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颇有些危险,只是阿十这会儿早醉迷糊了,哪管什么危不危险, 听了他的话, 果真抬头瞧他,却伸出小手贴在他的脸上:“你, 你别晃,你一晃我都瞧不清你的样子了。”
睿王抓住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小醉猫,吃的这般醉,连人都不认了,看以后还让你吃酒。”
阿十却挣开他的手, 又在他脸上摸了摸:“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哦,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冰块男。”
睿王脸色更冷:“什么冰块男?这丫头把自己认成谁了?”
阿十:“冰块男就是冰块男,其实你虽然跟冰块一样冷冰冰的,但长得还算不赖,跟你说,那天晚上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就认出你了,可惜你把我弄得好疼,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跑了。”
睿王脸色缓了不少,原来小丫头嘴里的冰块男是自己,听她又提起那夜的事儿,睿王低头亲了那张撅起来的小嘴:“真这么疼吗。”
小丫头认真的点点头:“真疼。”这丫头实在起来让人郁闷。
正郁闷呢,小丫头忽的嘻嘻笑了起来:“不过,好奇怪哦,虽然知道那样很疼,但你亲我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总想起那些事来,一想起那些事,就觉得身子怪怪的。”
睿王愣了一下,柔声道:“怎么怪了?”
阿十摇了摇脑袋:“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热,想你亲我,抱我,夜里还会做梦,梦见那晚上你做的那些事。”说着,忽的凑过来亲他。
吃醉了酒的小丫头,胆子变得格外大,以往自己亲她的时候,小丫头都是推拒的,推拒不过才会稍微配合一下,今天的小丫头却异常热情,在他唇上又亲又啃的折腾了一会儿,还不满意,小舌头一下子钻到了他嘴里……
自从南越那一夜之后睿王就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丫头跟前儿毫无用处,若这丫头推拒些还好,如今这热情起来,哪里忍得住,最后一丝理智在这丫头无意识的攻势下,瞬间溃散。
几乎立刻便夺回了主动权,倒在了榻上,衣裙卸落,小几翻了下去,撞倒了半开的酒坛,顷刻间酒香四溢,一闻便是难得的陈年佳酿,可惜好酒的小丫头,这会儿早已顾不上了,酒虽好,情却更是醉人,一响贪欢,几许缠绵,竟不知是梦是醒……
阿十以为自己做了羞人的梦,梦醒了就好了,可醒过来却仍看见梦中的冰块脸,便有些吓人了,急忙又闭上了,喃喃的道:“怎么又做梦了。”过了会儿睁开眼,却仍是那张脸,不禁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睿王看了她一会儿:“刚的事儿阿十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阿十眨眨眼:“什么事?我不是做梦了吗”
睿王倒是笑了:“我倒不知原来阿十常做这样的梦?真是个口不应心的小丫头,这张小嘴上说的不能信,你的身子比你这张小嘴诚实的多。”
身子?阿十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身无寸缕的被他抱在怀里,周围弥漫的酒香,让她想起了一些事,貌似自己今儿从谢府出来,跟八哥在门口分开,八哥去城外接八嫂,自己便来睿王府酒窖偷酒吃,然后吃了多少酒,不大记得了,貌似不少,他这酒窖里的好酒实在太勾馋虫了,闻着闻着就想吃上一口,吃上一口就想再多吃两口,于是就吃醉了。
醉了之后,好像有个人跟自己说话来着,然后那个人冷冰冰一张脸跟眼前这张脸重合在一起,阿十彻底想起了刚才的事儿,小脸腾一下红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
她还记得自己一直跟他说怕疼,千方百计的抵触做那件事儿,如今不仅做了,还是自己主动勾引他做的,前头说的那些怕疼什么的,岂不都成了谎话,他肯定以为自己先头是骗他的了。
阿十这会儿多希望自己酒量差,跟七哥似的,吃上两杯就能睡着,然后把什么都忘了,可自己酒量太好,即便吃醉了,过后也能清楚的想起来发生过什么,而且这一次还格外清晰,她甚至能想起做那件事儿的时候,不仅没觉的痛反而很是快活。
