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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最后加了一段,看过的朋友可以重新翻一下。 (3)(2 / 2)

宋承卿脸上的笑容变得短促,随即消失不见,“既如此,不如本宫与五弟,还有世子,我们三人比试一番,猎物最多者赢,至于头彩么,就以今日狩猎所耗资费作赌,输者做东,二位意下如何?”


宋承启想都没想便答应:“但听皇兄之意。”


三人整装利落翻身上马,往密林中疾驰而去。


夏浅汐与索索目送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疏朗的山林中,转身正要走进院中,却见南宫弦策马从另外一个方向赶来。


“汐儿,把手给我。”南宫弦在马上向她伸出手,一面喊道。


夏浅汐不明就里,下意识照做,南宫弦路过她身旁时攥住她的玉手往上轻然一提,便拥了温香软玉在怀。余下戚索索一人站在小院门前,跺了跺脚,领着子栗子姝跑到阁楼上吹冷风。


“驾!”南宫弦纵马驰骋,在她耳边轻笑道,“坐好了,为夫带你去打猎。”


虽说宋承卿骑马往密林深处走了,安知他会不会半路拐回来,找汐儿“叙旧”,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放心些。


寒风凛冽,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呼呼而过的风声,夏浅汐斜坐马上,背靠在南宫弦温暖宽实的胸膛,手抓着他的胳膊,看着道旁的树木往后退去,心生一种兴奋之意。


突然,一头梅花鹿从前方受惊跑过,南宫弦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只羽箭,将弓拉满,对准那头鹿。夏浅汐看它惊慌失措的样子十分可怜,想起梅园中的那几只小鹿,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手攀上他的弓箭压下,“阿弦,放了它吧,妾见不得血腥杀生之事。”


听到这话,南宫弦的神色微变,顿了顿,放下弓箭,“好,你说放就放,全听你的。”


“可是……”夏浅汐想到他与三皇子打的赌,以他争强好胜的性子,她这般妇人之仁,拖他后腿,应该后悔带上她了。


南宫弦察觉到她的纠结,轻然笑道,“只不过一场比试,大不了认输就是。既然出来到了这里,我带你骑马溜达一圈。”


说着他将弓箭扛在肩上,把夏浅汐往怀里带了带,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起缰绳,两腿轻夹马腹,慢悠悠在林中晃荡。


三人在约定的时辰回到原地,宋承卿看到依偎在南宫弦怀里一脸笑意的夏浅汐,眸光暗了暗,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猎场的小厮数过三人的猎物数目,禀告道:“三殿下猎鹿五头,獐子三头,锦□□只,五殿下猎鹿五头,獐子三头,锦鸡三只,兔子两只,世子爷……一无所获。”


南宫弦面色轻松毫不在意,宋承启调侃道:“光顾着跟世子妃夫妻恩爱了,哪还能分出心思打猎。”说着看向宋承卿,“今次皇兄赢了,就让世子揽下打猎的花费,本宫一个子儿也不用掏。”


南宫弦笑着接下话茬:“应该的,今日花费全记在本世子的帐上。”


“如此,本宫就侥幸得了这个便宜,时辰不早,先行一步。”宋承卿面色不豫说了句客套话,带着人走了。


四人回到别庄,宋承启命人将打来的猎物从车上抬下,送去厨房烹制,留着晚上下酒。


夏浅汐去别院服侍南宫弦换衣裳,宋承启悄悄跟索索道:“前日你把世子妃哄去你房里睡了,把世子惹得不轻,连带着不给我好脸色看,现在有个机会给你,想不想将功折罪?”


索索听言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一脸防备,“什么机会?你先跟我明说了,别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坏主意,到时浅汐姐姐不高兴,拿我是问,我找谁去。”


宋承启勾起一指,示意她靠近,附耳道:“你听我说……”


晚膳,桌上摆满夏浅汐和戚索索平日爱吃的菜肴,另外加了几道喷香的烤肉,宋承启让人开了一坛子竹叶青,给他和南宫弦斟满。


南宫弦征求地望望夏浅汐,不知该不该喝这酒。


夏浅汐抿唇一笑:“五殿下今日打猎收获颇丰,又这么有兴致,你就陪他喝几杯吧。”


南宫弦这才如蒙大赦端起酒盏,与宋承启碰了杯,两人啖肉对酌起来。


索索咬着筷子,心痒道:“看他们喝酒如此豪爽快意,我也想喝。”


