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之,晨之啊……公主……公主刚刚让我下到泉中帮她捡夜光杯,水很暖,外面很冷,公主还不准我换衣,也不准我穿鞋……我,我刚刚好冷,脚也好痛……”
一边抱怨着,她的眼泪便不听话地落了下来,明明事发之时她并未觉得委屈,偏偏这会儿说给他听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再没有这么委屈了。
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哽咽,耶律越抬眸望了她一眼,只一眼,立马又躲闪开来,手下竟有些慌乱,仓促地帮她最后清了下创口。
“你,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帮你给公主告个假,再背你回去。”
说着,起身便要走。
余小晚探手扯住了他的袍袖,声音越发的哽咽了几分。
“不行,公主正在气头上,你去,只会让她更记恨我,还是等下我送你进去吧。”
耶律越本就聪慧过人,如何不懂余小晚的意思。
时晟今日所言,他虽事先已知晓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却毕竟不曾想过她会与时晟联手设计他,想到自己当日忧心如焚生怕她有个差池,毫不犹豫便现身而出,结果,真是笑话。
他亲耳听到这些都忍不住生起怒意,何况高高在上的敦贤公主?
公主不止怒她以身诓骗她的准驸马束手就擒,更怒她与他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尤其是那手上的指甲印,除了公主本尊,放眼整个公主府,谁敢给她掐成这样?
唯有他耶律越。
耶律越微叹了口气,疏离的神色总算稍稍缓和,可语气依然淡漠。
“看在多少与我有关的份上,我会与公主好好解释的,以后,她便不会再为难你。”
说罢,他扯了扯袖子,示意她松手。
余小晚没松,只仰头望着他,神色不止委屈,还有些焦灼。
“千万不要为我说情,旁的事都说的清,唯独情字,从来都是剪不断理还乱,越描越黑的。”
耶律越沉默了片刻,仰首微叹了口气。
“那你便在此处候着,我告知公主你不慎扎伤了脚,稍后差个丫鬟过来扶你回去吧。”
余小晚摇了摇头,苦笑道:“公主既让我赤足而行,必然料想过可能会伤着脚的,我带伤而归,或许公主还能宽慰些,我若就这般逃了,岂不是更让公主不悦?”
耶律越不语,稍倾,再度俯身蹲下望了一眼她的脚伤,血依稀还在沁着,只怕稍一用力涌得更快。
“那你现下能走吗?”
余小晚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能吗?那……我便等你会儿?稍后就与公主说,我刚已就寝,重新起的身,所以便晚了些。”
余小晚不语,只垂眸点了点头。
这片琼林还算广阔,林中树影重重,他们在此稍事片刻,公主在泉中一时也发现不了。
耶律越没再多说,看了一眼她冻得发紫的小脸,映着漫天懒星的眸子驿动了一下,很快便垂下,撩袍遮住了搁在地上的纸灯,免得被人察觉。
余小晚无声地落了会儿泪,想扑进他怀中哭上一哭,却怕她的湿衣沾湿他的白衣露了马脚,可她又不甘心这最后一次的任性就这般浪费掉。
想了想,她悄悄探手过去,握住今日被她残忍扒掉的那只大掌。
耶律越本能地往回抽,换来的却是她压抑不住的几声哽咽。
“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借你的手用一用,最后一次,真的。”
紧绷的手臂渐渐松懈,耶律越迟疑了一下,终究没再用力,任她牵着他的手,拨开他的手指,整个手掌都贴上她冰冷的脸颊。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濡湿了那修长细腻的手指,余小晚垂眸低泣,熟悉的温度暖得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放开。
晨之,对不起,害你再入囹圄,还被迫迎娶不喜欢的女人。
晨之,对不起,害你背上叛国骂名,这辈子大概都洗不清了。
晨之,对不起,害你此生大概都无法重回母族,一辈子都要留在苍国仰人鼻息。
晨之,晨之……
太多太多的对不起想对你说。
对不起,不该骗你,不该算计你,更不该在今日晌午那最后一刻……匆匆推开了你的手……
尽管有这么多的对不起,她却一个字也不能说,不只是为了任务,更是因为她清楚,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她对他的伤害,她唯一能道歉的,只有这只被她推开的手。
对不起,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推开你,哪怕你掐得再深,深刻入骨,我也不想推开你。
是我太傻了,我怎么就没想着牵着你的手一起到床边回了采薇呢?
为什么非要推开你?
我真的,太傻了。
晨之啊晨之……
白晨之……
耶律越……
我可能真的有点……爱上你了……
只是我,永远都不会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月月初我一定参加日万活动!
日万活动后,我一定日六!
为了一直追文的你们这些小天使!
我一定可以做到!
flag屹立不倒!
谢谢馒头达人宝宝的手榴弹~(づ ̄3 ̄)づ╭?~
谢谢清晓宝宝~~小恭迷宝宝~给文文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