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殿门推开,一道身影转过屏风,能进这殿中的只有赵元,她转身刚想询问耶律越伤情,一看来人,心头大骇。
糟了!
那人速度极快,不等她喊出声,胸口一阵剧痛,冰冷寒光直扎心窝!
她死死瞪着那人熟悉的面容。
怎会如此?怎会?!
扑通!
……
冷,好冷……
像是光着身子被丢进雪窝一般,几乎冻僵。
她打着哆嗦,缓缓张开眼。
偌大的帐中,油灯如豆,寒气逼得火苗难旺,能勉强亮着已是不易。
一男子裹得毛球一般,在帐中踱来踱去,焦躁不安,一旁裹得同样厚实的男子不时出声嘲弄。
“御驾亲征?呸!兵法不懂,武功不会,黄口小儿,还敢称得什么御驾?笑死本王!”
踱步男子站住,怒道:“朕当年在苍国,好歹还学过几日剑术,你倒还不如朕,骑个马都能摔了,也不知你那叛贼父亲是如何教导的。”
“你!”
“怎样?!”
一人一句,眼看便要打起来了,一旁同样裹成球,但并非狐裘熊皮裹着,而是棉衣裹着的下人赶紧劝和。
“陛下,陛下!容小的多句嘴,大敌当前,切莫自乱阵脚!”
两人哪里肯定,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当真如两只笨熊对打。
那下人急得团团转,转头一看,余小晚醒了,赶紧过来作揖。
“周公公,您可醒了,您看,这这,两位主子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余小晚揉了揉太阳穴,哆哆嗦嗦起来,明明盖了厚被,身上依然没有温度,只恨自己当日仅有的积分都兑换了心凝形释与离魂,怎就没换几枚四季如春?失误,严重失误!
她原地甩了甩冻麻的腿脚,不必问也已心中有数。
那两个撕架的小屁孩儿,正是朱钰与那晋王之子,而她这肉身,不是旁人,正是当日庆幸躲过的小太监周显。
躲过?躲过个屁!
到了还是当了回太监。
大抵是这周显是濒临冻死之际她穿了过来,所以身上才如此冰冷。
她轻吁了口气,忧心着宫中的耶律越,心头陡然一颤。
对了!这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朱钰他们该是知道那毒是何物,就算不知,她也可以想法子去折流那里打探打探。
她抖抖索索上前,挡在俩熊孩子中间,左一个揖,右一个揖,三言两语先安抚住两人,这才套话。
晋王之子朱远,她不甚了解,可朱钰她却知之甚深,随口一问便探出一二。
那针上之毒,果然出自折流之手。
然而折流却并不在兵营,早已混做战俘潜入皇城。
难怪……
杀她之人她记得清楚,那人有着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尤其倒地的瞬间,她看到了她空荡的左手腕。
那是……耶律月!易容成她的耶律月!
耶律越已中了折流的毒,只怕生死已在一线,她为何还要易容成她?
还有折流,显然耶律月当日还是留了后手,凤一曲必然还捏在她手中,不然折流也不会为她所用。
虽知道了毒是折流的,可解药却是没有的,或者说,只有折流有,折流又不在营中,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中焦急,裹紧皮袄,撩帘出了打仗,此处离皇城尚有半日距离,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到处风雪呼啸,也听不到,也不知战况如何。
看来只能……用离魂了。
离魂只剩最后一枚,折流又易了容,未必能寻到,即便寻到,不能交流,又如何问出解药?
即便希望渺茫,可总好过坐以待毙。
她心一横,跑进帐篷,再度裹上被子。
小太监见状,怔住,不等开口,朱钰过来。
“你这是作甚?刚醒又睡?朕都还没睡呢!”
余小晚喘着气,抖抖索索,暖了半天身子依然冻僵一般没有知觉,万一这一觉冻死过去,无法回魂可如何是好?
她一把抓住朱钰,“钰儿,我求你一事。”
“钰儿?这也是你喊的?!”
朱钰一怔,刚想发作,余小晚突然点了点自个儿的脖子:“可看到了?”
她的魂过来了,昂纹胎记自然也转移过来。
朱钰脸色骤变,立时探手扒开她的衣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分明是朕与那女骗子才有的!”
她用左手抓住他,冻冻索索挤出一抹笑,“可看清楚了,这次我可是有了左手,你可莫再说我是个残废。还有,如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子,你可莫再说我骗你,唤声夫君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