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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相 (6)(2 / 2)

何家贤才知道,个中情由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日久生情。


不过是黄缺回来拿换洗的衣裳,有一次碰见何家慧自寻短见,机缘巧合把她救了,何家慧倒是想明白了,不住的后悔当初不该年少情迷,轻信了顾清让的甜言蜜语,越想越觉得前路暗淡,无处可逃,一时想不开就轻生。


黄缺听完她的哭诉,一下子英雄主义泛滥,开口便许诺:“不会有人笑话你,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了。”


何家慧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黄缺翌日就上门提亲,气得何儒年立时将他从门下除名,还放言:“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在燕州城下场考试。”随后没几天,黄伯黄婶也被赶了出来。


徐氏过来劝过一次,何家慧死不回头,只让徐氏回家去不必再管她,就当她死了。徐氏回去就彻底气病了。


何儒年不管,徐氏管不了,何家慧就这样在黄缺家里住了下来。黄缺仍旧是在城里打工供富贵读书,何家慧不会干家务活,黄伯黄婶便隔两天过来帮她劈柴烧水。


何家贤听完也不知道怎么说,叹口气道:“那你就打算这么过着?让黄缺担个名声没办法娶妻?”


何家慧笑着道:“开始我没料到他会如此冲动,就去跟爹说,闹得鸡飞狗跳的。如今骑虎难下,难道让我厚着脸皮再回去求爹爹的原谅?不,姐,别说爹不会原谅我,就算他会,我也不会回去的,真逼我,我宁愿死。”


“你是他亲生女儿,他怎么会不原谅你,他只是气你不争气,并不是真的想你死……”何家贤劝道,若是何家慧愿意回去认个错,再将此事遮掩过去,徐氏的病只怕能好一大半。


“不,姐,你不了解他。”何家慧冷笑:“你以为他是你慈祥和蔼的父亲?你错了。”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何家慧嘲讽道:“伪君子说的就是他。”


何家贤汗颜,她觉得何儒年一切的问题都是迂腐了些,人品本质上是好的,所有的罪恶都来自于他的价值观,伪君子这个词有些言重了。


见何家贤不信,何家慧道:“姐,你别不信。你知道为什么爹爹开始不同意你嫁给方家,后来又同意了吗?”


这是何家贤最想知道的。


只是不等她答话,何家慧已经冷冷道:“开始他的确还有点儿良心,不愿意高攀你嫁过去受苦。可后来,他偷偷养着春娇,手上缺银子,跑去跟方夫人借了三百两银子,随后立刻就反悔答应了婚事。”


何家慧居高临下观察着何家贤的表情:“姐,一个能把最疼爱的女儿卖三百两银子的爹爹,口中却是满口仁义道德,这种人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何家贤已经连震惊都不会了,她的内心惊骇的无以复加,瞧着何家慧,声音颤抖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顾清让跟姑姑吵架,我听见的。”何家慧有些得意,似乎这些年何家贤一直备受疼爱的假象,让她找到些许安慰,知道何儒年原来谁都不疼,心里平衡好多:“姑父问姑姑是不是贴银子给爹养外室,姑姑说并没有,姑父后来去查证,发觉银子是从方家的钱庄里提的,盖的是方夫人的印章。”


何家慧有些得意:“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原谅我?我给他名誉上带来的损害,估计他能杀了我。如今眼不见为净,就当他没生过我,好好养他的儿子去吧。”


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你替我好好照顾娘。她是为我们姐妹几个操碎了心的。”徐氏见劝不转她,将何家贤给她傍身的200两银子给她,被何家慧拒绝了,叫她自己藏好,别再给家里花掉了。


“你既然心疼娘,就不能为她妥协一回?”何家贤心乱如麻,何家慧的话刷新了她所有的认知,说出的话底气不足。


“妥协?姐,你难道没发觉,娘就是依附于爹爹而生的吗?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就算反对也只是表现上的。她若是胳膊,爹爹就是大腿,胳膊何时能拧过大腿?”何家慧早就看透了:“我若是为了娘妥协,基本上就算被爹爹拿在手中了,到时候只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何家慧冷笑:“你也是,别只顾着心疼娘,让坏人得逞。到时候娘也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


