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大,不注意必然听不到,很有语音规律,和血尸的声音完全不同,也不会是那些虫子在树干里爬行发出的声音。张言见吴邪真的听到了声音,正一脸专注的贴着树根的样子,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嘴角不由勾起,他终于能进去了。他轻声说道:这声音每一声的间隔都一样长,好像是一个和尚敲木鱼一样,有可能是什么机关动作的声音,这里面的确有东西在,只是不知道是活物还是死的。吴邪听着这个假张言的话,背后不由冒出一阵冷汗,这几千年的老树根里竟然有人磨牙,难道是遇到树妖了不成,他刚想说话,张言就抿着嘴巴摇了摇头,示意让他跟上,自己聂手聂脚的寻着声音走去,两人走到一个榕树洞边上,发现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张言打开手电往洞里一照,声音噶然而止。他瞄了眼吴邪,轻声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你朋友老痒说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可能得从这里进去才行。吴邪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面的根系洞非常复杂,比那些溶洞地形的洞系要复杂的多,而且不知道这铜柱是不是空心的,贸然进去,可能会有危险。这可不是真张言,鬼知道随便跟着进去会出什么事情。想到张言,吴邪不由在心里暗暗苦恼,一路上都再没看见这又失踪了的家伙,说好的做保镖的呢,神出鬼没的,一点不合格,干脆叫张摸鱼,张溜号算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到底在哪?这时就看假张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们两个不同时进去,你先下去看看,我在上面戒备。吴邪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你该不会真想让我先进去吧,装都不装了?张言看吴邪犹豫,举剑轻声说:老痒带你来肯定有原因的,你先下去一定能找到什么,我跟在你后面,给你殿后,你放心,不会出事情的。说着就推了吴邪一把,将他往那个洞里推去。吴邪低头看了看下面,一片漆黑,回头一看,假张言正眉目严峻的看着他,脸上透出一股子阴糜的表情。知道已经没有后路的吴邪咬了咬牙,只好又带上头灯,再次充当趟雷的角色,刚想进去,张言那又把他叫住,递给他一只小型的对讲机,说道:如果里面很深,就用这个联系,去吧,你一定能看到的。吴邪看着这对讲机,心说有这么好的东西,干什么不早拿出来,接过来,先熟悉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放进兜里,说道:张言你变了,居然拿我趟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下面谁知道有什么,你冷兵器给我一把,我知道你有张言隐含戒备的看了吴邪一眼,有些不情愿的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把小匕首,丢给他,笑道:没问题,我都忘了你手上没刀了吴邪心里冷笑,不动声色发接过匕首,发现是那种长柄猎刀,专门用来刨皮用的,心里顿时啐了一口,然后默默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强,操了一声,头一低钻了洞里。祭品?张言惊了一下,这老痒,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自己当祭品?还拉上他发小?他看着两人钻进进洞又扭打着爬进棺木的样子,就准备起身去拉人吴邪这家伙也是,随随便便就往里面钻,生怕死了没地埋?这地方在哪,我之前怎么没看到这地方?晚了,他们已经通过媒介在那个空间中了,这树也不可能让你这种大杀器进去那里,而你现在要是对这树动手,就等同于把他们两一起关在了树中的世界里你是故意纵容的张言默默看向了自家这个实际是在拖住自己的记忆碎片为什么?对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摇摇头你猜得到的,必须得有祭品逼这树释放力量,让它无力顾及这,我和这里都该结束了你可以继续存在于这里守着的,若是时间长了你甚至能成为独立的个体张言看着对面的真正的人,眼里隐含悲哀:你想留我作为和那个时代最后的联系,但是,你即使失忆都放不下的事,我这记忆载体又如何能释怀?我的戏目早已结束,已经不需要存在了,真正需要走出去的只是你自己。说着他抽出了身后的剑指向了张言吴邪爬进洞里,里面非常的潮湿,树根的表皮与外面完全不同,非常松软,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蘑菇长在里面,很多类似蝉一样的幼虫受到的惊吓开始逃窜,吴邪往里爬了一段后前面至少出现了几个叉口,他不由有些呆,该走哪一个?吴邪定定神,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叉口上有一个标记,应该就前人画上去的,不知道是老痒还是别人?不管了,他懒得再想,直接爬向地个有标记的叉口,又前进了几米,突然前面一空,上半身已经探了出来。