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望见狭窄的山道出现俩抬棺人,他们费力地将棺材放下,冲先行点点头。
先行指着那口棺材:“那是张健的。”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把尸体放这里,而不是埋了?”
先行摇头:“最开始也是掩埋的,尔后发现,那些尸体偶有诈尸现象,便埋进了这里。”
他从地上薅起一根野草:“或许是金仙娘娘保佑,这里能让他们安息,而这种野草,便是能治愈你同伴的神药。现在……你信了吗?”
卫舜语气淡然:“所以你是为了什么干这些事?”
“为了拯救村子,这些年因为怪物的事人心惶惶,村里很多年轻人离开了,旅游业也无法发展,长期下去,村子会越来越穷。”
他说得冠冕堂皇,卫舜嗤笑:“这不是你绑架的理由,那些孩子难道不可怜吗?为了你所谓的拯救死了多少人,你有数过吗?而且……”
他摸向棺木,“若只是为了拯救,汇报高层征集志愿者,解决这个并不是问题。而你,掩人耳目暗做肮脏交易,其实怕是为了……文物吧?”
先行欲言又止,卫舜打断他:“你不用急着辩解,我对你的理由没有任何兴趣,也不需要用所谓的拯救冠在我身上,试图激起我的正义感,死心塌地的帮你。”他面色冷淡,“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先行歪嘴,几块褐色老人斑挤在一处:“正义,不就是为维护自己利益的掩护吗?正义就不会有牺牲吗?”
卫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等我看过同伴的治疗情况,再和你谈所谓的正义。”
**
隔着几人围成的肉墙,卫舜忍不住吐槽:“我没那么不自量力去和你们硬拼,只想问问他们伤势。”
钱大伟挪开身子:“随你。”
卫舜快步走到钟冉身边,目光瞟向胳膊:“怎么样?好些了吗?”
钟冉对上他的视线领会意思,忽然扑上来抱住:“还是疼…特别疼…”
陶勇对她蹩脚的演出表示鄙夷,余光瞥见钱大伟探究的神情,连忙龇牙咧嘴:“哎呦喂,我也疼死了!”
卫舜拍拍钟冉的后背,仿佛真在安慰:“没事没事,过几天就能好了。”
钟冉一脸委屈地埋入他肩膀,低声说,“伤在恢复,明天就能好,到时我穿墙救陶勇逃走,顺便偷点草药继续治他。”
卫舜凑近她耳边:“真的疼吗?”
钟冉偷偷斜睨他:“哪能一点都不疼,不过还能忍。明天你在哪等我们?”
卫舜飞快瞟过先行:“明天我得下河。”
“下河?”
“嗯,”卫舜皱眉,“那老头儿贼精明,生怕夜长梦多,明天就打算带我下河。至于到底干嘛,我现在也说不清,总之你放心,对我来说没危险。”
钟冉咬着下唇不吭声,卫舜笑着捧起她的脸,故意夸张语气:“呦,还真担心啊?”
钟冉闷声说:“谁担心了,我就想骂骂陶勇,谁叫他自己不看着点,白搭我疼一天。”
卫舜捏捏她脸颊:“那是,咱家冉冉多怕疼一姑娘,看得我都心疼死了。”他收敛了笑容,“所以啊,要是我出事儿,这姑娘可得哭成啥样,我哪里舍得。”
钟冉推开他的手,“胡说八道。”
说着她忿忿剜了陶勇一眼,陶勇只觉脖子飞来阵阵冰刀,瞬间停止了嚷嚷。
**
夜里卫舜辗转难眠,脑中一直转着那句『是纯阳,但不该是纯阳』,想不明白这语焉不详的话到底有啥含义,若对明天下河有影响,那他可真是亏大发了。
原以为自己会睡不踏实,没想到他听着窗外水声,竟慢慢沉入了深睡,直至被哐当开门声吵醒。
卫舜朦胧睁眼,天色微有些亮,他分不清自己是睡到凌晨还是睡了整天,开口问来人:“几点了?”
吊灯啪地亮起,卫舜又给结实吓了一跳。
来人不止一个,是五六个,都穿着黑色锦缎大褂,其中一位捧着套同样材质的衣服,上头还端端正正堆了朵大红花。
卫舜直愣愣盯着大红花:“…你们走错地方了?是哪位要办喜事儿吗?”
先行从门口进来:“没走错,你就是我们选的大青苗,得担着这名头送去河边。”
“送河边去……”卫舜咽下唾沫,“这都21世纪了,不会还有给河伯娶媳妇儿…或者给河婆挑夫家的陋…咳咳,传统吧?”
先行斜睨他:“只是举行个祭拜仪式,得用这法子封锁河道,以免被不相干的村民闯入坏事儿。”
端盘的人上前,卫舜摸着这滑腻腻的料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怎么就觉得这事儿,越来越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