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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相 (5)(2 / 2)

何家贤环顾四望,突然觉得,宅院还是那个宅院,只气氛再不是那个气氛,莫名的萦绕着一股凄惨与荒凉感,哪怕现在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捱到吃了晚饭,大姐何家淑与她一同告辞,路上何家淑悄声道:“妹妹不知道手头上宽裕不宽裕,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何家贤对这个闷葫芦似的大姐印象并不深刻,同回娘家也没有刻意热络,此时听见,不由得讶异道:“大姐手头紧吗?”她知道何家淑嫁的丈夫不怎么样,因着几年没生孩子的缘故。但是当初也算是门当户对,衣食无忧,不至于要借银子吧。


何家淑便耷拉着眼皮:“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何家贤眼尖的发觉她眉眼下面一到红艳艳的伤痕,之前她用刘海覆着还没瞧见,便伸手去碰:“怎么搞得?”何家淑下意识躲开她的手,低声说:“不小心碰的。你放心,我有了银子立刻还你。”


何家贤见她畏缩怯懦的模样与徐氏如出一辙,心里一痛,将随身带的荷包递给她:“先拿去用,还不还的再说。”何家淑及忙接过来放在怀里揣着了,低声对何家贤道谢,又小声道:“别把这事情告诉娘。”


何家贤见她可怜可悯,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答应了。


到了门口,何家贤第一次见到姐夫,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据说也是个读书人,偏气质不怎么样,畏畏缩缩眼神闪烁,她并不是太喜欢,想着传闻夫妻在一起待久了会越长越像,大姐和大姐夫就是典型的例子。


回到方府,何家贤让吉祥去请方玉珠过来。


何家慧的事情,恐怕她是唯一能接受,并且能给出合适主意的人。


方玉珠进门就搓手,跟人前乖巧温婉的模样判若两人:“有好东西带给我?”


“是啊。”何家贤将徐氏亲手做的糕点拿出来:“我娘做的,很好吃……”


方玉珠瞧着她的苦脸,捏了一小撮放进口中,啧啧尝起来:“真好吃!”


何家贤瞧她那没有一点教养的粗鄙模样,噗嗤一笑,暗道谁要是娶了这个丫头真是倒了血霉,正要开口说事,外间传来一个声音:“什么好吃?”


方玉静已经大喇喇跨进来,一眼就看见方玉珠鼓鼓的腮帮子和她丫鬟聪儿手上拿着的纸包,立时就挤了过去,腆着脸笑着伸手:“我也尝尝,看是不是真的好吃。”


方玉珠将她的肥手一打,方玉静吃痛缩回,就听方玉珠道:“无功不受禄你不懂?”


方玉静连忙嘟哝道:“有功有功,我想想。”她靠近何家贤搓搓手:“啊,想起来了,二哥不是得了一间铺子吗?光凭这个,二嫂你不得庆祝一下?”


她说完乘人不备,急忙拿了一块糕点在手,聪儿是看见的,却不敢拦,一犹豫就让她的手,就听方玉静嘴里塞满了含含糊糊说:“到时候可要给我带点子好货。”


“什么时候的事?”何家贤忙问。


“我姨娘前几天告诉我,说老爷和梅姨娘商量,打算给一间铺子给二哥,作为他考取功名的奖励。梅姨娘和我姨娘向来要好,大抵是不会错的,只等过了明路……”方玉静边吃边说。


何家贤和方玉珠俱是一愣,方玉静又连续拿了好几块吃掉,走到桌边猛呼呼灌了一大口茶水,才疑惑道:“你们都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她不以为意,根本没放在心上:“大概二哥要给你一个惊喜罢。哈哈,我吃饱了,去玩儿了哈。”


聪儿瞧着手帕上剩下的几块残渣,有些欲哭无泪的瞧着方玉静壮硕的背影:“……小姐……”


方玉珠拍拍手,又去隔壁房净面,才笑眯眯的出来:“二嫂这可是大喜事啊。”


何家贤本为妹妹的事情心烦,骤然间得了这个消息,也是开心不已。有了铺子那就有了收入,无需打理却又有银钱进账,以后再也不用拮据着过了。


“喜什么呀,我愁着呢。”何家贤高兴过后,却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天,方其瑞却从未对她提及一句。为什么?


