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靠在廊柱上摇了摇绢帕, 笑道:“呦!这不是姐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难得你堂堂尚书府嫡长女,还能想起来看看咱们姐妹,还真是让咱们受宠若惊呢!来呀姐妹们,还不快出来给姐姐请安。”
说着, 她连廊柱都没起,随意的福了那么一下,半点恭敬没有。
王姨娘本在石桌旁坐着,见状也跟着朝厢房这边招呼了两声, “就是就是,都快出来吧,姐姐要跟咱们同住了,还不都快出来见个礼儿。”
这王姨娘更嚣张, 别说装模作样的福一福, 就是连起身都不曾起。
余小晚早料到会有那么几个智障出来幸灾乐祸, 但凡长点脑子的,有几个会在这种情况尚不明的状况下, 出来落井下石的?
她也懒得理会她们, 只想着先回去歇歇腿儿, 喂喂这只饿了两天的可怜鸟儿。
她这厢还未跨进房门,那厢三三两两的, 还真出来了几个凑热闹的。
那周姨娘最是好事,带着头凑到跟前, 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呦, 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这是搁哪儿蹭的, 不用抹点药吗?这要是毁容了可如何是好?”
她不说,余小晚还真没怎么注意,前日被时晟那么一摔,半边脸蹭着地面过去的,倒也没伤的太重,只是蹭破了点皮,这会儿也结痂了。
王姨娘和周姨娘是敦贤公主一起送来的,自成一派,也挤到跟前附和。
“可不是怎么的?将军没让赵伯给姐姐看看吗?女人的脸呀,可是极为要紧的!将军也不晓得怜惜怜惜。”
人群中不知谁又故意刺了句,“我可听说了,前个儿是那玄国九皇子给姐姐求的情,救了姐姐之后,当即就昏倒在寿秋堂的院子里了!啧啧啧!好端端的不在床上躺着,他这是何苦来哉?”
前面的话,余小晚当真是没什么感觉,可听到玄睦昏倒,她的心莫名的一阵揪痛。
说到底,还是她亏欠了他。
她还在担心玄睦的伤势,耳边又传来更难堪的议论声,连带着人潮竟涌着她进了厢房。
“姐姐不愧是姐姐,都二十好几徐娘半老了,还能引得那样的雏儿为姐姐神魂颠倒,难怪将军对姐姐也是格外怜惜呢。”
“就是就是,不若姐姐也教教咱们姐妹,咱们可不敢勾什么皇子,只求将军能多看咱们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几个姨娘连带着丫鬟婆子,推搡着又从外室涌进内室。
余小晚心中烦躁,被她们带着进了屋,还未开口赶人,那些个姨娘们已经不客气地东拿拿西看看,原本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卧房,不过片刻便如秋风扫落叶般,所有的东西都移了位,连折屏都给挤倒了!
这还不完,周姨娘看到她手心护着的鸟儿,嬉笑着,上去就抓。
“呦,这是什么物件,让姐妹们也看看稀奇!”
余小晚不防,下意识的向后撤手,却还是被那周姨娘扫到了鸟儿的小脑瓜。
鸟儿正睡得香,这猛地一下,掀得它直接向前栽了两栽!
它瞬间惊醒,啾啾地鸣叫着,接连拍打着翅膀,整个身子急速地向后退去,眼看着就要翻下掌心!
余小晚赶紧抬手护住!
那周姨娘见她似乎十分重视这鸟儿,冲后头使了个眼色,几个姨娘们跟着涌了过来,上去就抢那鸟儿。
“呦,什么稀罕物,让妹妹也瞧瞧!”
“就是就是,我也瞧瞧!”
好好的高门大院的主子们,此刻却像是哄抢哪家大善人施的馒头一般,一个个伸过了手,争抢着去抓余小晚手中的鸟儿!
大宅后院哪有不争风吃醋的,这些人往日里便看那假菩萨上官锦不顺眼,余小晚来之后,几次惩治茯苓,更让她们觉得这是杀鸡给猴看,对余小晚越发的不满起来。
如今见她孤身一人前来,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如何能不抓住机会!
且不管那些风言风语是否属实,横竖法不责众,这么多姨娘都出了手,即便将军还怜惜余小晚,也不能一棒子打了满院子的人。
况且她们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过来“探望”了“探望”姐姐而已。
她们一个个算盘打的啪啪响,上手也越发的狠绝了起来,若真抓了那鸟儿,不摔死踩死,也定给它掐死!
余小晚越是护着,她们便越是争抢,一时间,好好的厢房竟像是菜市场似的,一片混乱。
余小晚一己之力如何争得过她们。
可若她连一只鸟儿都护不住,还做什么任务者?
她连退数步,退到床榻边,又跟着被挤上了床榻,踩着松软的被褥直退到了墙根,再也无路可退!
姨娘们互相看了两眼,竟也跟着上了床。
“姐姐何必这般小气,我们就是想看看那稀罕物罢了,就给我们看看嘛。”
说着话,人群已涌到了近前。
余小晚深吸了一口,此刻也顾不得那般多,两手包着那鸟儿,抬脚照着最近的周姨娘猛地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