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理解龙族的心情,若他亲友的尸体被他人拿去修炼,必然痛恨万分,但是那是站在清长歌的角度,站在他的角度,他想朝纵恢复如初,想让他成就更高的血脉,追逐不必那么辛苦。
既然龙族不退,朝砚也没有退让的理由,各退一步,相安无事,都不愿意,那就没得商量了。
开玩笑,他这么多年的价是白砍的么?还想砍他的价。
“本座是动不了你,但是你就不怕我拿你亲友做威胁?”清长歌面有不渝之色。
朝砚轻笑了一声:“前辈快请,您威胁一个晚辈就烤一个龙蛋吃,精血这种东西么,攒着攒着就有了。”
说起威胁,朝砚也没带怕的,那么多龙蛋在手,谁怕谁?
清长歌多年未曾动怒,今日却是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周身气势已然鼓荡不休:“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晚辈怕再说一遍您给气打结了,”朝砚笑了一下悠悠道,“此事没得商量,您若没有考虑好,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这就是垄断的好处了。
清长歌还欲再言,一旁的凤栖梧直接阻拦道:“清兄,你的问题快过百了,距离问询几句有点儿差距。”
“凤栖梧!”清长歌叫着他的名字带了几分的怒气,“若你凤族被如此威胁,你如何行事?”
凤栖梧道:“以龙族的能力帮朝纵转化并不难,死去的终究已经死去,重要的是活着与新生的,若族人泉下有知,也当知我意,铭感于心。”
清长歌怔松了一下,蓦然开口道:“你能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眼睛疼。”
凤栖梧:“……”
要不是多年的好兄弟,此时应该有一战。
朝砚拉着朝纵默默退散,龙族看脸这个特性可以的,如果不是中间横亘着这么一个难题,他们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
朝纵低头问道:“凤前辈原先不长这样?那长什么样子?”
朝砚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没注意。”
一被这家伙知道了就得吃醋,要是原来还好,朝砚可以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别人再好看也没有你好看,现在说这话怕不是扎心窝子。
“哦,这样,”朝纵握紧了他的手腕,“若此事不成,待我渡劫飞升之时便可去除鳞片,在此之前,不能看其他人,尤其是长的好看的。”
“谁在你眼里是好看的?”朝砚机智反问。
朝纵直言道:“自然是你。”
“好,我一定不照镜子,”朝砚笑着晃了晃他的手臂。
朝纵的另外一只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低声说了一声:“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转化成睚眦了么,到时候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兽型么?”朝砚侧目看着他道。
若有鳞片,变为兽型应该就不太显眼了。
“好,”朝纵应道,“你想看就让你看。”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带偏了话题,但是想要带回去还真有点儿难。
那边凤栖梧与清长歌就兄弟的容貌问题跟你有毛关系,是不是想绝交一题进行了探讨,凤族长何许人也,能够卖灵兽蛋坑自家鸟儿的也算是头一份了。
龙族的势力巨大的另外一个弊端就是,他们很可能能动手就不逼逼,倒也不是智商减退,至少眼前的这条龙是很聪明的,但是想辩过凤栖梧还有一点点的差距,凤族长可是在朝砚这里深造过的,而容貌这种事情,万事难买我乐意。
“你这般形象,可知他人如何看待凤族?”清长歌蹙眉说道。
凤族以华美着称,凤族长自然是其中之最,若他人见了凤族族长结果见了这么一个糟老头,可能会怀疑人生。
凤栖梧道:“又不同清兄行走一处,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乃主人吩咐为之,清兄怎能明白?”
清长歌看向了朝砚:“你让他为之?”
战场转移,朝砚笑道:“清前辈不觉得这个形象十分德高望重么?”
他只是想让凤栖梧变得普通一些而已,没想到金凤族长这么下得去手而已。
清长歌未置可否,而是问道:“凤栖梧守在你身边是为了凤凰蛋对吧?”
朝砚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微妙,听起来跟吃醋似的,人说龙凤呈祥,说不定还真是那么回事,看着自己的漂亮宝贝变成了糟老头,那心情一定非常的复杂。
朝砚当即点了点头,如果凤栖梧与清长歌有一腿,在朝纵的观念里,有道侣的人基本上都属于第三性别,没有竞争力,那也就是说凤栖梧压根不用变老头,其实也是一种好结果。
“既然如此,那本座也要待在你身边,直到你同意为止,”清长歌道,“龙族血脉极其重要,必须本座亲自看顾。”
朝砚:“……”
这是为了近距离约会么?
