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忘了呢她是她的师父。山圻那些年无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都从未与她计较,不是吗所以,她依然是那个可以保护她给她依仗的师父。“师父”苏简简抱住唐莉的脚哇的哭出了声。她哭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这些年她真的过得太悲催了。“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以后都听师父的话,师父叫徒儿干什么,徒儿都乖乖的,师父,徒儿以后都跟着师父”苏简简像一个婴儿般啼哭着。唐莉蹲身,伸手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道:“简简乖,师父疼你”然后,唐莉的笑容便诡谲了起来。另一时空。白若昭将车子开出市区,远远的就看见几座豪华的别墅毗邻着。白家大宅就坐落于其中。车子在行道树间行驶。秋风送来远处稻田的丰收气息。白若昭看见迎面开过来一辆政府车牌的黑色小车。两车交汇的时候,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他赫然看见坐在车子副驾驶座上的方逸伟。那么一瞬,白若昭觉得面无表情的方逸伟像极一座冰雕。政界中人总是这种“我自岿然不动”的表情。比如叔叔白天明,白家大宅里的白天明和政府大院里的白天明就判若两人。白家大宅里的白天明可以朗声大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可以爆粗口,但是政府大院里的白天明正装笔挺,表情森然。政界,那是个像自己这种生意人根本不能体味和认同的圈子。马如芬早已候在白家大宅楼下。看见白若昭的车子,她笑容可掬地迎上来。白若昭摇下车窗,马如芬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这是个霸道而执拗的母亲。“妈,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白若昭的表情有些凄然,mǔ_zǐ 一场,白若昭对马如芬竟然心有戚戚焉。“冰儿来了,在客厅里,快去招呼人家。”马如芬说道。第216章 妯娌间的不快马如芬是个长相艳丽又俗气的女人,喜欢穿艳丽的绣着大幅花朵的衣服,烫很卷的波浪发。在白家,她一贯强势。刚嫁到白家的头两年,和弟妹柔桑还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时间久了,柔桑颇看不惯马如芬的势利、精明,马如芬也不屑柔桑自居艺术家的清高,妯娌俩总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愉快,久而久之,竟形同水火,互不相让起来。马如芬和柔桑的矛盾令丈夫白天朗颇为苦恼。白天朗惧内,但柔桑对他这个兄长还是尊敬有加的,他不能为了妻子而去仇视弟妹。但当着马如芬的面,白天朗又不敢对柔桑热情,如果他对柔桑和颜悦色了点,或者多说了几句话,回到卧房里,马如芬便是一顿吵闹。相比白天朗,白天明便没了这方面的苦恼。柔桑到底通情达理些,艺术的熏陶令她并不在意马如芬的叫嚣。马如芬恨极了柔桑坐在画室里手执画笔的姿势,那么优雅,那么从容,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这气质是她马如芬并不具备的,她就是个俗气的商人的后代,白马两家联姻并不因为爱情,完全就是门当户对的互相接济。马如芬比谁都清楚,婚姻只是壮大家族生意的手段。白若昭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儿子的婚姻当爹的白天朗并不上心,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可不能放纵自流。她出席本城各种富人联欢派对的时候,都睁大眼睛搜寻着儿媳妇的人选。身为银行家女儿的向冰儿无疑是最佳人选。一旦白赖两家联姻,那么白家在本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什么资白链都断不了。可是,偏偏白若昭是个脑子一条筋的,放着天鹅不要,非要娶个灰姑娘,把马如芬气的。mǔ_zǐ 俩为了这事,吵了好几次架,最后马如芬以死相逼,白若昭才答应母亲要和那灰姑娘断交。