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
离得这般近,自然是一踹一个准儿。
趁着那周姨娘弯腰捂腿哀嚎的空档,她突然转身,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向后一仰,翻倒的瞬间还不忘狠踹了一脚墙面。
这一下可好,床榻本就不大,还上了这般多人,人挨人人挤人的,又是踩着软褥,个个都站不稳当,余小晚这一个后倒,所有人都成了她的肉垫,叮铃桄榔,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哪里像是一群高门大院的贵妇,更像是一群市井泼妇在撕架!
余小晚在最上面,自然没事,其他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摔得重,倒也又三两个靠边的躲开的,可她们哪还顾得上再来抢鸟儿,只顾得抚胸顺气,暗自庆幸自个儿没丢人。
余小晚拽着床边,也不管身下是谁,踩着就站了起来,三跳两下,跳出了人群,径直走到卧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狼藉的屋子,冷笑一声。
“本夫人再不济也是堂堂尚书府嫡长女,窝藏朝廷要犯这样的重罪,无论无辜与否,总是要审一审的,可皇上却能审都不审便能放了本夫人,你们又算一群什么东西?!”
周姨娘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钗摇鬓乱,裙摆污秽,一边喘气一边摸了摸发髻。
她一个舞娘,又能有多高的修养,气得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直接破口大骂。
“你个勾引……”
啪!
突然的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
话音未落,啪!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
周姨娘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脸上的妆已有些乱了,黄红柳绿的,甚是好笑。
余小晚勾唇冷笑,一贯温婉的凤眸,此刻却如冰封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如何不敢打你?论出身,你不过一低贱舞姬。论身份,你不过是个姨娘,莫说打你,就是现在便找来个牙婆子把你卖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这整个娆夏阁,除了那个抬了嫁妆从偏门入了将军府的兵部侍郎庶妹,其余都是旁人送的,没有媒妁,没有聘娶,说是姨娘都是抬举,不过是给她们背后主子个脸面罢了。
只可惜她们住的久了,姨娘姨娘的,听得多了,倒真以为自己也是个主子了。
余小晚这一番话,倒是惊住了几人。
且不管她们在这将军府的目的为何,总归不是专门来争风吃醋的,余小晚再不济也还是将军夫人,道听途说她已失宠什么的,总归不可靠,若真得罪了她,落得茯苓那般下场,便太不值得了。
周姨娘眼神游移了一圈,心有不甘地狠狠甩了下袖角。
“哼!咱们走!”
几个姨娘都摔得不轻,一个个被搀扶着,朝外走去。
余小晚扫视了一眼混乱不堪的屋子,冷冷开口。
“站住!”
几人下意识地顿住了。
余小晚转身,冷眼望着她们。
“不是说给本夫人请安吗?安都还没请,这就要走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动。
余小晚微微错开手,轻轻抚了抚小鸟儿的小脑瓜,受了那般大的惊吓,这小家伙儿居然又睡着了,这还叫什么啾啾,改名呼呼得了,呼呼大睡的呼呼。
“怎么?连怎么请安都忘了?”
几人全都看向了周姨娘。
周姨娘冷哼一声,“请,怎么不请!姐妹们,给姐姐请安了!”
说着,随意的勾了勾胳膊,连腿都没打弯,也算是行过礼了,转身要走。
余小晚也不急,听着她们离开的脚步声,慢悠悠地说道:“方才是谁说的本夫人勾了九殿下的?是不是薛妹妹?”
这薛姨娘是端亲王送来的,只独独送了她这一位,又是送得最晚的一个,平日里只敢跟着附和,从不敢出头,这话自然不是她说的。
薛姨娘吓得赶紧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妹妹如何敢说这话。”
“不是你又能是谁?”
薛姨娘瞟了王姨娘一眼,没敢吱声。
余小晚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既然你也说不出是谁,那便是你了。待将军回府之后,本夫人可得好好跟将军请罪,都是本夫人无能,竟让这后院传出了这样的留言,真是让将军蒙羞了。”
那薛姨娘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姐姐,不,夫人,夫人饶命啊!真不是妾说的,若将军误会了,会打死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