何家贤没想到她看得这样的通透,居然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惊异的发觉,何家慧说的是实情。她也一直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困兽乱斗,徒劳挣扎。心疼徐氏,必然就是屈服于何儒年威严。反而于徐氏,也并没有半点好处。就像当初,无奈而让春娇进门一样。


何家贤只觉得呼吸都是痛的,何家慧的洒脱、通透和绝情,没有一样是她料想到的。可她却突然无比羡慕,希望自己也能有如此果决的手段和狠心才好。


黄伯黄婶要赶在天黑前走回家去,早已经不在外面。富贵还没下学,何家贤有些不放心何家慧一人在家。


何家慧却释然的笑笑:“我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姐你放心吧,若是我混的好,自会给何家的面子挣回来。若是混得不好,你也就当我死了吧。这地方,你再也别来了。”


何家贤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悄悄在屋外面的灶台上压了几个荷包,里面有几十两银子。黄婶说,何家慧正在学做这些家务活。


回到何家,看到院子里乌烟瘴气,何家贤木然的走进徐氏房里,珊瑚伺候着吃了一些粥,气色倒是好些,见她进来,徐氏忙挣扎起身:“你妹妹愿不愿意回来?”


何家贤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包括何家慧说的何儒年为了三百两银子把自己卖了事情,因此只推脱道:“她不愿意,说黄公子对她有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许报答。”


徐氏长叹息:“可是你爹不会同意,她再不能回来了呀。”


回来干什么?何家贤瞧着死气沉沉的何宅,一年不到,从前院子里欢声笑语,如今已经物是人非,衰败不堪。


“她不会再回来了。”何家贤道:“她一个人过得挺好的,会做家务了。”


徐氏还是不能接受,嘟哝着念叨:“得让她跟你爹认个错,接回来,再远远的嫁出去,嫁到燕州城外面去……她才有转机……”


何家贤突然觉得,徐氏的安排,只怕比何家慧现在的境遇好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何儒年的认可,和从何家发嫁的区别。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对于徐氏,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祖母知道家慧的事情吗?”


徐氏想了一下:“大概……不知道吧。你祖母被你爹气着,身子一直不大好,不大出门,这些事我们都瞒着,你大伯一家都不知道,你姑姑更不会说……”


难怪没有人管何儒年,就连张嫂也能有恃无恐要挟要价。


何家贤又劝慰了几句,想让吉祥留下照顾徐氏,反正汀兰院现在自己管自己,陈氏不大插手了。


珊瑚却道:“莫不若奴婢在这里伺候亲家太太,二奶奶帮我回夫人一声。”她靠近何家贤,小声道:“亲家太太生病的事,夫人是早就知道的,您一说,她会允的。如今老爷都对二爷满怀期待……”


何家贤半响才明白过来,方府的消息四通八达,陈氏对她还是封闭的。


她就像是一个聋子,想不起来派人打探,就永远不会知道一些事情。


何家贤哑然失笑,她以为束缚的牢笼已经松开,却不料还是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这一条一条千丝万缕的利益链,她身在其中却一点儿也看不清楚,又聋又哑,像个泥胎木偶,傀儡般的生活而不自知。


看着珊瑚,想到马车上雪梨说的那些话,何家贤突然发觉,自己在陈氏的压制下,连做人最为难能可贵的品质——善良,都已经荡然无存。


能够不出手的时候,她为了自保,基本没有替她身边的人撑过腰。


自嘲的呵呵两声,瞧着徐氏对珊瑚的赞许,有一个小火苗在她心里越烧越亮。


张嫂候在门口,小声提醒她答应的银子,问什么时候方便去拿。何家贤瞧着她怀里的小女孩,俯身逗弄了两下,阴沉着脸:“有这份闲心,看好你的孩子吧。”


张嫂不知道怎么回事,瞧着何家贤眼里,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跟她去方府时,不过一天时间,居然判若两人。


珊瑚的事很顺利。


何家贤去禀告陈氏时,只说珊瑚照料的好,徐氏一时离不开,等病情缓和些,有个三五天的就回来,一应开支从汀兰院出。


陈氏笑着答应了。待她出门后,金娘子才忍不住沉声道:“二奶奶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陈氏不说话,只听她说:“珊瑚虽说只是一个丫头,到底是咱们院子里的,是您的人,怎么也敢先斩后奏。”


陈氏笑着摸摸手上的沉水香手镯:“她哪有那个胆子,只怕珊瑚也早已经起了心的。”