“儿子,你一大早就出门,走的时候西装款款,回来怎么就换了这脏兮兮的行头”马如芬盯着驾驶座上灰头土脸的白若昭,白若昭的白色运动服粘了许多灰尘和蛛网,马如芬提高了声调,道,“儿子,你不会又是去见那灰姑娘吧”“妈,哪能呢”白若昭不敢看母亲,目光闪闪烁烁的。“那你这一身脏,怎么弄的”马如芬不依不饶。“我我先把车子开回车库先。”白若昭有些烦躁又有些畏怯,他一踩油门,把马如芬甩在车后。看着后视镜里马如芬丰满的身影,白若昭呼出一口气,随即,他又看见自己一副倒霉的衰样,不禁愤然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他的面前出现了司徒月可怜兮兮的温柔可人的模样。“月,我该怎么样才能帮你争取到妈妈的认可”白若昭喃喃自语,凝重地蹙紧了眉头,要想做通母亲的工作,白若昭知道好难,比登天还难。白若昭走进客厅的时候,并不看向冰儿,而是径自向二楼跑去。“若昭”马如芬提高了音量喊道,若昭不耐地站住了脚步。“冰儿还在这儿呢,专程来我们家做客,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马如芬走到楼梯口,仰着头巴巴地看着白若昭。儿子一晃眼就长得人高马大了。长大也就意味着翅膀硬了,凡事都不能在她的掌控之中。“冰儿,你来了”白若昭回过头来,将目光投向沙发上的向冰儿。冰儿长得明眸皓齿的,又施了胭脂水粉,穿了件艳红的蕾丝裙子,坐在那儿像个得体大方的公主。这样美丽的人儿,不由人不喜爱,但是他心里已经住着个公主了。司徒月不施粉黛,素净洁雅,就算母亲认为她是个灰姑娘,但是他白若昭一定能把她变成公主的。向冰儿抬着下巴,温婉地笑起来。她轻柔的恬淡的的声音悠悠然地飘进白若昭的耳朵,“是的,我来看阿姨,顺便看你。”看着这笑容,白若昭有些动容。他有那么一瞬的怔忡,随即甩甩头,冲上楼去。“若昭,冰儿是客人,你不下来陪她,上楼去看什么啊”马如芬又叫嚣着。二楼传来白若昭的声音,“妈,你不嫌我脏吗我总得洗干净了,才好下来见客不是”“你这孩子,那你洗快点”马如芬一边嗔怪,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对向冰儿笑吟吟地道,“冰儿,看若昭对你多重视啊,让他好好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再下来见你。”“伯母,没关系,我先陪您说说话嘛”向冰儿拿起水果盘里一个橘子,细致地剥着皮,轻轻道,“我先给您剥个橘子吧”“你是客人,怎么还让你动手呢”马如芬笑意深深地打量着眼前的向冰儿,心里暗叹,这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媳妇,美人胚子一个,又彬彬有礼,最难得是还有个银行家的老爹。真是最完美的媳妇人选了。唉她又黯然地叹口气。也不知白若昭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姑娘不喜欢,偏要去喜欢那个灰姑娘。寡母、盲姐,还是个无业游民。想起来就头痛。白若昭也曾和她据理力争过。“妈妈,司徒月家境是不富裕,可是她自食其力,她在向阳坊作蛋糕师呢”马如芬真的要晕倒,蛋糕师算哪门子职业不像向冰儿,银行家的独生女,万贯家财的继承人,还上着正儿八经事业单位里的班,吃着公家饭,捧着铁饭碗呢这样想着,马如芬对眼前的向冰儿是越看越满意,恨不能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上,无论如何她都要帮儿子筹谋到这一桩婚事,决不能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阿姨,看你乐呵呵的,在想什么高兴事呢”向冰儿将剥好的橘子放入马如芬手里,微笑着看她。马如芬雪亮着眼睛,盯住向冰儿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冰儿啊,你爸妈什么时间有空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好啊阿姨的邀约,爸爸和妈妈无论多忙都会抽空的。”向冰儿甜甜地乖巧地应和着。浴室里的白若昭心烦意乱,他用冷水死命冲刷着自己的头脸。他要怎么样才能为月争取到好局面呢面对这样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向冰儿,月无疑不战而败。甚至,月压根儿就不知道母亲对她的嫌弃,她还是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纯洁神圣的爱情里不可自拔。永远都忘不了初见月的情景。高三的毕业典礼,他和月作为高一、高二的优生代表在典礼上发言。刘凝波在台上做经验分享的时候,他和月在后台紧张得双手发抖。