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模子刻出了两个印。司徒月无法平复自己的心绪,她只是回身就朝墓园外走,她要去找林亦风,她要问问他知不知道他有个亲兄弟,她要告诉他他和她的若昭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司徒月飞也似的奔出墓园,拦了一辆的士就朝医院而去。司徒月再次出现在病房里,林亦风又惊又喜:“你怎么去去而复返”他竟然丢脸地口吃起来。林母正在一旁给林亦风倒开水,司徒月太兴奋了,所以忽略了她的存在,她直扑到床前去,握住林亦风的手臂,仰着脸,眼睛里神采飞扬的,“你知道吗小林哥,你有一个亲兄弟”林母手一颤,杯子就打到地上去,清脆的玻璃碰击地砖的声音,然后杯子碎成四分五裂。听到响动,林亦风和司徒月都朝林母这边看过来。“妈,你怎么了”林亦风问。“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林母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尽力掩饰了一脸张惶。“被开水烫着没”林亦风再次问。“没有啦我去拿扫把清扫一下。”林母说着就去走廊外找扫把,快速扫掉玻璃碎片,她几乎垂着头就离开了林亦风病房,她不敢面对司徒月和林亦风注视的目光,她甚至都来不及问林亦风这个女孩子是谁,她就那么慌里慌张地逃之夭夭。林母一离开病房,林亦风就抓住了司徒月的手问:“你刚刚在说什么啊什么亲兄弟”司徒月正要解释,忽听病房门口传来季小亭的声音:“司徒月”司徒月回过头去,看见了季小亭纤弱的病体摇摇欲坠地站在病房门口,他的眼睛正死死盯住林亦风和她紧紧相握的手。司徒月和林亦风在季小亭审视的目光下松开对方的手,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和尴尬。“你怎么来了”司徒月起身,走向季小亭,她有些硬着头皮开腔。果听季小亭酸溜溜道:“来看好戏啊”“小亭,你不要误会”“误会什么”季小亭冷冷地打断她,缓缓走向林亦风病床前,“早上,林老师去我的病房看我,下午我来林老师的病房看他,礼尚往来,只是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一听季小亭的声息不对,司徒月胸腔就像堵了一面墙,沉闷,又推不开。那边厢,林亦风也是面色尴尬,他使劲换上笑脸看向季小亭,季小亭倒看不出不悦的神色,他似乎已经开始掩藏面上的不满,换上了温和的笑容,“怎么样,肋骨愈合得不好吗”“还不错,医生说基本都长好了。”林亦风也微笑着。他想装出坦荡荡的笑容,却在言语间没来由地心虚了几分。季小亭沉静地听着,然后转过身,对病房门口的司徒月道:“听到了吗医生说林老师的伤恢复得不错,所以你就不要三天两头往他病房跑了,不对,是一天两头”季小亭说着,收敛了笑容,眸子一黯,一脸的冷若冰霜。他径自越过司徒月,走了出去。发现司徒月呆愣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又烦躁地折回身子,对着司徒月伸出手去,“怎么,我都来接你了,你还舍不得林老师”第292章 即将爆发司徒月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她木偶人一样任由季小亭将她拉离林亦风的病房。季小亭挂了冰霜的眉宇,令她不敢回过头去和林亦风道个别。看着司徒月被带走,林亦风觉得郁闷。他刚刚只是听到关于“亲兄弟”的话题太震惊,才会失态,并不是纯心要握住季家少奶奶的手,这季少爷的醋劲可真是大。司徒月说,他有个亲兄弟,不能啊,他从懂事起就是独子,母亲一直和他相依为伴,他不可能有其他兄弟的。或许他该问问母亲,或许他该找个机会再听司徒月细说端详。季小亭回到自己的病房,就黑了脸让女佣避开,见司徒月不知所措地立在跟前,做出小白兔般的无辜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几步跨到病床前,一脚踢开床边的椅子,动作太大,一下牵动了胸口的枪伤,他一手捂住痛处,一手抓住病床扶手,粗重地喘着气。司徒月愣愣地看着他,他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她有些应付不暇。她张了张口,想同他解释刚刚和林亦风的握手纯属意外,但是嘴唇只是蠕动了几下,竟说不出话来。