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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既然敲定, 妇女便领着柳苗姐弟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白色小面包车。车里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正是动粗驱撵过柳苗的人。
看到他, 柳苗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
妇女看到后, 笑着安慰柳苗不用怕。她告诉她,只要她认真跟着她干活,以后这些人不仅不会伤害她,还会保护她。
柳苗听完, 更加觉得妇女了不起,眼底的敬爱更深了。
路上,妇女要走了柳苗姐弟的身份证, 又确认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外面的通讯工具, 随后就亲热让柳苗喊她“丁婶”,还跟柳苗说了她自己的一些事。比如她失去手指的经历、她也有过十分艰苦的日子, 一句一句地,更加拉近了她和柳苗的距离。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到了一处破旧的群居楼前。
窜走的人群多是底层潦倒的样子,或面黄肌瘦, 或阴沉暗淡, 肮脏的叫骂声也不时响起,仿佛笼盖着层终日散不去的阴霾,整片街区都灰扑扑的。
下了车, 丁婶和驱撵过柳苗的男人一前一后,带着柳苗和小枝走进地下。
拐下楼梯,迎面的先是一道结实的防盗大门。
用钥匙开了锁, 里面还有一道用铁链锁住的铁门。
丁婶拿出一把样式罕见的钥匙,费了一番劲儿才将铁链锁解开,让外面的一群人进去。
而自下了车起,柳苗拉着小枝拖着废腿,努力保持着安静,眼睛却忍不住悄悄地四处看。
丁婶看到了也不介意,脸盘上还是笑盈盈。
进了这道门,她就不担心还会闹出什么事,何况她想要收进来给她干活的人,就是要这样没有心眼、没见过世面才最好。
……
进了铁门,后面就是个完整的四室一厅。
客厅里,一个四肢粗壮的黑脸男人正薅住一个瘦弱男人的头发,凶很地按着他的脸不断往墙上撞。被打者鼻血流了满脸,“呜呜”地拼命摇头却发不出声音。是个哑巴。
冷不丁见到这样的一幕,柳苗吓得不敢动弹,瑟瑟发着抖,但还是挺立着挡在小枝跟前。
而见到这种场景,丁婶却还是作着那张和善的笑脸。
她把那个打人的黑脸男人指给柳苗:“这是我男人。”
她又指向已经被打到意识涣散、顺着墙面滑倒在地的哑巴:“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偷了我们大家的钱想跑,我男人正在教训他。”
接着,她又笑着对柳苗说,“你放心,在这里只要不犯错误、好好工作,不会挨打。”
柳苗听完,使劲地点头,一副十分相信她的样子,甚至连害怕都减轻了不少。
她同仇敌忾地拉着小枝绕开瘫倒在地上的哑巴,连他吐出来的血沫都一起躲了开,跟着丁婶走进了进门左手边的第一间屋子。
这是个几平米的小屋子,放着两张上下铺的床。
上铺的两张床上放着东西,但是人不在,下铺的两张床则一张空着,一张有人躺。
柳苗看过去,这人全身蜷缩着卷在一张破毯子里,面朝墙躺着,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是你的床。”
丁婶抱着床破褥子放到空床板上,“你弟弟得一直跟着你,你们两个工作起来也就顶一个人,按理也只能分一张床,这是这里的规矩,婶子也不好偏心你。”
看到真的有地方住,丁婶还忙前忙后地帮她铺床,柳苗心里充满了感激,拼命表现着让自己显得懂事:“我明白,我带着弟弟睡,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她赶紧上前,接过丁婶手里的褥子,自己铺了起来。
虽然只有一只手能活动,但她干起活来却十分利索,几下铺好褥子后,又当着丁婶的面把她唯一的行李包袱展开,拿出了一件还算干净的衣裳,同时让里面的东西一件不落地全露在丁婶眼里。
“婶子。”
把弟弟安置好,柳苗马上就急着要干活,她决心想要好好表现,不能让人家嫌弃自己懒。她问丁婶:“我要做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