虽然朝砚并不想一龙族族长跟身边,但是让人家爱侣分离那多不好意思,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朝砚想的出神,凤栖梧蓦然道:“主人在想什么?”
“道侣,”朝砚回答道。
清长歌蹙眉,凤栖梧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若真是性格合适,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何必等到今日?”
朝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虽然剑师父和师娘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有的人就是天生迟钝,好事多磨,但是金凤族族长绝对是拎得清自己想要什么的。
既然不是姻缘,朝砚果断拒绝道:“不行的,前辈,万一您将晚辈绑架了,晚辈都无力抵抗。”
“这倒是个好主意,”清长歌看着他道,“将你绑在龙族,不交出来就不能出来,似乎也不错。”
“清兄可以死了这条心了,”凤栖梧道。
清长歌对他隐晦的翻了个不那么龙族的白眼,仿佛一对表面兄弟:“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朝砚后退一步,直接躲到了朝纵的身后道:“契约是不行的。”
他不要契约一条龙,他虽然喜欢一条龙服务,但是骑龙哪有骑凤凰好玩,这龙还不好糊弄,被人盯梢的感觉可不好。
清长歌眉心蹙的紧了些:“为何?你觉得我龙族不如凤族,还是我清长歌不如他凤栖梧。”
这话一出,两族族长感觉分分钟又要打起来。
“晚辈并不是那个意思,”朝砚笑道,“主要是晚辈的神魂力量不够,契约一只金凤已然到达了极限,再契约一条龙,可能会爆体而亡,对,爆体而亡。”
重要的原因是一旦成了自己人,朝砚下手就不那么好下了,还是陌生人好,该下手时就下手。
“传言你之一式可引得同修为万名修士沦陷,”清长歌淡淡道,“那一式似乎叫做黄泉鬼哭,以神魂力量为媒,契约数只灵兽而不受影响,想必不多本座一只。”
朝砚觉得龙还是要用条,一只龙多奇怪,重点偏!
“契约可以,不如前辈契约给朝纵好了,”朝砚建议道。
“不要,”两人异口同声。
朝纵侧眸:“他的血脉对我有压制,契约很可能也是他为主,不行。”
清长歌冷声道:“你倒是聪明,就是这个缘由了。”
“哦,那算了,”朝砚笑道,“晚辈不想契约。”
“就这么放任本座跟着也行,”清长歌道。
朝砚终于见识了一个一本正经耍赖可以与他比肩的,真是知己,可惜中间有死结,关键的问题上谁也不愿意退上一步。
“那好吧,前辈您愿意在家门口等就等吧,”朝砚笑着道,“祖父,站风口太久了,我们先回去吧,凤前辈拦住人,别让人进来了。”
他们进入了星域,不用凤栖梧阻拦,清长歌身形未动:“你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朝砚觉得这话莫名耳熟,还未想起来自己在何处说过,就被朝纵捏紧了手腕道:“你何时招惹的龙族?”
朝砚满脸迷茫:“就这次。”
“他喜欢你,”朝纵垂目看着朝砚道。
朝砚额了一声:“谁喜欢我?”
“清长歌,”朝纵毫不犹豫。
“噗…咳咳……”朝砚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的折扇指着外面道,“朝纵,夫君,咱可不能为了吃醋谋取福利就睁眼说瞎话,那条龙就差凤前辈不在宰了我了。”
喜欢他?就算是崖狞兄弟喜欢他,那条龙都不可能喜欢他的。
朝纵直视他不语:“我不可能看错。”
“他的确喜欢你,”凤栖梧从朝砚背后走过说道。
宗政昊点头:“喜欢师父。”
“徒弟,说话前面要加上主语,”朝砚这兵荒马乱,又被凤栖梧添油加醋,这里要再来一个徒弟,他怕自己变成黑洞。
宗政昊向来听他的话,认真道:“清长歌喜欢师父。”
朝砚:“……”
这到底是他眼瘸还是他们都眼瘸?