金娘子就怕陈氏说这,发现先发制人,将事情推诿到何家贤身上的招数不奏效,急忙退步跪在陈氏面前改口:“说的也是,二奶奶虽然胆大,到底不敢不把您放在眼里,珊瑚自己心野了……”


☆、110、烂脸


陈氏道:“早前段时间,我就发觉她不安分了,想着我院子里的人,没人敢动的,她犟几天就同意的了,没想到,还真有勇气可嘉的野路子。”


金娘子忙请罪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调教好……”


陈氏笑着看她,并不说话。金娘子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好几下,脸颊微微有些红了,陈氏才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有什么错呢,孩子们都大了,不听话是自然有的。你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了,以后可别这样……”


她顿一顿,似乎有些不高兴:“珊瑚翅膀硬了,纹桃也是……吩咐的许多事情都不做了,可见是心软了不听话了……你有空再在她耳边说一说,叫沈姨娘,林姨娘多说说做姨娘的好处。她若是不喜欢二爷,那才有鬼。只要起了心思,就好办多了。”


“奴婢知道了,是要给二奶奶一点苦头吃才好,不然她还以为这方家大院,跟她何家小院子一样,由着她撒野呢。”金娘子点头表示赞同。


翌日,和气便悄悄的出了门。


到了晚间,张嫂在方府门口求见,却并没有人再带她进去,她有些惧怕,也有些绝望,她的丈夫跑过来,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张嫂深深的望了一眼方府紧闭的大门,转身走了。


和气在汀兰院对何家贤禀告:“带她孩子出去逛了一圈,没想到家里还有个儿子,就一并带出去了。他们找了一天,下午才想到这里,小的交代的看门的,来了不管,若是大喊大叫就告二爷,


他们不敢喊,送回去后,他们就走了。”


何家贤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和气一个荷包:“二爷那边没说什么吧。”


“没。小的说二奶奶有事情要办,二爷就让小的来了。”和气倒是很喜欢这位二奶奶,比从前在书房被纹桃一个丫头颐指气使的时候,现在的差当的舒服多了。


“二爷还说了,二奶奶来方家这么久,可算学会仗势欺人了,他心甚慰。”和气笑嘻嘻的转告方其瑞的话:“二爷请二奶奶放心,天大的事情他给您兜着底儿呢,您放心他,他也放心您。”


这是什么话?何家贤莫名被方其瑞这样关照,心里很受用,却不大明白。


和气眨眨眼睛,见何家贤一脸懵懂:“二爷这是在夸您不吃醋,不像别人那样拘束着相公呢。”


这……


何家贤是不敢管,不愿管,觉得反正管也管不住。没想到居然被方其瑞误解为信任他,也是好笑。


这种事当然是不解释的好,何家贤有了底,对方其瑞的体贴还是领情的。


只是想了想,还得恩威并施,让吉祥拿了二十两银子送到张嫂家里:“何家你就不必去了,这些银子收下好生带着儿女过日子吧。若是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了银子没地方花罢。”


张嫂战战兢兢的接了,再不敢提。方家本就惹不起,不过是顾念着何家贤性子软罢了,一旦有权有势的人心肠硬起来,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这点子道理她还是懂的。


如是过了大半个月,徐氏的病在珊瑚的精心照料之下,渐渐有了起色,何家贤多次提出要让珊瑚回来,徐氏不允,珊瑚也不愿意,就连陈氏也不催,似乎珊瑚就真的当顺水人情给了她了。


反倒是春娇老实许多,不再请奶妈了,自己照顾何长谨。


瞧着汀兰院井然有序,除了手头紧巴巴,因此她也不大与人来往,来往均要花银子。


可关起门来过日子,何家贤有时候觉得很不真实,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可若是阴谋论,又觉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毕竟,在方家这样的豪门大院,就算你节省,吃的山珍海味,穿得绫罗绸缎,出门坐轿进门有丫头伺候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的奢华富丽。


