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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相 (20)(1 / 2)

顾一切破口大骂:“好你个白眼狼,何家辛辛苦苦把你养育了这么大,如今嫁得好了,就翻脸不认人……竟做些缺德的事情,连你老子和你娘都不管啦……我可要告到方家夫人哪里去,教她们都看看你这个不孝顺的女儿……如今还怎么在方家做人媳妇!”


何家贤没作声,只当是被狗咬了,由着她骂了个痛快。否则要是对骂起来,她真不一定是春娇这种泼妇的对手。


等她骂完了,何家贤才对着房间里其他的人:“今天姨娘撒泼,说的话一字儿也不能传出这汀兰院!”


红梅吉祥等齐声应“是!”


春娇傻了眼,她没料到何家贤已经能把事情控制到这种程度,狗急跳墙,撒脚就往外面跑:“我去告方夫人,看你日后怎么在方家立足。”


何家贤不管她。吉祥有些着急,轻声提醒何家贤。


何家贤道:“夫人虽然看我不爽,却是极心疼银子的。她说让她说去,夫人若是嫌我不孝,我就正好从她那里要银子,想必她不会不给……”


吉祥懂了。


春娇逢人就问方夫人住在哪个院子,一面问一面数落何家贤的“不孝”罪名。


话风传到陈氏耳朵里,陈氏自然是不会见这等市井泼妇,连鹤寿堂的门都没让进,当作打秋风的亲戚,给了十两银子叫她回去了。


春娇今日闹没有得到好处,越发不忿。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气,拐到何伯年的绸缎铺,跟何家大嫂蔡氏嘟囔嘟囔说了,蔡氏听了便道:“她现在会怕你?如今人家是何家少奶奶了。”


春娇便一把拉住她:“那可怎么办,我宅子还没要到手呢。”


蔡氏一拍她的手:“能怎么办,继续要呗。她在方家生活,手上还能没有银子?你也不想想,上次老爷回来跟我说,方家二爷一谈就是两千两的生意啊,可见方家的大手笔。我们这个铺子,只能跟着混得喝喝汤,这一年过去,能挣个三五百两就是顶天了。”


“那她不掏银子可怎么办?态度强硬的很。”春娇犯愁。


蔡氏就笑着:“你别操之过急,你又不是她什么人,自然不会轻易把银子给你。”


春娇见她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愈发急了:“大嫂,当初可是你说何家那宅子还是老祖宗名下,并不在我家老爷名下,我磨了老爷许久,老爷却骂了我。你给我出主意叫我趁着老爷还在,趁早为少爷打算,我才起了这心思的,如今你不帮我想办法,还说风凉话。”


蔡氏就板着脸道:“当初若不是你偷听墙根儿,我迫不得已才告诉你,你如今居然好意思怨起我来了?有火撒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买宅子罢。我告诉你,娘她这话是过了明路的,你爱怎么怎么。”


春娇见她发了狠,倒是不敢真的得罪了,只能笑着赔了礼:“我这不是急吗?大嫂别跟我见怪。”


原是前一段时间,何老夫人又生病了,何伯年要请名医来诊治,恰好赶上何家长子何长柏议亲,也要银子置办家什,一时之间家里捉襟见肘。


蔡氏便跟何伯年商量,能不能原来的药先吃着,顾了大儿子的婚事再说。


何伯年大怒,骂她大不孝,蔡氏自然不敢说话,心里却生着闷气。


原来,当初分家时,何老夫人因不许何儒年继续科考,心存愧疚,便将家产和宅子分作两份,一份是宅子和田产,给了何儒年。


另外一份是何家的一间铺子和现银,就是现在绸缎铺子。


现银置了一间小宅子,铺子做起了生意。谁知道何伯年人太老实,这十几年过去,挣的银子也勉强够一家人吃喝,加上何老夫人经常生病,竟是没攒下什么家底来。


如今何长柏要成亲,家里住着拥挤,到底还能挤得下。只是到何长青再成亲时,便是怎么也铺展不开了。


蔡氏便跟何老夫人为当初分家不公吵了起来。


恰好何儒年安排春娇过来给何老夫人送药,站在外面听见了。


蔡氏就趁势怂恿春娇,何儒年年纪大了,若是死在前头,指不定徐氏她们怎么欺负她呢,到时候赶出何家了,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春娇一想岂不是这个理,虽然家产都给儿子,可若是徐氏和三个女儿联合起来,非要颠倒黑白霸占家产,她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背井离乡的,能去哪里讨公道?于是就一直在脑海里琢磨这件事情。