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朝砚觉得好像大概或许……还是觉得没可能,听那冰凉凉的话语,怎么看起来都不像喜欢的样子。
“他喜欢我跟着我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朝砚捂着胸口,拍着良心道,“我真的第一次见他,我不喜欢他。”
“好吧,我相信你,”朝纵似乎安心了下来,在朝砚点头的时候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他长的好看么?”
“丑,”朝砚发现自己没有良心。
因为如果有良心的话,清长歌应该是生的极好看的,天生帝王的威严又不落于俗流之中,只看脸还是很养眼的。
本来他们之间这样的问题已经很少了,朝纵变得安定了很多,但是因为容颜和返祖的问题,他的不安感似乎又加重了许多。
朝纵似乎还想问什么,动了动嘴却没再开口了。
崖狞一族的尸体由崖君去处理了,精血凝炼还是有必要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需要用到的地方。
朝砚等人也就暂且在此等候了,比方说教徒弟新的招式,让朝纵陪练一下,虽说朝纵这家伙有借着修为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是小徒弟反而进步的飞快,可见压力对于别人来说都是动力,对于朝砚自己……算了吧。
凤栖梧神识所往,偶尔报备一下清长歌的动向:“他在星域外守着,想要出去他必然会知道。”
“那就不通过他,”朝砚避之唯恐不及,他这几日也想清楚问明白清长歌的喜欢不是情人的那种喜欢,但是他仍然不想带着一条龙。
总而言之在便宜占到手之前不能随意将变成自己人。
“你想怎么做?”凤栖梧问道,他隐约知道朝砚有别的办法,但是跟了这么久,朝砚一直没有再暴露过,只有这次来去匆匆,他从鸿蒙仙宗到奉天剑宗外域的时间十分的不对,让凤栖梧有几分猜测。
朝砚觉得自己的秘密也都暴露的差不多了,在凤栖梧面前再暴露一些也没有什么,毕竟在兄弟与灵兽蛋之间,凤栖梧完全可以捅兄弟两刀,现在算是自己人。
“只需要打开一点点禁制,我们就能离开这里,”朝砚笑道,“不过需要祖父配合,朝纵,我们要在这里再久待一阵么?”
“不用,”朝纵摇了摇头,或许是血脉力量的牵扯,他在这睚眦族中待的越久,对于这里就越是留恋,甚至连看那小不点的蠢睚眦都觉得顺眼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可能扰乱心绪,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血脉影响太大。”
朝砚托着腮看他,压根不信什么血脉影响,血脉只是桥梁,感情是处出来的,朝纵与崖君也算是相处数年,就算是再薄凉无情也会有一丝的留恋,具体表现为朝砚叫祖父的时候他没有阻止。
如果朝纵不意动,朝砚才不会去叫,他这里台阶都铺好了,朝纵愣是想下不下来,也是难得的别扭。
“离开也行,想回来也方便,”朝砚本打算让人传达一声他们辞行的意思,却见崖君匆匆从远处赶来,眉头紧蹙,似乎遇到了难解之事。
凤栖梧本还有几分悠闲,见面问道:“发生了何事?”
“不见了,”崖君摊开了双手看向了朝砚道,“崖狞一族的尸体皆是不见了。”
“突然不见的?”朝砚唇角笑意微微收了一下。
崖君沉了一口气:“对,毫无征兆,连老夫都没有察觉。”
“看来有人早有准备,”朝砚沉吟了一下笑道,“也不知他要拿那些尸体做什么,但是还是要早做准备。”
“谁会要做准备?”崖君问道。
朝砚揪下了一片草叶道:“那个告诉崖狞替命咒的人,以防万一之策,既然全部拿去了,就说明有大用,渡劫修士的尸体可是宝物,防备一些的好。”
“可是到底如何收去的?”崖君从未见过如此异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东西拿走了,这简直是照着脸打。
“那要看那一族有没有共用什么东西,或者从何处得来什么重宝了,”朝砚琢磨着,按照齐冕的手法来讲,就像是当初的祟颜一样,来自于秘境或者洞府的东西最不容易让人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无愧小天使的手榴弹,感谢kathy_lulu卿溪棠小天使的地雷吖~九黎小天使改名啦。
对于天道麻麻来说——
朝砚:亲儿子,乖宝贝,麻麻什么都给你。
朝纵:拐走我儿子的大魂淡!好想打死但是儿子喜欢|?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