阿十头一次觉得吃酒不好,吃醉了就更不好,阿十这会儿恨不能在地上刨个坑钻进去了事,可惜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脑袋扎进他怀里闭上眼装睡。
睿王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就看她透红的小脸,也知道根本没睡着,睿王轻轻亲了她的额头一下:“阿十,自南越那一晚你便是我的人了,其实成不成礼,我并不在意,但这里终究不是南越,你也不是我以为的南越姑娘,你是谢家千金,便我早已视你为妻却仍要有所顾忌,本来我是想等到成礼那一日再碰你的,却终究没忍住,阿十,你心里若是怨我就怨吧……”
阿十陡然睁开眼,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看着他:“我怨你做什么,明明是我勾引你的,要怨也该你怨才对。”
睿王目光一闪:“这么说,阿十承认是你勾引的为夫了。”
阿十方知上当,脸更红了:“你,你这人实在奸诈,原来刚那些话都是故意哄的。”
睿王轻笑了一声:“不哄你,你还不知要扎我怀里多久呢,不过,那些话也不全是哄你的,阿十,我没想这么快要你,而且还是在这里?却不知你这丫头吃醉了竟变得那般热情,刚那样子若我还能忍住,就不是男人了。”说着低头瞧着她:“刚才那样疼不疼?”
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阿十臊的别开头不吭声,不过,小脸上的红晕却已蔓延到了脖颈下,本来细腻的肌肤染上一层红晕,更为透亮,诱人非常,睿王忍住低下头去亲了又亲……终极力抑制住把这丫头压在身下的欲,望,略放开她,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裙,一件件给她穿妥当。
这男人一君子起来,阿十反倒有些郁闷,她记得八嫂若是穿的轻薄些,八哥见了眼睛都舍不得错开,直勾勾的盯着,然后就会把八嫂带去他们的寝室里,老半天会出来,出来之后的八嫂身娇体软,满眼□□。
以前不懂这些事儿的时候,还天真的一位八哥在房里罚八嫂来着,后来才知道八哥八嫂这个罚其实就是做这件事儿。
而阿十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之前她觉着疼是因为并不喜欢他,喜欢之后再做那件事儿就不会觉得疼了,反而很是快活。
也才知道,为什么说至亲至近方是夫妻,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近,这世上再无可能有第二个人了,那种快活也只有他才行。
阿十想不出什么时候喜欢这个男人的,也许是在宫中的玉酿阁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或许是他给自己编花篮的时候,或许是他亲自己时候,也或许是他们共骑策马的时候……总之这些点点滴滴,串联在一起,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便喜欢了。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总想见到他,吃饭睡觉甚至喝茶的时候也会想到他,哪怕知道他忙,不能见到他,也想在他的地方待着。
如果这些还不是喜欢,那么她不知道什么才算喜欢了,所以,结论就是,自己喜欢他了,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跟他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可是,造化弄人,他们即刻便要分开,在她刚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便要带兵出征了,阿十知道这一走可不是三两日,蒲城远在北疆,大军一来一回也得数月光景,更何况,还要跟狄人打仗,若是一年能回来都是快的了。
想到此,阿十顿觉不舍,扑进他怀里:“大军何时开拔可订好了日子?”
睿王低头看着她:“阿十是舍不得我走吗?”
阿十抬起头来:“是舍不得,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睿王点了点她:“我倒是想呢,你若去可在我帐下做个传令的小兵。”
阿十不乐意了,撇了撇嘴:“你也太不瞧不起人了,我若去了怎么不得做个先锋官啊?”