夏浅汐往索索嘴巴里塞了一块烤肉,“女儿家家的喝什么酒,当心醉糊涂了,说出什么胡话来,有失体面。”


“弟妹此言差矣,喝酒助兴,小酒怡情,浅酌几口无伤大雅。”宋承启招手唤来下人,低声吩咐几句,很快,一只精巧的琉璃玉瓶呈上来,里面装着摇晃的玉露琼浆。


“这是西域进贡的九酿葡萄春,果子酿的,还掺了几滴蜜水,醉不了人,尤其适合女子饮用。”宋承启笑着让人给索索和夏浅汐斟酒。


索索笑嘻嘻端起酒杯咂巴一口,“嗯”了一声,惊喜道:“这个很好喝,浅汐姐姐,你也尝尝。就喝一口,没事的。”


琉璃瓶里紫红色浆汁在烛光下散发着浓郁诱人的微光,芬芳的甜香萦绕鼻尖,夏浅汐禁不住蛊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只觉馨香甘美,滋味甚妙,慢慢把剩下的酒也喝光了。


“再来一杯。”夏浅汐将空杯往桌上一掷,索索赶紧给她倒上,两人说笑着将瓶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饭罢,索索回厢房洗漱一下就蒙头睡觉了。


南宫弦扶着夏浅汐回到房里,让丫鬟伺候她沐浴后,便搀着她到床上躺下。


他让人换过热水,通身沐浴后,刚绕过屏风,就见夏浅汐绻坐在床下的地上,发髻倭坠,头靠在床板,呓语着什么。


南宫弦忙大步流星走过去,抱起她,“你怎么下床了,有什么事为何不唤丫鬟进来。”


“我好热……”夏浅汐迷迷糊糊睁开眼,认出是他,有气无力环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我想喝酒,还想……”


她此刻双颊飞红,醉眼迷离,红唇微微翘起,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妩媚,又不失楚楚可怜。如雪的肌肤因酒力染上一层迷人的绯红,绸缎寝衣包裹下的身姿丰盈窈窕。


南宫弦目光沉沉凝视她,“还想什么?”


夏浅汐手指点上他的唇,含嗔带笑道:“还想,要你。”


南宫弦静默看了她一会儿,唇角浮起笑意,低头凑近她道:“你这个样子,我真是太喜欢了。”


三重鲛绡纱帐飘摇不定,南宫弦两手扣着她不盈盈一握的腰肢,托着她上下起舞。


“先等等。”头顶的风光让人血气翻涌,南宫弦被她绞得头皮发麻,片刻,他突然将她拉近,紧紧抱住她饱满柔软的身子,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失声笑道,“差点给你。”


缓了缓,他抱着她翻了个身,反客为主,纱帐里不时传来羞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删,删了改,唉,你们懂得。


☆、冤家


从南山别庄回来已有两日, 一想起那晚的醉里贪欢意乱情迷,夏浅汐就羞得无所遁形。


回来的的路上,南宫弦还特意把索索撵到后面的马车里,跟子栗子姝呆在一处, 他自己则是抱着她坐在最前头的马车内,一路上体贴照顾, 无微不至。


“浅汐姐姐。”戚索索在她眼前挥挥手掌, 将她的思绪拉回。


“哦。”夏浅汐回神,怔怔看向她, “你刚才说什么?”


索索撇撇嘴,偏过脸哼一声,“你没发现我今日不高兴么?你也不问问人家为什么不高兴。”


“哦, 那是为何?”夏浅汐顺杆儿问道。


索索哼唧两声,嘀咕道:“他想亲我, 我没给他亲。”


夏浅汐扑哧笑出声来,问她:“又是为何?”


