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管,没人收拾,俩人都忙着呢。童秋半躺在餐桌上,一手拄着桌面,一手还不忘继续拿着杯子喝酒。他之前在脑子里排练的小桥段还没落实,可不能就这么放弃。霍知行已经开始作战,弄得童秋直哼哼,可哼哼归哼哼,红酒还是又送到了自己的嘴边。透明的殷红色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沿着脖颈往下,流到了该去的地方。霍知行觉得此刻的童秋简直就像是一块涂了草莓酱的奶油蛋糕,甜蜜诱人,怎么吃都不够。“童老师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霍知行把人翻了个身,继续,“我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很不安心啊。”童秋被他弄得说不出话,只是握着对方的手头脑晕晕的喘粗气。霍知行见他这样,更喜欢了,直接压着人在餐桌上一直做到童秋求饶。“我真的冤枉。”洗完了澡,童秋闻了闻自己身上,觉得还是一股子红酒味儿。他跟霍知行躺在被窝里,吹着空调,懒洋洋地说:“搞得好像是我不给你名分似的。”霍知行咬他耳朵:“最近事情多,下个月吧,我能调到晚上的班,白天咱们去把证儿换了。”俩人都这样那样缠绵得不行了,结果家里还摆着离婚证,怎么都别扭。霍知行想好了,这次换了结婚证回来,直接找相框裱起来挂墙上,天天看着,不搬家不能摘下来。“这可是你说的,下个月要是再不跟我领证,你禁yu半年。”霍知行想笑,心里嘀咕:要是真禁yu半年,估计童秋又得闹离婚。两个人都累够呛,童秋被折腾得挺惨,躺下之后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霍知行偷偷摸摸占了一会儿他的便宜然后也闭上了眼,半睡半醒间,突然手机提示音响了。他随手摸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条机票降价信息。他没搜过机票,也没设置过降价提醒,还奇怪呢,结果发现拿错手机了,这是童秋的。霍知行更疑惑了,他没听说童秋要出去玩,这家伙背着自己偷偷订出行计划,霍知行心里突然就有点儿酸溜溜的。他放下手机,凑过去,捏了捏童秋的耳朵:“童老师要逃婚?”童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抓着他的手让他别闹。霍知行无奈了,好奇,却舍不得把人叫醒,最后只好发泄似的咬了一口对方的脸,叹着气,抱着这人睡觉了。有什么事儿,明天醒了再算账。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童老师:我只是想要个飞机play。第49章童秋确实背着霍知行打过小算盘。那时候, 肖可然出事, 童秋整个人状态都非常差, 可是在学校还得强打精神, 唯独每天跟霍知行联系或者对方来陪自己的时候能有些安慰。因为那次的事件,童秋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当老师, 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在霍知行的劝说下, 他没有草率地辞职,但最后还是跟校领导申请下一届就不带班了,只做任课老师。童秋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多去反思。也是那段时间,他总觉得心不静,焦虑到只要霍知行不在他就睡不好。每天晚上几乎是隔两个小时就会醒一次, 有时候还会梦见肖可然。他就跟楚瑶聊起了这事儿, 楚瑶说:“要不等你放假,去个清净的地方散散心吧。”人很容易把自己困住,一旦进入到那种状态, 很难抽离出来,走出去,换一个环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确实有助于情绪的好转。就是那会儿,童秋关注起各种旅游信息,但他不想跟着旅行团走景点, 索性选了几个地方,打算自己去。做这个打算的时候他跟霍知行还没和好, 就是暧昧,他其实想过问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去,毕竟当初霍知行还欠着他一次蜜月旅行,但后来忙忙叨叨的,这事儿忘了,直到两人和好也没再想起来跟霍知行说。“其实出去走走也挺好。”早上吃饭的时候霍警官对童老师进行了非严肃审问,童老师选择坦白,霍警官决定从宽处罚,“反正你放假了,没什么事儿,这个假期差不多三个月呢吧?