睿王笑了起来:“好,你就做先锋官,让那些狄人一见你的威风便闻风丧胆。”
阿十也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哄我呢,女子不能上阵杀敌的。”
睿王理了理她的发鬓:“我的阿十为将士们筹了那么多粮草,比上阵杀敌的将军还厉害。”
阿十:“说起这个,我是来跟你说一声的,我把嫁妆都捐了,以后成礼的时候就只我人嫁过去,你可不许嫌弃。”
☆、第 72 章
睿王:“好,不嫌。”伸手给她整理好衣裙, 拉她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阿十陡然腿一软, 不是睿王揽住她,又栽回去了,不觉想起刚才的事儿, 一张小脸红的快滴出血了, 一双大眼左右飘忽。
睿王轻笑了一声, 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阿十吓了一跳手臂下意识圈住他的颈项:“你,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睿王:“我跟前逞什么强。”
阿十急道:“不是逞强,而是你这么抱我出去,你府里的人瞧见不定怎么想呢,若是传出去怎么办。”
睿王:“不会,我让人伺候你沐浴,泡泡热汤会舒服些。”
他倒是想的周到, 阿十也知道若是自己这样回谢府, 肯定露馅的,虽说阿爹阿娘不会为难她, 总归不妥,便没吭声由着他安排。
泡在热水里,舒服轻舒了口气,靠在浴桶壁上,任由后头的嬷嬷给她搓洗头发, 阿十这会儿才明白冰块男刚那句不会是什么意思,这睿王府里的从管家到扫地的都极有规矩,若自己不问,绝不会多言多语,更不会嚼舌头根子了。
阿十放了心,闭上眼,一放松不小心睡了过去,伺候的嬷嬷怕她着凉,叫了几声,方才醒过来,嬷嬷拿了身簇新的衣裙过来伺候她换上,从里到外很是全和,阿十不免有些想歪:“这衣裳是哪来的?”
那嬷嬷忙道:“主子莫误会,这些衣裳是王爷之前就交代针线房预备的,料子都是皇上赐下来的,王府里并无女眷,这些料子便一直堆在库里,前些日子王爷说要给王妃做四季衣裳,才从库里倒腾出来,交给针线房,已经做得了几箱子呢。”
阿十抿着小嘴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浪费了,这么多衣裳,我一个人哪穿的过来啊。”
话音刚落睿王便走了进来,一瞧见阿十的打扮,眼睛一亮:“真好看。”
阿十忍不住道:“是衣裳好看还是人好看?”
睿王:“衣裳好看,人更好看。”
阿十眨眨眼:“外头人都说睿王不善言辞,是个冷郎君,若是知道这般会甜言蜜语,肯定要吓坏了。”
睿王笑了:“我说是实话,别人吓什么。”
阿十:“不跟你说了,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阿爹阿娘该担心了。”
睿王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吃了晚上饭再回去,若怕岳父岳母担心,我叫王顺去知会一声。”
阿十忙摇头:“不成,不成,阿爹阿娘可不知我来了你这儿,我是打着跟八哥去接八嫂的名头跑出来的,若是你叫王顺去说这个,岂不露馅了吗。”
睿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也不瞧瞧这会儿外头天都暗了,你八嫂早就接回谢府去了,便这会儿回去也晚了。”
阿十听了,忙侧头瞟了眼窗外,可不嘛,刚从酒窖里出来的时候还有日头呢,这会儿天都黑了,回去也来不及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点头应了。
吃了饭,睿王亲自送她回了谢府,阿十一下车,冬儿就跑了过来,先给睿王见了礼,便道:“小姐,您可回来了,奴婢这一眼没看到,您就跑没影儿了,嬷嬷说小姐跟着八少爷去庄子上接少奶奶去了,可八少爷跟八少奶奶早就回来了,却不见小姐的影儿,八少爷说一出咱们府门,小姐就跑了,去哪儿了八少爷也不知道,可把奴婢急坏了。”
阿十自知理亏:“好啦别唠叨了,下次再出去一定给你留话还不成吗,走吧,进去吧,大晚上的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说着往里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走到睿王跟前儿:“刚在王府问你的话你还没答我呢,何时出征?”