“因为我早上吃了大葱。”索索抬头握在唇边哈了口气,嫌弃地挥开,“好难闻的味儿。”


夏浅汐被她逗笑一阵, 正色道:“你真的喜欢五殿下,要嫁给他吗?你可知五殿下的为人……”


常言道,龙生九子, 子子不同。三皇子宋承卿文韬武略昂藏七尺,乃帝王之才,而这个五殿下宋承启的名声却不大好听, 传言他碌碌无能,时常眠花宿柳,外头置的别院养的粉头数都数不清,乃京城第一浮浪子弟。


索索只是个乡下丫头,身份低微,若跟了他,当不了正室不说,恐怕难有什么好日子过,她也放心不下。


见她眉头轻蹙,索索既知浅汐姐姐是在为她担忧,便握着她的手,宽慰道:“姐姐不用太过担心,五殿下说要娶我当侧妃,会待我好的,等我过了门,把哥哥也接来,在五殿下府上担个差事,也可有个照应。”


夏浅汐听她都为自己打算好了,细想一下,如此结果也不算太委屈她,便笑着点点头。


此时站在花园凉亭里吹风的宋承启却不太好了,他向南宫弦讲述了此事,一阵苦恼:“你说,她这般疏远,是否因为她心里压根没我,所以才不愿跟我亲近?”


南宫弦扶着柱子憋着笑,一副看戏的表情,“你五殿下花名在外,但凡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会有所顾虑。那个小丫头看来是个烈性的,不肯屈服殿下的yín 威,本世子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嘿,你别笑了,快给本宫出个主意。”宋承启一脸严肃,“亏本宫把你当成兄弟,当初你被世子妃冷落,本宫没少帮你参详主意,如今兄弟有难事,怎么说你也得帮扶一把。”


南宫弦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道:“依我之见,若想得到佳人芳心,殿下首先得拿出点诚意来。比方说,与你那些个粉头,嗯,断了来往。”


“什么粉头,还那些个,本宫哪有坊间传言的那么不堪。”宋承启无奈道,“从头到尾本宫只包了倚翠楼的牡丹姑娘一个,我是看她身世可怜才对她多有看顾,实在不行,我就给她赎身,再给她些银子过活,也算对索索有个交代。”


宋承启这么一想觉得挺有道理,一拍大腿,“就这么着了。”


夏浅汐让索索辞工来府上小住,因着她手上还有绸庄的一份活计,她做事一向有始有终,打算做完最后一日,跟管事结了工钱再回来。


次日,她正穿针引线绣着一幅五子登科花样,忽听得邻桌的几个绣娘凑在一处,小声议论着什么,她侧耳听了几句,一张小脸变得拧巴起来。


“听说啊,五皇子殿下今儿个又去找倚翠楼的牡丹姑娘了,还要给她赎身呢,这牡丹姑娘虽出身烟花柳巷,但人长得标志,又是倚翠楼的头牌,摊上五殿下这个靠山,也是她的造化。”


另外一名绣娘也插嘴道:“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烟花女子赎身从良之后,被金主另置别院养着,说不准比娶进门的妻妾得宠些。”


“嘶。”索索一不留神扎了手指,殷红的雪珠沁出来,她赶紧含在嘴里吸吮,心里气闷得慌。


又绣了会儿花,索索如坐针毡,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索性把绣活往桌上一扔,跟管事告了假,便火急火燎出了绣庄,吩咐夏浅汐派来接她的侍卫,送她去倚翠楼。


倚翠楼后院的厢房里,宋承启已为牡丹赎了身,从鸨儿君姨手里拿过卖身契,连着一千两安置费,一并交于她,“牡丹,从此以后你便是自由身,拿着这些银子,置一座宅子买几个丫鬟,足够你衣食无忧过完下半生,也不枉你服侍本宫一场。”


牡丹用帕子擦着泪水,媚眼含情,向他盈盈福了个礼,“多谢殿下为奴家赎身,牡丹残败之躯,能得殿下照拂眷顾,是牡丹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说着走近他身边,柔柔地攀着他的臂膀,似藤蔓一般依偎在他胸膛,“奴家还有最后一个心愿,分别在即,殿下您能再抱抱我吗?”


宋承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往日欢好历历在目,不免动容,手搭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索索怒气冲冲跑进来,看到亲密相拥的两人,霎时怒气压顶,什么尊卑规矩也浑忘了,张口就喊道:“宋承启,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宋承启赶紧松开牡丹,向她走来,“你怎么来了,我来这里是要跟她断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告诉你,宋承启,你少来糊弄我,赎身用的着搂搂抱抱吗?我看你就是色胚一个,算我眼瞎识人不清,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索索气得不行,扭头就走。


“殿下,是奴家不好,让那位姑娘误会了。”牡丹在他身后歉声道。


“这……”宋承启看了牡丹一眼,还是出门追索索去了。


将军府的正厅里,索索一回来就跟夏浅汐告了状,哭得伤心不已,连带着把宋承启大逆不道地骂了一通,听得夏浅汐直皱眉。


“五殿下好歹是位皇子,尊贵身份在那摆着,你可长点心,这话传扬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夏浅汐劝道,“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我是气糊涂了嘛。”索索抽噎道,“我进去就看到他抱着那个什么头牌亲亲热热,就全豁出去了。”


“汐儿,过来。”南宫弦在门口夏浅汐招了招手。


“索索,你先等我一下。”夏浅汐跟索索说了句,走到门口,“阿弦,你找我?”


