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忙过去关怀询问,七手八脚收拾狼藉。南宫弦细细检查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带她去内室换了干净衣裙。
南宫弦立在屏风后面等她出来,挽过她的手,小声道:“是不是昨晚为我……给累的?”
不提昨晚还好,一提就来气,夏浅汐顿时没了好脸色:“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手酸,怎会连汤匙都拿不稳,在丫鬟面前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她的手白嫩纤软,柔若无骨,滋味也是销混得很。不过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累着了她,不免有些心疼。南宫弦唇角微微翘起,揉揉她的手腕子,目带温柔:“她们又不知晓,没事的,大不了下次不那样了。”
这人越来越没个正经了,夏浅汐瞪他:“你再说!”
“好好好,我不说。”南宫弦带她来到饭桌前坐下,给她重新盛了粥,用汤匙舀了一勺送至她唇边,柔声道:“我来喂你,就当赔罪了。”
刚到门口的子栗和子姝看到这一幕,知情识趣地退了下去。
用罢早膳,夏浅汐惦记着那几头小鹿,跑去鹿园逗弄半日,午膳时胃口大开,比平常多吃了小半碗饭并一盅蟹酿橙,晚上在床上跟南宫弦卿卿我我恩爱一番,夜里睡得香甜。
次日起身梳妆用罢早膳,夏浅汐去鹿园那边玩了一会儿就回了,坐在院中支着下巴发呆。
想到成亲之前在家的时候,从早到晚忙生意看账本都不会觉得累觉得无趣,现在一连数日闲下来,倒是有些烦闷。
南宫弦看她兴致不大高的样子,认真想了想,命人备下马车,带她出府,去街上闲逛。
马车在西市街口停下,夏浅汐戴了一顶素净月白帷帽,搭着南宫弦的手下来。
西市大街人流如织,两旁店肆林立,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小摊儿迷乱人眼。南宫弦在一旁细心护着,以防行人冒失撞到她。夏浅汐边走边玩,买了藕粉桂花糖糕、面人、绢花发钗等一些小玩意儿,路过一处卦摊时,一道淳厚清亮的声音飘进耳中,“算命算命,十卦九灵,不灵不要钱。哎,两位施主一看就是大贵大福之人,可有兴趣算上一卦?”
摊主是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夏浅汐驻步,扯扯他的衣袖道:“阿弦,不然我们算一卦吧。”
世子妃发话了,南宫弦怎会说个不字。
一锭金子拍在案上,那老道两眼直放精光,笑呵呵道:“请问这位夫人想问什么?”
夏浅汐两手缠着一方碧霞影罗绢子,隔着皂纱小声道:“这位老神仙,妾想问,问问我与夫君什么时候得子。”
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个,南宫弦心中大为触动,随即脸上绽开一抹明若春山的笑容,顾不得大街上光天化日人来人往,拉过她的手攥紧。
上一世他们成婚半年都未有孩子,不知道这一世努力些,会不会早点……
“夫人请抽上一支签。”老道拿过签筒放在夏浅汐面前,让她抽签,将南宫弦的思绪拉回。
夏浅汐依言抽了一支递过去。
“春风十里前缘定,花开遭雨愿成空。天公有意何栽培,坚心方可结成果。”
老道摇头晃脑念过签文,眯起眼看看南宫弦,又看看带着帷帽的夏浅汐,掐指算了算,捻须思量一刻,道:“此乃中签,两位施主的姻缘前世就已注定,但好事多磨,今生要经历诸多坎坷曲折,分离聚散,方能修得善果。至于求子,还要看两位施主的造化。”
南宫弦闻言蹙了蹙眉头。
夏浅汐听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敬佩的同时又有些担忧,“老神仙可否详细道来?”