前几日看到何儒年对穿着湿衣服曲线毕露的珊瑚嘘寒问暖,愈发觉得珊瑚也是何家贤故意安排了来对付她的,趁势就闹将起来。


只是说一次被何儒年呵斥一次,她这才把主意打到何家贤身上。


结果又是吃了一记闷锤。


何长青吃着豌豆从后门吊儿郎当的过来,瞧着春娇的背影:“娘你跟那种低贱的人废什么话,别来往就是了。仔细祖母知道了说你。”


“你当我愿意?一个狐媚子,只知道好吃懒做勾引男人。”蔡氏并没有觉得在未婚的儿子面前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妥,“呸”了一口:“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何长青扔一个豌豆到蔡氏嘴里:“为了我什么?”


“为了你不争气啊,读书不上进。”蔡氏点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早几年叫你好好讨你二叔和你奶奶开心,叫他们允诺,等百年之后把何家老宅过到你的名下,你倒是好,傻乎乎的……如今人家生出了儿子,你到时候成亲,看去哪里给你弄宅子!”


蔡氏越说越恼火:“别说娘不为你想。若是她真的成了,重新置了一座宅子,到时候难道你二叔还能继续霸着老宅子不放?自然是搬到新宅子。到时候你成亲,哭一哭穷,你祖母还能不给你?”


☆、174、舆论危机


何长青笑着点点头:“我才不要那老宅子,破破烂烂的,若是有银子,谁不想置新宅子啊。可是我二叔那点儿银子,都是说穿的了,谁不知道?他又刚正,又不收学生家长送的礼,又还接济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能有什么银子啊。估计您是白想喽。”


“你忘了,何家还有一个方家的二少奶奶呢。”蔡氏提醒:“她男人都掌管方家的绸缎生意了,据说一年就是好几万两。男人有权了,女人自然就有钱了。”


她家两个儿子,自然该有两栋宅子才行,不然现在的小破房子,哪里能挤得下?要是再生孙子,就更住不下了。


“您这算盘打得可真响,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你就不怕祖母怪罪?”何长青笑笑,并不以为然,蔡氏的计划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说何儒年,春娇有了儿子,怎么还会把何宅让出来?


“若不然,我也去方家苦苦穷好了,让二姐赏我一点零花银子。”何长青还在傻笑。


“你懂个屁。”蔡氏又敲一下何长青:“你不许去找何家贤。那是他们自家的事情,若是成了,咱们总有点机会,若是不成,咱们更别趟那趟浑水。”何长青这才明白,蔡氏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计划,不过是想着浑水摸鱼而已。


“娘你真是的,既然没有明摆着的利益,你废这么大劲儿干什么?”何长青很是不屑:“有那功夫不如在门口花点力气多吆喝吆喝,给铺子里头拉点生意。”


“……”蔡氏没说话。


这是她心底的秘密,她谁也不会说。


她嫁到何家,先生了一个女儿,然后徐氏也生了一个女儿。这倒是好,大家彼此彼此。


后来,她生了两个儿子,徐氏还是生了两个女儿。


这下好了,她稳占上风。


可是,婆婆还是不喜欢她,丈夫忙着成天算计那点子生意,也不疼爱她。


再看看徐氏,让何儒年断了后,何儒年却还是对她彬彬有礼,呵护有加,何老夫人瞧着她也是和颜悦色。


反观自己,伺候老人照顾孩子,还要打理家里,想请个丫鬟帮忙吧,那丫鬟最后去伺候婆婆去了。想请个几个老妈子吧,何伯年却说不行,请一个丫鬟就够了,给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请多了太花钱,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攒钱给她们娶媳妇呢。


于是,那个丫鬟主要伺候婆婆,顺带着做点家务,大头还是她来。


其实她知道,家里根本就不像何伯年说的那样穷,只是银子都牢牢握在婆婆手里不拿出来,因此才总是显得没钱。


徐氏呢,何儒年是个不知道存钱的,有多少花多少,徐氏养尊处优,像个阔太太似的。


都是何家的儿媳妇,妯娌而已,凭什么!


