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瞬间酸溜溜的,酸得他眼中的笑意都撑不住。
他提的明明是赵杰,为何最后又说到了盛煊身上?
凌容与真的很不喜欢盛欢心里惦记着别人,尤其那个人还是盛煊。
“没有辞官,他之前想将盛泽从狱中捞出来,所以请了长假,如今人已回宫。”
凌容与薄唇微抿,一脸云淡风轻。
盛欢听见盛煊进了宫,雀跃的眨了眨眼,抓着他的手腕,“阿兄进宫了,是要来东宫这为你讲读么?待会儿就到么?“
“……”凌容与后悔自己提起了赵杰。
“盛煊被清平叫过去了,父皇给他这侍读的原意,本就是要让他与清平多多相处,如今他还是最有指望得驸马人选。”
盛欢噘嘴,失望的‘哦’了一声。
凌容与嘴一抿,几乎要就绷不住心中早已翻江倒海的醋意。
怀中的小娇儿浑然不觉,依旧愁眉苦脸的烦恼着,“我两个哥哥都喜欢同清河公主,该怎么办?”
被淹没在掀起阵阵浪花醋海中的太子殿下,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凌容与沉吟半晌,淡声道:“清平贵为公主,有了驸马也还能养面首,欢欢不必过于担心。”
盛欢听完,眉头却是重重的蹙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盛煊或是赵杰,他们其中一个成为清河公主面首的模样。
盛欢面上尽是烦恼,将脑袋靠在少年的胸-膛上,嘴里小声嘟囔:“这样当面首的那个未免也太可怜了,改天殿下安排我和阿兄见上一面,要是他最后当不上驸马,我再想办法替他寻个好姑娘,阿兄苦读许久才考上状元,当面首也……”
盛欢说个不停,话里提的全是盛煊。
原本一脸淡定,云淡风轻的少年郎此时已经浑身拢着团阴鸷。
不知危险悄然来息的美人儿,下颚忽地被修长漂亮的手指捏抬起来。
“欢欢,不要想别人,想着孤就好。”他浓密的眼睫微垂,眼角泛着腥红,因克制而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执拗与病态。
盛欢这时才听出他话里的醋意,顿时有些无奈,连忙解释:“他们都是我的兄长,我──”
话还未落,耳边就传来少年带着冷意的轻笑声,嘴被重重的堵上。
凌容与按着她的后脑勺,碾转地吻了一会儿,温热便强势地闯进她口中。
她的娇.嫩唇.瓣被他近乎粗.暴的肆意掠夺着。
不再是这几日如和风雨细般的柔吻,而是充斥着浓浓的爱.意与占.有.欲,不停变换角度,近乎痴迷地的霸道允吻,不舍得片刻分离。
他愿意将世间所有一切都捧到她面前,没有底线的放肆疼宠,也愿意全部的温柔都倾注在她身上。
可他无法忍受在两人独处时,她心里口里念着、记着的都是另一个男人。
没多久,美人儿的面色与眼尾皆染上酡红,最后倒在少年臂弯,被抱回了寝殿。
寝殿间的小娇儿香汗淋漓。
雪肌泛起一层又一层瑰丽的红。
一回儿眼泪汪汪的伏.在软榻上,一回儿满脸通红的被抱到窗台边,忙得再也没时间开口提起她那两个兄长。
※
另一头,长乐宫里的清河果然召了太医,还指名要刚进太医院的赵太医。
赵杰素来冷峻的眉眼,在听见清河公主的召唤,有一瞬间的柔和。
他沉默的提起药箱,跟在清河派去请他的宫婢身后。
斯文俊朗的面庞虽一如往常的瘫着,黑眸里却不停的掠过点点笑意。
赵杰曾为了让妹妹当太子妃,主动舍弃驸马一位,之后清河百般示爱,他也全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给任何一丝希望。
那是因为他知道这永安侯府只有一人能当皇眷,可他现在已非永安侯世子,皇上再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忌惮。
他无需再像以往那般,忍耐痛苦强硬的拒绝清河了。
思及此,赵杰俊朗的眉眼都不自觉地染上温和笑意。
然而这笑意却在进到长乐宫不久,就又变回了以往的冷若冰霜。
清河特地召他过来,并不是要像以往那般对他纠.缠不清,而是叫他过来给盛煊看病。
原来是盛煊请了长假,再次回到清河公主面前之后,原本英俊的脸庞与健壮的身姿,都比以往削瘦许多。
清河虽然对父皇有意指给自己的状元郎没什么兴趣,可盛煊这原本俊俏好看的一张脸,如今却是憔悴不堪,还整个人都暴瘦许多。
一直将盛煊当美男欣赏的清河顿时就不乐意了。
“盛侍读告假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何事?”清河居高临下的看着盛煊,伸出如白玉般的手指,挑起他过分削瘦的下巴。
盛煊因行礼而半跪于地,完全没想到公主会迟迟不让他起身,反而直接挑起他的下颔。
本就心悦着公主的青年,心脏登时猛烈的跳动起来,英俊的脸庞微微泛红。
然而清河问的话,盛煊无法据实以告,只好无声的沉默着。
“谁欺负你了?”清河见他迟迟不答,顿时没了耐心,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手臂。
果然瘦得只剩骨头了,就和以前的太子一模一样。
难道盛煊之前跟在太子身边太久,被他传染了病气?