“夫人莫急。”老道高深一笑,“签文有云,坚心方可结成果,只要两位施主情深不移,相濡以沫,必会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夏浅汐若有所思点点头,正欲再问,南宫弦却拉她离开,“日近晌午,为夫有些肚饿,洒金街上的炙羊馆离这儿最近,我们上那儿吃。”
直到坐在炙羊馆的包厢里,夏浅汐仍然心神恍惚,琢磨着那支签文和老道的那几句话。
“来喽,二位客官,您的炙羊腿。”小二响亮地报了一声,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腿呈上来,滋滋地往外冒着热油,浓郁的香味霎时弥漫了整个包厢。
南宫弦用匕首片了几块鲜嫩的羊肉给她,微笑道:“还在想签文的事?这些江湖术士惯会胡说八道,当不得真。我们成亲不过几日,不要担心太多,心思放宽些,孩子迟早会有的。”
“我总觉得那人说的挺有道理。”夏浅汐接过他递来的碟子,“都怨你拉我走了,不然还可以问他要个平安如意符戴在身上。”
“走都走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南宫弦依旧笑得平和,“快些吃,凉了就不可口了。等会我们去天香阁转转,顺道看望一下岳父岳母。”
听他提起爹娘,夏浅汐一扫心头疑虑,欣慰地点点头。
高高兴兴吃完炙羊腿,夫妻二人乘轿来到天香阁,恰巧夏立德与周氏也在店中,见到女儿女婿步入大堂,惊喜地不得了。
寒暄一阵,母女两个去酒楼后院的厢房里说说亲热话,南宫弦与夏立德到楼上的雅间里喝酒谈天。
“女儿不在家的这几日,爹娘一切可好,家里生意忙不忙?”
“我跟你爹一切都好,生意也挺好。你既已出嫁,现在是靖南侯府的人,孝顺公婆,用心服侍姑爷才是正经,不用为我们两口子操心。”
方才看到女儿与世子形影不离甜蜜恩爱那样儿,周氏放了心,悄悄对她道,“有了好消息可要头一个告诉娘,让我跟你爹好好高兴高兴。”
夏浅汐双颊泛红,含羞低下头,“是,女儿记下了。”
南宫弦陪岳父大人喝了几盅酒,借口有事离开了天香阁,去寻之前的那个卦摊。
老道正收拾桌上的签文笔墨,抬眼看见他,手上动作未停,“老朽今日卜卦已满,恕不多言。”
南宫弦站在摊前,一脸倨傲,“请问老先生方才的签文究竟有何深意,我与拙荆日后还会有何磨难,又该如何化解?若先生肯指点一二,在下定将一千两金子奉上。”
老道将褡裢往肩上一抗,往前走着,“老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在乎什么金子不金子的。”
南宫弦心中一动,向他躬身一礼,“签文一事,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老道停步,从褡裢里摸出两张平安符来,递给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施主早已看得通透,又何必来问我?”
说罢他就捻须朝前走了,没入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南宫弦回到天香阁,又跟夏立德说了些话。傍晚时分,差不多该回了,周氏让厨子烧了几道招牌小菜,夏立德也让人从酒窖里挖了两坛子梨花白陈酿一并给他们带上,南宫弦谢过收下,才与夏浅汐乘轿离开那里。
轿中,南宫弦抱着她,从袖中摸出两枚平安符,“我跑回卦摊那里跟那位老神仙要的。”
夏浅汐接过平安符瞧了瞧,两眼一亮,追问他,“除此之外,老神仙有没有说些什么?”
南宫弦认真回想一下,“他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真的?”夏浅汐喜上眉梢,冲他甜甜笑了,“刚才娘也问起此事,说我们要是有了好消息,得头一个告诉她。”
她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犹如明珠生辉,朝阳初升。南宫弦看得痴醉,凑近她耳边道:“岳母大人想必是急着抱外孙了,不如今晚我们……”
夏浅汐推他一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双臂环在他紧窄的腰间,在他怀里笑了。
黏糊一路回到将军府,南宫弦命人将周氏给他们捎带的饭菜热上一热,与夏浅汐一道用了。
今日走了不少路,有些乏累,夏浅汐刚到后院就吩咐:“子栗、子姝,快备热水和衣衫,我要好好沐浴一下。”
“不急着沐浴。”南宫弦轻笑,“其实,这府里还有一处地方我没有带你去。”
辇轿在将军府东北角的一座庭院前停下,南宫弦挽着她的手进去,绕过假山翠障,来到最里面的一处氤氲着热气的池子边上。
池子四周点了萤萤的明灯,地上的梨花木案几上摆放着寝衣、布巾、澡豆、花瓣、什锦蜜汤等物。
这是温泉?要与他一起洗?夏浅汐扭头对上南宫弦热切的目光,红着脸道:“我十二岁那年溺过水,从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往深水的地方去了。”
“有我在,不用害怕。”南宫弦边说边宽衣解带。
这是要来真的了,夏浅汐心里犯怵,往后退了两步,“你自己洗吧,我还是不要了。”
南宫弦把脱下来的外袍随意一丢,站到她面前,抬手抽出她发间的一只蝴蝶流云发钗,如瀑青丝流泻落下,衬得她雅致的玉颜更加白皙柔美。
一袭山茶红纱绫锦衣逶迤落地,南宫弦屈下身子,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慢慢迈入温泉水中。
夏浅汐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不敢撒手,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惬意舒缓的感觉渐渐取代了心中的恐慌畏惧。
等她放松了些,南宫弦放下她,凝视她的双眼,“现在还怕吗?”