蔡氏忿忿不平了很多年。不过因为何老夫人与何儒年的心结,两家除了逢年过节,一直没什么大的来往。当然,两兄弟还是会时常聚聚的,她也爱叫儿子们多去叔叔家,联络感情,也叫徐氏看着她的儿子,想想自己差点断了何家的香火,教她难受。


后来春娇来了,她大快人心,徐氏过的不好,她就高兴。


可是很快,又请了个叫珊瑚的丫鬟,厉害得很,徐氏又养尊处优得活的像个太太了,她心里就更不忿了!


婆婆长年累月的吃着药,流水的银子花出去,也没见二房拿出钱吧。


孝顺的名声固然是她家得了,可是也没见燕州城的百姓骂何儒年不孝啊?大家还是争先恐后把孩子送到他那里去念书,见面了恭恭敬敬叫一声何先生。


凭什么?都是一样的女人!


蔡氏咬咬牙正不忿着,见何长青已经吃着豌豆走了,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嘴角又忍不住带了一抹笑意,徐氏你活着再得意,老了还不是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逢年过节,也没有人去给你坟头拔草烧纸钱祭拜?


如此想一想,心里到底快活些,站到门口吆喝生意去了。


谣言就是从春娇回去后没多久传起来的。


说是有人撞见何家三女儿何家慧,先是与姑父顾清让不明不白的搅在一起,后是与何儒年的学生黄缺住在一块儿。


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传到何家贤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在燕州城上空沸沸扬扬好几天了,且没有一点儿熄灭下去的态势。


珊瑚悄悄过来传信,说徐氏彻底一病不起,连进食都有困难。


何家慧被何儒年从黄缺家里拖回来,关在后院,已经两天没给吃喝了,连徐氏看都不许去看。


何家贤想回家。


陈氏派人过来:“事关何家的声誉和方府的声誉,你这时候切莫回去趟这趟浑水!若是再撞见你跟男人在一起说话,那方家也就跟着不清不白了!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既然是方老爷的意思,那看门的护院自然是不会像平时一样随意让何家贤进出的了。


汀兰院里火急火燎的。


方其瑞回来,见何家贤挺着个大肚子不住的流汗,忙上前搀扶住了:“你别急,我已经回去看过了,岳母的病有些棘手,已经请了韩大夫再给她诊治,家慧暂时不用担心,听珊瑚说,她偷偷送过馒头去。”


方其瑞没说的是,他派人去请大夫,大夫一听说是去何家,都摆摆手摇摇头不愿意去。


这才无法,拖了相好的韩大夫。


何家贤听到这里总算是安慰了一点儿,心里稍微镇定,坐了下来。


有方其瑞在外头活动,应该会没事的。


“要不要查查谣言的出处,叫那人出来辟谣?”方其瑞想的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子。


“不用!”何家贤立刻回绝,发觉自己的紧张表现得有些过分,忙解释道:“我不想给自己找事,动了胎气。”


方其瑞表示理解:“那就等时间过去吧,慢慢都会冲淡的,你别担心。”


陈氏却气冲冲的赶过来兴师问罪:“老二,你是什么意思?公然违抗你父亲的命令吗?说了不要插手何家的事情,他们家里的人不知廉耻,咱们家里也还有一位,你别忘了,回头把咱们牵连进去!”


方其瑞抬头冷冷得瞧着陈氏:“夫人还是多管教管教三弟吧,他如今勾栏妓馆,沉醉忘形,我昨日派人拉都拉不回来……”


陈氏知道方其业在外面散心,只是没料到是这么个散发,吓了一跳,忙问仔细。


“三弟跟那个冯一飞冯少爷,脾性相投,如今冯少爷失了婚,三弟呢,失了业,两个人惺惺相惜,顾念的不得了。”方其瑞是素来不给陈氏好脸色的,说了几句,才道:“还有那个小铺子,三弟若是不想管,就趁早交了回来,免得到时候亏了银子,还要拿别的铺子来补亏空!”


“呦,说得好像方家是你当家似的。”陈氏听到这里,反而不急了,方其瑞一不留神流露出来的态度激怒了她:“这么快就想接手方家的家业?老二,我和你爹还没死呐!”


“夫人说的什么话?”方其瑞没想到她如此敏感,难得解释一句:“不过是我这些日子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发觉挣钱的确不容易,有些担忧而已。”


“担忧?方家的生意自有我和你爹操心,哪里轮得到你来担那劳什子的忧!”陈氏越说越怒,口不择言:“别忘了,你可是庶出,这家业,永远轮不到你操心!就算是我业儿把家产败光亏光,也没有你担忧的份儿!”