清河啧了一声,拧眉道:“苏嬷嬷,替本宫去将新来的那个赵太医请来。”
苏嬷嬷是清河公主的奶嬷嬷,虽然公主没说全名,她却是一听就知道这个赵太医指的是何人。
立刻就让人去将赵杰请来。
还不忘让人交待,说是公主特地指名要他过来的。
苏嬷嬷从以前就不喜欢赵杰,赵杰动不动就给她家公主吃闭门羹,每次见了公主姿态就摆得高高的,不论公主如何软磨硬泡都雷打不动。
现下赵杰不再是世子爷,而成了太医院里的小太医,这下他再也不能给公主摆脸色。
苏嬷嬷想到公主委屈了这么久,现下终于能出一口气,长年梗在心口的那口气顿时都散了不少。
不知情的赵杰满心欢愉的赶了过来,以为清河是为了私心才召见他,却在见到盛煊也在房中,突然就像是在大冬天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笑意凝在唇边,脑子一片空白。
向来一直被清河追逐着的前世子爷的确没想到,公主叫他过来,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被景成帝看中,很有可能成为驸马的盛煊。
清河见到赵杰,眉心微动,虽然很想再像以前那样勾住赵杰的手臂,可她想起裴皇后对她的耳提面命,终是勉强忍了下来。
“赵太医快替状元郎瞧瞧,看他是不是被太子过了病气,否则怎么会整个人都病歪歪的。”
此时的盛煊已经被清河强迫坐在一旁的罗汉榻上。
清河玉手还毫不避讳的按在他肩上,榻上青年俊脸面带病容微微烧红着,看起来的确就如公主所言,像太子以前那般病恹恹的。
赵杰捏了捏拳,心底涌起一阵奇怪的异样感。
有点麻,又有点酸,还有点不甘心与憋屈。
他一直都知道盛煊是盛欢的养兄,以前他对盛煊半无半分感觉,现在不知为何觉得他红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碍眼。
赵杰一贯的沉默,安静利落的替盛煊诊脉。
“回公主,盛侍读应当是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再加上过度奔波劳累,心力交瘁又未好好调养,如今才会一脸病容,并非是被太子殿下过了病气。”赵杰如实以告。
“那赵太医快给他调养,用最好的药材,尽快将他身子养好,”清河咋咋呼呼的说着,“就用你之前替太子调养的那些药方罢,要是有缺什么药材你跟本宫说,本宫让人去寻来。”
清河说着说着,这手指又捏上了盛煊下巴,整个人俯.身弯腰,与他脸凑得极近的仔细端详着。
盛煊不知公主为何突然如此关心自己,整个人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清河公主眉如翠羽,肌肤粉腻如雪,艳绝天下的脸庞近在眼前。
他喉头滑动,凤眸半垂,无奈的苦涩一笑。
亲爹丧心病狂,如今仍深陷囹圄,妹妹现下则贵为太子妃,也非他能随意见面之人。
可谓孑然一身。
此次进宫,盛煊原本是想与清河告别。
他知道公主心系他人,素来不待见他,本想辞官不再涉足朝堂,回到江南或其他地方,重操父亲旧业再次从商,却没想到两人久别重逢之后,公主对他的态度却大有不同。
盛煊突然不想辞官了。
就算公主此举只是为了刺.激赵杰,他却觉得自己甘之如饴被她利用。
这头盛煊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苦涩,那头赵杰的心里也不好受。
打自他进到长乐宫,清河公主就未曾见眼瞧过他,待他与以往大不相同,反而极为关心罗汉榻上的俊美青年。
向来都是清河追着他团团转,不理他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莫名其妙被冷落在一旁的赵杰,只觉得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背好药箱的赵杰应该早就该离去,可他一双大长腿却迟迟迈不开脚步,整个人像是在长乐宫扎了根一般,站在原地静默不语地看着清河与盛煊。
清河公主却头也不回的摆手道:“赵太医既然已诊完脉,就赶紧去替状元郎抓药,他是父皇替本宫挑选的驸马,身子可得好好调养才行。”
“怎么告假一个月,就将自己整成病秧子,早知道本宫就不准你告假。”
清河小声的说着。
似是在跟盛煊抱怨,又似是在说给赵杰听。
从来只有他赶清河,头一回儿被清河公主下逐客令的赵杰,冷沉的眉眼掠过几许阴沉。