一日接一日的,起床,化妆,梳头,戴首饰,换衣服,请安。然后回来,看一天的账目,算算怎么样还能更节省一些……闲时看看书,做做针线,日子单调无聊,却又心力交瘁。


毕竟,在汀兰院所有的开支都除外后,她发觉,她和方其瑞根本一个大子儿都省不下来。偶尔有客人来,还要掏她的嫁妆或者方其瑞的曾经给的老本,才能勉强敷衍着过日子。


陈氏这是要经济制裁她啊,何家贤感觉又回到了跟陈丽住出租房,连200块钱的补习费都要伸手找人要的困窘,难受极了。


于是,只能好的衣裳先不穿,留着过年过节再穿;山珍海味先不吃,方其瑞在时才打打牙祭;先前那些胭脂水粉都换了一些寻常女子用的,正好她也不爱好这些……


笔下也更勤奋,每三天便有一篇文章出来,让方其瑞拿出去换银子回来补贴着用,当真能累死人。才知道经济制裁这一招,果真最管用。


只是换了脂粉不过半个月,晚上洗脸时,发觉脸火辣辣的疼,当时只觉得是不是皮肤不适应,涂了些膏药就睡了。


翌日一早,一照镜子,发觉脸上出了许多痘痘,红肿有脓,像是过敏的症状,却比过敏更加严重,不能触碰,触碰就疼的钻心。


她忙请大夫来看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去请韩大夫,瞧了半响,才问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何家贤仔细想了又想,肚子并无不适。况且,那些饭菜方其瑞也吃过,没什么不妥。


“那只能先医治了,至于病因还要慢慢查找。”韩大夫开了药方内服,又弄了一罐药膏外敷。


三日后,可算好些了,虽还有些红红的印子,却到底是丑陋许多,那印子也没有消下去的意思,于是只能待在屋里养着,不大见人,连方其瑞都赶去书房歇着。


只是陈氏的请安只免了几日,终究还是要去的。于是只能厚施脂粉,浓浓的一层掩盖住了,才好意思拉下面纱。


陈氏问了几句她的病情,又仔细瞧了瞧:“好的挺快,以后别乱吃东西了。”何家贤只好答应着,心里并不觉得是乱吃的缘故。


晚上卸了妆,何家贤心里突突的跳,紧张地不行,她发觉,脸上的那些如脓疮般的“痘痘”又起来了。


她不敢怠慢,忙拿起早上用的那盒水粉:“叫和气跑一趟,让韩大夫看看里面有什么!”


后半夜和气才回来,传话给吉祥禀告给何家贤:“韩大夫说,里面多加了铅粉。寻常铅粉加一点是美白用,加多了就是铅中毒,用久了,脸就溃烂毁容,无药可救!”


何家贤震惊错愕了半响,无力的挥手叫和气退下,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许久没有说话。


只是到底心里难受,攸地起身对着一旁给和气送出院子关了门,刚刚回来的吉祥,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水粉,是你推荐给我的……说是外间许多闺阁小姐都在用……价格又便宜……”


“二奶奶,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吉祥感觉到何家贤的语气心里一惊,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直流:“奴婢绝无二心……”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不住的磕头:“奴婢绝无二心……”


何家贤瞧她的阵势不像是假的,有些后悔没忍住怀疑——她其实也不愿意相信是吉祥所为。忙赤脚下来将她扶起,一脸愧疚:“我实在想不到旁的人……”


“吉祥愿意以性命起誓,若是奴婢所为,叫奴婢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吉祥见何家贤肯信她,竖起手庄重起誓。见何家贤不说话,忙把手中和气还回来的那盒掺了铅粉的脂粉挖起一大坨就往脸上抹,一面哭一面道:“若是奴婢做的,就叫奴婢毁容好了。”


何家贤充满愧疚,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忙制止了她,才道:“那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用这水粉的人出现像我一样的症状。”


第二日便只能又跟陈氏告假,亲自请了韩大夫来诊治。


韩大夫便说:“二奶奶这水粉用了多少时候了?”


“才用了半月,是方香铺的东西,自家的铺子。”何家贤实话实说。


“那还好,时日久了,毒气入肌理,可就无法救治了。现在能出现这样满脸脓疮的情况,说明还有得治!”韩大夫有些奇怪:“不过是谁掺的铅粉?”


