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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相 (18)(2 / 2)

“原是如此。”从四奶奶却不大信:“还有什么?”


没了。


没了?从四奶奶大惊:“就这样。”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何家贤笑笑:“奶奶还是要放宽心才好。”


从四奶奶见她不像骗人,却到底不相信:“那也许是mǔ_zǐ 缘分到了吧,不该强求的。”


跟着的丫鬟却眼前一亮,低声凑近从四奶奶:“……六位姨娘不是那几日伺候吗?奶奶您把自己都安排在葵水前后……偏把她几个安排在那几日……生了三个女儿了一个儿子了……”


从四奶奶只听得心里一惊,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不再言语。


大家世族的侍寝都是有定数的。抬了姨娘进门,哪一日该谁伺候,都是规定好的,不像方家商户人家,全凭男人心意。


从四奶奶自从脚伤了不便行走,多少有些自卑,为了笼络四爷的心,变着法子给他往屋里纳人,在外颇得贤名。


一个月三十天,她伺候十天,六位姨娘每人一日,剩下的时间让四爷休息。


古人讲,食色性也,但是也不可纵欲无度,这书礼世家的爷们儿,更是要洁身自好,开合有度。


她看医书上讲,在葵水那几日最容易受孕才对,因此这样安排的。


难道医书有误?她还是不信。


何家贤见她将信将疑,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


心腹丫鬟见从四奶奶的目的已经达到,寒暄了几句,便送了她们出来。


又问要不要带路回花厅,被何家贤拒绝之后,才道:“那方二奶奶慢些逛,有什么不知道的,逮住个小丫头问就是了。”


方玉珠喜不自胜,她就爱猎奇。


两个人就顺着回廊慢慢走,瞧着从府这里一个小石狮子,那里一处假山流水,在过一座小桥,见一处绿竹……简直堪比她从前看过的苏州园林。


精致典雅,巍峨质朴。


待走到回廊尽头,见一个月亮门,方玉珠正待跨过去,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妈,你瞧着这是什么事,连送个冰块也叫我亲自去,那方家一个庶出的儿媳,也值当我跑一趟?她也配用这冰?”


方玉珠便朝何家贤招招手,示意她走路轻些,两个人一齐过来听。


“既然是四奶奶的吩咐,你照做便是。”老嬷嬷吩咐:“不急不躁,喜怒不形于色,我教过你多少次,你连这点子耐力有没有,还想进大夫人房里当差?别说我这个做婆婆的不提携你,你先历练着吧。”


“媳妇……媳妇不是气,就是不服而已。”


“那个侍郎夫人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商贾人家的庶女,嫁了一个丫鬟生的儿子,也敢攀附咱们家?”那媳妇愤愤不平:“亏得她有脸来,还带了方家那些上不台面,满身铜臭的女人进来,奉若上宾,没得玷污了从家的门楣。这样子的人,平素进来,都是角门里进,罩房里面迎客,打发几句话就算完了的。”


“这话也是你能浑说的?”那嬷嬷虽没有骂人,声音却极为严厉:“大夫人既然允了三夫人拟的名帖,请了侍郎夫人来,那就是做得咱们家的尊客,由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仔细被人听见撕破了你的嘴去!”


“侍郎虽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人家背靠着侯府,虽说没落,可到底底子在那里,怎么说也是封侯拜相过的,保不准哪一日东山再起呢。”嬷嬷叹道:“再说咱们大夫人跟侯夫人又是世交,这个面子得卖。”


“妈你这样说,我就懂了。那侍郎夫人就算了,暂且伺候着。可那个大着肚子的方家二奶奶是怎么回事?您还专门吩咐着给她上红枣燕窝……我瞧着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媳妇想来今天一天受的委屈不少,说完东家说西家。


