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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2 / 2)

王德顺心道,这可说不准,这世上的事儿,有时候就这么奇怪,越是不可能的事儿越可能,所以王德顺对睿皇叔有可能钻狗洞的事儿,深信不疑,最后果然让他说着了不是。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却说阿十这一捐嫁妆可引得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这本来也没什么,偏偏赶上今儿是端和公主过嫁的日子,若是没对比勉强还过得去,这一对比差别可就大了。


要说皇上待端和这个表妹实在不差,如此急需用银子的时候,却仍赐了许多嫁妆,规格比照着真正的公主,甚至比真正的公主还要风光,朝冠首饰,衣料布匹,摆设家具,古董字画,药材香料,田产铺子,真是应有尽有,足足一百零八抬嫁妆,过嫁的队伍排起来足有好几里地。


苏盛兰本来就非常好强,就喜欢拔尖儿掐头的,偏偏碰上了一个表姐谢漪兰当了皇后,母仪天下,自己比不得还罢了,却还有个谢阿十,论出身自己比她高多了,可就是没这丫头命好,有疼她的爹娘,兄长,想干什么干什么,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自在了,就是自己身为公主之女,都比不上她。


还有姿色,明明自己生的一点儿也不比谢阿十差,偏偏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就落在了她头上,这让苏盛兰嫉恨了好久。


如今终于有一样能比过她了,虽说皇上赐婚她成了睿王妃,可自己也不比她差多少,夜郎王长相俊美,地位尊崇,自己嫁过去就是夜郎的王后,她一个睿王妃跟王后怎么比,还有这嫁妆,就算谢家翻江倒海的折腾又能如何,苏盛兰就不信,谢阿十不过一个世族千金,嫁妆能比自己一个公主多……


☆、第 68 章


苏盛兰为此得意了几日,天天盼着过嫁的日子里, 好显摆显摆公主的排场, 让以前那些总觉着自己不如谢阿十的人看看,谁尊贵风光。


存了这个心思,苏盛兰特意让人定了茶楼上临街的雅室, 一早带着丫头珍珠跑来茶楼候着看自己过嫁的风光, 眼瞅时辰到了, 仍不见过来, 正暗骂那些送嫁的人磨蹭,忽听珍珠道:“郡主,您瞧送嫁的过来了。”


苏盛兰挖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珍珠回过味来忙道:“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


苏盛兰哼了一声:“这次且绕过你,下次若再叫错,一并罚你。”


珍珠:“谢公主殿下。”


苏盛兰没空理会她,略探着身子去瞧街上过嫁的队伍,不想过来的不是送嫁的队伍, 而是一辆辆牛车, 牛车上堆的许多箱笼,两边儿却有两排兵将护持, 吱扭扭的走的极慢。


苏盛兰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哪个商号的牛车怎么进内城里来了,难道不知今儿是本公主过嫁的日子?这是有意来捣乱的不成。”


正气的不行,伙计端了茶进来,珍珠忙抓住小伙计:“街上这是怎么会子事儿,你可知道, 不是听说今儿是端和公主过嫁的日子吗 ,怎么跑出来这些牛车,若是因此坏了大晋与夜郎国和亲的大事,谁担待的起。”


小伙计:“姐姐这话说的虽在理儿,可也得看什么时候,如今北狄大军兵临蒲城,战书都递到了京城,要跟咱大晋决一死战,这事儿姐姐难道没听说?”


珍珠:“听是听说了,可这北狄作乱跟这些牛车有什么干系?”


小伙计:“可有大干系,姐姐瞧见那些护持着牛车的兵将了吧,瞧那衣裳一看就是兵部衙门的人。”


珍珠听了特意看了看:“还真是,这兵部衙门的兵将怎么给商号当起跑腿的了。”


小伙计:“姐姐还真有些见识,跟您说吧,这些牛车是荣昌号的,荣昌号姐姐听说过吧。”


珍珠:“呃,听说过一些,说是跟国公府有些牵连。”


小伙计:“岂止牵连,跟您说吧,这荣昌号的东家就是谢府的九少爷,这事儿外头的人知道可不多,若不是我堂弟在荣昌号当伙计,小的也不知底细呢,前一阵子为了给国公府的阿十小姐备嫁,可是没少折腾,九少爷最疼自己的妹子,恨不能把天下的宝贝都弄来给妹子添嫁妆,荣昌号的库房里堆得满满当当,小的堂弟说,随便拿出一件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说那一库房的嫁妆得值多少银子啊。小的想都不敢想。”


珍珠见公主脸色越发不好看,忙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起话来就没边儿了,就算是荣昌号的牛车,又碍着兵部什么事儿了?”