又想到何家慧的事情比计较这个更紧急,只怕再拖几天真的会被何儒年打死,急忙低低的拉住她,屏退了左右丫鬟。


方玉珠开始还嬉笑着,见她连贴身伺候的丫头都赶出去,立刻明白事关重大,严肃道:“二嫂你说。”


何家贤仍旧有些踌躇,可是再没有能帮忙的人了,只能咬着牙道把家慧的事情说了一遍,却不敢说对方是何家的姑父,只说是个情投意合的小伙子。


方玉珠听完,目光灼灼的盯着何家贤:“二嫂既请我来,却又不说实话?”


何家贤一怔,呆若木鸡。就听方玉珠冷声问道:“私定终身虽然不对,可两家若是没有大仇恨,何不提亲了成事?毕竟没有别的人看见,私底下悄悄的把事情解决了就好了,你瞧玉婷就是。”


方玉婷的事情暗地里风云诡谲,何家贤是知道的,明面上大家都说侯府和方府亲上加亲喜上加喜,权势与财富结合的又一佳话。


何家贤见方玉珠仿若洞悉一切般聪明,不由得卡了舌头,结结巴巴道:“我……我……”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有坏心。”方玉珠有着她自己的评判标准:“这样**的事情都愿意告诉我,自然是诚心信我的。”若是方玉珠人品不好说出去,何家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在燕州城基本无法立足。


她和何家淑这样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也不会好过。


何家贤听出她的豁达和智慧,只能婉转道:“对方是家里有妻妾孩子的亲戚。”补充道:“那男人十分无耻,并不见他如何维护我妹妹,反而是连个人影都不见。”这个是男人的劣根性,何家贤清楚明白,谁也不能幸免,唯一的念想就是何家慧迷途知返,何儒年能饶过她。


“你有明确的目标就好办了。”方玉珠想了想,跟何家贤道:“男子若有妻妾,定然是不会抛弃妻子的,你妹妹是被迷花了眼了。”


叹口气:“她年纪小,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能挽回。当前最重要的,是要远远打发了那个张嫂,那是一个定时炸弹。”


何家贤没料到最重要的居然是张嫂,被方玉珠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张嫂不是何家的人,也不是顾家的人,这样的丑事,何顾两家定然是瞒的死死的,关起门来怎么解决都不为过,唯独张嫂不是。


又听方玉珠道:“要让你妹妹死心,倒是比让何先生饶过她更难。”


何家贤也知道。何儒年再如何要面子,虎毒不食子,只要何家慧好好认错再远远打发,徐氏求情,事情不要走漏出去,家慧没有性命之虞。


只怕她不认错,惹得何儒年继续发怒,那才是后果难料。


“解铃还须系铃人。”方玉珠道:“既然男子本就风流成性,无非是做一个套子,不怕他不上钩,调查清楚了要办好不难,只是时机要掐准,你不大好出门,该如何让你家里的人配合你?”


“这个不难。”何家贤得了主意,又跟方玉珠讨论了细节,大抵觉得能过得去了,才敲定计划。


晚上方其瑞回来,何家贤主动好一番温存,待方其瑞餍足之后,才依在他的胸膛上:“我想明日你带我回下娘家。”


“你就说,最近遇着一处不懂,跟我爹请教学问。”何家贤连借口都找好了,替他一一考虑周到:“出门后咱们俩各自分开,你自玩你的去,我也替你守口如瓶,如何?”