“那位奶奶,是我自己为她可惜。”那嬷嬷叹道:“昌子小时候,在何先生那里启过蒙的,若非识得几个字,如今那里能做庄子上的管事?”昌子是她的儿子,是这媳妇的丈夫。


“方二奶奶是何家二小姐,若是何先生继续下场,说不定种个进士,探花郎什么的。”那嬷嬷年岁大了,于这些事情都是听说过的。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将个好端端的才女嫁个商户。即便是燕州城首富,也是有些可惜了。”那嬷嬷倒是有些为何家贤不值:“据说那何二小姐先前要嫁状元郎的,哎,一时想岔了。再说何老太爷以前也是翰林院的官,自己想不开辞官了……死得又早,若是还在,何先生再高中做个一方父母官,家底不会逊色。她家的嫡出女儿,便是嫁给从家的庶子,也是门当户对的。”


那媳妇就笑着问:“可惜何二小姐没有这个命。”


“再说了,方家虽说是低贱的商人,可到底有钱,何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怎么就不能嫁了。依我看,一个有钱,一个是读书人,正好合在一处,自己生个儿子,用方家的银子培养出一个状元郎来,岂不是更好!那何小姐才不可惜,是聪明绝顶呢。说起来,方四小姐手面可大方,出手打赏就是二两金子,比咱们嫡出的七小姐还阔绰。”


“油嘴滑舌。”她这么一说,老嬷嬷便笑了:“再有钱的商人,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你没瞧着,上次赈灾捐了些米粮,就弄得元气大伤。这样的豪门,不过是个虚架子,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经不住折腾。哪里比得过咱们簪缨世家,百年大族,盘根错节的,根基稳固,一般的风雨,根本无法撼动!”


“这样的人家,是几代人的努力,从曾祖老爷到如今的少爷们,一代一代积累起来。要想成就这样的人家,方家的一个状元郎可不够,至少得五个……还得各个是状元才行……”


嬷嬷想着便觉得骄傲,她无声的笑了:“里面的门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哪里看得清楚,只见着眼前那点儿利是银子。”


“妈……若不是为了银子,我何苦眼巴巴的跟着您到从家来伺候。”那媳妇笑着,语气轻快:“咱们家世代都是从家的奴才。”


“能到从家伺候是你的福气。”那嬷嬷突然变得疾言厉色:“说到方家,我便跟你说说方家。”


“你瞧方家那么有钱,也有家生奴才,可你见有谁是公婆儿媳全在府里当差的?这就是世家的好处。能留得住人,留得住心。她家的奴才只能得到银子,咱们却能得到体面。”


“从家能让昌子跟着少爷去学堂启蒙,方家呢,有些少爷不爱读书的,都没有正经启过蒙,这不仅是银子的问题,更是他生意传家,和咱们书礼传家的组训就差了。可算到了方老爷这一代有点儿觉悟,开始逼着后人读书了,只可惜啊,祖上的坟头就没长那根草。”


“是了。妈你出门办事,石县县令瞧着都不敢怠慢的。这就是身份了。方家的银子捧得那么高,才勉强说得上话。”


☆、167、上赶着巴结


那媳妇这才彻底明白了:“即便是咱们从家有一天落败了,也是架子还在,底蕴还在,骨子里的尊贵还在……”


说完又自觉地不妥:“呸呸呸……说的什么话。”


“咳咳。”何家贤轻咳两声提醒,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这位嬷嬷,不知道花厅可怎么走。”


“方二奶奶客气。”那嬷嬷笑着,行了个半礼,从容平稳,并不觉得刚才的话被人听去有什么不妥或者心虚,指着媳妇:“你带方二奶奶和玉珠小姐过去。”


何家贤一愣,片刻后知道这位老嬷嬷已然是个人精了,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早就已经深深沁入了从家世族的家风,即便是让她低头,她也不会认为她有错。


她依仗的,便是从家这棵百年大树。


那媳妇却明显有些心虚,忙端正了姿态:“二奶奶请。”