睿王:“三日后。”
阿十点点头:“那明儿后儿恐怕你都得忙了。”
睿王颇有些愧疚的看着她:“对不住阿十,只怕抽不出空来陪你。”
阿十仰着头看着他:“我也不是小孩子,非要人陪着不可,更何况,我虽算不得贤良淑德,大事小事还是分得清的,大军出征是国家大事,不可轻忽,比陪我要紧的多,再有,我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何必非要在乎这一时一刻。”
睿王看了她许久柔声道:“我的小阿十年纪虽小,却最明事理,你说的是,我们以后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可以相守。”
两人正说着忽听一阵笑声传来,阿十侧头见是九哥从那边儿走了过来,不知听了多少去,脸一红颇有些不自在:“九哥,听人壁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谢洵嗤的笑了:“这可是谢府大门口,你九哥我要回家必须得从这儿过,可不是故意要听你们俩说梯己话儿的。”
阿十给他说的越发不好意思。跺了跺脚:“九哥讨厌。”捂着脸跑了。
谢洵笑的不行:“殿下还真有本事,能让我家小阿十害臊可不容易,可见以往是在下看走眼了,没瞧出来殿下还能如此儿女情长。”
睿王:“九哥取笑了。”
这声九哥叫的谢洵生出许多感慨来,当年在太学伴着皇上读书的时候,睿皇叔那可是光彩熠熠的英雄人物,就算提一提都觉荣幸,如今这位英雄人物见了自己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九哥,哎呦,这心里甭提多舒坦了。
谢洵舒坦够了,咳嗽了一声:“妹夫既叫我这一声九哥,我就接着了,以后就是一家人,妹夫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谢洵刚说完,睿王便道:“还真有件事儿要劳烦九哥?”
谢洵愣了愣,看了他一眼,心道,这还真是,闹半天刚才那句九哥是因为有求于自己才叫的,还真现实,可话都扔出去了也不能收回来,更何况不管他这声九哥叫的是不是心甘情愿,他娶阿十是不会错的,所以,不管如何,睿王都是自己人,既是自家人还有什么计较的。
想到此,开口道:“客气什么,说吧什么事儿?”
睿王:“我知道我大晋数九哥的荣昌号分号最多,各处商队来往也多,不知蒲城可设了荣昌号的分号?”
谢洵:“说到这个,还真是我的一个念想,别瞧那北地苦寒,却蕴藏这无限商机,那些皮毛牛羊在北地不值钱,到了南边儿可就不一样了,若是我荣昌号能在蒲城设立分号,便可把北地的皮毛牛羊运到南边去,换了茶叶绸缎等物再回蒲城,这一来一回所获利润可是想当可观,而蒲城正在咱们大晋跟北狄的交界之地,若无战事,蒲城可是块风水宝地,只可惜,北疆这些年一直不太平,狄人作乱,谁敢在蒲城设商号,不是擎等着被抢吗,而且到蒲城这一路的商道也并不太平,又是土匪又是山贼,专门抢夺过往商旅,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故此,虽北地有无限商机,我等却也只能望洋兴叹。”
睿王:“若我可以打通南北商道,九哥可愿意在蒲城设立分号。”
谢洵眼睛一亮,暗道,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大军既然北征,沿路收拾几个山贼土匪不就是顺手的事吗,若是自己带着商队跟着大军一路北上,沿途设立荣昌号的分号,等到了蒲城,不禁南北的商道通了,荣昌号也站住脚了,实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不过,谢洵可不傻,就算睿王如今成了自己的妹夫,究根结底他还是北征大军的主帅,绝不会为了讨好自己这个大舅哥,让大军一路剿匪为自己打通商道,而且刚才他明明说是有事劳烦自己,这忽然抛出如此一个巨大的好处出来,只能说明他劳烦自己的事情的难度,跟这个好处一样巨大。
想到此,开口道:“妹夫就别绕弯子了,干脆撂句痛快话儿,帮着荣昌号打通南北商道的代价是什么?北征大军可不是剿匪的。”