南宫弦附耳跟她说了几句,她回来跟索索传达了宋承启的意思,看她脸色和缓了些,便拿帕子为她擦擦眼泪,拉她去饭桌边坐下。


索索哭了大半天,肚子也饿了,闷闷吃完饭,跟夏浅汐说了句话,就起身出了饭厅。


南宫弦跟宋承启使眼色,“愣着做什么,去追啊。”


宋承启恍然大悟,即刻跑去追索索了,他步子快,在廊下拦住了她,“索索,你听我说,今日之事完全是个误会。”


索索用力甩开他的手臂,鼓着腮帮气呼呼道:“年前上我家提亲的人踏破门槛,我又不是没人要,我戚索索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的。”


“好好好,都是我歪缠着你的。”宋承启拉住她,竖起三指,指天发誓:“我是真心想要娶你,不是当什么侧室,而是立你为正妃,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拈花惹草。念在我诚心一片,以前的那些陈年旧账就别计较了吧。”


“对,我之前是喜欢你,但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们注定没什么好结果的,想明白这些之后真是觉得没意思透了,我们还是就此算了,就当从始至终没有认识过。什么正妃侧妃,都跟我没干系。”索索狠狠踩了他脚面子几下,就捂着嘴巴跑开,回了自己房里。


廊芜下冷风阵阵,吹得人心里发寒。


索索的话好似一道惊雷劈中门面,宋承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慌乱的滋味。


夜里静下心来,他把今日之事前前后后回想一下,觉出一丝蹊跷来。


索索好好呆在夏家绸庄绣花,为何跑去倚翠楼将他与牡丹捉了个正着?另外,倚翠楼又不是等闲之人能进得的地方,更何况她一个黄毛丫头。


这其中,定是有人搞鬼。


他命影卫彻查,深挖出来,果然是牡丹买通夏家绸庄的几个绣娘,在索索跟前嚼舌根,设了这个套让她钻。


宋承启心中哀凉,对牡丹十分失望,连最后的怜惜也耗尽,当即挥笔写了断绝书,与她彻底了结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啦啦。


☆、决心


夏浅汐受南宫弦与宋承启之托, 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跟索索讲明,索索知晓真相是牡丹从中作梗后,心里仍有疙瘩,耍起性子不听劝, 收拾包袱就要走人,在花园里被宋承启给拦住了。


“索索, 你要上哪儿去?”宋承启急着问道。


索索将包袱往身上托了托, 别过脸哼一声:“我去哪里不管你的事,别拦我。”


“你去哪里, 我跟你一起去。”宋承启眉头皱成一团,平日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满是认真,“我的心在你那儿, 你走了,我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虽生犹死,你忍心吗?”


“少拿哄你粉头的那一套来膈应我。”索索气冲冲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才不会上你的当, 没有牡丹,还有芍药茉莉呢,你这人见一个爱一个, 天知晓哪天你就抛下我跟别人好了,趁现在六礼未行,婚事未定, 咱们就此别过,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唔……”


宋承启不想再听小丫头说这些让他心痛的话,伸出结实修长的手臂一把拉过她,低头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唇瓣相贴,宋承启抱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温柔磨着那朝思暮想的两片柔软。索索愕然睁大了眼,水灵灵的眸底全是惊惶和疑惑,好在他没有太过放肆,心里其实也怕吓着她,很快松开了手。


索索愣了一刻才回神,红润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噙着泪花,“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就会欺负人,讨打。”说着抡起小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


宋承启也不躲,被她轻飘飘打几下心里反倒舒畅许多,等她打得累了,握住她的小手揉揉,垂着眼眸凝视那张红彤彤的小脸,“只要你能解气,打死我也甘愿。我保证以后痛改前非,只疼你一个,再也不往青楼那种腌臜地方去了。”


索索扯过他的袖子,脸贴过去擦了擦,扁扁嘴嘟囔着,“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信了。”


听她说得这话,宋承启唇角浮起一抹放松的笑意,谢天谢地,总算把人哄住了。


片刻,他手轻轻一带,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眼眸深沉,“我会让你信的。”


夏浅汐刚出厅堂,看到索索背着包袱回来,嘴角笑眯眯的,便眨眼问道:“跟五殿下和好了?不闹别扭啦?”


