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新招了一批医术高明的大夫, 中医西医应有尽有。至秀压力减轻,难得赋闲在家,听得管家禀告,她从炼药房出来, 见到了背着药篓的女人。
看到那张脸, 南书登时傻了眼:“师叔?”
一个看起来年近三十的女人称呼年轻貌美的春少夫人师叔, 怎么听怎么奇怪。
盯着她清秀陌生的眉眼,至秀从记忆深处揪出一团乱麻,稍加整理, 迟疑道:“你是…南书?”
“啊,小师叔,真的是你!”
比他乡遇故知更令人兴奋的,是在异世遇到师门亲人。
南书放下药篓郑重地朝师叔行礼问安,一番举动, 看得书墨睁大了眼。
“书墨,你先出去。没我的吩咐, 不准人进来。”
“是,少夫人。”
门被掩好, 至秀将她搀扶起来, 语气温柔,难掩惊讶:“南书,你怎么也来了?”
“这我也不清楚,凤阳城破时师祖和师父带着我正从宝山采药归来,担心师叔遇害, 不眠不休连赶了三天的路,等到了春家,春家已成贼窝。
春家二少爷不堪受辱一头磕死在石壁,春老爷子痛失爱孙,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找不到师叔和春大小姐踪迹,师祖不辞辛苦请来寄道山庄庄主观星……”
一口气说了许多,南书眼里闪过异样光芒:“这般看来,那姜汲当真有点本事,她断言师叔魂魄尚在,祖父和师父听后松了口气,命我带草药回谷,谁知睡了一觉,睁开眼,天地都变了!”
她称呼至秀一声师叔,看在师门的份上,至秀都不可能亏待了她,抬手为她倒了杯茶。
至于前世凤阳春家的结局,听起来令人唏嘘感叹,春老爷子风光了一辈子,霸道了一辈子,死得竟窝囊。
至秀幼年拜药谷老人为师,典型的人小辈分大,待南书饮够半盏茶,她问:“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哦哦!”南书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这是名叫阿平的人托我转交给师叔的,早知信和药是送给师叔,我就不坑他了。”
“……”
书信展开,信中阿平言辞恳切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为何没有按照三年期限准时归来。
为寻药材,他闯进深山,不幸遇到豺狼,好在命大只伤了一条腿,养了半年,重新出发,终于在一月前找齐药材。
担心脚程慢路上再发生意外,特意委托由南书走一趟,末尾清楚写明了提早支付南书的丰厚辛苦费,嘱咐大小姐莫要上这厮的当。
至秀眸子清亮,浸着笑意:“药材呢?”
“在这。”
三十六种药材,被南书保管得很好。
至秀一一检验过,笑意愈深:“太好了,这样,春承的身子就能完全痊愈了。”甚至还能变得更好。
如上天眷顾,静心调养加强锻炼,不敢保证能回到前世仗剑而行的肆意潇洒,春承好歹是习武之人,深谙武道,假以时日,也能恢复自保之力。
观她神色明媚温柔,南书好奇心起:“对了师叔,你是怎么来此的?还成了亲,做了春家少夫人?这春家……”
心情好,至秀不介意多说几句:“当日凤阳城破,春大小姐护我前往纯阳山避祸,哪知山贼逼来,为护我无忧,她失血过多伤重而亡……”
提到这段回忆,她心里免不了阵阵泛疼:“等我醒来,便做了至家大小姐,春家如今的家主,我的‘夫君’,就是与我拜堂、为我舍命的春大小姐。”
“什么?!”南书瞪大了眼:“还有这么一回事?那师叔是…是真心喜欢她?”
“自然,我爱她。”
“这…这……”
瞧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至秀柔声宽慰:“你既已与我相认,往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没什么打算,师叔你也知道,我就是个采药卖药的,咱药谷传承我学了不到一分,是师父看我可怜收我为徒,治病救人我不行,可若师叔需要哪种药,只要这世上有,我就能为师叔找来!”
药谷南书,天生采药人。
想到前世师姐不止一次夸赞她的徒儿天赋过人,至秀心思活络:“我有一副生子药方,还差十八种药材,你能为我寻来?”
南书一囧。好嘛,看来小师叔是真的对那春大小姐动了心。她重新背起药篓:“没问题,包在师侄身上!”
轻飘飘的药方落到她手,南书拧眉细看,嘶了一声:“小师叔打算何时要?若一年两载我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