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外一直有粉丝在蹲点, 见抬担架的太担架、背人的背人,顿时一片哗然, 都掏出手机来拍, 但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几乎整个剧组都出动,急匆匆地把人送进了医院里面。
于褚只是轻伤, 医生检查过后让他休息,很快那股麻劲儿便消了下去, 除了走路还不太灵便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白越泽被挪进了检查室里, 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十几个人等在外面, 黑压压的一群,杜明江道:“大家都回去,该干的工作继续干, 舞台和灯光设备检查好, 守在这里也没用。”
有人问:“今天晚上首演, 于老师,您……”
“演, ”于褚说,“我又没残,为什么不演?”
杜明江用力地捏了两下他的肩膀, 道:“白导为这部剧花了这么多心血,大家去各就各位,别让他躺在病床上也操心。”
十几人又乱糟糟地说了一些话, 杜明江和戚敏把人慢慢疏散开,送回剧院里面,再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只剩下于褚和他的助理。
于褚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脸色有些冷,低头正摆弄着手机。戚敏担忧地皱起眉,问他:“真能演?你还有跳舞的戏,别逞强。”
于褚只道:“演。”
戚敏看看她,又看看边上的杜明江:“行吧,那我先去剧院,让他们赶紧布置。”
于褚抬头看向杜明江:“你也去吧,我等下就回来。”
杜明江道:“我在这儿陪你。”
戚敏走了,于褚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给私家侦探发信息,让他去查剧组里那个舞美近两个月来的所有银行流水。
等了快四十几分钟,医生把白越泽推了出来。
于褚猛地站起身,病床上的白越泽被绑得严严实实,脖子上驾着固定器,右手打了石膏,胸前厚厚的全是绷带。他已经醒了,但是目光没有焦点,于褚弯下腰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听了好半天,听得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挤出两个字:“头晕。”
医生道:“白先生拿右手护住了头,手臂被砸骨折了,头部有中度脑震荡,好在颈椎和背脊没出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只能静养,等骨头慢慢地长。”
光听这个描述,于褚都快要听出汗来了。
他摸了摸白越泽的左手背,凑过去慢声道:“今晚首演照旧,你好好养着,什么都别担心。”
白越泽脑袋不能动,瞳孔努力地盯着他,好一会后才消化他这句话,含糊道:“好。”
于褚看他这样看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泛红,低声道:“你他妈是不是傻了,那样的柱子也敢上来挡?”
白越泽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反应过来了没有,不说话。
于褚站起身,不敢再看他,跟医生道了谢,跟在边上把白越泽送进病房里面。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七点就要开始演出,于褚坐在病床旁边,陪了白越泽一会,他大概是头晕恶心得慌,一直闭着眼睛,没开口。于褚弯着腰凑过去慢慢地跟他说话,他只是“嗯”“嗯”的应着,没绑绷带的手艰难地摸到于褚的手,拿食指攥住他的小指,攥了好一段时间。
于褚摸到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去演剧,”他说,“晚上演完来看你。”
白越泽又“嗯”了一声。
于褚把助理叫过来,交代他除非白焱和宋慧茜过来,谁也不许进病房打扰里面的人。助理跟了他很多年,办事一向稳妥,让他放心。
于褚出了病房,杜明江还在外面等他。
两人对视一眼,一路从vip区走到停车场,沉默了一路。
上了车之后杜明江道:“剧院里都有监控,我已经让人把监控调了出来,当时四个人在吊横梁,用绳子绕过横梁的底部,再挂上更上方的轨道,人都站在下面,拉着绳子,慢慢把横梁往上吊。右边的那根绳子在轨道上被磨断了,所以柱子才突然掉了下来。”
于褚只是听着,没说话。
他没成年的时候就没了妈,又长在于家这样的环境里面,很多事情都会下意识地多想几点,疑虑深,没有安全感。
杜明江说的没问题,但是他心里有疙瘩。
那个叫管舞台的女生,昨天还被他撞见偷偷跟人打电话。
更巧的是,他那天带她们买完星巴克,正是她提出来要去休息室里吃,接着恰好撞见了杜明江跟白越泽接吻。
于褚向来很不屑对身边最亲近的人疑神疑鬼,但阿江最近总让他觉得陌生,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很多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