索索羞答答点头,“浅汐姐姐,五殿下跟我说了保证的话,我就……”


“你就心软原谅他,既往不咎,答应做他的侧妃吗?”


索索摇头:“他说让我做他的皇子妃,不是侧妃。”话音里明显的底气不足,“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哦?”夏浅汐葱白的玉指摩挲袖口镶绣枝蔓绕转的缠枝莲纹,且笑且忧,“五殿下倒是用心良苦,希望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而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给一个空口承诺,转身就抛之脑后了。”


索索仰头看看她,悠悠吁了一口气。


夜半,宋承启在将军府的厢房歇下,刚闭眼还未入梦,忽听得门上传来“咚咚”两声叩响。


“谁?”宋承启以为是影卫,不耐问道。


“是我,索索。”


宋承启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三两步走到门后,拔出门闩,就见月光下索索穿着一身轻纱红衣,头上绑着垂挂髻,两边各簪了一朵碧桃绢花,脸上特意妆扮过,胭脂抹得浅淡不匀,一坨一坨让人不忍多看,口脂涂得有些浓郁,活像戏台上插科打诨的滑稽丑角。


尤其是她咧嘴一笑时前牙沾上的点点嫣红的口脂,看得宋承启眸色一暗。


索索捕捉到他眼中掠过一抹深色,以为他是被自己迷住了所致,得意转了一圈,傻笑两声:“怎么样,我美吗?”


红色纱衣松松地挂在她娇小的身上,腰间用勒帛系束才不至于掉下来,挺像女童偷穿大人衣衫。宋承启拉她进屋,直接把她扔进被窝里裹住全身。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一件衣裳,冻病了可怎么好。”宋承启从被子下边掏出她被冷风冻得通红的小手搓搓,放在唇边哈着热气,“你跑到这儿来,世子妃知晓么?”


索索不假思索道:“我没跟浅汐姐姐说,她知晓了肯定不会让我来的。”说着偷瞄他一眼,脸颊又红了几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宋承启看着她蕴含希冀的双眸,回答地无比真挚:“美!”


“跟倚翠楼的姑娘比,是我美还是她们美?”索索拿被子埋住半边脸,小声追问道。


宋承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今晚的目的,语气变得温柔,“傻丫头,她们怎能跟你相比,别胡思乱想了,等会儿身子暖热了,我送你回去。”


索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声音有些怯怯,又透着一股子倔强,“不,我今晚就睡在这儿不走了。”


宋承启的心狠狠颤悠了一下,一番天人交战过后,深吸了一口气,倾身掀开锦被,和衣躺了进去。


她想要以此方式来安他的心,他岂会不知,若不依从她,指不定那小脑袋瓜又要瞎想。


他的怀里温暖又舒适,索索有些犯困,但脑中尚存一丝清明,咬咬唇,握住他搭在腰上的手往上挪动。


手掌在触上柔软时,立刻抽开,宋承启喘息几声,扶着她的肩膀,有些幽怨道:“别动,快些睡。”


还没摇床腿呢,怎么能这么快就睡,索索心有不甘,翻过身搂紧他,宋承启只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一会儿索索困得眼皮上下打架,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女孩儿清浅的呼吸清晰可闻,宋承启摸摸她柔软的秀发,黑沉的眼中划过坚定之色。


翌日,索索睁开眼,左右两边看了看,没找着宋承启的影子,鼻头一酸,红着眼眶下了床。


夏浅汐从将军府里的管事姑姑口中得知,今早上有下人见到索索从宋承启的房里出来,找到她时,她正在自己房里哭得伤心。看她那可怜样子,夏浅汐心里的火气yín 灭,责备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怎么了,索索,昨晚……你身上……可有不适?”


“什么不适?”索索抹了一把泪,“浅汐姐姐,你是说摇床腿么?昨晚……根本什么都没有。”


夏浅汐听了这么露骨的一句,哭笑不得,“那你为何哭呢?”