睿王:“此次北征共二十万大军,此去蒲城千里之遥,贰拾万大jūn_rén 吃马喂的,这光运送粮草就是难题。”
谢洵是什么人啊,买卖上的事儿一听话音就明白了:“你是想把大军的粮草交给荣昌号来运送。”
睿王:“据我所知,荣昌号虽在蒲城并未设立 分号,这一路往北的数个州府之地却都有荣昌号的分号,只因商路不通,故此走的并不勤便,如今我帮你打通商道,你只要把大军所需粮草运到蒲城,待北疆安定,蒲城之内可任由荣昌号选址设立分号。”
谢洵眼睛都亮了,的确这实在是个极其诱人的条件,睿王说的不错,这几年便是商道不通,自己也让人逐渐在北边的几个州府之内设立了分号,主营的买卖便是粮食跟草料,这两样东西是朝廷严禁私贩的,土匪山贼的不稀罕劫,劫了也卖不出去,所以还算稳妥。
有这个先决条件,运送粮草对于荣昌号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次的量大了一些,不过却方便了许多,可直接把那些分号收上来的粮草,直接送到蒲城,如此于朝廷来说省了运送粮草的人力不说,又少了这一路上的消耗,于自己的荣昌来说,既打通了北边的商道,又拿到了蒲城最好的地点,实是两全其美之策。
☆、第 73 章
衡量利弊, 谢洵深觉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况且,身为大晋谢家的人,就算一个钱也赚不着,事关战事,岂能做壁上观, 更何况, 睿王如今还是自己的妹夫, 这于公于私都不能推脱。
想到此, 点点头:“好,粮草之事便交给我荣昌号了,听阿爹说起北疆风光, 竟一直未有机会欣赏,这次倒可好好领略一番。”
睿王:“既如此, 三日后大军开拔。”
谢洵:“我知道,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吗, 我这就回去收拾明儿一早便动身, 如此,咱们蒲城见了。”拱拱手进去了。
睿王这才上车,路过旁边的承恩公府, 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这时候了大门外仍是迎来送往的。
等车过去,睿王才道:“来跟夜郎王讨喜酒的还真不少。”
王顺听了摇摇头:“王爷不知, 这是万岁爷亲自下了口谕让大臣们来承恩公府贺喜的,是怕太冷清了,过不去眼,王爷没见刚九少爷一身酒气吗,想是刚从承恩公府吃了喜酒回来。”
睿王:“这倒也奇怪,谢洵虽曾伴读皇上,却最厌官场,这才去开了个荣昌号做买卖,朝堂的事再不理会的,今儿怎么跑去喝喜酒了?”
王顺:“这个奴才知道些,万岁爷下了口谕让大臣们都来贺喜,端和公主是承恩公夫人的嫡亲侄女,两边沾着亲戚,这喜酒不好推脱了去,偏偏国公府从上到下都不想去,就算承恩公两口子,都搬到谢府住去了,把偌大一个公府腾出来当了公主府,一应事务都交给府里的管家料理,面儿都不露一下,吃喜酒更甭提了,九位少爷里就数着九少爷的性子最是随和,还是排行老小的,故此国公爷就让九少爷去应酬了。”
睿王点点头,谢府自打老国公便如此,谁的面子也不买,若不是如今大战在即,想来连谢洵都不会去吃这喜酒的,只是夜郎王明明对端和无意,却硬是要求娶,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估计还是惦记阿十呢,不过睿王倒不担心,这夜郎王纵然再有心计手段也无济于事,阿十不会跟他再有接触,至于端和,便再糊涂,大义上也该清楚,应不会做出有损大晋之事,而睿王相信,只要端和不去找事儿,夜郎王也不会歪带她这个大晋公主。
睿王却忘了,让端和不找事儿,纯粹痴人说梦,这就是个没事儿也得找出点儿事的主儿,更别提还有事儿了。
苏盛兰这两日心情极差,得了如意郎君还没来得及显摆,就让阿十给搅了,自己送嫁的时候,她偏在那天要捐嫁妆,弄得满京城沸沸扬扬都是赞她的声儿,什么国公府的阿十小姐如何如何的人美心善,如何如何深明大义,还有那些嫁妆到底有多少宝贝,能值多少银子,直把这丫头夸成了朵花儿,谁还管自己这个公主过嫁的热闹。
