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家手握重兵,平王其中一个舅舅还是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此时便在南方。皇后跟她娘家人关系极好,搞得平王和皇后mǔ_zǐ 离心,传到她娘家人耳朵里,对他和平王没什么好处。
燕来自认为他不是萧淼个智障,为了一己之私就不管不顾,以至于末了燕来还说一句,“得亏母后爱憎分明,通情达理,不然凭妾身给大公主一巴掌,母后随便一道懿旨,就能把黑风寨的人逐出长安。”
“你我大婚第二日去给母后请安,母后故意冷着你,你不生气?”
燕来:“生气啊。可后来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是我儿子娶个小土匪,我也高兴不起来。”
“这么快就想儿媳了?”
燕来抬头看到他满眼笑意,朝平王腿上拧一把,“王爷说什么?”
“说本王的爱妃也是个通情达理,懂事贤惠的女子。”平王很担心老娘和老婆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见面就掐。如今听到燕来这番话,平王心中的担忧消失殆尽,心情极好,“本王改日得好好谢谢父皇。”
燕来愣了愣,没明白,“谢什么?”
“谢父皇给本王挑个好妻子。”平王说着又情不自禁地亲亲他的脸颊。
燕来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低,“王爷不觉得我很坏?”
虎符在手,皇帝虽然未下诏,但平王知道太子非他莫属。他的太子妃未来是一国之母,只有温恭谦良是不够的,还得有些手段,才能帮他打理好后宫,处理好百官的后院。
如果没听到燕来这番话,平王会认为燕来给大公主一巴掌,是被大公主气急了。得知燕来如此顾全大局,平王不作他想,燕来敢动贾家就是瞧着贾家是个软柿子,捏坏了也伤不到他。
“没有本王坏。”平王摊开手,“本王这双手沾满了鲜血。”
燕来看到他手掌上竟然有些老茧,一想他才二十岁,心底顿时有些复杂,“你我不一样,您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你整治的也不是无辜者。”平王道。
燕来一想,可不是吗。
“那就不说这事了。”燕来道。
平王“嗯”一声,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享受难得的静谧。
燕来不舒服,因为炎炎夏日,冰块不是空调,贴着一具火热的身体,虽未出汗,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王爷,我们出去吧。冰留着晚上用,还不知得热多久呢。”
冰窖里存的冰很多,可随着天越来越热,化得也很快。平王闻言犹豫片刻,命奴仆把冰放回去,他和燕来去院中乘凉。
今天虽热,但不闷,凉风习习,方几上还有些瓜果茶水,倒是比在屋里呆着舒畅。
平王在外忙几个月,回来没歇两天,以至于躺在摇椅上片刻就昏昏欲睡。
燕来巴不得他安静下来,也没招惹他,由着他一睡两个时辰。
下午平王醒来用点饭菜就去处理政务。
燕来再次一个人,不禁庆幸他穿到平王妃身上。若是顺王妃,顺王正事没有,整日窝在府里,不闹他,他光看也烦。
可燕来并没能静太久,贾家人就来了,同来的还有两辆马车,每辆车上都有三个檀木箱子。
燕来带着豆蔻和半夏过去,看着贾家人把东西卸下来,就命豆蔻送客。而半夏一等豆蔻和贾家人出去,就问:“主子,打开看看?”
“贾祭酒不是他婆娘,不敢糊弄我。”燕来转向梁州,“算算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
梁州:“这里面不是白银?”
“六箱全是白银才多少。”燕来嫌弃的摇摇头,“古董字画。一幅画就值这么一箱白银。”
梁州立即打开箱子,随便打开一幅,“王羲之?”猛然转向燕来。
燕来微微颔首。梁州小心翼翼放下字,拿起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是个青铜尊,惊得张大嘴,“这些全是?”
“是呀。”豆蔻进来见她爹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假的?”
梁州张了张嘴,“这这么多都是真的,那得是贾家一半家产吧?”
“你也太看不起门阀士族。”燕来抬手指一下,“顶多三成。”
梁州惊呼:“三成?”
“贾家好东西不止字画青铜器,还有金银玉瓷器。据说母后娘家养花的缸都是秦汉时期的。”燕来见他们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是府里的老人,别说你不知道萧家以前用的花瓶都是老物件。”
梁州是萧家家生子,可他离开萧家老宅已有六年之久。
六年前先随平王南征北战,后来就在平王身边伺候,待平王搬出来,梁州便在平王府当管家。平王府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包括燕来和平王寝室里的那张看似有些年头的拔步床,以至于梁州都忘了,高门士族之家以前的日子多么奢靡。
“王爷身上没世家子弟那些陋习,吃穿用都不讲究,久而久之奴才就忘了。”梁州道。
平王是没法讲究,行军在外,半个月不洗头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他要是还留着那些习惯,在军中的威信都不如忠王。
燕来:“你们现在还替贾家担忧吗?”