“他一早就没影儿了,侍卫说他去了皇宫。”索索边哭边抹泪,上气不接下气道,“他是不是觉得我太不矜持,太不像话,就跑去皇宫里躲着我了……”


夏浅汐眉头轻蹙,好言劝慰几句,让丫鬟叫来南宫弦,托他去宫里找宋承启问问。


皇宫,御书房。


宋承启撂袍跪在龙案前,叩首道:“儿臣给父皇请安,万岁万万岁。”


皇帝闻言头也未抬,继续批阅奏疏,淡淡道:“有什么事,起来说罢。”


“启禀父皇。”宋承启又叩首,“儿臣想在户部领个差事,请父皇不吝恩准。”


“嗯?”皇帝从奏疏中抬起头,微眯起眼打量他,“朕以前不知念叨了多少次,让你去户部历练,打磨心志,你总是偷懒耍滑不肯去,今儿个日头可是从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送上门来,呵呵,朕没听错吧?”


宋承启道:“儿臣字字肺腑,父皇耳聪目明,确实没有听错。儿臣虽资质拙劣,但年已及冠,是该有所担当,愿为父皇分忧。”


皇帝撂下御笔,摇头笑笑,“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朕怎么不太敢相信呢,老五,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这个儿子自小顽劣,不学无术,有关他外头的那些风流韵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突然浪子回头……真是奇了怪了。


宋承启转了转眼珠,决心道:“父皇,儿臣以母妃在天之灵发誓,不敢有半句欺瞒。”


“别动不动就搬出你母妃来,你母妃若尚在人世,看到你这幅德行,又得怨朕。”皇帝起身,吩咐旁边立着的总管太监:“去户部尚书陈安知那里问问,他手底下现下有什么职缺,捡个清闲些的给老五安一个。”


“是,陛下。”总管太监领命告退。


宋承启喜出望外,“儿臣多谢父皇,儿臣一定尽心尽责干好差事,绝不辜负父皇厚爱。”


“得得得,听你说这话朕的牙都开始酸了。”皇帝说着往外走,“摆驾昭阳宫,你跪安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宋承启调转膝头,膝行上前,“儿臣有了心爱之人,她叫戚索索,家住碧云山下的桃花村,年方十四,无父无母,上头仅有一位兄长,儿臣请求父皇下旨,将她赐予儿臣当皇子妃。”


“区区一个村妇,还想当皇子妃,于理不合。”皇帝脸上满是不解,“京城多少名门贵女,选哪个不好,偏要给朕出难题。”


“夏氏出身商贾之家,父皇都能给世子赐婚,为何不给儿臣赐婚?”宋承启无赖道,“父皇若嫌索索身份低微,随便赐她一个县主当当,不就……成了么?”


说着他拍了一个巴掌,摊了摊手。


“说得轻巧。”皇帝俯视他一眼,“阿弦身负赫赫战功,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宋承启话语一噎,不死心地在皇帝脚边仰面哀嚎:“儿臣此生非她不娶,父皇若是不答应,儿臣就长跪不起。”说着右手伸到衣底,一掐大腿,强挤出几滴眼泪,带着哭腔道,“母妃啊,你怎么去的那么早,留下儿子一人在世上,无人疼爱,如今好不容易寻得一个心爱之人,父皇又不答应让她做您的儿媳,儿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每次他都使这招,却总能直击要害,让他没法不答应。皇帝看着这张与过世的孝懿皇贵妃有几分相像的脸,无奈扶额,“朕准了。”说罢拂袖扬长离去,御驾仪仗哗啦啦紧随其后。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父皇慢走。”宋承启朝皇帝离去的背影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起身扑了扑衣衫,面露得色。


作者有话要说: 逛完夜市回来总算赶出来一章,明天我要日万,谁也别拦我。


祝大家节日快乐,吃好喝好玩好。


☆、梦靥


“五殿下今日请求皇上, 给索索姑娘封了个挂名的乐平县主,来年春时再择吉日与五殿下完婚,圣旨不日便会赐下。”南宫弦云淡风轻地说完,走到夏浅汐身边坐下, 捡了缠丝金盘里的一块酥皮点心吃。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索索嘴巴大张,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里的点心一个拿不稳, 掉到地上。