方其瑞就斜眼瞧着她,把她搂进怀中,并不问缘由,笑着点头:“好呀。”


何家贤此刻犹自觉得他再体贴没有,暗道这种两相受益的事情果然是谁都不会拒绝的,不由得一晚好眠。


翌日便有方老爷的口信,允了方其瑞所求,又叮嘱何家贤好好监督,别让他耍花腔,何家贤恭恭敬敬应了。


何家门口红红的鞭炮残渣犹在,没有人打扫,何家贤心里一惊,因为徐氏是很讲究的人,绝不会允许家里不干净,快步进门,就听见黄婶在小声安慰徐氏:“夫人,老爷只是说的气话,您别放在心上。”


吉祥闻言便自觉在门口站住,又拉着打算进去的雪梨,让何家贤单独进去。


徐氏呆呆坐在床沿上,心如死灰,何儒年刚才的叫骂又回响在耳边:“你教养的好女儿,再这样冥顽不灵,将你休弃也是有的!”


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说休就休,徐氏简直是绝望。


待瞧见何家贤没人通传就已经进来时,徐氏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低下头去,命黄婶跟她奉茶——不管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是上宾。


何家贤拦住黄婶,问了下,原是昨晚满月酒办完之后,何家慧见宾客走了,又开始肆无忌惮大哭大闹,甚至辱骂何儒年,大逆不道,将何儒年彻底激怒,扬言要把她送进山里当尼姑去!徐氏自然舍不得便劝了几句,何儒年便将所有的罪责一并堆在徐氏身上,加上春娇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就说出“休弃”这样的话来。


徐氏一夜没睡。


何家贤道:“爹爹如今在气头上,家慧也是……二人势同水火,自然不相容,得先想办法让家慧醒过来,才知道错了,爹爹一时转不过弯,时日久了,还会心软的。”


徐氏根本不搭腔,沉浸在悲伤和绝望中无法自拔。


何家贤耐着性子:“若是不打起精神来,只怕您辛辛苦苦操持的这个家,就要被别人占去了,这祖上的宅院,也要被别人mǔ_zǐ 两个称霸了。”


徐氏如梦初醒,愣愣望着何家贤,仿佛不认识眼前人。


何家贤知道但凡作为原配,被驱逐下堂,最大的心结不是夫妻离散,而是不甘心,陈丽便是如此,因此只捡狠话说:“到时候,不说娘您没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就连女儿回娘家,您说,哪里还有家可回?”


徐氏这才打起精神,对黄婶道:“伺候我洗脸。”


待洗完梳妆后,才坐下来:“娘实在是没办法,若非有一点儿办法,哪里能落到今日的局面。”


何家贤自然是知道,不然也不会大包大揽,甚至不顾家丑外扬去请教方玉珠了,忙道:“女正是想到办法,过来告诉您来了。”


说完凑近徐氏耳边低低说了,徐氏半信半疑:“能行吗?”


何家贤是很相信方玉珠的,肯定的点头:“自然,如今若不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哪里还有机会。”


又对黄婶道:“此事还需要您帮忙。”


黄婶忙抹了泪:“是。”


何家贤压低声音吩咐一番,黄婶想了想,摇摇头:“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侄子黄缺家的房子正空着,富贵是白天上学晚上回去,他在铺子里打工基本不回去,三小姐可以去那里。”又拍着胸脯点头:“黄缺那孩子定然愿意的。”


何家贤觉得倒是个好办法,有孩子在只怕何家慧更容易想开,又留下200两银子给徐氏,徐氏推辞许久才收了,却不说用,只说给她攒着。


何家贤回到方府,是和方其瑞约好的午饭时间,两个人在拐角处汇合了,才一并进去。


何家贤中间几次想问方其瑞关于方老爷给铺子的事情,却见他没有说的打算,话在嘴边拐来拐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结果回去就被陈氏正式告知了这个消息:“老爷的意思呢,是鼓励老二勤奋上进,若是来年再高中,还会有赏……”陈氏笑意盈盈的,像是很为他们开心,又听陈氏叮嘱:“还有一件事情,你年纪小,大概没人好意思跟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开枝散叶是头等要事……”


