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吵架,竟然为了钱。
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他越来越不尊重我,就像今天,取钱交房租时,我发现卡里没钱了,前两天刚发的工资只剩下10块钱。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哦,我拿去请朋友吃饭了。”
一个月的工资啊,他居然拿去请那些猪朋狗友吃饭。
他拿我的钱到处乱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习惯了,但我恨铁不成钢,气他不用在正经事上,气他不跟我打招呼,于是我们吵了起来。
吵完后,他倒头大睡。
不行,我要跟这个男人分手,他没有任何一点值得我留恋了。
可是当我看到床头柜上的合影,再转头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时,我又狠不下心了,他是个没有方向感、没有计划的男人,从不为明天的温饱焦虑,如果没有我,他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我换上那套他最喜欢的睡衣,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护肤。
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用那么深情的目光看着我,幽幽地说:“每当看到你穿着睡衣护肤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来,让我抱抱。”
是的,他说过懂得保养的女子才懂得爱自己,爱自己的人才会爱身边的人。
而我穿睡衣的样子,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我心里的烦躁早已消了,但还是佯装生气:“接下来怎么交房租?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
岂知他笑嘻嘻地说:“你不是还有存款吗?”
我正想发作,他立马跳下床抱住我:“我们还需要分得那么清楚么?如果我有钱绝对一分不剩地全交给你,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唉,我该怎么办?
8月20日
有时候我极其矛盾,因为志勇不求上进。让他找工作,他却说:“找什么工作啊?我有案底,又没专长,如果一个月几百块钱我才不干,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会发大财的!”
他总是异想天开,梦想着天上掉下馅饼。
好几次我想给妈妈打电话,让她老人家帮我出主意。毕竟这样耗着终究不是办法,人累心也累,而且小伟对我的敌意那么大,我真的不想做后妈。
可是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一旦离开志勇,很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包括妈妈,每次打电话她都埋怨我,说我年轻时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眼,以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她总记得以前的邻居陈胖子,其实陈胖子长得不难看,就是太胖了,那时候他很喜欢我,却被我一次又一次无情拒绝,现在陈胖子有出息了,成了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
“当初嫁给小陈该多好啊,那你就是董事长夫人了。你看看你现在,要钱没钱,要青春没青春……”
妈,您为什么对我如此刻薄呢?我再不行,也是您的女儿啊,您就不能安慰几声吗?
思量许久,我还是没打电话了,我心中所有的苦,所有的委屈都自己扛吧。
11月25日
志勇今天很反常。
他给我买了一套188元的睡衣,还给我买了瓶希思黎的全能乳液。
中彩票了?要知道他平时连一双袜子都没给我买过。
他满面春光、神秘兮兮地说,他跟朋友合伙做生意,很快就有钱了,等他有钱,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
可是我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年他是因为盗窃被抓,难不成这次又是……
我鼓起勇气告诉他,没钱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挣,千万不能做违法的事情,重蹈覆辙。
他让我放心,绝非违法的事,至于做什么生意,跟什么人合伙,却不肯透露半句。
此时此刻,我心里的疑云更甚了。
看完日记,罗天全明白了。
毫无疑问,祁丽丽忽然离开医院是去找廖志勇,她失踪前的种种行为也得到合理的解释——廖志勇特别喜欢看她护挟、化妆,以及穿睡衣的样子,所以她才带走护肤品、彩妆和睡衣。祁丽丽平时生活节俭,不舍得买名牌衣服,但是却舍得买昂贵的护肤品和睡衣,应该是为了取悦廖志勇。
日记中提到合伙做生意,很快就有钱了,此事是属实,还是廖志勇为了哄祁丽丽开心骗她的?
还有一点,祁丽丽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顶着被扣工资的风险也会把房间收拾干净,尤其是叠被子。那么廖志勇究竟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而且还由翁锦华去医院转告祁丽丽?
难道廖志勇出了车祸,或者重病?