夏浅汐微点了点头,“现在好多了。”
清冷的月光下,她的双眸清亮尤似一泓碧波,因热气蒸腾的缘故,脸颊红润泛着点点桃花,南宫弦心驰神动,闭目靠近,温柔吻上了她的唇……
内室天青色纱帐里,南宫弦顺着她光滑如丝的后背,一寸寸亲下去,舒服得夏浅汐直想哼哼,却又忍着不叫出声来。
床帐微动,红缨流苏摇摆不定,南宫弦的胸膛贴在她滑如绸缎的后背上,鼻尖是她发间的兰花清香,声音里藏着几分蛊惑,“汐儿,想叫就叫出来吧,不要不好意思。”
“我不要。”夏浅汐咬牙忍着。
南宫弦拂开她侧脸上汗湿的秀发,猛地一口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舔砥着小巧圆润的一点,夏浅汐脑中瞬时一片空白,身子飘飘然没个落处,终究在他强取豪夺攻城掠地之下,从喉间逸出一声声破碎柔媚的吟哦。
南宫弦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轻笑着吻住她,“我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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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来
外头日出高三竿, 眼看着用早膳的时辰过了,也没听见世子爷与世子妃叫她们进去伺候梳洗。
子栗与子姝候在外间,早早备好了一应盥漱之物,静静等着。
南宫弦倒是醒了好大会儿, 只因夏浅汐枕在他的手臂上,浓密柔软的乌发披散在脑后, 秀美的睡颜恬静安详, 他低头默默看着,半分不敢动, 怕吵醒她。
未几,怀中的人儿慵懒地嘤咛一声,羽睫轻颤, 睁开了莹润的双眼。
南宫弦唇角带着一丝温柔的浅笑,“世子妃, 昨晚睡得可好?”
一睡醒就看到夫君英挺的俊脸,夏浅汐心中微甜,脑中忽然想起什么,刚浮起的笑容悉数敛去, 侧过身不理会他。
不知道怎么又惹她使小性子了,南宫弦低身抱住她,吻着她肩头细嫩的肌肤, 含糊问道:“怎么了?”
酥.痒的感觉从他薄唇掠过的地方传遍四肢百骸,身上某处又开始有些湿润,夏浅汐最受不了这般亲热的撩拨, 只好转过来,嗔怨地眄他一眼,“昨晚你……”
话刚出口,才发现喉间干涩不适,声音有些暗沉沙哑,夏浅汐忙住了口,羞愤欲死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昨晚他说喜欢听她……翻来覆去一直折腾个不停,让她喊了一夜,现在倒好,嗓子都哑了。
你赔!
南宫弦后知后觉领悟到她的意思,昨晚情到深处难以自持,稍微放纵了些,今日回过头想想,似乎是有些孟浪。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娘子大人饶命,为夫下次再也不敢了。”南宫弦一脸诚挚连声告饶。
见他这般温情模样,夏浅汐暗自腹诽,这还是往日那个冷峻威严的世子爷吗?居然在床榻上哄女人,说出去谁信啊!