☆、105、渣男要休妻


想到最近才算与方其瑞圆房了,何家贤头上尽是黑线,点头应是。


陈氏见她态度含糊,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不在乎,便捻着桌上一颗不知道何时放置的珍珠,笑着道:“不怪我们做父母的操心,你们年轻人贪玩,与子嗣上没个轻重,这是有的……”说了许久,话音才一转:“……都是女人,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年纪太小,生养了难免亏了身子。我瞧着纹桃是伺候老二的老人儿了,莫不如挑个时间给她开了脸,也好生养……”


何家贤被“纹桃”二字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就见陈氏目光莫测,却笑意盈盈的瞧着她吃惊的神情,似乎意料之中:“老二媳妇,你别怪我心急,咱们家家大业大的,你瞧着你大哥身子又不中用,大概是子嗣上无望了。老爷的意思,还是想早日定下来,若真是得了长子,到时候养在你膝下,跟亲生的一样的……”


定下来什么?是定下来谁是第三代方氏家产传承人吗?何家贤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只懵懵得瞧着陈氏。出门前徐氏曾私心跟她叮嘱过,说她年纪还小,身子骨还未长全,不要着急怀孕,到时候生孩子可是一趟鬼门关。


后来进门方其瑞并没有动她,她也就没想这个事情。


再后来两个人圆房,她身子热亏,大夫说本身就不容易受孕,更加抛诸脑后。


没想到陈氏突然提了这么一茬,说的又是实情,她无法允诺马上会怀孕生子,只能咧诺着:“我和二爷会努力的……”


陈氏嘴角抿着笑:“都四个多月了,我和老爷都等不及了。”她叹一口气:“也罢,既然你不情愿,我也能体谅,新婚夫妻嘛。”她笑一笑:“你心里有个数就好。我进门三个月怀了你大哥,老爷就纳了姨娘了。”


何家贤只能陪着笑脸,听陈氏对她好一顿敲打。


回到院中已经是筋疲力尽,何家贤瘫在矮榻上,想先休息,想到纹桃做姨娘的事情,心里又堵得慌。


两天后的黄昏,徐氏趁着何儒年还未回来,去后院教黄婶砸开了门,将何家慧带出来,何家慧大力挣扎:“叫爹爹把我打死算了?与其这样关着生不如死。”


徐氏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用足了力气:“你就不能省点心,非要你爹杀了你,再把我赶出去,你就开心了?”


何家慧最近这段时间没少挨打,浑不在意,呸的一声吐一口血水:“赶出去才好,让他跟那个狐媚子双宿双栖好好过吧。”


徐氏怒其不争,眼泪含在眶里,往她身上塞一个包裹:“你出去躲躲,等你爹气消了再回来……”


“我为什么要躲?我又不怕死?若是他不同意我跟姑父在一起,我宁愿死!”何家慧大吼着,像是魔怔了一样,一心要证明自己的爱情给世人看,根本不理会别的。


徐氏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理智全失,推攘着她往外去:“姑父姑父,你姑父在哪里?他可管过里的死活?”


春娇拦在门口,嘴巴磕着瓜子,得意洋洋:“哎呦,这是要去哪儿啊,老爷回来问起,我可担待不起!”


“不用你担待!管好你自己吧。”何家慧冲着春娇怒道:“你最好小心点,要是我哪天真的被我爹打死,我一定拉你的儿子垫背!”