他们一起给对方打气。“你也会紧张吗”十六岁的月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学生制服,歪着头问他。两湾清泉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眉心的美人痣雀雀跃跃的。第一眼,白若昭就喜欢司徒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多美好的情景啊“我也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十七岁的白若昭稚气未脱的一张脸,他不懂在女生面前要佯装勇士,他只是背着手来回踱步。手里的演讲稿被揉得皱巴巴的。“那我们一起做深呼吸吧”正在跺脚的司徒月灵机一动,拉住白若昭并排站直了身子,“先深吸一口气。”白若昭愣愣地,手足无措的看着司徒月。月招呼他道,“跟我一起做啊,学我的样,吸气”白若昭看着司徒月,傻乎乎地只好跟着深吸一口气。“呼气”司徒月发出指令。白若昭跟着呼气。“对,就这样,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浴室里的白若昭一下关掉水龙头,莲蓬头哗啦啦的水雾戛然而止。他冲到浴镜前,看着湿漉漉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狼狈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不敢反抗母亲白若昭颓然地靠到墙壁上,让瓷砖的冰凉透骨寒进五脏六腑。他捏紧了拳头敲打着墙壁,敲着敲着就丧气地垂下胳膊去。“若昭,好了吗洗澡又不是游泳,怎么要这么久啊”门外传来马如芬催促的声音,白若昭打起精神,拿起浴巾盖到了头上。看着白若昭西装革履地下了楼梯,马如芬立马起身说道:“儿子,你今天好好陪陪冰儿,我有事去你爸公司一趟。”看着母亲走向门口的背影,白若昭欲言又止,只是转头看着冰儿道:“今天,你不用上班吗”“从今天开始,我休假两周。”向冰儿的嘴角向两边扬起,扬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听到这话的马如芬立马折回了身子。“什么,冰儿休假两周啊,那敢情好啊,若昭,我待会儿就跟你爸说,让他也放你假,你带着冰儿出国旅游去,爱琴海或者巴黎,夏威夷也可以,我这就跟你爸爸合计去,”马如芬说着,自顾自欢天喜地地给司机打电话,“老张,快送我去金总公司。”“妈,妈”白若昭喊着追出去,马如芬早就走远了。回到白家大宅,白若昭有些垂头丧气。向冰儿笑吟吟地走上前来,道:“伯母也是一番好意,你要不愿意和我旅游,我会跟伯母讲的。”“不,不是那样,我只是觉得”白若昭嗫嚅着,“我只是觉得又不是度蜜月,去那些地方干什么”向冰儿垂下了头,许久她抬起盈满伤感和失落的眼睛道:“若昭,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就那么不愿意娶我”白若昭看了看向冰儿美丽的悲愁的面孔,低低道:“冰儿,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再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方逸伟吗”向冰儿向后踉跄了一下,她的面色立刻惨白下去。一瞬的静默之后,冰儿咬着唇,哭着跑出了白家大宅。白若昭一甩头追出去,看着向冰儿用手掩面急急奔走的背影,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去车库取了车,他追上了向冰儿。“喂,大小姐,这里是郊区,让我送你吧”向冰儿别过身子,不看他。“喂,冰儿,别矫情了,我做不了你男朋友,我们还是高中的老同学啊这重身份是抹不掉的。快上车吧”向冰儿还是不肯上车,兀自掩面,梨花带雨地哭着。“你真不上车就算了,这是郊区,你万一碰到个醉酒的色狼,你呀被那样那样了,可别喊我救你。”白若昭有些恼怒起来,向冰儿这才哭哭啼啼地上了车。坐到副驾驶座上,她把脸对着窗外,窗外蓝天绿树,秋高气爽,大片大片的云飘过,大片大片的风刮过,还有远处金黄的稻浪大片大片地起伏着。大周朝。周天朗看着身边给他更衣的宫女愣住,他道:“你是新来的好生面善呀。”白若洢福身,道:“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忘了昔日师徒之谊或许是太子太久没有使金针之术了吧”周天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