小伙计:“姐姐倒是个急性子,小的这不是怕您听不明白,得从头说吗,街上这些牛车上拉的正是谢府给阿十小姐备的嫁妆,要说阿十小姐还真是叫人佩服啊,这么多嫁妆随便一样拿出来搁在平常老百姓家里都能当成传家宝,可阿十小姐眼睛都不眨就捐了。”


珍珠一愣:“什么捐了?捐了做什么?”


小伙计:“还能做什么,给北征的大军当军饷呗,就算小的不懂这些国家大事,也知道这仗一打起来,银子使的就跟流水似的,那么多又是兵又是马的,光粮食也得成山成海的,这是多少银子啊,光指望国库里的存项能成吗,为了军饷听说太太上皇把自己私库里多年的存项都卖了,可见是不够的,如今阿十小姐这嫁妆一捐,不正应了那句雪中送炭吗。”


苏盛兰咬着唇哼了一声:“既然你都知道大军一动银子使的流水似的,就该明白,她的嫁妆捐了也顶不了什么事儿,不过就是为了谋个好名声罢了。”


小伙计:“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人阿十小姐说了,这些嫁妆搁着也没用,换成口粮将士们能多吃一顿饱饭,许就能多杀一个狄人,阿十小姐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只能把自己的嫁妆捐了,略尽些心,您说阿十小姐谋的是名声,人堂堂国公府的千金,又是圣上赐婚的睿王妃,还用谋什么名声啊,更何况,若不是尽心,谁舍得拿这么些金山银山的宝贝,换个虚头巴脑的名声啊。”


苏盛兰哼了一声:“若不是为了名声,何必如此大张旗鼓的游街,弄得人尽皆知,为善不为人知才对。”


小伙计嗤一声乐了:“小的不懂您这话,就知道人家阿十小姐把自己值金山银山的嫁妆一股脑都捐了,要是换成小的可舍不得,您两位吃茶吧,旁边屋还有客呢,小的得去伺候着。”说着退了出去。


珍珠瞄着公主的脸色,开口道:“这个谢阿十按的什么心,公主送嫁的日子,非来添堵,这不是有意跟公主过不去吗,肯定是看公主成了夜郎国的王后,心里嫉恨公主呢,公主就别生气了,她再怎么显摆也没用,论出身,她不过就是国公府的小姐跟公主怎么比,就算圣上下旨赐婚,把她许给了睿王殿下,如今睿王殿下可要带兵出征了,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什么……”


话刚说到此,被苏盛兰一声喝住:“放肆,凭你一个奴婢敢说诅咒皇叔,是活腻了吗。”


珍珠吓的忙扑通跪在地上:“奴婢知罪,请公主饶了奴婢这一遭。”


苏盛兰冷冷看着她:就算我跟谢阿十自小不对付,道理还是明白的,皇叔带兵出征为的是我大晋的安生,此是我大晋的国之大事,在这样的大事之前,岂能因我跟阿十的小恩怨,就诅咒大军主帅,下次,再让本公主听见一句不敬之词,直接打死,记下了。”


珍珠:“奴婢记下了,以后断不敢再胡说八道。”


苏盛兰摆摆手:“行了,起来吧,时候不早,也该回府了。”


珍珠一愣,忙指了指下面:“可,可是公主,送嫁的过来了。”


苏盛兰站了起来:“过来又有什么用。”沉着一张脸下楼去了,珍珠急忙跟了过去。


眼瞧着主仆俩上了马车走了,旁边雅室里夜郎王挑了挑眉:“格鲁,本王之前倒有些看走眼,还当这个端和公主跟她娘一样,就是个骚浪货呢,今儿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后头的黑大汉点点头:“属下也没想到,看起来这个端和公主也不像外头传的那般不堪,只不过跟谢阿十不合倒是真的。”


夜郎王:“什么不合,是她嫉恨阿十罢了,她这嫉恨之心倒是有些用处。”