春娇一哆嗦,收了脚回屋:“恶毒,真真恶毒,一家子恶毒的女人!”却并不敢多停留。何家慧前几日事发时的竭斯底里和口不择言,她是见识过的,何儒年差点没被她气死。


春娇自进了门,今天头疼脑热明天身子不爽的哄得何儒年花了许多银子给她调养,家里的那点底子败光了不说,三番几次还想把何家慧早日嫁出去换嫁妆,先前何家慧因为她怀孕的缘故,到底不敢太放肆。


如今事情败露,跟何儒年早已经撕破脸,甚至奄奄一息时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此刻再无所顾忌,根本不惧任何人。


徐氏捂住她的嘴就往外带,将她梳洗干净了,何家贤请的马车停在门口,黄伯赶车,两个人上了车往城郊走去。


何家慧先前还苦苦挣扎,直到徐氏怒声道:“你再动娘就真的从这车上跳下去!”脚都踏出马车外。


何家慧见她似乎动了真格,才安静下来。


直到外面赶车的黄伯嘟哝一声:“怎么瞧着是顾家大爷?”他赶车速度放慢,爬起来对徐氏道:“夫人,是姑老爷,要不要问候一声……”


徐氏还未说话,何家慧已经快步越过她往外面看去,却见前面一座院楼门口刚进去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待再看,已经没了人影。


正焦虑间,就见顾清让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出来,举止轻佻不已,两个人莺声燕语胡闹逗趣,在这女人并不多的街上,显得十分碍眼。


何家慧紧紧握着拳头,不顾徐氏的阻拦就冲下去,拦在顾清让面前。她连日来饱受折磨,丰腴艳丽的小脸蛋凹陷,眼神空洞,目光憔悴,哪里还像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


顾清让吓了一跳,见是她,倒是哆嗦了一下,不过很快神色如常,淡定自若:“家慧,你怎么跑大街上来了?快回去!”


何家慧空洞的眼神因为他这句话燃起熊熊怒火,却又片刻后黯淡下来,她听见顾清让跟那女子介绍:“这是我贱内娘家的侄女……跟你一样,可喜欢爷……”话没说明白,但是浮夸的语气却让那女子“咯咯咯”的娇笑着:“顾爷一表人才,人家小姑娘自然会心生爱慕……”


“胡说什么!我们是亲戚而已。”顾清让见女子在大街上就胡乱说话,有些着急,忙呵斥了解释,又对何家慧道:“回家吧,我们要去听戏,就不送你了。”他已经眼尖的瞧见黄伯赶车,因此不怎么担心。


何家慧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再说不出一句话,摇摇欲坠蹲下身在街上嚎啕大哭,顾清让的黑色靴面白靴底从她眼角闪过,没有丝毫停留。


何家慧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那是她一直戴着的他送的。起身往顾清让身后追去,大叫一声:“顾爷!”


顾清让回头,何家慧便操起簪子尖尖的那头,朝他心口扎去。一旁的女子早就吓的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何家慧还未戳到他胸前,已经被顾清让反手一抓,将她胳膊一打一挥,簪子脱手落在地上。下一秒脸上便捱了一下:“胡闹!你姑姑病着并不是我的缘故,你真是疯了!真担心就多去看看她,别拿我撒气!”


何家慧见顾清让已经率先发声,将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满眼绝望与愤怒,只恨不能生生咬下他一块肉来……


徐氏冲过来搂着何家慧,对黄伯道:“拉她上车!”纵然平素男女有别也顾不得,黄伯年纪大也没什么,旁人只认为是爷爷辈的,下了大力气就将何家慧连拉带拖弄到车上去,留下徐氏怨恨的目光:“……姓顾的,你不得好死!”


