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故此只他在位一天,南疆便安稳一日。”
阿十:“没瞧出来这位睿王殿下除了会打仗,还如此有谋略,只不过有些不大磊落。”
谢洵摇摇头:“磊落也要分对谁,为了咱们大晋南疆的万千百姓,这个釜底抽薪之计,实在用的妙,阿十你生的晚,不知道这打起仗来,最苦便是老百姓,便胜了,那胜也是用万千将士的尸骨堆出来的,若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的结果,睿王殿下曾亲帅大兵平乱,自是比九哥更要清楚这些。”
说着不禁疑惑的看了这丫头一眼:“之前你不是很崇拜睿王殿下吗,怎么如今变了,仿佛对殿下有些不满,殿下何处得罪了你这丫头?”
阿十:“阿十之前间都没见过睿王殿下,说什么得罪,更何况睿王殿下是当今皇叔,身份尊贵,便真得罪了我这么个小丫头,也不敢不满啊,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说着站起来走了。
谢洵挑挑眉,这丫头平常精神最大,今儿是怎么了,不都睡一天了,怎么又困了,想起这丫头脖子上的痕迹,忙叫刘喜儿把驱虫的荷包找出来给她送过去,免得又被蚊虫咬了。
阿十哪是困了,是怕露出马脚来,加上身体仍有些不舒服,坐久了更难受,才回屋来躺着,脑子里却有些纷乱,忽觉人生在世,真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都可能发生,来南越之前,自己做梦也想不到会跟大名鼎鼎的睿王殿下出了这么档子乌龙事,莫非自己的八字跟这番禹城反犯冲,不然怎么刚一来就遇上这样的倒霉事儿,算了,不想了,反正事儿也过去了……
谢家的几位少爷最是了解自己的妹子,知道她这丫头最是个没心没肺的,天大的事儿也是转身就丢脖子后头去,不会往心里去,一直以来谢家几位少爷,都不觉得没心没肺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他们这个妹子就应当这样,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
以至于养成了这丫头从不把事儿当事儿的性子,在南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谁都没告诉,瞒了个结实,在屋里歇了两日,身子好了之后,便当这事儿没发生一般,却也知道这南越并不太平,没敢再往外跑。
大约是见这丫头有些闷,这天新上位的南越王设宴,谢洵便说要带她去,阿十一开始还怕那南越公主认出自己来,再有,跟睿王殿下那一水,也怕露出破绽,后听刘喜儿说那个睿王殿下最近几日都在寻找一位姑娘,那位南越的公主也不知抽什么风,这几日也在满世界找个姑娘,所以今日南越王的宴会,这两人都不去,阿十这才放了心,也是在馆驿里闷坏了,便跟九哥去散散心。
虽知道睿王殿下跟南越公主都不在,但为了保险起见,阿十仍是找刘喜儿借了套衣裳,扮成了九哥的小厮。
谢洵对于这丫头的做法,倒是颇赞同,估摸这丫头是为了方便走动才扮作自己的小厮,如此正好,若是她穿了女装,自己反倒该担心了,不是他自夸,他家的小丫头自生出来就是个漂亮的娃娃,越大越漂亮,他昔年那些同窗见这丫头眼睛发亮的样儿,他可记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就是起了歪心,只不过没等这歪心发出芽来,就让自己跟八哥联手掐了。
后遗症就是这丫头的名声传了出去,都说他们谢府的阿十小姐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有个酸儒不知从哪儿听了阿十的美人之名,写了两首酸诗,传了出去,引了不少浪荡公子有事没事儿就围着他们国公府外墙探头探脑的。末了让他们狠收拾了了几个,才算消停了。
所以这丫头还是扮成小厮好些,免得引来哪个不长眼的狂蜂浪蝶,自家还得出手,这里毕竟是南越王宫,若是打起来,往大了说有碍两国邦交,往小里说,自己堂堂荣昌号东家,在南越新王的宫宴上动手打架,实在不妥当。