方其瑞和何家贤都是头一次听她把话说的这样直白,忍不住均是一愣,片刻后都不说话了。


陈氏说完自觉地失言,恨恨得瞪他们一眼,回去了。


谣言传得越来越厉害,连何家贤都带进去了,说她是非不分,给何家慧和顾清让放风,让二人私会。


甚至于,又过了几日,已经有夫人们在一起,交头接耳:“听说了没,方家二奶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圣贤书读了一肚子,背地里还是男盗女娼,何家家风不正啊。”


就连何老太爷也被拉出来说,当初是不是在京城犯了事才辞官了到燕州城躲避的,根本就不是告老还乡“否则,怎么何老夫人偏不许何二爷做官呢。”


何家一时名声大噪,同样也是声名狼藉。


何儒年被学堂委婉劝退,丢了饭碗。


有一些迂腐的读书人,已经去何家堵门,要求把何家慧拉出来去沉塘。


顾家也深受波及。顾老太爷还大声辩解“没这回事!”又让顾清让出来说清楚。


谁知道顾家那个后母顾夫人,却是个蠢的,在后面趁机跟人说“我早瞧着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又绘声绘色把何家慧当街跟顾清让吵架的事情渲染了一番。


顾清让这一回彻底说不清楚,只能暂时关了铺子,躲在远方亲戚家去了——反正铺子里也没有什么生意。


何音兰本想跟她一块儿去的,想了想,却选择了留下来,她要带着儿子守着顾老太爷——怕顾夫人趁机夺了顾家的家产。


何老夫人拖着病体倚在榻上,对何儒年怒目道:“你敢!你要是把慧丫头赶出去,我就同她一齐去死……”说完剧烈“咳咳咳”。


何儒年跪在低头,一言不发,只手背上青筋爆出,眉川紧皱。


蔡氏在铺子门口,唉声叹气——何家的风波也波及到她家的生意,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甚至,何长柏的亲事,又被加了二成聘金。


不知道是谁放出的风声——真是精彩啊。


蔡氏的心情是纠结的,她一面觉得真是一出好戏啊,最好闹得何儒年家鸡犬不宁;一面又发觉两个何家一损俱损,连累了她家。


说来说去,都怪徐氏不检点,教不出来还女儿,如今遭报应了。


这世上,哪里有包得住火的纸呢?


何儒年失魂落魄从大哥家的后门出来,拐角就对上何音兰,她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穿得像个村妇,头上裹着头巾,身体瘦削,脸色蜡黄:“母亲可怎么说,可愿意把家慧交出去?”


何家慧若是交出去被处置了,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顾清让就保住了。


何儒年摇摇头。


何音兰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却内心很是庆幸——那到底是她的亲侄女儿,她夹在中间,两难!


“你先回去吧,最近别出来了,小心点。”何儒年拍拍妹妹的肩膀:“母亲让我叫家贤回来。”


“叫她做什么?她能干什么?大着肚子,走路都不方便。”何音兰疑惑。


“母亲没说,但是长辈有命,自当遵循。”何儒年耷拉着脑袋,这些年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体面,这一下子,全没有了。


何音兰瞧着二哥以往挺得笔直的脊背,如今已经弯下来一截,原本乌黑的两鬓,这几日已经斑白。


她心里一酸,眼泪滴下来。


出嫁从夫,顾清让要是因为这事情受到波及,没有了前程,那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虽说现在他躲出去了,可是躲多久是个尽头?


她在家里苦思冥想,最终只想到这个主意:把何家慧交出去,不管那些民众怎么处置,亦或者她流离在外,只要从何家除名,赶出了燕州城,平息了民愤,顾清让再回来,说当初是被何家慧引诱的,很快此事就会翻篇了。


她回家商量何儒年,何儒年开始自然是不肯,可是想到何家的名声,列祖列宗的供奉,子孙后辈的希望……他点了头。


若是何家慧一个人的担当,能够让何家的子孙不受牵连,他作为何家的儿子,必须这么做!


没想到遭到何老夫人的极力反对!


何儒年也同何音兰一样,有些遗憾,却又有些庆幸——他想着,实在不行,就按当初东窗事发时的策略,送了何家慧去当姑子,只当没这个女儿。


比起何音兰的直接将何家慧赶出何家,这个办法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


如此世道,叫一个女孩子自生自灭,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她除了自甘堕落,还能有什么活路?