不看还罢了,偏偏还要比较一番,听人说昨儿那些牛车绕城一遭之后又拉回了户部,户部侍郎谢渲吩咐人搬了套桌椅摆在户部大门口打开登记造册,听说拿出来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把整个京城都震了。
苏盛兰是没亲眼看见,但是听丫头说了,心里恨的不行,却也没法子,毕竟谁也挡不住人家捐嫁妆,却认定阿十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好在转过天成礼的正日子倒还算热闹,好歹板回了些颜面,再有一想到夜郎王那张俊美的脸,苏盛兰心里扑腾扑腾的直跳,一是欢喜,二是忐忑。
欢喜自己终嫁了个如意郎君,便比不上表姐能当上夜郎的王后,怎么也比谢阿十强些,睿皇叔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大将军王罢了,阿十这个睿王妃哪及夜郎王后尊贵啊。
忐忑是自己婚前失贞,如今想来苏盛兰后悔不跌,后悔当日被母亲那个面首所惑,做下了丑事,以至于为此跟母亲打了起来,后来就成了他们母女争一个面首的丑闻,京城无人不知。
虽只那么一次,到底失了贞,并不是清白姑娘,若是夜郎王以此为借口冷落自己,到时还真是有苦说不出,故此忐忑。
却转念又一想,她们母女的名声也不是坏了一天两天了,便夜郎王不是京城人氏,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事儿,他又怎会不知,既知道却仍公然求娶,说明他并不在意那些事儿,真心实意的要娶自己,自己又忐忑什么。
想到此又放心了些,却到底有些虚,既然瞒不过去,一会儿他进来干脆就主动认错,她娘说过,男人心都软,禁不住心爱女人的几句软话儿,所以只要女人姿态放低些,就没有男人能扛得住,再说,这关上门就剩下夫妻两个,做小伏低些也没人知道。
刚拿定了主意,就听外头给驸马请安的声,忙把刚嫌闷得慌,掀起来的红盖头放下来,又让珍珠帮自己整了整袍服。
夜郎王一进来,屋里的嬷嬷宫女跪下磕头:“奴婢们给驸马爷道喜。”虽是和亲,在京城以公主为大,便称呼夜郎王一声驸马。
夜郎王略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丫头目光闪了闪:“你是公主跟前儿伺候的,你叫什么?”
珍珠哪想到驸马爷如此随和,竟问自己的名字忙道:“奴,奴婢珍珠,自小伺候我家公主的。”夜郎王点点头:“珍珠,还真是好名字,起来吧,以前怎么伺候你们家公主,以后便怎么伺候本王,不用太拘束。”
珍珠受宠若惊,忙道:“奴婢定当好好侍奉主子。”站起来,忍不住偷眼瞄了一眼,却正对上驸马爷似笑非笑的目光,珍珠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忽听公主道:“都下去吧。”珍珠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喜娘嬷嬷们退了出去。
苏盛兰这个气啊,琢磨这是给自己下马威不成,把自己堂堂公主晾在这儿不理,却跟她的丫头说了半天的话,忍不住道:“驸马倒是好兴致,莫不是瞧上了珍珠吧。”
话刚说完,盖头就被揭了开去,苏盛兰不妨他这般快,抬头,不免愣住了,这男人今儿穿的是他们大晋的服饰,收敛了那种张扬的野性,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看上去像个风流俊俏的书生,叫人怎能不怦然心动。
夜郎王笑眯眯的看着她:“公主莫不是吃味了吧。”
苏盛兰想发脾气,却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想到刚拿的主意,咬咬牙站起来缓缓跪了下去。
夜郎王目光闪了闪:“公主这是做什么?莫非对本王有什么不满,不想嫁本王?”
苏盛兰抬起头来,看着他:“妾身有一错处需向驸马坦诚,驸马若能原谅妾身,妾身往后为驸马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夜郎王:“公主言重了,你我夫妻,什么错处值得公主如此?”