格鲁:“大王刚也听见了,这位端和公主虽嫉恨谢阿十,却并不糊涂,若大王想让她做对晋国不利之事,只怕不易。”


夜郎王:“格鲁你还是不了解女人,女人一旦嫉恨起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想端和这种女人最容易对付,只对她稍微好些,她便能为你赴汤蹈火,只是哄这样的女人,实在乏味的很。”


格鲁:“属下知道大王喜欢那谢阿十,不过格鲁有句话不得不说,那谢阿十虽好,却并不适宜做我夜郎的王后,她的性子太硬,况且还是谢家人,那天在校场她说,犯我大晋者虽远必诛,虽是对着公主说的,其实是说给咱们夜郎的将士们听的。”


夜郎王:“格鲁,你不觉得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适合站在本王身边吗。”


格鲁:“大王莫非忘了,她不仅是谢阿十,还是睿王妃。”


夜郎王目光闪了闪:“只她未嫁一日,便只是谢阿十,格鲁,刚端和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


格鲁:“好像叫珍珠。”


夜郎王点点头:“对,珍珠,名儿起不错,姿色差了些,却有些心思,你说本王给她个机会如何?”


格鲁跟了大王这些年,从大王还是个不受宠的王子开始便知道只要大王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更何况对付女人,对于大王来说太容易了些。


若大王动这些心思是为了夜郎还罢了,格鲁就怕大王是为了那个谢阿十,大晋有句话叫红颜祸水,格鲁觉着那个谢阿十弄不好就是祸水,要不然怎么他们大王才见了一面,就如此放不下了,千方百计的想跟前凑,甚至不惜求娶端和这样一个女人,虽说夜郎跟大晋不同,没有大晋这么多礼法规矩,可作为夜郎无上尊贵的王后,也不能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所以,格鲁到现在都不理解大王求娶端和的目的,若是为了夜郎,大晋那么多公主,随便娶谁都比这个妥当,况且,无论大王求娶哪位公主,于大晋跟夜郎来说都是一样的,两国都明白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出于真心。


格鲁怕的是大王求娶端和是看中了苏家跟谢府的姻亲关系,娶了苏盛兰为后,等于间接的跟谢家成了亲戚,既是亲戚,自然有机会见面,绕这么大弯子,若为的还是谢阿十,就不得不叫人担忧了。


☆、第 69 章


谢渲一进屋就见阿十瞪着自己,笑道:“这是谁惹我们家小阿十了, 跟八哥说, 八哥替你教训他去。”


阿十:“教训谁啊,就是八哥你惹的。”


谢渲莫名:“我,你这可冤枉八哥了, 这些日子八哥忙的连你八嫂都没顾上, 吃住都在户部, 再这么下去, 只怕把你八嫂的样子都忘了,哪能惹着我们家小阿十呢。”


阿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就算再忙,八哥也忘不了八嫂的,我问你,那些东西我不过是让冬儿跟刘喜儿送去了户部,你收起来不就好了,做什么非大张旗鼓的绕城一圈,弄得人尽皆知。”


谢渲眨眨眼:“阿十, 行善不为人知是积阴德, 可咱家的阴德积的已经够多了,用不着你这丫头再往上添就足够惠及咱们谢家子孙后代, 再说,你这可不是寻常的善事,此举于朝廷于我大晋的百姓都是一件了不得大功德,既是大功德,自然得好好宣扬宣扬。”


阿十:“宣扬什么, 不过就是捐了点儿东西罢了。”


谢渲:“你说的轻松,莫忘了你这丫头捐的可是谢家给你备下的嫁妆,若是捐的无声无息,赶明儿你跟睿王成礼的时候,要过嫁的时候怎么办,便你不在意,咱们谢家也丢不起这个人,没说堂堂谢家千金出门子连嫁妆都没有的,不得叫人笑话死啊,如此围着城绕上一圈,给大家瞧瞧,就当提前过嫁妆了,反正你嫁给睿王便是嫁进了皇家,如今睿王即将挂帅出征,你这睿王妃捐了嫁妆做军饷,也是一段佳话。”


阿十:“八哥少糊弄我了,我才不信你这些鬼话呢,八哥自来是不吃亏的,我这些嫁妆捐了,八哥不定多心疼呢,肯定是打别的主意呢。”