几人同时摇头。
燕来指着西厢房,“搬那里面去。好生收拾一下,挑几样放库房,再从账上支些银钱给我外祖父送去,让他去城东寻几块地。秋收一过就开工建房。”
“奴才去吧。”梁州到。
燕来抬抬手,“你有所不知,我外祖父是个闲不住的。如今在我母亲那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再不给他找些活儿,他老人家能憋得要回黑风寨。”
“是!”梁州应下来就让家丁把东西抬屋里去。
燕来见没什么事了,就带着丫鬟回寝殿。而他到寝殿歇有一刻,贾大人给平王“送礼”一事就传到椒房殿和宣室。
皇帝命人去兵部宣平王,皇后命椒房殿的管事太监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平王到宣室,皇后的人也打听到确有其事。
皇后纳闷,看向左右宫女,“长安有几个贾?”
“启禀主子,公公刚才说的贾家就是大公主婆家。”知礼道。
皇后:“贾夫人给泽儿送礼,不就是给平王妃送礼?”见知礼点头,“她病糊涂了?”
“方才公公说了,平王妃命如意斋在贾府门口施粥,导致贾府附近全是乞丐,贾大人不得已才备厚礼求平王妃收回成命。”知礼说着脸上露出疑惑,方才公公禀报的时候皇后没听到吗。
皇后听到了,只是她无法想象,她送的宫女没让贾夫人服软,她儿媳妇一招“施粥”怎么就把贾家收拾老实了。
“再去宣室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人参奏贾大人。”皇后思索片刻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点短,明天九点多更点哈
第31章 拿钱买命
知礼不信有人敢参奏大公主的公爹。可皇后的命令她又不敢违抗, 便亲自去办。
一炷香后, 知礼回来, 脸色极为复杂。
皇后只看她的表情便知自己猜对了,“谁?”
“御史大夫。”知礼说,“据说名目是贾大人教子无方, 纵然儿子当街放狗咬人。”
皇后想想, “御史大夫和燕西行什么关系?”
“和燕大人无关。”
皇后心中一惊, 抬起头就看到平王大步进来, “母后万福。”
“泽儿何时到的?”皇后起身迎上去, “不是让你在家歇着?”
平王直起腰,苦着脸说:“可是父皇不许。”
“朝中又出事了?”皇后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说。
平王:“兵部在筹集粮草。父皇把此事交予儿臣,儿臣这几日都在督办此事。”
“你今日怎有空过来?”
平王笑道:“担心母后寝食不安啊。”
“我?”皇后想问什么, 忽然想到平王进门时说的那句话, “你父皇也找你了?”
平王点头,“父皇知道贾夫人和燕来关系不睦,而贾大人却给儿臣送礼, 父皇怎么想都认为是假的,就把儿臣找来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瞥一眼知礼,“儿臣准备出宫的时候看到她。想来母后也是知道了。”
“能和本宫说说吗?”皇后问。
平王:“有何不可。”先说燕来的计策, 随后说,“儿臣命御史大夫添了一把火,贾祭酒一看闹到父皇面前,担心累及他人,才匆匆忙忙去给燕来赔罪。当日他儿子闹事时, 鲁鹏想拿钱了事,他那个儿子说你打发叫花子呢。
“贾祭酒为了让燕来消气,要给燕来一笔银钱,燕来用同样的话回他,贾祭酒便送去两车礼物。儿臣已向父皇禀报,给燕来留几样换成钱安抚黑风寨一干人等,其余上缴国库充作军饷。”
皇后不禁眨了一眼睛,消化她所听到的,“依你的意思最终受益的还是你父皇?”
“是呀。”平王先前没想到这点,方才在宣室把燕来的打算和盘托出,看到他老爹乐得合不拢嘴,平王方明白其中关键,不禁庆幸他的妻子是燕来,更想立即见到燕来。可他又担心皇后胡思乱想,让人钻了空子,才特意过来一趟。
皇后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这个王妃有趣。”
“燕来很好。”平王说着,忍不住抿嘴笑笑。
皇后见他这样想说,那可是个厉害的。话到嘴里想到燕来能把贾家逼的登门道歉,厉不厉害都无需她着意说出来,平王心里明白着呢。
“此事不可让旁人知晓。”皇后道。
平王:“知晓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他们先欺负的燕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后语重心长道。
平王眉头一挑,“母后是担心淼儿知道了来找你?别理她!您就是太惯着她,把她惯的无法无天,认为所有人都得顺着她。”
皇后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样的。可一想前几天萧淼竟然跟她说,平王帮着一个外人不帮她就倍感头疼。
燕来明明是平王的内人,她才是外人。连这点都分不清,她究竟是谁养大的啊。
“你说得对,是本宫太惯着她了。”皇后停顿一下,还想说什么,看到她儿子满头大汗,“来人,切西瓜——”
平王打断她的话,“母后,天色已晚,儿臣该回去了。”
“太阳还没落山。”皇后道。
平王:“府里还有事。贾大人送的东西儿臣想尽快送到户部,免得拖久了落人口实。”
皇后一听这话想到贾家姻亲多,平王可命御史大夫参奏贾祭酒,贾祭酒的姻亲也可以参奏燕西行。登时不敢留他。
而平王甫一到家,梁州就出来禀报,贾家送来的东西收拾好了。
平王挥挥手让他亲自送去户部,就去寝殿找燕来。见燕来在树下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把白字。平王过去把人抱起来按到腿上。
燕来吓一跳,看清是他立即收回视线,“王爷不累?”