不对不对,倘若这样,祁丽丽没必要也没可能带走睡衣、护肤品等。
这番举动似乎更像是……
罗天回想起古小烟说过的话:“我对他没啥好印象,因为他是典型吃软饭的。丽丽姐的工资也不高,可他从不为丽丽姐着想过。我最鄙视这种靠女人养活的男人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吗不找工作?还有,他烟瘾大,一根根抽着,抽的都是好烟,也没想过全是丽丽姐的钱。”
一个念头自罗天的脑海里飞闪而过,难道是……
就在这时,莫涛敲门进来,说廖志勇回来了。
“古小烟给我打电话说丽丽吃了安眠药,然后我让前妻过去看望丽丽。”
“这样做,你不觉得很不合适吗?”
“确实很不合适,但是为了能让丽丽死心,我只能这样做。”
“为了让祁丽丽死心?”
“对。”廖志勇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你们不知道,丽丽为了我忍受很多委屈,我儿子对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他跟我说,他永远也不会让丽丽当他的新妈妈。为了不耽误丽丽,我只好提出分手,但没想到她那么傻,居然吃安眠药自杀,于是我让前妻去看看……让前妻跟她说不要继续纠缠我,随便怎样说都行,只要能让她死心。事情办妥后,我就关机了,我怕丽丽给我打电话,更怕自己听到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其实我很爱她,真的……”
“为什么后来开机了?”
“我有生意要做,不能一直关机。”
“什么生意?”
“这个没必要跟你们说吧?”
莫涛跟张青对视一眼,继续录口供:“你最后一次见到翁锦华是什么时候?”
廖志勇想了想,说:“不记得了,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
莫涛淡然一笑,又问他们有没有经常联系。
廖志勇说有,但不是经常,既然已经离婚了,还是少联系为妙,大家都有自己的生话:“这段时间我们倒经常联系,是为了小伟的事,但是没见面,都是电话联系的。”
“没见面?”
“对,没见面。”廖志勇跷起二郎腿看着莫涛。
“你撒谎!”莫涛猛地拍桌子,指着廖志勇道,“有目击者在案发当晚看见你跟翁锦华相约1977酒吧,还发生了争执,你却红口白牙说没见面?”
“目击者?看错了吧?”
“老实点!”张青低吼一声。
“案发当晚?几号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有这么回事。”
“为什么见面?为什么争执?”
“因为……”廖志勇顿了顿,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但转念一想,警察连他们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见面都查到了,再忽悠肯定没戏,于是叹声说道,“最近翁锦华主动找我,她想要回儿子。哼,当年我出事了,这个臭婆娘不念旧情地跟我离婚,嫌儿子是个累赘就丢给我爸妈。后来她勾搭上一个有钱老板,再后来呢,被那男的甩了,因为她流产后不能生育了。哈哈,这就是报应!现在她想要儿子,所以我约她到1977酒吧,只要给我100万,儿子就归她。”
“你竟然把儿子当成筹码?”莫涛忍不住生气了。
“警察小姐。”廖志勇不满地敲了敲桌子,“拜托你搞清楚好不好,是那臭婆娘逼我的,我再怎么混账,也不会卖儿子。”
“翁锦华不答应,所以你们起了争执?”
“那不算什么争执,她骂了我一句,然后泼了我一脸红酒。”
“于是你怀恨在心,杀了她。”张青冷不防冒出一句话。
“不,我没杀她,不是我杀的。”廖志勇的头摇得像泼浪鼓,“我要是杀了她,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可你刚才说不会卖儿子。”
“当然不卖。”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想过从翁锦华身上拿钱,对吗?”
“对。”
“你撒谎!你跟祁丽丽说过你很快有钱了,难道不是指这笔钱吗?”
廖志勇脸色一变,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耸耸肩道:“随你们怎么说,要是有证据,直接抓我好了,反正我没杀人。”
莫涛看看他,继续问:“12月1日凌晨3点至5点,你在什么地方?”
“那么晚肯定在家睡觉了。”
“有人可以证明吗?”