“额?”何家贤想了想,也不大懂其中的缘故。


“这水粉既然是外面买来的,断不会掺过多的铅粉砸自己在招牌。老朽以为是二奶奶你自己做的。既然是买的,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韩大夫又开了药膏给她“拔毒”,叮嘱她别用这些脂粉了。


何家贤指尖掐进肉里,恨得不行。一开始她就想的是有人要害她,如今得到韩大夫的证实,愈发咬牙切齿。


送走韩大夫,给了让她心痛的一百两的诊金,何家贤愈发恼怒。害她就算了,还害她花银子,这一百两,她又要累死累活的写文章!


“此事你别声张。”何家贤叮嘱吉祥,“多留心些。”


对外只宣称是换了新的脂粉不适应,大夫说是过敏症状。


又买了一盒新的脂粉放着。


过了几天,吉祥悄声道:“靠近梳妆台,碰了二奶奶那些脂粉的有雪梨,梦梨,还有纹桃。”


何家贤便叫了春杏来,随手将那些脂粉赏给了春杏用,包括那盒新的。


一连三天,年纪小从不化妆的春杏,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还老是臭美,总觉得自己格外漂亮了些。


两日后,春杏开始出现烂脸的症状了。


春杏哭着喊着叫痛……何家贤有些后悔,用猫啊狗啊做实验不就好了,为何要用春杏。


这小丫头,被她的蠢坑惨了。


赶紧趁别人还没看见的时候给她放了几天假,又把药膏给她治疗,才算将她安抚好。叮嘱她不许跟别人说。


这才笃定,的确有人在她的脂粉中动手脚。


只是到底是谁?


灵机一动,倒是想了个主意。


第二日,便买了三盒新的一模一样的脂粉,做了记号,分别将她们三个人叫到屋里,瞧瞧说道:“我用这些脂粉不合适,脸上老是出状况。还是从前夫人赏的那些名贵的好些。不过都扔掉了也可惜了,这个赏给你用,别告诉别人,省得说我偏心。”


纹桃和梦梨都默默收了不说话,悄悄收在房里。


雪梨瞧着吉祥,笑眯眯的:“姐姐用着可好?”


吉祥摸摸脸:“好东西自然是好的,我瞧着比我那桃花粉好多了。”


“既然有了,那从前的那些便宜货就先别用了,我瞧着是不是好用!这些都是吉祥推荐给我的,说在别的闺阁小姐中,口碑极好的东西。”何家贤笑眯眯一个一个的叮嘱过去:“别浪费了。”


然后,一连几天过去,她三个的脸都好好的。


何家贤本想,谁不烂脸,那就是谁干的,如今大家都好好的,又怎么判断呢?


一筹莫展。


方其瑞瞧着对他的新婚小妻子愁眉苦脸,提点了几句,何家贤犹豫,才道:“……我……我做不来!”


“这里是方府。你若不当机立断,那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方其瑞只“点”出“方府”这两个字,何家贤就沉默了,只能犹豫道:“我试试……”


方其瑞给的方案是,把纹桃和雪梨和梦梨分别关起来,严厉拷问,谁干的总会心虚,会露出马脚。


何家贤想到之前差点冤枉吉祥,本着不可错怪好人的心态,纠结来纠结去,到底是不敢。


想来想去,又将三人招到面前道:“那些脂粉都没有用吗?”


雪梨道:“奴婢舍不得。”


纹桃也忙附和:“那样的好东西,奴婢也舍不得。”


梦梨点头:“奴婢用了一点儿。”


吉祥对梦梨点点头,表示肯定。在一旁笑笑对着另外两个:“既然你们舍不得,那就给我用吧,我用得可勤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过来,是每个人都有的。不过这种拉拢人心的手段,不少主子都会用,算不得奇怪。


何家贤突然冷笑:“吉祥你还是别用了,用多了会烂脸的。”


☆、111、怒火


吉祥一愣,难以置信:“二奶奶……”


“我懒得藏着掖着了,你们两个,居心叵测!”何家贤指着雪梨和纹桃:“肯定是知道里面加了东西,所以不敢用,对吧!”