何家贤和方玉珠跟着她走了一段路,远远瞧着方玉露和一***们在亭子里传花令玩,饶有兴致的停下脚步,看着那一群风华正茂,青春貌美的姑娘们,脚步就不由得走了过去。


那媳妇也不提醒,只抬脚跟在后面伺候。


就听见从七小姐笑着去咯吱方玉露:“你个滑头精,不会作便不会作,偏胡乱抄我的干什么呢。”


“姐姐的好,我才抄姐姐的说,姐姐可见我抄别人的了呢?一个字之差,也是差,就是不一样啊。”方玉露满脸带笑,躲着她的咯吱,笑呵呵的,两个人闹作一团。


原来,刚才作飞花令,便有方七小姐作了一句:“桃花细逐柳枝落。”


轮到方玉露时,她虽认得字,到底不如世家小姐们,都是琴棋书画当作日常功课,每日不曾落下的用功,因此便借着从七小姐的那句,改编了一下:“海棠细逐柳枝落。”


许小姐当下便不干了,指责她抄袭,眼里赤裸裸的轻蔑。


方玉露也不理她的挑衅,只对着从七小姐道:“这是姐姐的诗句,姐姐说我抄我便抄,她若是愿意放过我呢。毕竟,我传唱出去,扩了她的名气了……”


从七小姐便过来与她打笑。


许小姐怒道:“这样的马屁精,本小姐不跟你玩。”说着跟几个要好的姐妹搂在一处了要走。


从七小姐是主,自然不会让宾客们就这样散开,若是传出去难听的紧,急忙笼络人心:“不然就罚方妹妹一口气说三句……”


“我哪里说得出,算了,我认罚便是。”方玉露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小锭金子,扔在桌子上中间的青底红花瓷盘里:“请姐姐妹妹们吃茶。”


“谁爱吃你的茶。”许小姐一直看她不顺眼,怒道:“作了这般日的令,一句都做不出来,凭着银子打诨。你瞧那盘子里,几乎全都是你的银子。你若是不爱玩,便别参和,光拿银子算什么本事,谁有稀罕你家的那些臭银子了?”


方玉露饶是再伶俐,此刻面对许小姐直言不讳的辱骂,也是沉不住气了。


她攸地往前一步:“你再说一遍?”


“我说了又怎么?跟你一起玩,本就辱没了我的身份。若不是看在你侍郎夫人是你二姐的面子上……”许小姐咄咄逼人,并不惧怕。


方玉珠在何家贤耳边道:“这位许小姐,便是上次在侯府为难大伯母的许夫人的女儿。”


难怪这样针锋相对,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说起二姐,方玉露本就气得咬牙切齿,上次若不是她在侯府故意诬陷母亲想要把自己“高嫁”,自己怎么会成为闺阁女儿中的笑柄?心中一怒,正想要扑上去抓住许小姐的头发,撕烂她的嘴之际,却又陡然明白,或许这就是方玉婷的圈套。


让这位许小姐来羞辱自己,激得自己出手,再次辱没家风,成为更大的笑柄。


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笑着道:“多谢姐姐看得起我二姐……”


许小姐被她话这么一堵,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冷哼一声:“你二姐又不是你,你往身上揽什么?又有什么资格道谢?我才不要你的谢!”


“反正我不跟你玩了,没文化的草包!”许小姐气冲冲的。


“二嫂……”方玉露瞧见何家贤,冲她挥挥手,笑着:“我看是你见我二嫂来了,怕了要走吧。她可是有名的才女……”


许小姐也瞧见了何家贤,并不认识,见大着个肚子,就冷笑着:“才女?哈哈,你叫她过来,我跟她比比。”


何家贤已嫁为人妇,虽然年纪与她相差不大,但是身份已经是媳妇。闺阁女子这样对她呼来喝去实在很不礼貌。


不过在许小姐眼里,何家贤就算变成了一个老太太,也是平头百姓,跟她不一样,理应被她使唤。


方玉露便过来叫何家贤。


何家贤自然不会沾染她们之间的纷争,不住的推脱,许小姐等人又嘲笑起方玉露来。


方玉露就拉着何家贤不放,纠缠着叫她去。


方玉珠推她的手:“二嫂怀着身孕呢,若是冲撞了可怎么办?”