何儒年不是不明白,只是迂腐过头。


如今何老夫人不同意,他也就松了一口气——毕竟,不是自己要保全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不是自己认同那个给家族蒙羞的女儿!也不是自己不给在此事中受到伤害的亲妹妹一个交待!


☆、175、惹不起就躲


一切,就教给母亲处置吧。


命人去方家传了信,何家贤当天就回来了。


方老爷听说何老夫人因为此事病重,想见一见孙女儿,不得不允,毕竟孝字最大。


还大包小包得命人送了许多好药材过来。


何老夫人见方其瑞同何家贤一起过来的,便勉强笑着点点头:“好孩子,我那日瞧你的面相,便知道你是个好的。”她说的那日,是指成亲那日。


何老夫人握着何家贤的手:“如今,只有你能救一救你妹妹了。”


何家贤也知道,何家淑自身难保,徐氏病着,何儒年巴不得赶紧把何家慧处置了,唯有自己,是有能力且愿意帮手的。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我这里有一些银子,你安排车马,送你妹妹去京城躲一阵子,这家人姓梅,你去她家……我写了一封信。等风声都过去了,再接她回来……”何老夫人一面说,一面拿出一封信,一张银票,上面有200两。


何家贤接过信,将银票推了回去:“我有钱,祖母别操心了,我会办好的。”


何家在外地没有亲戚,只有离得近的有一个徐家的舅舅,可徐氏病着,根本没法张罗此事,加上她又怕何儒年,除了病着在床上干熬,也没别的法子。


何老夫人朝着方其瑞望一望:“辛苦你了。”


何家贤大着肚子,自然没办法张罗,唯有方其瑞去办。


正说着,何音兰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母亲,家慧不能走啊。”


她听说何家贤要来,便一直在门外守着,根本没回去。


何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像是对这个女儿很是绝望:“家慧可是你的亲侄女啊……”


何音兰不吭声,半响才抬起头咬咬牙道:“求母亲可怜女儿。”


“我怎么可怜你?可怜你什么?”何老夫人忍着怒气,伸出手指气得直哆嗦:“你怕家慧也躲出去,别人会编排她与你丈夫真的私奔了,就非逼着她一个小女娃自己出来承担责任?你安的什么心?家慧刚刚十五岁,她才十五岁啊。”


“顾清让被人说了,无非就是财产少分些,家慧呢?那可是要命的!”何老夫人说完痛心疾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你……你真的要气死我呀……”


何家贤没想到何音兰求得是这件事情,瞠目结舌,愣在当场。


何音兰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家贤,当初若不是我说媒,把你嫁进方家,你哪里有今天的好日子。你感恩图报,劝劝你祖母,啊,你劝劝她,把家慧交出去算了。她要是一跑,你姑父就彻底说不清楚了,老爷也就彻底厌弃了他了啊。”何音兰哭得鼻涕眼泪横流。


何家贤经她提醒才想起来,当初何音兰说到方家的家产时,那垂涎的嘴脸,对上此刻她的心狠,倒是也相得益彰。


她差点忘记了,她这个姑姑,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因此轻轻将脚拔出来,对着何音兰道:“姑姑,清者自清。”


说完不等何音兰说话,就拔脚往外面走去。


上了马车,吉祥回头瞧了一瞧,对何家贤小声道:“姑太太跟在后面呢。”何家贤瞧着何音兰撞撞跌跌得步履艰难,像是人很不舒服的样子,终究于心不忍:“请她上来。”


方其瑞便下马车去步行,让了何音兰上车。


待拐了个弯,便碰到梅姨娘的马车,是往他们来时的方向,两车交汇。


方其瑞打了声招呼,梅姨娘掀了帘子与何家贤见礼,何音兰也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打了招呼,梅姨娘却在瞧见何音兰时愣了一下,片刻后就神色如常。


到了何家,根本不等何儒年说什么,何家贤只道:“奉了祖母的命,送家慧去京城朋友家里小住。”


春娇一反常态,很是殷勤的跑过来引路:“家慧在这里,好几天没吃饭了,都是我偷偷送的食……”


何家贤狐疑的看她一眼,她忙拢着手站在一边作乖巧状。


珊瑚一面把奄奄一息的何家慧抱出来,一面轻声跟何家贤耳语:“我瞧着就是春娇说的那些话,被有心人听了去,散布得满城风雨……”