那女子回过神来,“咯咯咯”娇笑着又去挽顾清让的胳膊:“没本事的女人啊,才会让娘家人出头。”


这讽刺的是姑姑何音兰。顾清让捏捏她的脸,嬉笑着打趣**。


马车轱辘轱辘出了城门,又往外不知道走了多远,才有一户人家,黄伯便说:“到了。”


只是户农庄,一间正房并两个小茅屋,一个**岁的孩子正扑在地上,用手抓着树枝一笔一划的写大字。


何家慧怔怔的不发一言,那孩子见有人来,丢了手上的笔,起身立在一边一言不发,怯生生的瞪大眼睛瞧着她们,身形瘦小,脸色蜡黄。


待黄婶提着包袱出现,他才小鸡样扑过来:“嬷嬷……”蜷在她身后好奇的打量这一切。


徐氏把何家慧带到屋里,看得出来黄缺认真收拾过了,一侧的房间里是崭新的床单和被罩,只是仍旧简陋粗鄙。桌子上是剩菜剩饭……大概是小孩子吃过的。


黄婶叹口气,把剩饭收拾了,又重新做了一锅面在锅里:“富贵,等一下你要是饿了,就跟这位姐姐一人一碗吃了……”


富贵点点头,拉着黄婶的手:“嬷嬷,舅舅说他这几天不回来了是吗?”


黄婶小声告诉他:“你跟这位姐姐先一同住几天……”


富贵愣愣的:“那我还去上学吗?”


“去呀。”黄婶笑眯眯的,见他勤奋上进:“你还坐张大爷的牛车上下学,只是舅舅不回来,换这位姐姐陪你……”


“哦。”富贵听懂了,屁颠颠拉过一张长条凳:“姐姐,婶婶,请坐。”


徐氏瞧着富贵懂事乖巧的模样,露出久违的笑容,拉着何家慧坐下:“你在这里住几天,等你爹气消了,我就来接你回去……”


何家慧冷冷的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放空心思无限,像是根本没听见徐氏的话。


徐氏叹口气,见天要黑了,却又不舍得留下何家慧,见这屋子四面漏风,破败陈旧,心里一痛,还待拉着何家慧的手说些什么,就听富贵嘟哝道:“是不是姐姐接回去了,舅舅就能回来了?”


徐氏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忙安抚富贵:“打扰到你了吧。”


富贵摇摇头:“舅舅说,有恩报恩,您们家对我们有大恩,必当还报。”


徐氏觉得他小小年纪头头是道,笑着问:“你舅舅还说什么了?”


富贵摇晃着小脑袋,想了想:“舅舅还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时受的委屈不算委屈,别把心委屈了。比如我虽然住的破房子,可我学的文化,跟有钱少爷的一样……我读的诗书,也跟他们的一样……”


徐氏听着心念一动,只那句:“别把心委屈了……”在嘴里反复念叨。黄婶催促她起身,她才回过神,又叮嘱了何家慧几句,见她不为所动,叹口气走了。


何儒年坐在正厅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一脸怒气,春娇在一旁幸灾乐祸:“老爷,我就说姐姐为啥胆子那么大,还不是手里头有了银子……你瞧咱们吃的穿的都快被人笑话死了,她倒好,还有钱送家慧去别的地方住……小宝吃奶都快吃不饱了,张嫂到咱们家瘦了一大圈……”


何儒年怒道:“她是鬼迷了心窍了,仗着老太太给她撑腰,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想越过我做何家的主!”


春娇便捂着嘴娇笑道:“可不是吗?奴家都为老爷您急得慌,姐姐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家慧也是,做出这样的丑事,姐姐还护短,置老爷的名声于何地?若是被外人知晓,老爷这辈子的清誉毁于一旦不说,日后小宝,哪家的闺女敢嫁进来!”