方玉露就恼火:“那看着我被人欺负?她们笑话我呢,你没听见?怎么也得叫二嫂给我把面子扳回来。”


那媳妇瞧见何家贤难为的模样,想到自己婆婆说的“可惜”,便笑着道:“四小姐先放手罢,方才我们奶奶传方二奶奶呢,只瞧着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这会子便要过去了……”


她随口说了个奶奶,却没说是哪位奶奶。


方玉露不疑有诈,不情不愿的放了手。


何家贤和方玉珠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和方玉露的嘤嘤哭泣,还有从七小姐小声的劝解。


吃过午饭,便告辞。


方玉婷领着她们出了从府的大门,状若无意的笑笑:“你姐夫不乐意我一个人呢,来接我了。”


何家贤她们无法,只得又前去给肖金安见礼。


虽没发觉身后的目光,灼热的盯着她许久。


到了马车上,方玉珠才笑着道:“真是一出好戏。”


何家贤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明摆着方玉婷今日算计的一手好买卖。


拿她去给从四奶奶解闷儿,拍了个马屁。


拿方玉露去给那些世家小姐们消遣,出了她这些年被陈氏压制的恶气。


方玉婷虽然跟陈氏不对付,可手段心思如出一辙,到底是在陈氏手底下教养出来的姑娘。


何家贤笑笑,瞧着方玉珠:“未必能如她的意。”


方玉珠捏一把何家贤因为吃得多有些丰腴的脸颊,很是没大没小:“你居然不问我说的什么意思了,看来是有长进了。”


什么长进,无非是上次整治了沈姨娘,又意外从她口中得知了陈氏对她确切的心思;加上周氏无意识露出的陈氏的把柄,让她成功要挟了陈氏一次……这才发觉,她一向觉得高高在上,手握重拳,威严狠厉,深不可测的婆婆,不过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会怕,会痛,会恐惧,会让步……


她的筹谋,她的算计,她的阻扰,她的自私,她的毒辣,全都是建立在那些不堪一击的私心上面。黄嬷嬷说的没有错,方家虽富,没有底蕴,不堪一击。


陈氏也如此,她的权力是方老爷赋予她的,她的地位是她的儿女们捧起来的,她的话语权是方家的银子堆起来的。


可她年纪老了,思维僵化,又爱子心切,连沈姨娘都能推测出她的心思。那日后只要留心,去一一细数她的目的,便能避开。更何况,她总会死在她前头。


何家贤要的不多,只一个安稳太平。


侯府,方玉婷给肖金安捶着肩膀,笑着说道:“二爷瞧我那二嫂,胖了许多呢。”


“没留意。”肖金安冷面以对:“你今日专程叫我去从府接你,是什么意思。我瞧着,不止是让那些夫人们眼馋,以为我宠爱你这么简单罢。”


“二爷聪明。”方玉婷手上加重力道:“不过是成全你罢了,让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人啊。若不是我牵线搭桥,你连看到她的机会都没有……”方玉婷在他身后冷笑:“都说怀了身子的人,面容会更美,更光彩照人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肖金安将方玉婷的手按住:“爷还有事……”


“二爷忘记了,我可没忘。那日晚您喝了酒,回来口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妾身听得真切,是叫的……贤。妾身想了一宿,才想到我二嫂的闺名里带了一个贤字……”方玉婷笑笑:“于是我又想啊想,想到脑袋都破了,才想起来,那日我落水你到后院,是找我二嫂说话吧。”


“然后今日便请二爷到从府门口一见,瞧着您的眼神我便彻底明白了。”方玉婷想到肖金安看何家贤的眼神,妒火中烧:“您瞧着她,既温柔又克制,内心无限渴望,可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可惜啊,我那二嫂偏不识抬举,一心喜欢我那不成器的二哥呢,还要为他生儿育女,为我们方家开枝散叶……”方玉婷冷嘲热讽。


“滚!”肖金安一推方玉婷,将她掼在地上:“自作聪明的蠢货!”