平王累,就更想抱住妻子安慰一下自己,“要不要本王教你?”
燕来是个聪明人,但他那份聪明在人情来往,在演戏方面,对下棋这种伤脑筋的,别说平王教他,就算握着他的手下,他都下不明白。
“这个太难。”燕来放下棋子,“妾身琢磨出一个简单的,王爷陪妾身下一会儿?”
平王把下巴放他肩头,“你说。”
燕来介绍一下五子棋的下法,就扭头看平王,“行吗?”
平王抬头在他嘴角亲一下。
燕来的身体抖了一下。平王搂紧他,又亲了一下,这次没抖,平王改亲亲他的脸颊,“有没有什么彩头?”
燕来张嘴想说有,随即一想下围棋平王能下晕他,下五子棋还不跟逗小孩一样,“我说有彩头是不是盘盘输?”
“你亲本王一下,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让你赢。”平王道。
燕来心说,那我还是输吧。
“王爷真自信。”燕来嗤一声转过头给他个侧脸。
平王笑了,“这点信心都没有,哪敢陪爱妃玩。”说着把棋子扫到一旁,执起黑子,“爱妃先,还是本王先?”
“我先来。”燕来此话一出就落下一子。
平王扭头看到他的脸鼓鼓的,顿时觉得有趣,黑子落下,就忍不住拧一下他的脸颊。
“别打扰我。”燕来朝他手上一巴掌。
平王皮厚并不觉得疼,为了哄他高兴故意倒抽一口气,“谋杀亲夫!?”
“对!”燕来瞪他一眼,又落一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平王见状又想笑,他家王妃怎么这么好哄呢。
“该你了!”
燕来给他一胳膊肘子。
平王朝他腰上揉一把。
燕来身体一颤,往旁边倒去。
早有准备的平王抬手把人搂回来,“怎么还没习惯?”
“你偷袭!”燕来心说,没法习惯,永远都不会习惯。可惜他不敢,否则平王必然会追根究底,“还下不下?”
平王随便落一子,“该你了。”
燕来见那一子离他的两个白子甚远,“你下那边远干什么?”
“你一时半会儿赢不了,本王下哪儿都一样。”平王道。
燕来扭头瞪他一眼,“别看不起人!”说着落下一子,“还有两个就连成一条线了。”
平王捏一个堵住一端。
燕来见状瞬间放弃往旁边下。
平王跟着落下一子,都不带犹豫的。
燕来见他动作这么快,忍不住问,“王爷都不想想?”
“不用。”平王想也没想,“本王闭着眼下都能赢你。”
燕来呼吸一窒,不阴不阳道:“是吗?”
“当然不是!”平王惊觉不好,忙不迭道,“本王闭上眼都看不见黑子白子,还怎么下?小笨蛋。”
燕来一阵恶寒,“下棋就下棋,不带瞧不起人的。”
“好好。”平王满口答应,随即就说,“该你了。”
燕来稍作思考,又落一子。
平王再次给他拦住。
燕来早有准备,边往外铺展。
平王有一次拦住。
燕来并不担心,继续往外伸展。
平王见他这两子落得比自己还快,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一会儿,干脆咽回去。
片刻,燕来傻眼了,他的棋被堵死了,而平王无论落到哪儿都能连成五子。燕来不敢置信,看了又看,确定真是的,“……你耍赖!”
“本王比你多下几子?”平王问。
燕来的嘴动了动,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下了!”燕来扔掉棋子就要走人。
平王箍住他的腰身,“再来。这次让你赢。”
“让我?”燕来转向他。
平王忙说:“错了,本王尽量输!”
“萧泽!”燕来大怒,没这么欺负人大的。
平王一见真生气了,连忙搂着他,亲亲他的脸颊安抚,“本王跟你玩呢。”
“别碰我!”燕来说着就掰他的手。
平王乃武将,他不想松手燕来如何能掰开,“母后今日宣本王了。”
燕来顿时老实下来,“出什么事了?”
平王松了一口气,“我算了一下,贾家甫一到咱们府上,母后和父皇就收到消息了。”
燕来眉头紧皱,“这次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