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修哪个世界的剑法。
怕是真怕修那些不知好心和歹意留下的功法,修到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眷恋也是真眷恋冰心诀和寒声寂影。
魔修不怵他,冷哼一声道:“修哪门剑法,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否则你修了这破烂剑法,到时候域主怪罪到我头上,岂不是害死我?”
他从书架上粗暴抽了一本功法出来,重重摔给舒遥:“去!练这本去!三日后若被我发现你没入门,不如一掌打死你,省得你以后出门死在旁人手上!”
回应他的是一声出鞘剑鸣声。
舒遥穿越之初,用了很多时间和力气适应这个世界。
这个实力为尊,为尊到甚至可以为一件法宝、一本功法,动辄杀害成百上千无辜性命的魔道。
那是舒遥第一次从跨越两个世界的恍惚中品味出一点真实感,第一次对人拔剑。
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在这个世界,倘若你拳头不够大,剑不够快,别说说话,就连选择自己该修炼哪本功法的权利也欠奉半点。
“那后来呢?”
是卫珩在问他。
“打了他一顿,他此后见着我绕道走,老实了。”舒遥笑得很随便,摊了摊手。
“也许是我小心眼,可三百年了,我至今记得剑柄刺破掌心的感觉,记得他的怪笑声。”
那仅仅是贪狼使成名路上,剑下倒的第一个人。
比之他以后杀的那些大魔头,不值一提。
舒遥却记得最清楚,至今心中有数。
他抬眼看卫珩,里面一点是和论道台弟子相似的光,发自内心道:“所以论道台真的很好。”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少年了。
他强大骄傲,也深知自己的强大,所以愈加自信无畏。
兴许三百年前的舒遥曾经很需要过来自亲近之人的温暖和安慰,但三百年后的舒遥早不需要这些无用的怜悯。
卫珩温言道:“你的剑也很好。”
他想不会有其他任何一句话,能比这句让舒遥来得熨贴。
果不其然,卫珩见舒遥弯了唇角笑起来,声调如春风:“能得道尊这一句,也算是不枉我三百年来断情绝爱一心剑道。”
卫珩有点欣慰,觉着自己没说错话。
而舒遥则带了一丝紧张在心里默默盼望着卫珩听懂他的暗示,早日放弃钻这见不着光的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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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舒遥走入课堂时,敏锐发现气氛不似昨日,带着一点山雨欲来的压抑沉重。
少年的窃窃私语声亦被压得极低。
舒遥没来得及抓一个幸运儿问上一声,自己倒被怀霜涧抓个正着。
见她面容沉沉,说道:“师弟,我接了执事堂一份任务。”
“魔道孤煞一脉有个臭名昭著的邪魔逃窜到凡间,被附近坐镇的小宗门注意到,发布求助。那魔头最盛时曾屠杀过舒城舒家,后来人人说他折在贪狼使手上,没想活到现在。不知师弟可否听说过这一桩。”
舒遥听说过。
他姓舒,舒城舒家的舒。
他曾亲手斩下那人人头,见头颅滚落,鲜血满地,那人再无声息,以为这一桩噩梦从此了结。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简略说完来龙去脉,怀霜涧表明来意:“我接下这一桩除魔任务,怕我一人不够稳妥,不知师弟可否与我一同前去?报酬上师弟占大头便是。”
舒遥一口应下:“不要师姐的报酬,我辈中人,除魔卫道,义不容辞。”
不管这人是真活,还是七杀使想要引他出来借的噱头——
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福分留下他舒遥一条性命。
听他正气凛然一句话,论道台弟子纷纷羞愧低头。心中更佩服舒遥同时,自觉无颜见人。
他们不是贪生怕死不敢去。
只是这是经年有名的魔头,弟子胡闹归胡闹,好歹知道轻重,怕自己修为不够去了给人送菜不说,还累及无辜。
第一天时真不该看不起舒师兄的qaq。
殊不知真论起身份,舒遥就是他口中该除的那个魔。
“邪魔危害众生,事不容迟,不如即刻出发?”
怀霜涧微微迟疑:“师弟不用向道尊禀报一声?”
道尊几经坎坷找到的宝贝徒弟,一旦出个万一差错,莫说是怀霜涧,她师父玄山掌门也未必担得起。
舒遥不放在心上,手指有意无意掠过明珠,道,“他会知道的。”
当他不知道明珠上有卫珩分神?
啧,一样是大乘,欺负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