“我蠢?”方玉婷指着自己的鼻尖,冷笑:“二爷大概是忘了怎么当上兵部总防左侍郎的吧。”


“若不是我让那个老虔婆拿银子出来跟我三弟做买卖,你能轻而易举的派人拦路抢劫?”方玉婷气得不怒反笑:“刚吃上水没几天,这就忘了我这个挖井的人了!”


肖金安瞧着她:“疯子!”甩手要走。


方玉婷扑过去拉住他的腿,紧紧抱住:“二爷……我胡言乱语,我胡说八道……”


“滚。”肖金安一脚将她踢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腌臜事,你好自为之。”


留下方玉婷一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颖儿探头探脑。


方玉婷擦了一把眼泪,冲她道:“滚进来。”


颖儿忙进来:“那个西婆子抓到了。奴婢派的人在闹市寻了她两天了。”


“可说了什么没有?”方玉婷一惊。


“开始咬死了不肯说,奴婢找了个人打了她几棍子,一下子就老实了。”说着附耳告诉方玉婷。


方玉婷恨得咬牙切齿,一方刚擦过眼泪的丝帕在手中几乎被揉烂:“果然是她,那个老虔婆,心肠真是毒辣……”


“那西婆子怎么办?”颖儿道:“放回去吗?”


“十两银子就敢下手害人,这样歹毒的人还活着干吗?”方玉婷咬着牙从齿间挤出几个字:“狠狠地打,打死了算!”


颖儿犹豫了一下:“那西婆子是良民,家里有人的,万一来寻。”


“我自然会有办法的。”方玉婷冷笑:“就让他们去乱葬岗,寻那恶婆子的尸首罢。”


颖儿听到“乱葬岗”几个字,瞧着方玉婷美丽的大眼睛里闪出怨毒的光,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方玉露在从府受了气,回家倒是什么都没跟陈氏说。


陈氏问时,只说从家七小姐挺喜欢她。


陈氏夸她做得好,越发存了方玉露一定要嫁得好才行的心思,绝不能像方玉荷那样,明里高攀实际上吃了暗亏,以为是富丽堂皇的奢华宫殿,却不料进了飘摇衰败的漏水破船。


何家贤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只是从家百年世族的庞大气势,带给她的震撼在心中挥散不去。而之前去侯府,虽然知道尊贵,却没有这种感觉。


可能侯府人丁稀薄,侯爷是独子,只他一个人有爵位,肖金平是空有世子之位,无实权,空领一份俸禄。加上翰哥儿又小,上下不过三代人,显得萧条了些。


可从家从嫡到庶,五代同堂,从太老爷到几位少爷,各个都有官职。十来位夫人娘家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又因为是簪缨世家,享受皇恩浩荡,因此也没有分家的打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系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


连奴仆都是一家几代人的传承。


何家贤想到了“红楼梦”。


自己,则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时代,读书人考取功名后,给家人带来的尊贵荣宠。


☆、168、收拾熊孩子


也终于明白,为何中国自古以来,重男轻女。


男子能下考场,获取功名,能上战场,博得荣誉,光宗耀祖,传宗接代。


女子不能。


甚至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根本和娘家半点关系也无。


更重要的是,男人越多,家族势力就越庞大。教育是从“孝”字开始,一个孝字,能让所有的儿子凝聚在一起,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家族繁荣,让子孙昌盛。


这是名门的荣光。


换句话说,即便是从氏这样的大族,万一到后代子嗣单薄,人丁不旺,那么衰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突然理解了何书礼,也理解了何儒年。


她不是被何儒年用三百两银子卖掉的,而是败给了春娇肚子的儿子。那个叫作何长谨的弟弟。


而何家从何儒年开始,是衰败还是兴旺,也就看何长谨,这个还不满周岁的黄口小儿的了。


何家贤终于释然。在何儒年心中,家族兴衰,比一个女儿的婚姻,可能重要了一百倍不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后”,不是指孩子,而是指男丁。光是这一点,若是没有何长谨,何儒年不孝的名声是背定了。


何家贤突然想到何老夫人,这个婆婆,也曾做过翰林夫人,怎么会由着何儒年这些年没有儿子,却不给她纳妾?