“睡觉也要人证明啊?”廖志勇挠挠脑袋,“哦,问周公,他可以证明。”
“你儿子不是跟你一起住吗?”如果不是碍于警察身份,莫涛肯定抽廖志勇两巴掌。
“那几天他住在我爸妈那里。”
“你知道祁丽丽现在哪里吗?”
“丽丽?她不是在医院吗?还是在上班?”
“你没见到她?”
“没有,她吞药自杀后,我就没见过她,她出事了?”
“她失踪了。”
“失踪?”廖志勇惊诧地瞪大眼睛,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翁锦华找过她以后,她就神秘失踪了,你真的没见过她?”
“真的没有,我对天发誓!”
廖志勇一离开,莫涛和张青便走进罗天的办公室。
莫涛目光炯炯地说:“廖志勇谎话连篇,我敢肯定他见过祁丽丽,知道祁丽丽现在在哪里,如果到他家里搜查,肯定有发现。”
罗天表示证据不足无法申请搜查令,而且祁丽丽未必在廖志勇家中,光怀疑是不够的,要证据。
张青皱了皱眉头,慢条斯理地分析起来:“从表面上看,翁锦华的死极有可能跟廖志勇有关,他向翁锦华勒索未遂,于是动了杀念,但是仔细推敲就有问题了,如果廖志勇杀了翁锦华,岂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我想,问题就在于翁锦华、祁丽丽的谈话内容。廖志勇的说法确实漏洞百出,第一,廖志勇向翁锦华勒索,翁锦华必定对他恨之入骨,又怎会替他看望祁丽丽呢?第二,廖志勇才向祁丽丽说他很快就有钱了,到时候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又怎么可能忽然提出分手?所以……我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罗队,我去监视廖志勇吧?”
罗天点点头,让他别打草惊蛇,务必找到祁丽丽:“同时到所有医院了解廖志勇的病历。”
病历?张青和莫涛面面相觑。
罗天怀疑廖志勇身患绝症。
张青走后,罗天问莫涛,给死者店铺打差评、删除差评的账号信息是否查到。
莫涛把资料递给罗天,汇报起来:“给钟美、潘灵的淘宝店打差评和删除差评的是同一个人,这是地址和收件人姓名,但是两次所留的手机号码不同,目前均已关机,我们证据不足,所以未上门搜查。”
瞄了眼地址及收件人姓名,罗天瞬间皱紧了眉头。
怎么会是……
午饭时间,胡子欣和林月珍闹了点意见,其实是一件小事。
胡子欣喝鸡汤时,tina可怜巴巴地坐在她脚边,不停地哼哼叫着,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胡子欣随手丢了块鸡骨头给它,林月珍眼尖,一边从tina嘴里抢骨头,一边埋怨胡子欣:“我不是说了不管它吗?你怎么给它吃骨头?”
“那有什么关系啊,狗天生不就吃骨头吗?”
“它还小,怎么能吃骨头?tina,听话,松开——”
tina死活不松口,跟林月珍玩起了“拔河”,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吼声。林月珍恼火了,甩手给了tina两巴掌,终于把骨头抢到手。
胡子欣不屑地说:“不就是一根骨头吗?哪只狗不吃骨头?”
林月珍说幼犬不能乱吃东西,尤其是锋利的鸡骨头,很容易刺破狗的喉咙。
胡子欣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还是第一次听说狗不能吃骨头,我们村里那些狗,哪只不吃骨头?不也是活得生龙活虎吗?你太宠它了,没见过这么宠的,还带它上床睡觉,这要是给别人知道,早笑死了。”
林月珍说:“谁爱笑让谁笑去,我就是这么宠它的,我不管别人给狗吃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我的tina绝对不能乱吃东西。”
眼看胡子欣拉长了脸,古小烟跟老爸古孝全对视一眼,正要打圆场,林月珍严肃至极地说:“你们爷俩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趁我不注意偷偷喂东西给tina,我绝不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