谢渲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知道八哥心疼就好,你说八哥都心疼了,怎么也得让别人也疼疼才公平吧,北地苦寒,这一仗不用想也知道如何艰苦,银子多些,粮草便充足,粮草充足了,将士们才有力气冲锋陷阵,兵将们出生入死为的是我大晋万千黎民百姓的安乐,百姓们苦巴巴的就不提了,可朝堂上那些一个个吃的脑满肥肠,家里的银子与其吃了花酒,不如捐出来给将士们做身冬衣,也抵挡抵挡北地的严寒,你说八哥说的在不在理儿。”


炕上的国公爷老两口本来瞧他们兄妹斗嘴的热闹呢,这会儿听了老八的话,国公爷激动起来,一拍炕桌:“在理儿,朝堂上那些混账王八蛋,平常瞅着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到了花楼里,一瞧见姑娘,立马就变了,搂着姑娘又亲又摸的,下流之极,姑娘唱个曲儿,白花花的银子就赏了出去,眉头都不见皱一下,可若是哪儿有个灾荒什么的,让他们捐些银子出来救济救济老百姓,一个个都成了琉璃公鸡根毛不拔,哪家不是金山银山的堆着,装什么傻啊。”


国公爷冲动起来,说的口沫横飞慷慨激昂,却不妨把自己的底也露了,王氏夫人目光闪了闪,暗暗冷哼,这老头子竟敢背着自己去吃花酒,胆子也太大了,却不打断他,而是笑眯眯的听着,看看这老家伙究竟背着自己干了多少坏事儿。


阿十跟老八兄妹俩也没想到阿爹如此激动,而他们阿爹一激动就容易口无遮拦,把什么都抖搂出来,然后结果就是惹了阿娘,然后就会被赶到外头厢房里头睡去,可怜非常。


以往数年里这种事儿多次发生,谢家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虽说觉得阿爹有些活该,却也不忍心看着阿爹受罪,所以兄妹俩一个劲儿跟阿爹使眼色,可惜阿爹正说到兴头上,根本不理会他们的眼色。


倒是王氏夫人瞪了两人一眼,那一眼颇具威胁,兄妹俩立马老实了,他们谢家阿娘最大,宁可惹阿爹一百回也别惹阿娘一回,这是谢家子女通过多年教训而总结出来的共识,所以,阿爹自求多福吧。


等国公爷说尽兴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貌似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咳嗽了一声:“那个,宣平候府刚来人送信,说他们老侯爷请我过去下棋,我先去了啊。”说着就要往外走。


王氏夫人哼了一声:“ 你确定是去下棋,不是去吃花酒。”


国公爷刚抬起的脚听见这话又缩了回来,知道,自己跑是来不及了,这会儿走了,吃花酒的罪名就落了实,这么大年纪,孙男弟女的一大群了,若是还让老妻给赶到厢房去睡,可有些丢人。


想到此,笑着坐回了炕上:“夫人说笑话儿呢,吃什么花酒。”


王氏夫人瞥着他:“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老八跟阿十都听见了,老八,阿十,刚你阿爹可说了去吃花酒的事儿。”


国公爷冲两人眨眼,阿十跟老八都有些无语,他们阿爹简直就是慢半拍,刚给他使了那么多眼色也没理会,说的那个起劲儿,如今再眨眼有什么用。


他们兄妹俩难道敢替阿爹说话不成,谁不怕阿娘啊,兄妹俩异口同声的道:“说了。”


国公爷瞪着两人:“胡说八道,我说什么了?”


王氏夫人:“阿十你阿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再告诉他一遍,提醒提醒,免得想不起来了。”


阿十:“阿爹您刚才说跟那些大臣去吃花酒的时候,那些人对着姑娘又亲又摸的然后唱曲儿的时候,白花花的银子就赏了出去。”


国公爷眨眨眼:“你听错了吧,这是我说的?”