真是伟大的老太太。


酷暑来了,从家送的那翁冰,早就用完了。何家贤每每在炎热的午后,坐在凉亭里避暑时,都十分想念现代的冰箱冰棍冰激凌。


哪怕是一盆冰水也好。


可惜没有。


陈氏大约是节省银子,今年也是强忍着酷暑,没有用冰。


何家贤除了晨昏定省,基本不与她打照面。


方其凯却跑过来,从何家贤一指:“坏人,赔我的姨娘来!”


原是沈姨娘中暑了。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大夫来瞧了只说是身子虚了,又晒在毒日头下站了太久的缘故。


沈姨娘正当年轻力壮,有没有吃什么苦头,怎么会身子虚。


方玉露告诉方其凯,是上次同何家贤一同落水留下的后遗症。


方其凯这才找来,毫无规矩,不懂礼貌。


熊孩子。


何家贤一笑,根本不理他。


方其凯不依不饶,在何家贤起身回去的时候,兜头就朝她撞过去。


何家贤吃了一惊,吉祥忙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他的头:“四少爷你疯了!”


“我没疯,我要这个坏女人赔我的姨娘。”方其凯喝道:“小爷跟你们拼了。”却被吉祥大力气按住不能动。


“放了他。”何家贤下令,不再理,回汀兰院。


方其凯却跟着她。“你再对我动一下,我保证你明天就看不到你的姨娘了,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姨娘,我能不能做得到!”何家贤冷冷的道。


方其凯一愣。


他不用问,就知道答案。


沈姨娘自落水后,时常会叮嘱丫鬟们,不要招惹汀兰院,说“没想到二奶奶平时不动声色,却是个蛮厉害的人。”他听得多了,便记住了。


因此想动手又不敢。放弃吧又觉得没为姨娘报仇不甘心。于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跟在何家贤屁股后面,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何家贤见他还算识相,想到子嗣单薄这件事,又想到沈姨娘如今老老实实的模样,心里一动,走到汀兰院后面一间客房,方其凯跟着进去。


何家贤走到门口,吉祥早得了令,将也要往外走的方其凯一拦,在往里一推,门咔嚓一声关上,落了锁。


“臭女人,放了小爷!”方其凯踢门大喊。


没人理,没人应,没人搭腔。


“快点开门,小爷出去了有你们好看。”又是大喊大叫。


没人。


“开门啊,快点开门,我饿了。”


声音消失在空气里,听不见回响。


半个时辰后,方其凯终于怕了。


他有气无力的拍门:“坏女人,你害了我姨娘还想来害我,我要告诉父亲。”


外间终于有声音了:“二奶奶的饭来了……”


方其凯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


“我要吃饭……快放我出去,我要吃饭……”方其凯使劲吞咽了一口口水,大声叫着。


没人应。


从中午到晚上,世间上的人似乎都死绝了。


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沈姨娘拖着病体昏昏沉沉的过来:“二奶奶,您放了四少爷,他不懂事……”


“出言不逊,我想我这个二嫂应该有资格管教罢。”何家贤笑着:“沈姨娘回去吧,不必担心。”


“四少爷一向是由夫人管教的……”沈姨娘搬出大山。


“那姨娘去请示夫人吧。忘了说了,上次姨娘还跟我说,夫人看我不顺眼呢。”何家贤慢条斯理,沈姨娘不敢再说。


到底陈氏还是听见信,过来了,一齐来的还有方老爷。


何家贤见这么大阵仗,看来陈氏是上次在夏衣上被她掣肘不爽,这是要找回场子来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笑着道:“父亲是来接四弟的罢。”


说完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叫吉祥:“你把四少爷说的那些话,学一遍。”


吉祥鹦鹉学舌,一句没错。


肯定不会错,二奶奶下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逐字逐句都记下来,叫她背了好久呢。


方其凯被他的丫鬟从房间里扶了出来,见着何家贤,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臭女人,小爷杀了你……”


话音未落,胸口已经被方老爷一脚踢上:“小畜生!”