季小亭已经直起身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审视地打在她身上,猜疑、探求的情绪夹杂着痛苦,但是只一瞬间,所有不好的神色都没有了,他平静地看着她,然后道:“年关快到了,爸爸一定希望我早点出院,回家和你们一起过年吧”司徒月不适地看着他,“唔”了一声。“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留在我身边陪我,寸步不离,女佣,让她回季公馆去。”“好。”司徒月木讷的,沉静的,还带着些卑微的意味。“现在,我饿了,我要吃你亲自煮的饭,蛋炒饭就可以。”季小亭说着,就躺到床上去。司徒月迟疑了一下,缓缓走出病房。这样的季小亭看起来温和平静,却总带着暴风雨即将爆发的危险,让她的心没来由地悬起来。司徒月找到女佣,女佣带她去医院食堂借厨房用。半个小时后,她端着一盘蛋炒饭回到病房,季小亭却已经睡着了。司徒月没有叫醒他,将蛋炒饭放进微波炉里保温,自己做到沙发上翻看杂志。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有异样的感觉,抬起头来见不知何时季小亭竟醒了,正靠在床边冷冷地打量着自己,她惊跳起来,杂志也从手上掉落到地上去。“你醒了”司徒月顾不上捡杂志,就去微波炉中拿出蛋炒饭,快速地走到季小亭跟前,放下餐板,将蛋炒饭放在餐板上,并给季小亭递了筷子和调羹。“没有汤啊,少奶奶”季小亭脸上的冰霜自觉消融,又换上温和的笑容。司徒月觉得惭愧,赶紧搁下筷子调羹,就往病房外跑,“你稍等,我去去就来。”司徒月心虚地奔向食堂,她心里满是自责,为自己当惯了少奶奶,退化了照顾人的本领感到惭愧。女佣已在食堂熬好了骨头汤,看到司徒月便说:“少奶奶,我正准备给少爷送到病房去呢”“不必不必,你忙好,赶紧回季公馆去,少爷这边接下来都由我来照顾。”司徒月端了骨头汤,急匆匆往病房赶。回到病房时,季小亭还保持先前的姿势,歪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的面前放着餐板,餐板上放着蛋炒饭和筷子、汤匙。司徒月气喘吁吁地将骨头汤放到他跟前去,竟有些诚惶诚恐地瞪视着他。季小亭的嘴角流露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睛里却流淌出一缕幽幽的悲伤。他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断了链齿。蓦地,季小亭的手抬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司徒月张大了眼睛,只见餐板上的盘子和大碗纷纷摔到地上去,蛋炒饭和骨头散了一地,骨头汤更是四处流窜。司徒月的心急剧跳动起来,她惊恐地睁着眼睛,仿佛砧板上的鱼做出待宰的姿势。这一刻,她的脑子浆糊一样一片混沌,许多不好的念头都窜出来,难道她为了帮助林亦风逃脱而配合歹徒绑架季小亭的事情被季小亭知道了不可能啊,她没跟她提过,他怎么会知道那他为什么发如此大的火为了林亦风握了她的手吗那只是不小心,一时情急,季小亭误会了,她和林亦风之间应是没什么的。司徒月正思绪纷飞着,忽见季小亭的冷漠又自己冰消瓦解了,他温和地笑着,安安静静地说道:“我不小心打翻了。”“没没事,我收拾一下,你别动。”司徒月惶急地去洗浴间找拖把。费力地收拾完地上的狼藉,司徒月不经意抬头望见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冬日的白天本来就短嗬“司徒月,我肚子很饿”耳边又传来季小亭温柔的声音,司徒月回过头去接触到他几乎柔情似水的目光,心却激灵灵一凛,没来由地悸痛起来。“还是蛋炒饭吗”面对季小亭风轻云淡的关于肚子饿的请求,身为妻子,司徒月只能卑微地满足他。她的心里有酸涩的水汩汩地涌起来,却不能冲到眼眶上去。她的使劲压抑,让眼白布满了红丝。季小亭倒是随和,亲切一笑道:“不用,去食堂借厨房太麻烦了,你去街上买吧”“那你想吃什么”司徒月卑微的,谦和地垂着头,像个女佣一样小心翼翼的。“馄饨吧”季小亭喟叹一声。司徒月转身走出医院。市医院位于繁华的闹市区,出了医院大门就有一溜烟的小吃店。司徒月找到馄饨店,泡了碗馄饨,用食指提留着塑料袋的挽口就往回走。冬夜的风冷漠地吹着她的面颊,将她整个人都吹得冰冰的。