阿十觉得她阿爹实在天真的很,都这时候了,她家阿爹还想抵赖呢,怎么可能,非常肯定点点头:“没听错,就是阿爹说的。”


国公爷白了她一眼:“阿爹白疼你了,小白眼狼。”


阿十可冤枉:“阿爹明明是您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迁怒阿十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国公爷哼了一声:“你老爹不是君子。”


王氏夫人:“你可不是不是君子,你是个老不羞,胡子都花白了,还往花楼里头钻,亏你还好意思说女儿,你才是个老白眼狼,想当初成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说今生今世都只有我一个妻子,别的女人在你眼里如同狗屎,你如今跑花楼里头去,难不成就为了踩狗屎去啊。”


国公府人一句话,阿十跟老八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见阿爹瞪他们,忙收住笑低下头,却仍忍不住笑意,肩膀子微微的抖。


他们家阿爹还真是人才啊,这发誓发的都如此别具一格,把别的女人比成狗屎的,估摸整个大晋就她家阿爹这么一位。


当着儿女被老妻揭了当年的事儿,国公爷一张老脸臊的通红,有心辩驳,可这话还真是自己说的一字不差,不仅发了誓,还为了表示心诚不顾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下发的誓言,这件事儿要是给儿女知道,自己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摆啊。


想到此,忙凑到老妻耳朵边儿上道:“我真没做对不住你的事儿,这事儿,一会儿我保证给你说明白了,这会儿孩子们在呢,多少留些体面成不成?”


王氏夫人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亏了你还知道体面。”看向儿女:老八这几天都不回去,玳玳不定多担心呢,既得了空赶紧回去瞧瞧你媳妇儿去吧,眼瞅天就凉了,你们那庄子上暑天住着倒舒服,冬底下可不成,玳玳身子弱,着了寒该病了,如今老七也不在跟前儿,若病了可麻烦,指望太医院那些太医,不治坏了就是好的,你这次去把你媳妇儿接过来,这大军一动,你这个户部侍郎就更忙了,也不能天天都往城外跑,住到这边儿来也近便,趁着这一冬,让厨子给你媳妇儿调理调理身子,你这年纪不小了,也该要个孩子了,玳玳这孩子身世孤清,有个孩子在跟前热闹。”


谢渲:“那我这就去就接她过来。”


阿十可不想留在这儿打扰爹娘,忙道:“阿十也好几天没见着八嫂了,索性跟八哥一起去接八嫂,也能帮八嫂收拾收拾。”


王氏哪会不知女儿的心思,估摸去接玳玳是假,去睿王府才是真,这女儿大了,终究是别人的,当爹娘的也拦不住,只能成全他们小儿女,挥挥手:“去吧。”


兄妹俩前脚一出去,后脚王嬷嬷一使眼色,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就留下老两口子在屋里说话儿。


见屋里没了外人,国公爷才道:“就是上回被宣平候那老家伙硬诓着去过那么一回,先头我都不知哪儿是花楼呢,进去才知道,都没站住脚就走了,真的。”


王氏夫人道:“没站住脚就瞧见那些大臣对姑娘又亲又摸的了,还瞧见给唱曲儿的姑娘赏银子了。”


国公爷:“我说的是真的,就那么两眼正好瞧见,夫人若不信可以问问宣平候那老家伙。”


王氏夫人:“你跟他是一丘之貉,问他还不如不问呢?行了,既是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你去安排安排,明儿一早我想去大佛寺走一趟。”


☆、第 70 章


国公爷愣了愣:“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去大佛寺了?”


王氏夫人:“这两天,一想到大军即将出征, 我这心里啊就总是慌慌的不大安稳, 那大佛寺的香火极灵验,我是想带着阿十去拜拜佛祖,顺道让她给睿王求个平安符戴在身上, 一是个念想, 二来也能庇佑着些。”


国公爷:“怪不得这两日夜里你总睡不踏实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呀就是胡思乱想,睿王也不是头一次出征,你莫忘了,他十六的时候就大破西戎生擒了西戎王,堂堂的大将军王,小小的北狄还能蹦跶出天去,大军所到之处,必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王氏夫人:“话是这么说, 战场上刀剑无眼, 就怕有什么闪失,这人心啊也是怪, 之前他不是咱们谢家的女婿,瞧见的都是他大将军王的威名,如今要娶阿十了,就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了,行了, 别跟我这儿磕牙了,快吩咐下去,明儿一早就去,对了还有玳玳,她也得好好拜拜,有道是心诚则灵,佛祖有知,说不准来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不,不对,生个跟阿十一样的漂亮丫头,让我这个阿奶抱着,想想都高兴。”