她冷笑:“二爷说,不听话的奴婢,动点子刑罚打一顿就招了,我想着你们也算是二爷跟前的老人了,不好下他的面子,所以一直没动手。这里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谁干的,趁早说,还能从轻处理。”


三个人都很错愕。


半响。


大概是明白了何家贤在说什么,也明白了她的怒气是从何而来,更加听进去了她转述的,方其瑞说“不行就动用私刑,打到招认为止的建议”。三个人都是浑身发抖。


梦梨有些庆幸,还好她胆子小,不敢不听话。


“冤枉啊,二奶奶,奴婢没做过。”纹桃“噗通”一声跪下来喊冤。


“奴婢也是冤枉的。”雪梨也跪下来。


何家贤冷笑:“冤枉是冤枉,本来我还耐着性子,想查出到底是谁冤枉的。按理说,三盒脂粉里我都加了东西,谁也不敢用,谁就是要害我的人。”她笑着:“可是我叫你们用个东西,你们都推三阻四,可见从没将我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管你们谁是冤枉的了,忤逆主子,已经是罪过。别的不说,你们两个从今日起,互相给对方上妆吧,将脂粉用光。”


“直到你们两个的脸都烂了为止!”何家贤面容肃穆,满是杀气。


“二奶奶,冤枉啊。您这么做不讲道理!”雪梨气呼呼的出声:“奴婢不想烂脸,奴婢没做过。”


“奴婢也是冤枉的,二奶奶不可以这么做!”纹桃也跟着大声嚷嚷。


“我一个主子,还轮得到你们两个奴才告诉我该怎么做?”何家贤冷笑:“你们的脂粉里我都加了东西,韩大夫说,要是我加的剂量够多的话,三天就要该烂脸了。”


“谁坚持不用,谁就是凶手。”何家贤厉声道,不给商量的余地:“就从明日开始!若是你们不想的话,我只能试试二爷的提议了。”


雪梨和纹桃愈发害怕。若是连二爷都摆明不打算庇护她们,而是要给二奶奶撑腰,那她们根本无人可求。


何家贤此话一出,整个汀兰院都为之沸腾,大家都摩拳擦掌,等待看结果,纹桃和雪梨,这两个二奶奶面前的红人,到底谁的脸先烂。


很想不用,却不敢不用。


五日后,两个人的脸却都烂了。


何家贤走到她二人身边环顾了一圈:“好的好,脸都烂了呀。”


只见纹桃脸上,红红点点的好几个脓疮。


雪梨脸上,却是红红的一大片疙瘩。


“二奶奶,奴婢的脸已经烂了,求您查明情况,奴婢是冤枉的。”纹桃小声求告。


“二奶奶,奴婢的脸也烂了,您瞧瞧,成天发红发痒,消不下去呢。”雪梨也把脸上的红疙瘩给何家贤看。


“行了,雪梨。”何家贤叫一声,怒道:“把纹桃抓起来!”


纹桃吃了一惊,大声道:“二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奴婢的脸都烂成这样子,雪梨的脸不是也烂了吗?”


“是吗?”何家贤冷笑:“那脂粉里根本就没加东西,你们的脸是如何烂的?”


纹桃和雪梨都低下了头。


纹桃挣脱吉祥的钳制,怒道:“是,我为了洗脱嫌疑,自己加了东西在脂粉里面烂了脸,可这样说来,雪梨不也是加了东西,二奶奶怎么不抓她?奴婢不服!”


“雪梨,是也不是?”何家贤问道。


雪梨见纹桃指责她,却不敢否认,怒道:“奴婢用了两天,发觉没有什么迹象,就去问纹桃,哪知道她说她已经有感觉了,脸上开始疼起来了,并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可我明明是清白的。奴婢怕二奶奶起疑,只得自己去找了起红疙瘩的药草磨成粉了加进去的。”


“纹桃,你呢?”何家贤冷笑着:“你也是自己加的东西对吧?若是我没记错,你加的和雪梨的不同,你加的是铅粉。”何家贤瞄着纹桃的脸,恶狠狠的盯了很久,才慢条斯理道:“所以你加的东西跟我一样,烂脸的症状跟我也一样。”


“二奶奶的脸早就好了,怎么能一口断定?”纹桃坚持不认。


“你忘了春杏了?她用了我的脂粉,还在家里养着呢。”何家贤笑笑:“若非如此,怎么能断定是你做了手脚?”


纹桃浑身酸软,她没想到是这种试探的法子。


本来何家贤第一次赏她们的脂粉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里面定然有鬼。她便不用,还极力劝阻雪梨去用。


雪梨也怕烂脸,因此听她的话没有用。


后来何家贤强制她们用时,她知道避无可避。明知道会烂脸,只能咬牙忍耐。


何家贤说的期限是三天,可她用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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