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易看清了墙面图案:“…猫?!”
欻──!
几道黑影从四周扑来,裴元易大喊:“钟冉!”
钟冉被黑影缠倒,裴元易也受到冲击,直挺挺后仰倒地,又被猫鬼拖行数米,脊柱摔得喘不上气。
裴元易端枪,他准头本就不行,几发下来,倒是跳弹险些伤人。他索性停止开火,用枪杆去锤缠身的猫鬼。
猫鬼不是凡物,凡物不能伤它,它也伤不了常人,裴元易只是被缠得不可开交,磕磕绊绊站起又摔下,身体倒没受伤害。
反观钟冉,她体质偏阴,黑影凶狠撞她胸口,似乎想穿透心脏!
钟冉站不太稳,努力去探左手,一把捋下蛟骨链,伸直胳膊张大五指,掌心黑气浮动,无数鬼影冲出体内!
猫鬼被撞得七零八落,残片融入黑气之中。
裴元易艰难地扶墙站直,忽然大喊:“小心!”
钟冉回头,房门不知何时开大,数十簇红线从门口探入,几十个执铃人快步逼近!
红线绕行四肢缠紧,线挂铜铃一响,钟冉只觉血管搏动剧烈,手背经络突.起,黑紫血脉蜿蜒入袖。
钟冉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暴出青筋,她能感受到体内如有虫蠕,且随血奔赴心脏,企图一口口将其啃食。
裴元易看她模样,趔趄着去捞墙角猎.枪,同时,猫鬼重新占领优势,破开黑气,直朝他双腿飞去!
裴元易再次扑倒,伸长胳膊也挨不到枪壳半分,愤怒地蹬踹猫鬼。
钟冉右手紧握蛟骨链,凹凸不平的珠面深嵌掌心,红痕纵横交错。
眼皮睁闭间,她下定了决心。
钟冉扬手,一掌拍向地面,力气不大却震得地板咯吱尖响,堵在门口的众人摇晃起来。
蛟骨链狠撞瓷砖,瓷砖开裂,而它碎成齑粉,在钟冉的指缝灼.热冒烟。
呲──是火苗燃烧的声音。
裴元易回头,钟冉四肢的红线陡然起火,幽蓝无红亮,顺红线一圈圈往回蔓延!
蓝火速度极快,所及之处,红线烧断化灰。
执铃人来不及松手,火便顺红线舔噬手指、躯干,阴冷蓝光烧成炽热明火,眨眼将身体吞没。
惨叫此起彼伏,几乎听不见铃铛炸裂声。有人试图跳入池塘,但即使全身淹水,那火都不会熄灭,能在水底烧成焦骨一堆。
猫鬼随风消散,裴元易拽过枪,听见窗外守夜人呼喝,连忙提醒钟冉:“按照计划,你先下去,我断后!”
钟冉捏了把蛟骨粉末,郑重点头,瞬间蹿进了地下。
徐寅三在别栋书房,打杀声听得很模糊,杜柯进门:“捉鬼人都死了,那女的有样东西,好像很厉害。”
茶水微有颠簸,徐寅三搁下瓷杯:“徐老四…看来他背着我还做了很多事。怪不得钟冉那丫头行踪时隐时现,肯定是徐老四暗中帮她,给了样东西…”
他手指转动杯沿,“…蛟骨,肯定是蛟骨!”
他怒气上头,茶杯掷向墙壁,听那清脆的肢解声,他忿忿咬牙,“他妈的!让他帮我找蛟骨,却始终没有音讯,原来是私自按下消息,故意瞒我!”
“老大…”
徐寅三死死握拳:“裴元易要是能活,你给我备好东西,我亲自凌迟他!”
杜柯唯诺应声,等徐寅三的怒火平熄点,他才说:“老大,袁友坚拿那东西来了,就在后门等着呢。”
徐寅三重重坐回沙发:“让他过来,小心点东西,别被谁发现端倪,否则我当场毙了他。”
地下室高度出乎意料,钟冉坠地摔出响动,几个看守的就要拿刀干上,钟冉的手一伸一抓,毫不费力地解决他们。
四周水泥堆砌,像未装修的墙坯,顶灯间距长且黯,阴冷如人间地狱,还混杂浓烈刺鼻的死水腥味。
钟冉不敢高声喊叫,只一间间查看,其中某隔间并未收拾干净,墙角木架还挂着凝血红绳,似乎才腾空不久。
钟冉摸那绳上干涸的褐色,估摸这间房不久前关过谁,但是不是周君乔,她不敢确定。
钟冉用脚尖磨磨地面,猜测残留的大片红褐也是血渍,这间房关过的人,一定饱受折磨。
钟冉想起周君乔温柔和善的脸,不禁有点担心,若真是她,一个娇养长大的千金,怎能受得住这种酷刑?
钟冉努力平静心态,钻入隔壁房间。
这间房连灯都没有,只有门缝透来的走廊微光。光线柔弱,驱不了黑暗,钟冉勉强能看清陈设,却看不清细节,刚走半步便磕上矮凳。
她弯腰揉了揉腿,忽听见细碎呻.吟,下意识问道:“周君乔?”
呻.吟变大,那人似乎想说话,钟冉寻声往里走,隐约认出人形:“周君乔?”
周君乔长发遮脸,钟冉能闻到浓郁铁锈味,抬手轻拍她的脸:“周君乔,我是裴元易的朋友。”
手指似被黏液润湿,钟冉低头轻嗅。
是血的气息。
她咬咬下唇:“再坚持会儿,我带你出去,去医院,一定会好起来。”
钟冉用匕首劈断绳索,让周君乔的手搭她肩膀上,然后一脚踹开木门,拖着她走进长廊光下。
周君乔又发出怪声,钟冉转头,她也转头,两人视线对了正着。
钟冉的下肢顿时僵冷。
周君乔歪头,长发顺势下滑,半边脸血肉垂落,而另外半边,蠕虫爬满骷髅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