一双拳反复收握几次,最后终是背着药箱,沉默离开长乐宫。
赵杰走后,清河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似没了骨头一旁,慵懒的摊坐在罗汉榻上的另一个空位。
盛煊这时才又敢抬眼偷偷看向她。
凤眸盈盈含笑,有着掩不住的温柔与爱恋。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道狡诈念头,想与赵杰争上一争。
※
东宫。
盛欢有气无力的伏.在床榻上,乌黑秀发从肩头垂落下来,眼尾妩.媚勾.人的桃花意,从三日前就未曾消退过。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和凌容与说着正事,结果说着说着,他居然又,居然又……
而且抱她到浴桶清洗时,凌容与还坚持要替她清理。
少年手指不止修长漂亮,更是强劲有力。
盛欢一想到他是如何替自己清理善后,双颊就倏地烫红起来,锦被下的白皙长腿不自觉地拢紧。
她一日比一日还要疲累,凌容与却日益容光焕发,眉眼间的餍足之色已经完全掩不住。
盛欢见了都觉得羞。
她不禁想,难不成凌容与是修了什么秘法,还是他这一世其实是个男狐狸精,只要与她被翻红浪,缠.绵悱恻一番,他的身子就会越来越好?
盛欢想起今生初见凌容与时他那病弱的模样,再想到他这几日来越发凶.猛的势头,还有他如今已经不再惧冷,与常人无异的身子。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猜中了。
……
这太子与太子妃,光天白日就关在寝殿不出来,期间还叫了几次水。
发生何事不言而喻,东宫上下皆知,两位主子恩爱非常。
近未时,太子殿下终于神清气爽地出了寝殿,却是摆了摆手,沉声道:“太子妃近来身子易乏,已经睡下,芳云姑姑明日再带她们过来罢。”
好不容易将裁缝妇人叫过来的芳云,听见太子正经八百的鬼话,微笑的应了声‘是’,无奈的将两队裁缝人马领了回去。
太子与太子妃的荒唐情形很快就传到裴皇后耳中,这其中包括太子睡在偏殿一事。
裴皇后听见太子睡在偏殿,却是笑骂了一句:“活该。”
芳云见裴皇后不怒反笑,满脸不解。
裴皇后心里却是明镜似的,那日她见到太子毫不掩饰脖子上的牙印与抓痕,还有他那满面得意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混账。
否则平时温柔可人的太子妃,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他咬了那么一大口,又抓了那么多道红痕。
这东宫与凤仪宫,可说每天都欢乐融融,笑意不断。
可沈贵妃那头的毓秀宫,就不一样了。
裴皇后生辰就剩不到几日,这是景成帝每年最重视的日子,阖宫上下可谓忙得团团转。
可三皇子凌朗却是雷打不动,日日都到御书房前求见与长跪。
景成帝膝下就只有三个儿子,如今大皇子已被圈禁,太子的身体又是最近才有好转,赵舒窈这唯一得皇嗣,自然还是得想办法保下才行。
是以赵舒窈虽被关在大理寺监狱之中,可她因为怀着皇嗣,因而得到景成帝特许,没有和其他人关在一块,而是自己独处一间牢房之中,饮食也比起他罪犯要好上不少。
景成帝给了赵舒窈如此优待,此为重视皇嗣之举,凌朗知道机会难得,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放弃。
沈贵妃拿这个儿子实在没办法,更舍不得儿子这么天天跪,只好千方百计的劝景成帝,尽快给凌朗指个正妃,好让他死了对赵舒窈的这条心。
毓秀宫。
景成帝刚喊了水,清洗一番,回到榻上,沈贵妃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景成帝听后却冷笑一声:“当初永安侯在一众权贵面前说了赵舒窈怀了老三的骨肉,现下还有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凌朗贵为皇子,怎么会有没有人?”沈贵妃委屈。
“再说赵舒窈腹中骨肉究竟是不是皇嗣,那也得生下来才知道,我们的儿子那么单纯,他哪里分辨的出赵舒窈是否真为处||子。”
景成帝不以为然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