你自己闷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童秋喝着粥,瞄了他一眼:“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他问完就咬了舌头,摆摆手:“算了,你哪有那个时间。”去年年初两人结婚,那时候都没时间去度个蜜月,现在更别提了。他就不该问。“对不起啊。”霍知行挺过意不去的,说实在的,他特想跟童秋好好去度个蜜月。“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童秋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安慰霍知行呢还是安慰自己呢,“身为最佳警员家属,我必须得有这些思想觉悟啊!”他咬了口煎蛋,突然抬头问:“哎,今年的最佳警员家属什么时候评选?我得蝉联呢。”霍知行尴尬一笑:“蝉联不了了。”“怎么着?离过婚,取消我竞选资格啊?这算歧视吧?我不接受!”童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噘着嘴生闷气。有时候童秋闹气别扭也跟小孩儿似的,霍知行特喜欢他这样。“上半年评的,”霍知行说,“当时我忙,都没注意,结果被领导约谈了。”“怎么了?”一听霍知行被领导约谈,童秋紧张了。谁能不怕领导呢?“负责评选的同事不知道咱俩离婚了,把你给列进候选名单了,结果最后大家投票出来,你是第一,到了领导那里一查,咱俩都离了。”霍知行说,“就这么的,因为咱俩的事儿,又重新弄了一回投票。”“……我怎么那么惨。”童秋不乐意地说,“那岂不是你们所里的人都知道咱俩离婚了?”“嗯哼。”童秋一口吞了鸡蛋,心里不痛快:“不行,咱俩还是赶紧把证补回来,明年这个荣誉,还是我童老师的!”送走了辛苦上班的霍警官,童秋又回被窝里睡觉去了。反正放假了,没事儿了,不睡觉干嘛呢?大好时光不浪费在床上,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童秋这一觉睡到中午,睡得舒服了,还做了个舒服的梦,梦见自己班上的学生全考上了重点大学,一个个都捧着彩虹色的康乃馨排着队来他家道谢。这梦可真是美梦,美得童秋都舍不得起来了。他最后是被冯凯文的电话叫醒的,冯凯文在那头兴致高昂地叫唤:“童哥!来啊!”“……来什么来?”童秋睡意朦胧地翻了个身,“小点儿声,耳朵要被你震聋了。”“咱班聚餐,我组织的,大家伙儿都说想让你来。”童秋睁开了眼睛,揉了揉:“你们自己玩儿呗,我去了你们玩不开。”“不不不,”冯凯文苦口婆心地劝说,“童哥,你不来,咱班少了半壁江山,我们心里不踏实啊!”童秋笑了:“你怕不是让我去付账。”“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呢?”冯凯文说,“大家都说好了是aa,你来了也得付自己那份儿,我们是不会请你的。”童秋笑了:“臭小子。”“你来吧,顺便把师母也捎带上。”“怎么说话呢?霍警官是手拎包吗?还捎带上?”童秋缩在被子里笑,“你们在哪儿呢?”“荷月楼,”冯凯文说,“那师母到底能不能来?大家可想见他了。”“……你小子暴露了吧?不是说都想让我去吗?搞了半天是为了见他?”童秋装出一副吃醋的样子,“那我不去了,让他自己去吧。”冯凯文赶紧哄他:“童哥!您说什么呢?您这话爱徒听了可真是心凉啊!我们对您一片赤诚,您难道感觉不出来吗?”童秋笑着坐起来:“感觉不出来啊。”“……那这样吧,”冯凯文咬了咬牙,“您来,等会儿您的打车钱,我包了!够意思吧!”童秋彻底被他逗笑了:“行了你,成天没个正行儿,都马上上大学了。”冯凯文听见他笑了,知道这事儿成了:“那我们等着您大驾?”“等着吧。”童秋说,“但就我自己,你霍叔叔上班去了。”“人民警察为人民,辛苦我霍叔叔了!”冯凯文挂了电话,松了口气。阚悦从包厢里出来问他:“你这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怎么了?”冯凯文泄了气似的趴在小女朋友怀里,哀叹说:“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为什么还那么爱吃醋,也太可怕了吧!”童秋磨磨蹭蹭收拾了好久才过去,站在传说中的荷月楼门口,感慨这帮小兔崽子真是花着家里的钱不心疼。这荷月楼是前两年才开的,装修豪华到童秋跟霍知行这样的工薪阶层根本没想过进门。没想到啊,头一次竟然是因为这帮孩子。他刚走到门口就有漂亮的服务员过来招呼,童秋说了包厢号码,然后被引领着上了楼。这时候是工作日的白天,这种饭店客人少得很,他一上去就听见了一阵笑声,扶额,知道自己那帮不省心的学生们在哪儿了。