苏盛兰低下头:“妾身年幼无知,曾,曾被奸人所害失了贞洁之身……”
夜郎王目光闪过一丝阴冷,心里暗暗冷笑,这女人还真是有够无耻,这种话都说得出,就她们娘俩那名声简直臭名远播,亏她说得出什么年幼无知,被见人所害,新婚之夜跟自己说这些,是想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当个活王八不成。
苏盛兰见他不吭声,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颤颤巍巍梨花带雨的抱住夜郎王的大腿:“妾身知错,大王若能不纠过往,妾身情愿当个丫头,一辈子伺候大王。”
夜郎王伸手扶起她:“公主严重了,公主或许不知,我夜郎跟你们大晋不同,对于女子的贞洁并不大在意,更何况,公主也说了,是公主年幼无知被奸人所害,既是无心之过,本王岂能怪罪。”
苏盛兰大喜,却仍有些不信自己的好运,抬头眼巴巴看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在意。”
夜郎王把揽在怀里低声道:“你们大晋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大好春宵这般岂不浪费,倒不如好生快活快活。”说着一把抱起苏盛兰丢到床榻之上……
夜郎王刻意笼络,苏盛兰更是有心讨好屈意承欢,两人真是干茶烈火,一点既着,一夜颠鸾倒凤,快后非常,转过天更是携手进宫谢恩,一路上亲亲我我异常恩爱,以至于外头传说两人如何如何郎才女貌,如何如何天作之合,这桩和亲从一开始的笑话竟隐隐成了一段佳话。
夜郎王跟苏盛兰在宫里谢恩的时候,阿十跟玳玳正在皇后的坤宁殿里,是皇后遣了周喜儿把两人接到宫里来了。
虽说论辈分皇后是两人的晚辈,可阿十跟玳玳一个比一个怕这个晚辈,所以一旦皇后派人去接她们,便不想也得来。
皇后瞟了眼阿十明显一副不情愿的脸色,不禁摇头:“你以为我是想瞧你啊,我是有日子没见八嫂了,心里惦记着,知道八嫂搬来了谢府,才叫周喜过去接的。”
阿十嘿嘿一笑:“知道我是顺道的带头踪行了吧,得,既你们有话说,那我去寻小粘糕儿玩去。”说着一溜烟跑了。
皇后娘娘摇摇头:“都快嫁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皇叔瞧见了嫌弃。”
玳玳眨眨眼:“睿王才不会嫌弃,皇后不知道,睿王殿下可稀罕阿十了,一瞧见阿十眼睛就是直的,都迈不动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出了点儿急事,更新慢了,明天恢复正常。
☆、第 74 章
皇后娘娘噗嗤一声乐了, 她这个八婶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拉着她坐在炕上说话儿,不知怎么就提起了孩子,皇后娘娘瞄了玳玳的肚子一眼小声道:“怎么,还没信儿?”
玳玳摇摇头,小脸有些黯淡, 忽的想起什么, 眼睛一亮:“那个, 有件事儿想求皇后娘娘帮忙。”
皇后:“八婶跟本宫还客气什么, 尽管说就是。”
玳玳:“趁着今儿在宫里,能不能让太医院的太医帮我瞧瞧,在宫外的时候顶着神医谷弟子的名头, 若是寻太医来诊脉传出去可丢了神医的脸面,虽说我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 谁乐意说谁说去呗, 管他呢, 可我师傅师兄在意, 出谷的时候一在交代我不能给神医谷丢人,所以不得不顾虑些,今儿在宫里就没人知道了, 也就不用在意丢不丢脸了。”
皇后好笑的看着她,心里说,出了八婶这么个弟子,也是神医谷的劫数, 皇后都能想到送八婶出谷的时候,八婶的师傅得多欢欣雀跃,终于把这个麻烦送出去了,至于丢不不丢脸,敢把八婶这样的弟子送出来,估摸神医谷早不怕脸皮豁出去了。
不过,寻太医给她瞧瞧也好,毕竟八叔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子嗣,祖母哪儿还盼着呢啊,想到此,吩咐周喜儿去传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不大会儿功夫,便进来个白胡子的老太医,跪下磕头:“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