你?”
方胥露出自嘲的表情,“我说了,你真的信吗?陆先生。”
大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方胥下意识将他推开,整理了一下上衣,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欲盖弥彰。
男人也不揭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楼上的书房打开轻薄的笔记本。
他不信胡话。
只信监控。
……
何姨拎着菜篮子进家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方胥端端正正面容僵硬诡异的坐在沙发上,低头换鞋时,发现鞋柜上多了一双男人的定制皮鞋。
“先生已经回来了?”她悄声的问。
方胥点了点头。
何姨匆忙换上鞋去厨房收拾食材,表情有些困惑,“这周怎么这么早。”
“何姨——”她忽然喊住了她。
何姨回头。
方胥颇有点不自在的嘱咐了一句,“陆先生今天好像不太舒服,中午的菜清淡些,别太油,也别太辣。”
“哎——”
陆忱靠在二楼的书房椅背上,听到这句话,脸上浮出一抹自嘲的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