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被关在那一方竹园整整五日, 她出不去, 也无法了解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晓得玄睦怎样了?
不晓得莫非怎样了?
也不晓得时晟怎样了?
不过莫非与时晟, 她还是比较放心的,这是莫非的副本, 副本任务没提示失败,说明莫非起码还有命在。
同样的,时晟的sss级任务还好端端的挂在那里,说明时晟暂时也还活着。
唯独玄睦, 她无法判断他是否安好。
耶律越用不准离魂来威胁她, 大抵还留了他条命在的吧?
希望留着,不, 一定要留着!
这几日她旁敲侧击了采薇不少事, 只要玄睦还有口气在,她便有法子将他救出。
待救出之后她再找耶律越谢罪,他应该会原谅她吧,会的吧?
玄睦生死不明, 余小晚惶惶不可终日, 白日里忧心, 夜间又睡不安稳,采薇每隔三刻钟便会将她唤醒, 确定她还能答能言,这才放她继续安睡。
余小晚心中明白, 这定然是耶律越吩咐的, 为的便是防着她离魂。
可他为何要如此?怕她发现什么?
她不敢想。
第六日, 接连几日都没曾好好休息过的她,斜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望着始终未化的满园积雪,抱着手炉昏昏欲睡。
啪啷啷——
院门被推开,铺首轻轻拍打着门板,余小晚并未睁眼,每日的这个时辰,小厮都会过来送刚出炉的茶点。
守在身侧的采薇突然啊了一声,迈步便迎了上去。
小厮的脚步声踩着积雪,咯吱咯吱走了过来,似乎并没有将手中之物交给采薇,而是上了台阶,到了廊下,停在了她身侧。
余小晚此时才觉得不对,小厮一般是不准进竹园的,不,不止小厮,除了采薇,这两日没有一人能进这竹园。
不是小厮,会是谁?
不等她睁眼,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随即唇上一软,温柔却又不客气的吻悄然压下。
她没有睁眼,或者说不敢睁眼。
她怕她再看到那令她毛骨悚然的阴冷视线。
可她最终还是张开了眸子。
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忐忑。
没有预想中可怕的视线,耶律越闭着眼,长睫分明,仿佛再近一些便能刷到她的睫毛。
离的太近,看得不甚清楚,可她依然能分辨出他眼下浓重的青影,还有那明显憔悴的面容。
这个吻并不久,他只在她口中徘徊了一圈,便撤开了唇舌。
长睫微颤,缓缓张开,琥珀色的眸子平静无波,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丝毫的阴鸷与冷冽,一切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有那么一瞬间,余小晚甚至怀疑那日在地下暗室所见,不过是一场梦。
“晨之……”
她低声轻唤,耶律越却并未应她,转而起身将她拉起,牵着便入了厢房进了内室。
采薇没敢跟进,规矩的帮他们关了内室的门,又关了外室的。
耶律越立在床边,解了狐裘,随手挂在床头,又探手帮她解掉同样雪白的狐裘,这才撩开锦被,同她一起躺下。
“陪我小睡片刻。”
余小晚没有做声,任他将她搂入怀中,枕着他的心跳,不过片刻,他的呼吸已然绵长。
睡得这般快,看来的确是累坏了。
余小晚抬头,望着他不过短短几日便微微有些塌陷的脸颊,有心疼也有惶惶不安。
即便她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可猜也猜得到。
耶律越能从驿站莫非手中将她带回,又能让原本已被查封的国公府解禁,还能安然无恙的重回竹园,已然说明了一切。
新帝驾崩,皇子年幼,耶律越雷霆手段,定会推那不过五六岁的年幼皇子上位,自封摄政王,如今怕是大权在握,这几日必然杀了不少反对者,朝中再无人敢置喙。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时晟与玄睦的精兵都在城外驻扎,他是如何应对的?不怕他们一举攻入吗?
还有那日养心殿大火,为何近万名御林军无一人上去救火,反而嚎啕大哭?
再来便是那日在地下暗室所见,耶律越这般重罪之人,不管在防守重重的天牢,却关在养心殿皇帝的脚下,她勉强还能理解,毕竟他是这全天下目前而言唯一会制蛊之人,皇帝想利用他也是在所难免,可为何暗室之中不见侍卫看守?
即便他们有什么话要单独与耶律越说,也不该半个守卫都没有。
还有,耶律越又是如何在身带枷锁镣铐的情况下,成功反扑了玄睦三人?
她心中有太多疑惑,可眼下都不重要,她如今最关心的是……
玄睦可还有命在?
耶律越已睡熟,身上浓重的草药味昭示着他的伤还很严重,这几日不过是勉强撑着,可他说了小睡片刻,便是一会还要走的意思,如果他走了,再回来还不知又要几日,若眼下她不问个清楚,只怕还要继续忧心忡忡。
她想把他唤醒,问上一问,又心疼他伤重疲累,又怕吵醒惹怒了他,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睡不着?”耳畔突然传来沙哑的嗓音。
余小晚一怔,再度抬眸望向耶律越,耶律越双眸紧闭,并未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