何家贤自然是点点头,谣言一出,她就想到了。


春娇刚去她那里要银子不成,立刻就败坏何家的名誉,她的嫌疑洗脱不掉。


只是现在只能先处理事情,等完了以后才好追查是谁走漏的风声。


毕竟,说是谣言,也不全是。至少何家贤心里明白,这件事情的真实程度,还是有几成的。因此没有一开始接受方其瑞的办法,下令查探,不然她这样火急火燎的查人,查到春娇头上,到头来发觉是何家人,只怕谣言又真了几分,还会更加厉害得以讹传讹。


方其瑞找了车夫许了重金,叮嘱了何家贤几句,立时就往京城护送何家慧去了。


何音兰还想拦着,被和气拉住,动弹不得,只得不停得哭闹不休。


何家贤见她这样不重视何家人,简直弃如草芥,怒道:“姑姑若是怕,莫不如叫姑父回来,不就清白了。”


那怎么行?何家慧跑了,那顾清让要是回来,岂不是接受了所有的炮火?


她自然是不干。可惜她身单力薄,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瞧着何家慧上了马车。


何家贤去瞧了徐氏,又告知了何家慧的去向,徐氏倒是难得听懂了,虚弱的点点头,摸着何家贤的手,眼角泪不住的流,**了枕头,却已经艰难的说话都不清晰了。


“娘,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这个家,就真的让给春娇了。”何家贤在她耳边耳语:“可要争气些,马上就能抱外孙了。”


徐氏听见“外孙”儿子眸子一亮,倒是散发出几分生的光彩来。


何家贤知道韩大夫医术精湛,倒是不怎么担心,吩咐了几句,就赶紧回方家——她还要想想,如何跟方老爷汇报,方其瑞的行踪。


此去京城来回也要四五天呢。


何家贤回到屋里,才觉得精疲力尽,歪在矮榻上,沉沉得睡着了。


待醒来时,已经掌灯了,吉祥问她可要用膳,吩咐厨房温热着了。


何家贤这才发觉饥肠辘辘,吉祥便过去领饭,带回来时,一面伺候何家贤吃,一面道:“外院吵吵闹闹的呢,我听说老爷在鞭打三少爷。”


何家贤一惊,筷子掉在地上,忙问道:“怎么回事?”


既然是鞭打,那该是闯了很大的祸。


吉祥帮她把筷子捡起来,叫了红梅进来去洗,才小声道:“奴婢提着您的饭盒,不敢耽搁,只略微听了一耳朵就立刻回了,二奶奶吃饭要紧。”


何家贤知道她很是紧张,恰好红梅进来,便叫她去听听。


红梅笑笑:“三少爷今日是被金娘子和方大管家从青楼里拉回来的,三少爷喝醉了,回来就大闹鹤寿堂,砸了好些东西,恰好碰上老爷回来用饭,撞在枪口上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傍晚就听说了,只是汀兰院的规矩是不许出去凑热闹,所以大家伙只是听听,没有去看。


若是平时,何家贤为了避免落人话柄,定然要去关心一下的。如今她怀着身孕,有了借口,可以堂而皇之避开,免得被殃及鱼池。再者,她为了何家的事情焦头烂额,实在不想再操别人的心。


懒懒地吃了饭,何家贤又歇着了,红梅和吉祥收拾了半天,红梅瞅了个机会留下,期期艾艾的道:“奴婢斗胆说一句,二奶奶还是应该去看看。”


何家贤正眯瞪着眼睛闭目养神,听到此处将眼睛睁开:“为何?我又不怕她了。”


自从与陈氏撕破脸,两边都懒得再虚与委蛇,做些婆慈媳孝的表面功夫了。


“不是夫人,是老爷。”红梅提醒道:“我这鹤寿堂伺候了两年,老爷是最喜欢兄弟和睦的情形的。”她顿一顿:“若是二爷在,定然会为三少爷求情的。”


何家贤听到这里琢磨出一丝味道,起身梳洗换了衣衫,叫了四个丫鬟婆子护着,免得人多手杂,出了什么意外。


到了前院大堂外面,才发觉除了她,基本上都在。


方老爷正抽完了鞭子,气得脸色涨红,呼哧呼哧得大喘气,方富在一旁扶着,小声的劝着。


方其业上身赤裸,嫩白的背上几条鲜红的皮肉翻开来,虽然伤口不深,却也触目惊心。


陈氏在一旁,面色铁青,方玉露抽抽搭搭的哭,母女两个可怜兮兮的。


周氏和沈姨娘、梅姨娘等都站在一旁围观。


丫鬟婆子下人倒是一个也没见着,想来是遣散了不许看的。


方老爷歇够了,怒道:“不成器的东西!”