国公爷:“夫人想的倒是长远,如今八字可还没一撇呢,说来也奇怪,我瞧着老八挺疼媳妇儿的,怎么就听不见喜信儿呢。”


王氏夫人白了他一眼:“这儿孙都是有份的,哪是他们想有就有的,我这当婆婆的都不急,你这当公公的急什么,若是眼馋想抱孙子,那不是有的是吗,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哪家没有,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非跟老八闹什么。”


国公爷:“那儿闹了,不就是咱们老两口背地里说句闲话吗。”


王氏夫人:“这样的闲话以后少说,若是玳玳听见不定心里多难过呢。”


国公爷:“瞧你说的,这点儿道理我还能不明白吗。”


王氏夫人:“我是怕你老糊涂了,说话没个把门的,回头当着儿媳妇儿胡说八道,不过,阿十这丫头还真是的饿,一下子就把嫁妆都捐了出去,连丁点儿都没留,回头等成礼的时候,怎么办。”


国公爷:“这个有什么愁的,咱家还能缺了阿十的嫁妆不成,再备一份也就是了。”


王氏夫人:“这话倒是,说到底,只要他们小两口能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嫁不嫁妆的都是小事。”


国公爷哼了一声:“这个夫人尽管放心,就是想让他们不恩爱都难。”


王氏夫人:“瞧你那酸溜溜的样儿,还跟女婿吃醋不成,闺女嫁了不还是你闺女,你这成日拈酸吃醋的,让外人知道还不得笑话你啊。”


国公爷:“谁乐意笑话谁笑话,我不怕,我就是看不惯两人那亲热劲儿,你是没见着睿王看阿十那眼神,跟要把咱家阿十生吞活剥了似的。”


国公夫人嗤一声乐了:“老东西,你忘了当初你怎么看我的,不也这德行。”


国公爷老脸一红:“这说着阿十呢,怎么又拐我身上来了,得,我不跟你说了,去寻管家给你安置明儿去大佛寺的事儿去。”撂下话走了。


国公夫人想起当年新婚那会儿,丈夫真是无时无刻不粘着自己,那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直勾勾的,自己去哪儿,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儿,就算在自己爹娘跟前儿也毫不避讳,弄得自己颇不好意思,生怕被人笑话,都不敢看他,如今想着都好笑。


微微侧头看向院子里的石榴树,红彤彤的石榴都给阿十摘下来酿酒了,剩下满枝的绿叶,虽入了秋倒也翠生生一点儿也不光秃。


犹记得这棵石榴树是阿十落生那年丈夫亲手栽在院子里的,那时候阿十还是个奶娃娃,一晃眼的功夫都快嫁人了。


王嬷嬷端了茶来搁在炕桌上:“主子想什么呢?出神了这么久。”


国公夫人:“我是想这日子过得快呢。”


王嬷嬷听了笑道:“可不快吗,老奴恍惚记得昨儿小姐才刚出嫁,如今阿十小姐都要出门子了,总觉着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少爷小姐就都大了。”


国公夫人:“阿十呢,真跟老八去帮忙了啊。”


王嬷嬷:“老奴刚听管家说,一出大门,八少爷就自己走了,阿十小姐倒是也出去了,只不过没跟把少爷去,而是往别处去了,瞧方向十有八九去了睿王府。”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难怪她爹吃味呢,先头还为这丫头于男女之事上不开窍发愁呢,怕耽搁了大好年华,回头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会儿你瞧跟睿王的亲热劲儿,真是一时一刻都要黏在一处。”


王嬷嬷:“之前瞧姑娘也不大乐意的,却是睿王殿下上心哄着,主子别瞧那睿王殿下一张脸冷冰冰的连点儿笑模样儿都不见,可一见了阿十丫头,那脸上的欢喜遮都遮不住,手巧还肯花心思,老奴上次去阿十屋里,瞧见那窗子下挂着一个用柳枝编个花篮子,精巧非常,里头装了一篮子茉莉花,满屋子的清香,后来问了冬儿才知道,是睿王殿下知道小姐喜欢茉莉花,亲手编了个花篮,叫人送了过来,主子,奴婢以前还以为睿王殿下那双手就会舞刀弄剑,带兵打仗呢,如今才知道,哄起女孩子来,比打仗本事还大呢,这一点一滴的下来,小姐便是铁石心肠,也融了。”