夏浅汐深感意外,但心里也为索索高兴。她侧目问起:“五殿下他人呢, 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索索的目光也投向南宫弦。


南宫弦道:“殿下去了户部,宫门落钥前会回来。”说着吩咐丫鬟去厢房收拾,下午就派人送索索出府。


“今时不同往日, 索索姑娘如今的身份不适宜再住在府上。”南宫弦挽过夏浅汐的手,轻轻一笑, “不过,五殿下在城西置了一座宅子,接索索过去居住,你不必担心, 空闲时我们四人也可聚聚。”


“嗯。”夏浅汐颔首,“皇上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们的婚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南宫弦淡淡道:“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五殿下乃故去的孝懿皇贵妃所出,孝懿皇贵妃在世时深受皇上隆恩眷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惜好景不长,在殿下六岁那年,孝懿皇贵妃因病逝世,临终前她恳请皇上好生对待五殿下,是以这么多年,皇上溺爱不明,疏于管束,以致殿下骄纵成性,才得了坊间那些夸大其词的坏名声。”


其实说起来,五殿下的母妃与他老爹南宫珏在过去也曾有一些牵扯,不过,事关皇室密辛,还是不要让她知晓的好。


夏浅汐静静听着,纤密的眼睫半垂,“经历这么一番波折,妾觉得殿下其实是个重情义有担当的人,索索以后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南宫弦唇角浮起一抹笑痕,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边,“这下好了,人都走了,终于无人打扰了。”


“打扰什么?”夏浅汐脱口而出,依着他的性子往另外一层意思上想想,不由脸颊发烫。


南宫弦毫不迟疑揽过她的细腰,微一旋身,薄唇压下,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吻得细致又缠绵,让她从喉间发出一声难耐的喟叹。


一夜寒风过,大雪纷扬飘落,梅园里的梅花尽数开放。


天地间白茫一片,众芳摇落,唯梅花傲霜斗雪,秀立于世。


夏浅汐与子栗子姝忙着采集梅花雪水,留作泡茶之用。


南宫弦披着一件玄衣大氅,峻挺立在梅林中,看她与丫鬟说笑。


夏浅汐回头对他笑了笑,“梅花是花中君子,色艳不妖,秀姿傲骨,香气清幽淡雅,以梅花雪水泡茶,茶韵清正,留香回甘,是难得的佳品,晚上我就给你沏一壶尝尝。”


“好。”南宫弦含笑回应。


夏浅汐将雪水封存在一个青瓷坛子里,盖好,抬头道:“对了,等会儿我要折上几支开得妍丽的,插瓶子里养着,这样晚上睡觉时也能闻见梅花香了。”


“我帮你折。”南宫弦握着她的手,往梅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子栗子姝听到二人柔情私语的声音,识趣地走远些。


午时在梅园用罢午膳,随风过来禀告:“爷,世子妃,夏府那边差人来报,夏夫人突染风寒,似乎有些严重。”


周氏素有心疾,染上风寒可是要命的事儿,夏浅汐与南宫弦对视一眼,即刻让人备下马车,前去夏府看望。


一进门,夏浅汐就急着奔去主院内室,看望周氏,南宫弦则候在正厅,与夏立德说话。


夏浅汐坐在床沿,看着躺在锦被之中气色不佳的母亲,面露担忧之色,“娘,你怎么样了?”


“这几日天冷,一不小心受了些寒气,就病着了。”周氏咳嗽两声,手撑在床上想要坐起,夏浅汐忙过去扶她,扯了一只葱绿团花暗纹引枕垫在她背后。


周氏缓了缓气,虚弱笑笑,“大夫来瞧过,说无甚大碍,喝几贴药就会好。你爹这个多嘴的,让你们大老远赶过来,辛苦劳累的,我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夏浅汐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碗,用汤匙舀了一勺,在唇边吹吹,递到周氏嘴边,“娘,先把药喝了。”


“这些小事让丫鬟来做即可。”周氏喝下一口药汁,摆手道,“当心过了病气给你,就是罪过了。”


夏浅汐继续一勺一勺喂药,“生身之恩大于天,娘含辛茹苦把我养活大,做女儿的不能侍疾在侧,枉为人子。”


这厢一碗汤药喂完,南宫弦派人去宫里请的李御医到了,隔着纱帐为周氏把了脉,与先前的大夫所诊一般无二,众人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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