想到他这样做都是为了她,夏浅汐的气焰小下去,抬手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脖子,向他努了努嘴。
“娘子请稍等。”南宫弦会意,掀开被子一角,穿好衣衫出去,没一会儿端来一盅加了竹菇和半夏熬制的雪梨汤,喂她喝下。
“好些了吗?”南宫弦用巾帕为她擦着嘴角的残汁,一边柔声问道。
夏浅汐清了清嗓子,低低道:“似乎好些了。”
南宫弦端了托盘朝外走,回头看看歪在榻上娇弱堪怜的世子妃,索性取来热水布巾,亲自服侍她穿衣洗漱。
细心收拾停当,梳头他却是束手无策,只好叫丫鬟进来伺候。
早膳便在温泉庭院这儿的内室用了,南宫弦喂她吃完最后一口粥,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一丝还算舒心的笑容。
“你也快些吃吧,凉了又要劳动我那丫鬟大冷天的去热粥热菜。”夏浅汐半坐起身,微笑道。
南宫弦搁下粥碗,走到案前坐下,微叹口气,“恐怕在你心中,我的地位只比那只黑猫略高一点儿。”
夏浅汐从他的话里听出些许酸涩,开颜而笑道:“你还别说,我倒真有些想念呜喵了呢。”说着下床走近,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口,“世子爷是我的夫君,我的天,当然是万分重要的了。爷心胸开阔豁达大度,犯得着吃我那丫鬟的醋么?”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弦的心里好似一阵春风拂过,万紫千红开遍,霎时光辉灿烂风光无限,觉得这寡淡的粥食吃起来也与往日分外不同。
用罢早膳,夏浅汐借口身子懒倦不想出门,想在屋里歇着,南宫弦去书房找了些诗书杂记、传奇话本过来,坐在床沿给她读了些,聊作解闷。
夏浅汐午时没多大胃口,潦草吃了一些,南宫弦怕她在屋里呆久了给闷坏了,强拉着她出去散心。
天高气爽,浮云淡薄,两人牵着手走了一路,看到前面有个粗藤编制的秋千架,夏浅汐走过去坐下,悠然荡了起来。
南宫弦在一旁帮她推着秋千,听她轻声哼着歌儿。夏浅汐玩腻了,起来拉着他的衣袖,把他按坐在秋千上,“我来推你。”
南宫弦觉得新奇,坐好任由她推了几下,侧目问道:“怎么停下来?”
“你好重,我推不动了。”夏浅汐松开藤索,也不等他,就朝前走去。
南宫弦站起身,几步追上她,伸臂将她捞进怀里,抬手摩挲她嫣红诱人的唇瓣,离开时指尖沾染一点鲜艳的口脂,他痞声笑了笑,将手指送入口中尝了尝,唇角勾起,“好甜。”
夏浅汐抿唇一笑,捶他胸膛,“你真是坏透了,就会欺负人。”
“世子妃这般冤枉我,那我只好顺水推舟,将这个罪名坐实了。”他笑着捏起她的下巴,正要低头品尝那芬芳的源头,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贸贸然闯入耳畔。
“浅汐姐姐,我来找你了!”索索抱着呜喵咋咋呼呼跑过来,猝不及防看见这羞人的一幕,慌忙抬手捂住双眼,从指缝里偷看,“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夏浅汐立刻从他怀里弹开,尴尬地理着衣襟发髻,南宫弦瞬时黑沉了脸,一副前功尽弃的表情。
五皇子宋承启从后面走过来,举起折扇敲了敲索索的脑袋,“叫你慢点走,偏不听,这下看了不该看的,当心长针眼。”
“我不是故意的嘛。”索索吐了吐舌,委屈巴巴道。
“你们怎么来了?”南宫弦冷声质问。
宋承启看向一旁,眨眨眼,“索索说想她的浅汐姐姐了,我便带她来了。”
索索哦了一声,赶紧照着宋承启教她的规矩福礼,“世子爷大安。”
南宫弦随意摆了摆手,算是免礼。
夏浅汐看到宋承启,立刻想到南宫弦跟她说过的春画,脸上不由漫上红晕。她屈身向宋承启行礼,“五皇子殿下万安。”