吴邪上半身挂在洞口,打准头上的探灯四处一照,这里是一个矮小的空洞,里面盘根结错,全是树根,说的实在一点,这里不过是整个根包里根须比较稀疏的地方,正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忽然看见树根里面有一块石板露出一角。他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棺椁,棺椁下面有一个棺床,现在也给裹了个结实,吴邪回想了一下刚才爬的距离,估计这里应该就是祭祀台的内中央没错,那这个棺椁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他手脚并用,来到露出一角的石棺边上,这才看清楚,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大,几乎像一只袖珍的集装箱了,其椁盖的边缘和铜树上一样,阴刻着一圈云雷纹,其它部份几乎和树根长在一起,上面有什么浮雕无法知晓。假张言此时在外面等的有些焦躁,大喊了两声吴邪的名字,吴邪却忙着看棺材看蒙了,也没回他,没听到吴邪的回声,假张言顿时有些紧张,他怀疑吴邪是不是已经进入到铜树里面去了,立刻从对讲机里问到:吴邪,里面有什么?有一只棺材!吴邪回过神,一边回复道,一边尽量找能让自己坐起来的地方,爬着太难受了。棺材?能不能看出是谁的?吴邪顿时骂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不过这棺材给运到这里也不容易,如此兴师动众的,里面躺的可能就是这青铜树的修铸者。把自己的棺材放在这里,大概想着升天的时候,离天宫近一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物有这么大的手笔。这个时候吴邪却看到棺材的盖子和椁身并没有密合在一起,有一段树根已经顺着缝隙长进了棺材里,将盖子抬起了一点,顿时感觉到很奇怪,「恩」了一声。张言听了立刻紧张起来,忙问:怎么回事?这棺材盖子没盖好。吴邪一边说道,一边下意识的向那缝隙爬了过去,张言听着吴邪的回答,脸色顿时变了,不敢再呆在外面,立刻沿着吴邪进入的地方赶了过去不动手吗?你来啊张言无所谓的笑了笑,直接将背上的剑连剑带鞘直接扔在了地上,放松的伸了个懒腰「求之不得」第57章人生八苦张言看着对面一幅你开心就好,我正好罢工休息的随性样子,低声叹气,摇摇头,趁着对面完全放松心不在焉时瞬间调转剑尖对准自己,一剑捅了进去,本来还在走神的张言瞬间一惊,立刻上前握住被对向他的剑把,想止住剑势你可是已经晚了。张言眉眼弯弯,刺中自己后,整个人即使依旧面无表情也明显放松了下来,如同冰雪初融 我只是得偿所愿。命中注定我们只适合做个独行过客,这里的后事就靠你了,他一边说着,身影一边变得浅淡起来「我不会抹掉印记的」张言面无表情「这件事我拒绝」不管对方乐不乐意,他也不会自己抹掉自己的存在痕迹,只要印记还在,他总还有机会再次重见,「张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对面那个明显在爆发边缘的家伙一眼,最后可以将因为没有记忆,明显嫩不少的自家本体逗着耍得团团转,一解被放鸽子几百年之仇,他其实挺愉悦的,他最后眼角含笑,又影带着丝戏谑和意有所指:那话痨最后一次来时给你留了东西,就在尸茧上你刻的印记那上面,说着如烟而散。完全没心思听对方最后在说什么的张言有些惊慌,在对方开口时就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最后也只碰到一片虚无。张言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里那空荡荡的手心,怅然而又迷茫,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下命中注定就是独行客吗?张言双眼怔忪,定立在那,良久无言,如同枯石。人生有八苦,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吴邪听着磨牙一般的「的的的」的声音,比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要清晰的多。这声音就像是有人穿着木屐的走在石头地板上的脚步声,但是这声音没有起伏,不像是在来回走动,倒像是在在不停的跳声音非常有规律,一下一下的,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分外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吴邪刚刚已经吓了一跳,现在听起来,简直像催命符一样,连心脏都跟着这个节奏颤抖起来一时间吴邪不由感觉到有点奇怪,他怎么还会这么害怕,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克服这种恐惧了才对,他强行镇定了一下,拿下了自己的放毒面具,闻了闻四周真实的味道,希望能察觉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四周的味道对鼻黏膜过于的刺激,他刚吸了一口就打了个喷嚏,浑身还直冒冷汗,赶紧又把面具带上。被难闻的空气刺激的冷静些的吴邪继续小心翼翼的查看棺材,这时却突然有东西无声息的拍了到他的肩膀上!本来就神经紧绷的吴邪瞬间被刺激的立刻一刀划了过去,等发现原来是那个假张言时已经晚了,对方猛然受到攻击,立刻双目赤红还敢对我耍花招,弄死你!同时立刻回击了起来,吴邪来不及出声解释,就被迫与人扭打在了一起。最后不知是谁彻底撞开了棺材盖,两个人相互撕打着,双双掉进了这个巨大棺材里。