国公府人笑道:“竟还有这样的事儿,看起来睿王对阿十倒是用心,其实,就这次他往后推迟成礼的日子,我就知道他是真心对阿十的,这一个男人若是心尖子上搁着一个女人,会事事都为她打算周到的,断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就算他是大将军王,对这一仗甚有把握,也怕万一,万一有闪失,未成大礼,终究还是有退路的。”


想到此,不禁道:“这丫头倒是个有福的命,在家有爹娘哥哥们宠着护着,出了门子还落了这么个处处为她打算的夫婿,往后还有什么愁的,盼着这回平平安安的,到时候把这丫头嫁出去,自己就不用费心了。”


主仆俩正闲话呢,忽听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一阵热闹,内宅都能听见,可想而知多大的动静,国公府人愣了愣:“这是谁家做法事呢,这么热闹。”


王嬷嬷忙道:“哪是做法事,今儿是端和公主过嫁的日子,外头这动静想是过嫁的队伍临门了,说起来这位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爹娘都好好的呢,公主府也在哪儿摆着,怎么就非住到别人家来呢,这位自小就跟阿十不对付,别是想找茬吧。”


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就算这丫头如今下嫁夜郎王为后,也不过一个和亲公主罢了,想欺负阿十,门儿都没有。”


王嬷嬷笑道:“她想欺负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啊,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嫉恨咱们小姐样样比她强吗,那个夜郎王老奴瞧着不像善茬儿,端和公主那点儿心机,只怕被那个夜郎王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呢。”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那娘俩一个赛一个糊涂,也不想想夜郎对咱们大晋历来不友好,如今来和亲,也是因夜郎闹了场大瘟疫,为了求得援助,才不得不对咱们大晋做小伏低,在校场,瞧哪娘俩的意思,倒是一门心思挑女婿去了,不过说到这个,到底关乎国礼,你去嘱咐老大媳妇儿两句,叫她别太过不去,搬出来既搬出来了,该有的礼不能少,免得那夜郎挑了刺儿去,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王嬷嬷应着去了不提,且说阿十跟八哥在大门口分道,直接去了睿王府,一头钻进酒窖里头去,寻好酒解馋去了。


睿王从宫里商议过事回来,一进门王顺忙迎上来回:“王爷您回来了,王妃来了半天了。”


睿王挑挑眉:“人呢?”


王顺:“一来就进酒窖里去了,交代下不许奴才们打扰,奴才没敢跟进去。”


睿王笑了一声:“她是去偷酒吃的,自然不让你们打扰,这做贼的还有人陪着,岂不可笑,你别管了,本王进去瞧瞧。”说着往酒窖去了。


王顺摸了摸子,琢磨偷酒吃,她可是堂堂的睿王妃,虽还未过门,却已不重要了,从太太上皇到底下的奴才下人,都认可她是睿王妃,她就是这睿王府的女主子,不成礼也是,不过殿下这一进去,只怕酒不醉人人自醉了,自己还是叫人在外头守着些吧,别有不长眼的闯进来扰了爷的好事,大军即将开拔,以后王爷跟王妃别说亲近,连见一面都不可能,以王爷对王妃的稀罕劲儿,这会儿不多屯点儿念想,过后非得相思成灾不可。


其实王顺错了,就算还没分开,这会儿眼瞧着佳人,一样的相思难耐,不过,这丫头倒是吃了多少酒,竟醉成了这个样儿,身子斜着歪在酒窖里的小榻上,一手撑着小几,一手还拎着自己送她的那把小酒壶,已吃的双颊酡红醉眼迷离,却仍举起酒壶一仰脖咕噜又吃了一口,眯着眼砸吧砸吧小嘴咕哝了一句:“好酒,好酒……”


☆、第 71 章


睿王摇头,过去把她手里的酒壶拿了过来:“好酒也不能多吃, 吃多了伤身子。”阿十显然吃醉了, 根本没意识到有人进来,直到被抢了酒壶,才一脸不爽的睁开了眼, 看了睿王一会儿, 一时迷糊起来, 连人都不认了:“你, 你是谁,干嘛抢我的酒,拿来。”


本来睿王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听见这句话一张俊脸立马沉了下来,一伸手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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