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
余小晚穿着时晟的袭衣,衣长裤长,拎着裤腿还绊了一下,吓得抚了抚胸口,这才复又开口。
“将军忘了吗?茯苓。”
“与她有何干系?”
余小晚缓缓吐出两字,“独宠。”
时晟睨着她红艳艳的唇,紧锁眉心,“这还尚未开始,何来什么独宠。”
余小晚正色道:“是还未开始,可若妾身住在此处,她哪还有机会接近将军?又何谈开始?”
时晟脸色沉了沉,“你倒是贤良淑德。”
这时晟,真不好伺候!
余小晚赶紧福了福,还得装出淡淡地忧伤。
“为了将军,妾身即便再不甘愿,也得愿。”
时晟还想再说,却听门外高德催促:“将军,申时三刻了。”
时晟蹙眉,抿了抿唇,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顿住,回头望了一眼低头拽裤脚的余小晚。
他的袭衣穿在她身上,明明宽大不合身,也丝毫显不出玲珑的身形,却莫名的吸引了他视线。
“不准离开望归院!不准再见那独眼九子!有什么话让福伯去传,不准派喜儿去,给我记牢了!”
余小晚怔了一下,再抬头时,只看到他离开的一抹玄色袍角。
随即,院中传来一声马嘶,时晟竟是在院中直接策马离去!
余小晚隔窗望着,哂笑一声,既然这么急着进宫,方才干嘛还要出府寻她?
难不成,还真是要捉女干啊?
时晟这一进宫,一夜未归。
苍帝下令,要他连夜审犯,定要在大典之前查出他们究竟受何人指使。
既说了是“他们”,余小晚便安心了。
莫非是一人潜逃,时晟抓的却是“他们”,显然不是莫非。
只要莫非安全,她也就安全了。
又是月圆之夜,离大典仅剩四日,时晟一日一夜未归,不眠不休地审问刺客,大抵今夜也不会回来了。
明知会是如此,余小晚还是不甘心浪费这一月仅一次的月圆,等了又等,等来的却是长生塞给喜儿的一卷字条。
看着那细细的一卷,余小晚情不自禁地按了按右肩。
自日落起,她这右肩便隐隐发烫,想来玄睦也是如此。
无奈地微叹一声,展开纸卷细看。
不同于之前的字条,这次洋洋洒洒写了满满的蝇头小字,将带她离开的计划,描述的一清二楚。
依他的计划,他会设法在大典前寻来假意小产的药,并保证不会对她和孩子造成丝毫影响。
届时,苍帝极有可能借大典同庆为由,另选女子赐给他做正妻,或,直接提了那兵部侍郎庶妹张姨娘。
而她没了子嗣护佑,又是被下了和离圣旨的外室,必然不能再住在府上。
不管时晟把她安排在何处,或者直接将她赶走不再过问,他都会安排人接应她,待到大典后第三日,他会将她乔装成小厮,带着一同启程返国。
之后,他又将如何诈死,在何处诈死,诈死之后的逃亡路线详尽描述,还推测出了种种意外可能以及对应策略,自然也有到了朱国之后如何落脚,如何生存,又如何名正言顺地入了朱国籍贯。
那缜密的计划,看得余小晚啧啧称奇,由衷的佩服。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聪慧机敏的玄睦。
只可惜……
无论真情假意,她都不能跟他走。
她夹起那纸卷,燎在火烛之上,随着青烟袅袅,烟散纸消,一切化为乌有。
喜儿并不知玄睦诱她离府一事,倒也没有多问,只是愁苦地立在一旁,抱怨上官府竟无一人过来探望余小晚。
上官锦的亲爹上官明,余小晚只见过那么一次,称不上了解,不过,想想原剧情中,上官锦被逐出将军府,凄惨的死在街头便可知一二。
上官明其人,必然是极为小心谨慎,而且十分惜命的,苍帝亲自下的圣旨,他如何敢参上一脚,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必然也叮嘱了家中诸人都不许过来看她。
余小晚拍了拍喜儿的肩,身为主子,反过来竟还安慰了她几句,这才上床安歇。
……
余小晚做了个梦,梦中她被时晟拖进地牢,穿透了琵琶骨吊在刑架上,她拼命集中神识兑换心凝形释,可明明有一千万的积分,却就是兑换不了!
她一面怒骂辣鸡系统,一面眼睁睁看着时晟举起烧红的烙铁,摆着狰狞的笑,直朝她的心口戳来!
“啊!”
余小晚惊叫一声,醒了。
那梦无比的真实,惊得她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不,不对!
不只是惊得喘不过气,是真的喘不过气!
有什么压在她身上,似有千斤重!
她慌忙张开眼。
月光如流水般透窗而入,撒在床头,原本在脚踏守夜的喜儿不知何时不见了,触目所视的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
时晟斜坐榻边,一只手巨石一般重按在她心口,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无法忽视他敞开的胸膛。
那里青芒驿动,一个苍劲的“心”字与她心口的滚烫交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