何家贤听他骂得搞笑,见有些丫鬟反应快的,已经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沈姨娘抱着孩子心疼的大哭起来。


方老爷也有些后悔,不该对一个孩子出手。想上去问问,胳膊被陈氏一把拉住。


“老爷!”陈氏摇摇头。


方老爷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下手管教了他,这时候再去问候,岂不是助长他的气焰,于是往方其凯身边走了几步,停下了。


陈氏看戏演得差不多了,对方老爷说道:“老爷,虽说老四不对,可老二媳妇这样关着他,不给吃喝,也过分了些。”


“父亲可愿意给我三日时间?”何家贤根本不接陈氏的话,直接对方老爷道:“三日后,若是四弟还是这般桀骜不驯,我自愿领罚。”


方老爷一愣,没有转圜过来她的意思。


“我小时候,见过我爹爹管教顽童,只三日,便好了。四弟是方家的希望,我不想他就这样,再成为二爷那样的人,我想试试。”何家贤编了个理由。对不起了方其瑞,把你当了反面教材。


方老爷沉思,不理会陈氏挑拨离间的话。


允了。就三天。


“这三天,希望父亲每日能抽出空来,瞧瞧儿媳的进展。”何家贤瞧着方其凯虽然被方老爷踹了一脚,却仍旧是盯着方老爷看,一面惧怕,一面渴望。


渴望他的靠近和问候。


这眼神她太熟悉,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了何书礼六年。


可惜,全是一场空。


方其凯再熊,也不过是个孩子。他渴望父亲的亲近和照顾。


沈姨娘不敢违拗,再听见大夫说方其凯不过一点淤青后,依依不舍的回了她的院子去。


何家贤让了方其凯进屋,又命人给他端来饭菜,方其瑞一把打掉:“坏人,小爷不吃你的东西。”又胡乱将何家贤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全摔碎了,茶水淋湿一地。


“这一份饭菜五两银子,茶壶另算,去账房核实了价格,记在账上!”何家贤冷笑着:“在我这里撒野?小家伙,你还嫩了点。”


“你什么意思?”方其凯怒目而视。


“没什么意思,你不吃的,打掉的,破坏的,我全都记在账上,到时候找你姨娘一并赔偿,我倒是要瞧瞧,她这些年攒了多少体己银子,够不够你这样赔法!”何家贤直言不讳告诉他,明显看到方其凯愣了下来。


“还有,吃完饭你就回刚才的房间里去吧。”何家贤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对待孩子,越高深莫测,他越摸不着底,就越容易怕:“我放了被子,你自己睡吧。”


“我不干,我要回院子里去。我要我姨娘。”方其凯一听又大哭大闹,拒绝吃吉祥给他重新端来的饭菜。


“可惜啊,由不得你了,我不是你姨娘,不会惯着你的。”何家贤摸摸肚子:“你差点害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这才是开始,你等着吧。”


方其凯仍旧是大哭大闹,不住的打吉祥,却不敢再动何家贤。毕竟,方老爷那一脚,虽然没有用足太大力气,可确实踢在了他的心窝。


吉祥和婆子们将哇哇大哭,胡乱挣扎打闹的方其凯拎了起来,扔进了那间房子。


夜里也不知道方其凯哭骂了多久,方其瑞被吵醒,对何家贤道:“你确定真的要插手……他被教成这样,是夫人的默认和沈姨娘的迎合……不干你的事。”他还是想何家贤袖手旁观,不要管事,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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