又挥鞭子朝方其业身上打。


方其业到底年纪小,此刻已经哭了出来,一面怕一面求饶:“父亲别打了,别打了,疼啊,疼啊。母亲,你快求求父亲啊。”


陈氏瞧着方老爷,期期艾艾的不敢开口。她方才求情时,方老爷指着她怒道:“慈母多败儿,要不是骄纵,业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犯了错不严加管教,反而想着法儿贴补他,给他银子出去花天酒地……他才多大?就学那些不成器的人去青楼……你若是求情,你就替他挨了这鞭子……再给你一纸休书,带着你的好儿子滚回陈家去吧。”


陈氏只听见“休书”二字,便不敢再劝,只瑟缩地站在一旁,心疼的无以复加。


方老爷又死命抽了几鞭子,累得不行,何家贤忙趁机上去道:“父亲还是休息下,三弟年纪还小,能调教得过来的,若是今日您在气头上,打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当。”


方老爷见是她,又挺着个大肚子,少不得要给几分薄面,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陈氏见有效,立刻顺着何家贤的话道:“老二媳妇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业儿本质上是好的,只是被那些人带坏了,若是好好管教,定能教好的。可是身子坏了,那就千金也买不回来了。”她瞧了在一旁冷漠的周氏一眼:“想想宗儿,我可怜的孩子,总不该都……”后面的话她停住了没说,方老爷却是听懂了。


气冲冲地扔了鞭子,往后跌坐在太师椅上,指着方其业:“你……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何家贤见方其业桀骜的昂着头,被打的时候哭爹喊娘,一旦被放过却又不识抬举,不由得有些失望,却也只能上前劝道:“三弟,给父亲认个错,少受些皮肉之苦,大丈夫能伸能缩……今日先保存实力,才能图后日。”


方其业本是不受劝的,方老爷动手之前,陈氏苦口婆心劝了他许久叫他认错磕头,他都坚持不认。


此刻听了何家贤的话,倒是颇受几分触动。


何家贤见他面色有所松动,头也抬的没有那么高了,急忙又接着道:“若是你今日冥顽不宁,被父亲打坏了,那他日你想证明父亲今日打你打错了,都没有机会,因为你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你现在委曲求全,不是向谁低头,而是为了有朝一日,扬眉吐气,证明你是对的,你是可造之材,而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混账……”何家贤越说声音越压越低,直到只有方其业一个人听见:“难道你想从此以后,在方家上下这么多人的口中,都是混账败家子儿么?”


我不想。方其业在心里默默地说。


片刻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朝着方老爷磕了一个头:“今日就算是孩儿错了,可孩儿不是混账,也不是败家子儿,父亲且等着我证明吧。”


方老爷听见这话好歹算有些担当,坐在太师椅上无奈的挥挥手。


陈氏如蒙大赦,急忙命人扶了方其业下去上药休息,又上前去安慰方老爷,被方老爷一把推开:“别管我,管好你自己的儿子。”


又对着何家贤招手,叫她上去:“你很好,知道体恤兄弟。”说完冷冷地瞧了一眼周氏。


周氏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后退两步,方老爷却不依不饶,对着陈氏道:“你若是管不好家,就让老二媳妇管,别成天一个两个的给我找事。”


陈氏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脸就发白了:“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哪里失职了?”


方老爷朝着周氏一指:“你问她……”


☆、176、大奶奶受罚


周氏早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陈氏:“儿媳素来规规矩矩的,从没有什么逾矩之处啊。”


陈氏狐疑的瞧了她两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只向着方老爷:“老爷明示。”


“大奶奶在外头私放印子钱。”方大主管得了方老爷的允许,这才开口解惑。


陈氏一听就怒了,劈头盖脸就朝周氏脸上打去:“家里人不许干这伤天害理之事,你为何不听?”


周氏听见是这事,松了一口气,浑身一软,坐在地上:“媳妇一时猪油蒙了心,想拿回来的,照顾大爷一忙,就忘记了……”


方老爷就伸手,示意方富将银票给他,方富从袖中掏出一叠,方老爷掼在地上:“五千两,你倒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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