宋承启笑脸走过去,乐呵道:“弟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哈哈。”
一声“弟妹”让南宫弦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眼看着夏浅汐从索索怀里接过那只黑猫,两人亲亲热热玩闹去了,把他与宋承启这个不速之客晾在一旁。
“梅园那边养了几头鹿,我带你去看看。”夏浅汐逗了会儿呜喵,让人叫来步辇,与索索一道往梅园那处去了。
晚上前厅摆宴,宋承启坐在上首,南宫弦与夏浅汐居左,索索一人坐在右侧。索索对面是浅汐姐姐,但抬头时会看到南宫弦,扒饭的手不由放慢,端作淑女姿态。
这位世子爷浑身自带一股冷凛的威严,让她无端觉得有些害怕。
夏浅汐看她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温婉笑道:“这是姐姐家里,没有外人,想吃什么让子栗给你夹,千万别跟姐姐客气。”
南宫弦夹菜的手顿住,一双冷眸扫向她,吓得她瞪直了双眼。
宋承启看出端倪,推开椅子站起身,在索索身边坐下,看她盯着一盆子五味蒸鸡,眼里放着亮光,便让丫鬟拆了一块肥嫩的鸡腿,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这个香,吃这个。”说着回瞪了南宫弦一眼,似是在说,好好吃你的饭,看把人给吓的。
饭后,索索听子栗嘴快说了府里有个温泉,新鲜劲上涌,急嚷嚷要去泡温泉。
夏浅汐听她一团孩子气地撒娇,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笑着吩咐丫鬟备好一应物什,与索索去了温泉庭院。
泉水清澈温热,索索整个人泡在里面,十分享受。光泡着觉得不过瘾,她一个猛子扎下去,扑腾了两圈才消停。
夏浅汐穿着一身轻纱薄衣,手持一盏什锦蜜汤坐在池沿,两条修长白嫩的玉腿浸在水中,慢悠悠撩着水花。
索索从水里探出头,伸出脖子张口含住子栗丢来的一颗鲜果吃了,问她:“浅汐姐姐,你怎么不下来跟我一起泡啊,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姐姐有些怕水,就不下去了,你让子栗跟你一起泡吧。”
冷不防被点名的子栗惊讶道:“奴婢要伺候小姐呢,怎能下去下去……啊……”
子栗话没说完,就被索索拉着胳膊拖进了温泉池中。
她抹抹脸上的水迹,有些气恼:“索索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呢,亏我平时待你那么好。”
夏浅汐为索索开脱:“她也是好意,看你忙前忙后辛苦劳累的,泡个温汤解解乏儿,不妨事。”
“是啊,子栗姐姐。”子姝帮她解下湿衣,“这儿有我伺候着呢,你安心泡着吧。”
下都下来了,小姐也发话了,子栗再推辞就显得矫情,跟子姝道:“那等会儿我泡好了,换你。”
假山那边的欢声笑语清晰地传到庭院的厢房里,索索笑得最为大声,宋承启坐不住了,张口提议离开这里。恰好南宫弦也正有此意,先他一步朝外走,他才不想让这个外男听到世子妃与人嘻嘻笑笑的声音。
晚上南宫弦与夏浅汐歇在主院的内室,索索与宋承启各占了一间厢房。
芙蓉锦帐放下,丫鬟行礼退去,终于无人打扰,南宫弦急不可耐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开始胡乱造次。
“等等。”夏浅汐掰开他的脸,柔柔道,“妾身今日太累了,想早些歇息。”
“一整天你都在陪那丫头,现在该陪我了。”南宫弦说着,又压上来,从她颈窝一路亲下去,手也不规矩起来。
“浅汐姐姐,你睡下了吗?”索索的声音自院中响起。
夏浅汐推开他,披衣走到窗边,往外喊道:“我还没睡呢,找我做什么?”
索索嗫喏道:“我换了地方睡不着,有些害怕,浅汐姐姐你没睡的话,能过来陪我说说话吗?”