何儒年听的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不懂事的,老得老小得小,一个个烦死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逼急了我休了她……这么些年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


徐氏回来时,恰好听见这么几句,也不搭腔,只对何儒年道:“家慧我已经送走了,你什么时候气消了,不再喊打喊杀我就带回来……”


何儒年一拍桌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何家慧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你不帮着她认错,居然还带她离家出走……”


徐氏瞧着何儒年气得胡子直抖,生平第一次没有瑟缩,反而冷笑道:“我哪里不敢把老爷放在眼里?这些年,别说眼里,我一直将老爷放在心里供着的。只是时至如今我才发觉,我眼里心里有老爷,老爷眼里心里未必有我,你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竟动不动就用休书来威胁我。”


她大概是心冷如死,这会子反而什么都不惧怕,一声傲气,铿锵有力:“如今,我几个女儿没一个在膝下承欢,留下我孤家寡人,若是还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那这个家将再无我容身之处……与其糟糠下堂,不如我自请离开……也是全了老爷一点颜面。”


☆、106、又出幺蛾子


徐氏自何儒年第一次开口跟她提到“休弃”二字时,心里一惊,已然心灰意冷,生出失望之情,后见何儒年果真不顾,成日歇在春娇处,只当她mǔ_zǐ 儿子是一家,何曾顾忌过自己半点颜面,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儿,自小虽不是饱读诗书,跟何儒年生活的这些年耳濡目染,却也有股子文人的清高和傲气,深谙女子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只是何儒年近段时间性情大变,满口子忠孝廉耻,却干着不忠不孝的事情。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对亲生女儿却毫不留情。


徐氏虽迂腐贤德,却也有强烈的自尊。关起门来,她可以为何儒年端茶送水洗衣叠被,当着外人,却是决不允许自己作为何家的当家主母,尊严被侵犯。


上次何长谨满月酒,若非是念着何家慧性命攸关,也不会忍气吞声在后厨劳累,由得春娇哄着何儒年带着她在大门口耀武扬威,展示自己受宠地位。


徐氏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却无迂回获胜的手段,这是何家贤最担心的地方,果然今日就爆发了,彻底激怒何儒年。


这样撕破脸,连何儒年果然吃惊,哆哆嗦嗦楞了片刻,手中的酒杯就顺势朝着徐氏这边飞过来,砸在她额头上。又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不动了。


徐氏面如槁灰,一动不动,双目静静的瞧着何儒年,如一汪死水,再无半点生气。


春娇在一旁也被震慑道,随即最先反应过来:“姐姐,老爷气头上呢,您又不是没瞧见,怎么也不躲躲……”


徐氏深深的望了一眼何儒年,见他额上的皱纹,眼里的浑浊,手上的青筋,方才逞一时口快的清高和傲气终究软下来,对黄婶道:“日后家中有事不必叫我出来了。”


说完脚步决绝的进了屋,关了门,浑身像是没了骨头一般,顺着门框滑下来,瘫在地上,无语泪流。


外面到底没有人来劝慰。


至此,何家慧便一直在黄缺的家里住着,沉默寡言,一言不发。饿了就煮碗面吃,困了就睡觉,最常干的,是双眼放空,望着蓝天碧草,在院里踱步来回。


何家贤并不知道这一切,只知道何家慧安顿好了,也恰好按照预期计划看见顾清让去胡混的场景。剩下的,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她自己也有事情烦恼的很。一是身体越来越燥热,动不动就心烦意乱,特别是看见纹桃就讨厌。


二是方其瑞又不大回房来了,大概是新鲜了两三天,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流连忘返。


晚上胡妈妈端着阿胶固元膏来时,何家贤的怒火便爆发到了极致,一巴掌就打碎了宣布“不吃!”明知道是毒药,只有她这个傻子才会一直忍耐,想息事宁人的吃吃吃。


胡妈妈不依不饶,在门口啰嗦了几句,照例熬了来。


何家贤知道斗不过,怒火渐渐平息,忍气吞声吃了下去,半夜却腹痛如绞,何家贤胡乱挣扎,大声叫吉祥去唤大夫。


何家贤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头晕乏力,恶心呕吐,天旋地转的,待能反应过来,只怕是急性肠胃炎症状,忙命吉祥给自己灌了三大壶水,咕噜咕噜喝下去然后尿尿,折腾了一小会儿,有大夫来把脉,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吃了不洁的食物,开了一堆药草去熬。