两人在黑暗里一路下滑,吴邪原本判断这棺椁也就一人多高,现在一进去才发现不对,这里面有一个凹陷,看样子的确是凹陷进了铜树的里面,一连滑了大概三四米,吴邪才一屁股坐在什么上面,疼的一哧牙,同时假张言也松了手,似乎想要再次扑上来。吴邪马上用手电照四周,想看看那个假张言在不在身边了,可一扫之下,只看见满眼的雾气,灰蒙芝的一片,半米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站起来,用手电大力的甩了几下四周,可什么都打不到,于是不由在心里细细思索,这里雾气这么浓,那个冒牌货掉下来之后,肯定也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大概躲藏到雾气里面去了。吴邪想到这雾气,顿时感觉到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气在这棺椁里?要说是熏香,千年还不散也不太可能啊,他试探着用手拔了拔,雾气之浓,简直好象是水一样,一拔之下竟然出现肉眼看的见的气流旋涡。吴邪又看了看完全隐藏于浓雾之中的棺椁中央,果然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他更加不敢走过去了,心生退意的吴邪选择先看看他们滑下来的那一边,能不能爬上去,可向上看去,也看不到什么,只发现树根从缝隙中生进来,似乎并没有非常肆意地生长充满里面,只是像爬山虎一样贴着棺椁的内壁的底部。树根上面张满了类似于绒毛的真菌,一摸就掉,有点像霉菌丝。棺椁的内壁,没有给树根覆盖的地方,有一些浮雕,吴邪一眼就看出里面的一些图案,应该就是外面立着的那四座雕像一样的风格,不过这些图案也大部份给遮住了,长柄刀的刀刃太薄了,用来切上面的树根是有点吃力,吴邪在将一些新生根须切下之后,那些已经角质化和椁壁黏在一起的主根就亳无办法,一刀下去就像切在石头上,只能划出一条白线。虽然如此,吴邪还是勉强能分辨一些内容,大致是修筑青铜古树时候的情景,上面的人穿着左衽的衣服,更出乎意料的是他发现上面的青铜树是分节的,这根巨形铸器并不是一次行修铸成的,而是经历了好几代人,一节一节的铸接,最后才成为这么壮观的艺术品。浮雕很多,应该是一连串的记录,但是吴邪却不敢随意走动,看完了背后这一块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雾气,只觉得一股莫名恐惧传来,于是踩沣边上的树根,想原路爬回去。可奇怪的是,看似非常利于攀爬的树根,吴邪连上去了两次,都很快滑了下来,简直和踩在冰上一样,吴邪疑惑的一摸上面,发现原来真菌给压扁之后非常的滑腻,像润滑油一样,要爬上去,一个人似乎挺困难的。他不由再次定了定神,心里想着该怎么办,思索着得把上面的真菌先刮了,才能上去,或者用刀当成登山镐,也不知道行不行。吴邪背后黑暗处,有一双眼睛正不甘愤恨的看着吴邪,都到这里了,还想回去吗?他张开嘴,无声做出口型,在心里默念到的的吴邪还在认真思考如何上去,的的一声异常清晰的怪声,突然又出现了,这一次,那几乎就是贴着他的后背,可以拍拍他肩膀的距离。听着有规律的一声一声「的的」,简直就是隔着门板听敲门的样子,一股凉气瞬间由吴邪的后脖子一溜到底,直下他的脚后跟。一时间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的无法动弹了,考虑着要不要回头看看,还是想装作没有听见这声音,不去理会它。最后他咬了咬牙,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下来,这个时候,除了去面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害怕和找借口根本是等死的表现。僵持了片刻,那鬼魅一般的声音不急不缓,既没有再度逼近,也没有远去,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握紧短刀,缓缓的回头,去看后面到底是什么。随着吴邪回身的动作,那怪声突然就停止了,吴邪定睛一看,在他背后的灰色雾气中,什么都没有,刚才怪声传来的方向,仍旧是一片的灰蒙蒙的,只是被他的动作所扰动,出现了一些诡异的气流,很快就平复下来,变得和刚才一样的均匀。吴邪咽了口唾沫,觉得有点意外,用手电照了照四周,没有任何的异常,那声音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可他万分确定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身后出现的,不可能是错觉,可他转身的动作也就一秒钟左右,如果是由什么移动的物体发出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快的速度消失掉,刚这么想时他却想到了张言的身手,又有些不确定了,如果是张言似乎确实可以,但是张言不可能在这,更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吓唬他,那家伙虽然是有看别人好戏的恶趣味,但是只会是单纯旁观,而不是自己动手。不过在想到张言后,吴邪反而镇定下来,开始怀疑这声音很可能是人为的,他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一个人影猛的从边上的雾气扑了过来,吴邪眼睛很快,正好瞄到出现状况,急忙矮身。那人影手上立刻扑了个空,但是还是将吴邪撞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