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半年来耶律越对她的宠爱,也怪不得采薇如此惊惧。
余小晚并未让她起来,压迫感可以让一个谎话连篇者不敢轻易造次。
“罚是自然要罚,不过不是现下,待本夫人问完了,再有欺瞒,数罪并罚!”
采薇头也不敢抬,趴上地上连连称是。
余小晚这才慢悠悠问道:“说吧,爷同公主感情如何?”
采薇战战兢兢道:“爷……爷是被迫娶的公主,顶多只有敬重,真的没什么夫妻之情。”
“即便如此,爷这般大肆娶我,公主为何没有半点反应?”
“公,公主……”采薇结结巴巴,“公主她……她在别处静养,并不知情。”
“呵!”余小晚冷笑,猛地拨高了嗓音,“别处?!你还真当本夫人是个傻的吗?!”
采薇肩头抖了下,吃不准余小晚究竟是诈她,亦或真知晓了什么。
“公主她,她病情严重,已神志不清,自然不会反对。”
“哦?好端端的,公主为何突然病倒?还病得神志不清?”
“是因……”
不等她说完,余小晚冷声提醒,“别说是因着采琴!”
采薇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余小晚怒道:“说!”
采薇一咬牙,猛地抬起头来,眼角通红,神情带着几分惊惧。
“求夫人放过奴婢,奴婢真的不敢说,若夫人想知,大可以去问爷,奴婢不过小小贱婢,便是有一千条命都不够爷惩处的!”
“你怕爷惩处,就不怕本夫人要了你的命?!之前的采菊你都忘了吗?!”
采菊便是当日耶律越临时安排来伺候她,却没能阻止她入公主小院,同那看门的侍卫一起被打到卧床足足两个月才勉强下地,差点丢了性命的小丫鬟。
采薇颤着唇,勉强抖出一句:“奴婢……实在不敢说……”
“哼!”余小晚陡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那本夫人便撕了你的嘴,再罚你五十大板!”
采薇面如土色,紧咬下唇,依然不肯多说一个字。
眼看着软的硬的都不行,询问陷入僵局,余小晚眼神微一游移,突然俯身笑盈盈将她搀扶起来。
“傻丫头,果然如爷所说是个忠心的,我方才不过试你一试,你确实是个可信的好丫头,如此我也敢放心用你了。”
这弯儿转的太快,采薇一脸懵然,余小晚抓着她的手,一副主仆情深状。
“其实爷都告诉我了,公主囚在那小院之中,为爷所用,爷对她恨之入骨,这其中主要是因着采琴,也有……”顿了下,她仔细观察着采薇的神情,“刘子的因由。”
采薇的手立时颤了一下,神色划过一瞬间的震惊,半天才回了声“是”。
余小晚到底还是了解她的,一番威逼利诱,再加之循循善诱,终于引着采薇一步步说出了来龙去脉。
当年耶律越受伤而归,一心只求出家远离世事,公主却不肯放手,还逼他服下禁药……
那是余小晚不知晓的一切,耶律越饱受折磨之时,她在做什么?
她离魂在那酒窖,因连续使用太多,灵体虚弱,不能离开肉身丈许之遥,她甚至记不清之后发生的一切。
她死了,解脱了,魂转成了那条小青蛇,耶律越呢?
正常的发展不是应该是中了禁药的男女主天雷勾动地火吗?
可他竟将公主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塞给了刘子!
公主当时还不能死,所以他给她解了药,那他自己又是如何解的?
这问题她接连试探了采薇数次,她都闭口不言,看那神情极为复杂,有悲伤有惊惧也有心痛。
难道耶律越的药是她给解的?
宁愿碰一个丫鬟也不愿碰恶毒的公主吗?
不过,如此一来,她倒是明白了耶律越为何突然提起给刘子娶亲了。
公主美艳,阖府上下又有几个男丁不仰慕的?只不过有贼心没贼胆,甚至连贼心都不敢起。
刘子身为家生子,从小在公主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对公主该是更为不同,他大概万万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同公主有鱼水之欢。
高岭之花入怀,哪怕是朵毒花,对没有丝毫男女经验的刘子而言,必然也是终身难忘的。
刘子是最初跟在耶律越身侧之人,耶律越对他十分信任,若因公主让他对自己生了嫌隙,便是不值。
所以耶律越才想帮他寻门亲事,稳住他的心,同时也算落了把柄在自己手中,为了妻儿,刘子也当更忠心才是。
了解了来龙去脉,余小晚心中五味杂陈,她突然又想起那日耶律越同刘子的对话。
刘子:【今儿个西边来消息……】
耶律越:【他要送死,何必拦住。】
难不成耶律越早已预知这次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