无奈喝下去仍旧是一点儿缓解的趋势都没有,何家贤直觉不能就这样死了,想到绿豆水是清热解毒的,急忙又让雪梨去熬制,那面方其瑞已经快马加鞭去请韩大夫,他医术更高明些。


直到几大碗绿豆汤灌下去,脸色才好看些,又冲去净房拉了几通肚子。韩大夫赶来把脉时,对何家贤赞许的点点头:“是吃错了东西,不过可不是不洁净,而是有毒的,好在毒性不大。二奶奶及时自己灌了汤水洗肠,才能熬到老朽过来……”又制了汤药与她喝了,方才缓解一点儿。


一夜煎熬。翌日一早,何家贤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想到昨儿个傍晚与胡妈妈争吵,再想到那碗阿胶固元膏,性命攸关,头一次不顾及任何人,怒道:“拿住胡妈妈!”又即刻下令命人去搜胡妈妈的屋子,把那原材料找出来。


方其瑞早上已经回来,见她缓过气,脸上流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毅神色,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安排。


不多时,胡妈妈被押过来,脸上惊惧未定:“老奴没下过毒,老奴冤枉啊。”她冲门口看热闹的袁婆子使眼色:“这熬制固元膏的材料是夫人每月派人按例送来的,老奴好好的熬制了送过来,绝没有胆子下毒啊。”


哭得声泪俱下,一会儿赌咒发誓,一会儿又心虚得冷汗津津,不让别人去她屋里搜。


何家贤见袁婆子悄悄顺着门缝想溜,大概是去找陈氏报信,也不管由着她去,自己则将戏做足:“你平素不拿我当主子,顶撞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居然还敢下毒!怎么?你是怪上次你姑娘没放狗咬死我,再补上给她出气是吗?”


胡妈妈被捆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见袁婆子出去后,就开始一言不发,双眼怨毒地盯着何家贤,恨不能生生扑上去咬她。


何家贤并不惧,只倚靠在矮榻上,做好一切准备等候陈氏的到来。


谁知道,陈氏并没有来。袁婆子空着手过来,一脸颓败立在门外,跟着的珊瑚过来传令道:“夫人听说二奶奶中毒,只管叫二奶奶查个清楚便是,这汀兰院到底是二奶奶的汀兰院。”


何家贤大吃一惊,她已经心思千回百转想着要与陈氏斗法,无论如何要将胡妈妈清除出去,顺带能拉陈氏下水,毕竟胡妈妈是她的人,日后好名正言顺的疏远。免得今天使个绊子给她,明天下点眼药,让她不得安生。


谁知道陈氏就这样缴械投降,一副好戏与己无关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诧异。不过既然得了准话也下了决心,何家贤便命人将胡妈妈房间里搜到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都搬了出来,私房银子居然就有一百两之多。此外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首饰,药材等物。


雪梨眼尖,冲过去捡起一匹布,冷笑着道:“若是我没记错,这该是主子才能享有的云端锦,二奶奶都没有的份例,你怎么会有?”


这些东西抄捡出来的时候,胡妈妈就低下了头,此刻面对质问,更是不发一言。


不少仆役就窃窃私语,万没想到胡妈妈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何家贤冷笑,心里也明白了大概,知道她贪婪过分,现在更想害自己的命,片刻也留不得了,因此大声道:“胡妈妈,这些银两我也不说了,我就想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居然要下毒害我性命!”


胡妈妈此刻才辩解了一句:“老奴虽然拦了二奶奶不少东西,可绝没有下毒,这个冤枉亏老奴决计不认,二奶奶就是打死我也没用!”


何家贤听她嘴硬不承认,气急败坏,顾不得脸面,冲上去左右开弓刷了胡妈妈两个耳光,顿时脸颊就肿的老高。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还是打一个老人,若是搁在平时,定是十分不自在。可对胡妈妈实在是恨得毒了,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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