如童秋所料,他一进门这帮孩子就拉着他喝酒。一个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这回可真是解放了,脱掉校服之后,彻底把自己当成年人了。童秋跟他们闹归闹,但也得盯着点儿,不准多喝,不准闹得过火。好在,童秋的学生都听他的话,老师一说不让他们多喝就不喝了,可是,学生不喝,老师得喝。也得亏了童秋酒量不错,要不今天还真得被这帮小崽子灌得趴在这儿。吃完了,喝撑了,天都快黑了。童秋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霍知行。“嘘!”班长冯凯文主动组织纪律,让所有人静音。于是,大家都支棱起耳朵,听童老师跟他家内人打电话。童秋不好意思了,拿着手机抬脚就出去了。“在干嘛?”霍知行问,“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在外面呢,”童秋说,“我们班孩子们弄了个聚会,非叫我来。”霍知行笑了:“挺好的啊,童老师受欢迎啊!”“他们还叫你过来呢,”童秋说,“我看他们对你更感兴趣。”他正在这儿说着呢,冯凯文他们这帮臭小子从包厢探出头来嚷嚷:“霍警官!来吧!你要是不来,我们就把童哥灌趴下!让他回不了家!”童秋回头,用眼神杀人。冯凯文嘿嘿笑,双手呈祈祷状:“来吧来吧,童哥你不能自己在外面潇洒快活,不带着人家,是不是?这不够意思啊!”童秋拿他没办法,无奈地笑笑,挥手让他们回屋去,别在这儿偷听。把那帮瞎起哄的男生赶回去之后,童秋问霍知行:“听见他们嚷嚷了吗?”霍知行轻笑一声:“都挺能闹啊。”“是呗,”童秋也笑了,“烦死了人都。”“你没少喝酒?”霍知行就惦记这个。童秋“嗯”了一声:“我看他们一个个都不安好心,可算是以后我管不着他们了,现在给我伺机报复。”霍知行在那边笑,童秋问他:“那你过来吗?他们都挺想见见你的。”大家都知道童老师找了个男人结婚,不少学生也见到过霍知行,知道童老师家的那位是个特帅的警察,都好奇着呢。“我听你的。”霍知行说,“你让我去我就去,你要是不想让我过去,那就你那边快结束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过去接你。”童秋笑了:“接什么接啊,我喝不趴,他们一帮小崽子还能对付得了我?”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要不你来吧,毕竟都是我的亲弟子,眼看着出师了,也得让他们见见师父背后的男人了。”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霍知行:我是他们师父“上面”的男人。第50章童秋跟霍知行打完电话回到包厢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唰唰”他, 眼神跟放射线似的, 全都朝着他来了。“干嘛呢这是?”童秋说, “我是什么国际巨星吗?让你们这么看不够。”冯凯文搓搓手:“所以, 霍叔叔来不?”冯凯文管童秋叫童哥,管霍知行叫霍叔叔。童秋每次听他这么叫, 都觉得自己跟霍知行是谈了个忘年恋, 还挺刺激。“来啊。”童秋回答得特自然,特理所当然。大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不来,结果几秒钟之后,皮孩子们爆发了, 欢呼了, 搞得跟什么重要人物要来表演脱衣舞似的。童秋笑了:“哎,你们怎么回事儿啊?至于吗?”他指了指冯凯文:“你都见了他多少次了,你跟着起什么哄?”冯凯文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配合大家啊!要不显得我多不合群!”童秋没招没招的, 自己的亲学生,怎么都得受着。霍知行到荷月楼时的感想跟童老师如出一辙,在心里默默感慨,这帮小崽子花家里的钱还真是不心疼。现在的孩子, 比他们这些讨生活的成年人有排面多了。他跟着漂亮的服务员上楼,也是,刚一出电梯就听见了哄笑声。得了, 也不用问了,孩子们在哪儿显而易见。推门试探着看了一眼里面, 霍知行还没等说话,童秋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笑,招呼还没打呢,青春期躁动的小朋友们就开始闹了。霍知行好些年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了,大学毕了业,再没跟同学聚会过,原因无非就是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