“咳咳。”南宫弦跟她使眼色,意思是打发索索走。
夏浅汐抿唇笑笑,向窗外道:“啊,这样啊,我还没睡,这就过去陪你。”
说罢便唤丫鬟进来,为她收拾一通,披了件狐裘大氅就出了门。
南宫弦闷声叹口气,直挺挺躺在阔床上,一拳砸在身下的床板,震得手心发麻。
“浅汐姐姐,我这样把你叫了出来,世子爷明日不会发火宰了我吧?”厢房里,索索裹着被子小声道。
一想到南宫弦那张吓人的冷脸,她就浑身打颤。
南宫弦这两日折腾地愈发肆意,夏浅汐本就有意晾他一晾,才让索索过来叫她,遂理直气壮地躺下掖好被角,安慰道:“无事,他才不敢呢。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已经忘了剧情是神马,只记得那啥啥,然后创造机会那啥啥......
感谢夕姀大大为我做的专栏封面,越看越喜欢,么么哒!
☆、打猎
翌日清早, 宋承启在正厅见到南宫弦一脸怨念欲求不满的样子,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就差跳起来拍手称快了。不过他面上倒是没显露出来,看向院子外面若无其事道:“听说昨晚索索睡不着觉, 弟妹撇下你跑去她房里睡了,真真是姐妹情深啊。怎么样世子爷, 独守空房的滋味如何?”
他话里调侃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南宫弦原本阴郁的心情瞬时又遭了狂风暴雨,好不凄凉。他刚欲开口, 狭长的眼尾瞥见夏浅汐与戚索索走了进来,生生忍下撵走宋承启的冲动。
她俩在堂上见了礼,夏浅汐看了南宫弦一眼, 口气怪怨,“这都什么时辰了, 爷为何不传膳,让五殿下干坐着,茶水也不上一盅,这哪是待客之道呢?”
“还是弟妹懂事, 待人接物客气周到一样不差,不像某人……”宋承启满脸堆笑,触到南宫弦杀气腾腾的眼神, 转而道,“本宫还不饿,这不要等索索么?”
夏浅汐吩咐下去, 向宋承启做了个请的手势,“五殿下,请。”
宋承启扬起下巴,负着手大摇大摆走到饭厅的上首位置坐下。
剩下的三人亦落了座,早膳呈上来,摆了一大桌子。丫鬟在一旁殷勤布菜,夏浅汐察觉到南宫弦神色不对,想着应是为了昨晚的事置着气,便亲自盛了一碗赤豆粳米粥,放在他眼前的桌案上,温柔笑道:“爷,妾为你盛了粥,快些趁热吃吧。”
“好。”南宫弦被冷落一晚上,现在得了个甜枣,心里顺畅许多,端起粥碗三五口吃了个干净。
他把空碗放在夏浅汐眼前,笑意吟吟道:“我吃完了,还要。”
“嗯。”夏浅汐笑着接过,又为他添了碗粥。
坐在上首的宋承启看这两人眉来眼去,一阵牙酸,撇撇嘴,侧身跟索索道:“我也要吃粥。”
索索正埋头津津有味啃着一只红烧狮子头,哪有功夫理他,闻言只丢了个白眼过去,“想吃粥让子栗姐姐给你盛,我没空。”
子栗有眼力见地伺候在一旁,宋承启吃瘪,又看到南宫弦朝他挑眉讥诮一笑,心里备受讽刺,原本想用过早膳就回自己府上,这会儿突然改变了主意,“索索,你上回不是说想跟我去南山打猎么,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本宫今日得了空闲,可带你一起去。”
“真的啊?”戚索索两眼发亮,没出意外地怂恿夏浅汐,“浅汐姐姐,我们一起去吧,人多热闹好玩些。”
“好啊,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猎场呢,有此机会,正好去开开眼界。”夏浅汐来了兴致,欣喜着看向南宫弦,“爷,咱们也一道去吧。”
有法子哄世子妃开心,南宫弦自然乐意前往,看宋承启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友好。
南宫弦让随风吩咐下去,四人用罢早膳稍作歇息,来到大门口时,几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
南宫弦与宋承启一人一边,各自扶着夏浅汐和戚索索上了马车,子栗子姝还有两个粗使丫鬟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余下的几辆马车皆装着随行所用之物。
随风点了十几个功夫好的侍卫跟在马车的前后左右,南宫弦与宋承启骑上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一行人便启程出发朝南山行去。
马车里头宽敞舒适,铺了厚厚的软垫,夏浅汐与索索说说话,看了几个有趣儿的话本子,中间歇了一觉,黄昏时分,终于到达宋承启在南山的一处别庄。
索索刚跳下马车就抱怨闷死了,另一头南宫弦扶着夏浅汐下了马车,几人随宋承启进了别庄。
别庄里的管事早得了消息,晚膳香汤妥善备下,几人饱餐一顿,回了房里沐浴休息。
马车一路颠簸,夏浅汐累得腰酸背痛,刚洗漱完就歪到了床上。
南宫弦拿巾帕擦着墨发,进来时见夏浅汐已经歇下,便绕到外间收拾完了才回来。
紫檀木案几上的越窑青釉香炉里点着宁神的安息香,高床软枕,地龙温热,夏浅汐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南宫弦躺进被窝,亲了下她的额头,“怎么了,还不睡,是等我么?”