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病房,将塑料袋里的馄饨倒到碗里,见还有热腾腾的白气往空气中冒,司徒月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小心地将馄饨端到季小亭跟前,司徒月微微喘着气,笑着道:“还冒热气呢,赶紧吃吧”“凉了”季小亭又一脸冷漠,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睛冰冰地盯着司徒月。司徒月一愣,眼睛忧伤地看向他。他和她之间是袅袅升腾起来的水蒸气,带着馄饨的香气,勾引人的食欲,却也勾引司徒月的眼泪。她的喉咙口像梗了一个硕大的鸡蛋:“还冒热气呢”“我说凉了就是凉了”季小亭依旧坚持。司徒月直起身子,端了馄饨去微波炉里热。她将加热的温度调到最高,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微波炉里旋转的瓷碗,背脊僵直,一动不动。她知道季小亭的目光正像最大瓦数的灯泡打在她的背上,她就那么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几分钟后微波炉响起“叮”的提示音。馄饨热好了,司徒月用毛巾垫着,小心端到季小亭跟前来,这回是滚烫的了,那些汩汩上涌的白汽灼得她的脸颊发热,视线模糊。隔着这些白汽,她望见了季小亭略带鄙夷和嘲弄的笑,然后她听见他说:“不新鲜了,一样再好的东西,被反复加工,还有什么嚼头”季小亭的手轻轻一挥,馄饨就从司徒月手里打翻到地上去,滚烫的汤汁溅到她的手背上,让她本能地惊跳起来,然后使劲甩手。季小亭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下巴微抬,斜睨着衣服狼狈地司徒月,讥讽道:“怎么,被绑架回来后就变笨了要救旧情人的时候不是很精明吗懂得用命换命,这会儿手被烫得起泡,连去冲个凉水都不知道了”司徒月的手背上传来皮肤被烫熟的痛感,心口的痛更甚。季小亭的话就像电鞭,一鞭一鞭抽打在她身上,抽得她浑身战栗。这种战栗是不由自主的,仿佛让人上了发条,时间不到,就停不下来。原来,季小亭听到了她和林亦风的对话,原来他知道仓库里的交易。是她,为了保住林亦风的命,帮助歹徒绑架了季小亭。这样吃里扒外的女人,不配得到丈夫的原谅。而季小亭根本没有打算原谅她,他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在她面前响起来:“你他妈就是个贱货林亦风的命是命,你老公的命就不是命吗”司徒月没来得及瑟缩就被季小亭甩到床上去,然后他的身子压在了她身上,他疯了一样撕扯着她的衣服,就像一头癫狂的狮。司徒月抓住他的手,求道:“小亭,你不要这样”季小亭停了粗暴的动作,红着眼睛反问她:“不要这样我是你丈夫,你希望我不要这样,那你希望谁这样”“我只是担心你的枪伤”司徒月的话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巴掌就盖了过来,她的脸歪到一边去,火辣辣地疼起来。季小亭哀伤的绝望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耳边响起:“你不用担心这枪伤,你就是制造这枪伤的刽子手,所以不要猫哭耗子,假惺惺的。”司徒月的泪顺着眼角滑下去,她就像掉进了万丈深渊般无望。这时这刻的她多像曾经的刘凝波,而季小亭像康浩附了体。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动弹,任由季小亭粗鲁地扳过她的脸,任由他的舌粗鲁地撬开她的唇,像一头失控的蛇,在她的口腔内泄愤般肆意撞击。他的手触在她的皮肤上再不是从前那般温柔,而是生猛的,仿佛一个饿兽面对一块肥肉,极尽所能的撕扯和侵吞。司徒月在那剧烈的攻击和侵占里木乃伊一般躺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像流沙,一点一点消逝,模糊,只有泪水像决堤的洪,源源不断,流泻下来。夜十分沉的时候,白天朗回到了白家大宅。他额头的伤,哭到红肿的眼睛叫客厅里的白天明触目惊心。白天明正坐在沙发椅上看报纸,马茹芬坐在他一旁吃水果,小姑娘一样时不时盯着白天明笑几下。柔桑自从无故失踪了三天回来,和白天明之间更是淡漠隔阂。白天明并不问她失踪几日的去向,而她也骄傲地躲进画室不与他交流。白天明心里烦闷,但又无奈其何。幸好有马茹芬半癫半傻,留了一些单纯、痴诚,陪他解闷。叔嫂之间更亲密了,情感上仿佛mǔ_zǐ 般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