夏浅汐抬手敲敲肩膀,轻蹙眉头:“坐车坐得不舒服,浑身酸疼地慌。”
南宫弦翻过她的身子,从上到下为她揉捏肩膀背部,手上力道轻柔,“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些?”
“嗯……”夏浅汐眯眼轻叹,“好舒服,再往右边一点儿。”
南宫弦言听计从揉揉右边,又顺着她的脊骨按了会儿,低头一看,夏浅汐已趴在引枕上睡着了。他笑了笑,轻柔将她放好,在她身边躺下,安心睡去。
翌日,两人早早醒来,南宫弦一边穿衣,一边问她,“身上可还酸痛?”
夏浅汐起身舒展一下手臂,回他一个微笑,“好多了,多谢夫君。”
南宫弦唇角上扬,拉过她的手一起到了前院,宋承启和戚索索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们。早膳全是些山珍野炙,菜蔬果浆,倒也新鲜可口。
用罢早膳,南宫弦与宋承启换了方便打猎的玄衣劲装,身负长弓,骑在马上,英俊挺拔。
索索掀开马车帘布的一条细缝,往外瞅了一眼,小声对夏浅汐道:“五殿下今日这身打扮实在是太好看了,好想多瞧上几眼。”
“好啦好啦,快坐回来,当心被人听见。”夏浅汐手攀在她的肩头,把人扯了回来。她帮索索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脸上虽挂着笑容,仔细辨来,却蕴含些许忧虑。
南山猎场占地极广,专为皇室贵胄、士族子弟而设,茂林深篁,飞禽走兽遍地,时值冬季,树叶枯黄,寒气逼人 ,满目肃杀之气。
南宫弦从婢女手中接过一条狐裘大氅为夏浅汐披上,语中带笑:“你跟索索就在这里等着,我给你猎几只野味回来。”
猎场有专供休憩之所,宋承启是这里的常客,花重金包揽了一座独门小院,夏浅汐与索索可在阁楼顶层观看狩猎,遂笑着应下,“好,听说林子里有猛兽,你们也小心些。”
交代过后,南宫弦正欲上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五弟,世子,真是凑巧,在这里碰到你们。”三皇子宋承卿带着几名随从打马过来,远远打了声招呼。
南宫弦与宋承启自然不能视若无睹,躬身等着他走近。
宋承卿身着绛袍黑靴,两肩刺绣四爪螭龙彰显皇子身份,金冠束发,长眉星眸,面容清俊,端的是贵气十足。
他在十步远的地方下了马,将手中的鞭子丢给随侍。
“皇兄,你也来了。”宋承启向他躬身一礼。
南宫弦有圣旨加身,面见皇子可不跪,只在宋承启身后向他行了礼。夏浅汐和戚索索跪下叩首,“民女跪请三皇子殿下大安。”
“不必多礼。”宋承卿摆手免礼,视线落在夏浅汐身上,脸上神色和悦,带着好看的微笑,“天气寒冷,世子妃也有兴致来此观赏狩猎,倒是与世子夫唱妇随。”
夏浅汐低着臻首,“妾在家中呆着烦闷,夫君体贴,带妾来此散心,不想巧遇殿下千岁,实为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