只不过阿十的运气有些背,跟着九哥刚到了席上,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这南越王宫的奢华,就听有人说舒公子到了。
睿王殿下跟九哥相熟,便以舒公子跟荣昌号东家的身份碰面,也必会打个招呼,自己在九哥身后万万也躲不过去的,虽说那夜屋中并未燃烛火,却有微微的月色,若给他认出来却是麻烦。
尤其阿十想到从刘喜儿哪儿听来睿王到处找个哑巴姑娘的消息,本来这不过是件小事儿,却因他是新任南越王最为倚重的上宾舒公子,更有南越公主心仪苦追不得的事夹在里头,便成了一桩最适宜八卦的素材。
想来不管哪国的老百姓,都有一颗旺盛的八卦之心,对这样的绯闻艳事极为好奇,尤其听说这位舒公子对貌美如花权势滔天的公主殿下不假辞色,反倒对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模样的哑女很是上心,接连几日寻人,就差把番禹城反过来了,就连南越大王的庆功宴都未参加,天天去外头找人,这更加满足了番禹城老百姓的八卦之心,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就闹得沸沸扬扬。
阿十实在不明白,这位找她做什么,说到底不过阴错阳差的一档子乌龙事罢了,难道他非要因此娶了自己回去当妻子不成。真不知这位冰块男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总之这时候撞见他不妙的紧,还是先避开的好,想到此在她九哥耳边道:“九哥,刚进来的时候瞧见那边儿有片花圃,里头好多奇花异草。”
她一说,谢洵就笑了:“去吧,别走远了,这南越王庭大的紧,仔细别走迷了。”
阿十点点头:“九哥放心吧,阿十走不迷。”
见那边儿冰块男走了过来,阿十急忙转身跑了。
睿王站住脚,目光落在那个快速出去的背影身上,总觉有几分熟悉,又不禁摇摇头,自己倒是怎么了,怎把个小厮的背影也看成了她。
☆、女追男的套路
说起花圃先头不过是阿十寻得借口,谁知走着走着倒是被南越王庭的不同大晋的异域景色吸引,竟有些流连忘返了。
早听九哥说过这南越气候湿润,最适宜花木生长,奇花异草种类繁多,便是九哥每年都要走一趟番禹城,有些花草也是不识的,这一路瞧见那些道旁的野花已令阿十目不暇给,奇怪那样漂亮的花怎会长在道边儿上随处可见,若是在京城肯定会被移到花圃中精心养护了。
今儿一到了南越王庭方知,那些真是实实在在的野花,这王庭中目前所见花木十之七八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孩子嘛哪有不爱花的,便是阿十也一样,一会儿抬头瞧瞧头上的花枝,一会儿弯腰看看身边红的一丛深一丛浅的小花,一会儿又摸摸那边青翠欲滴像芭蕉又不似芭蕉的叶子,瞧着什么都新鲜,瞧着哪个都好,着实有些眼花缭乱。
正琢磨着是不是偷折了一支回去插在床头,慢慢欣赏,忽听一阵脚步声从那边廊子上传来,接着便是熟悉的女声:“你,你别走。”语气刁蛮中带着气愤,正是上次在茶楼遇上的那位热情的南越公主。
阿十暗道倒霉,这才叫冤家路窄呢,刘喜儿不说这公主追着舒公子去了,不回来参加宫宴吗,怎么跑回来了,又一想那个冰块一般的舒公子不也来了吗,这位满世界追着舒公子跑的公主回来有什么新鲜。
只是自己这运气实在的不济,遇上一个都是麻烦,不想这一下竟来了俩,便不会给睿王殿下认出,那天自己可戏弄了这南越公主一番,给她逮到能有好儿吗,还是避开的好,免得麻烦。
想到此,左右瞅了瞅见那边儿有两颗半人高的芍药生的枝叶繁茂,正适宜藏身,便躲到了后头。
藏到芍药的后头阿十方发现虽是情急之下选的藏身地点,却是个偷窥的好地方,那芍药繁茂的枝叶隐住了自己的身形,只要自己不出声,外头的人绝不会发现这里藏着人,又因是两株相连的芍药树,中间的花枝便有些疏落,再有对面廊子上的灯笼甚为明亮,故此从自己藏身的地方望去,外头的景致一览无余。
真不是阿十八卦想偷窥,实在是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正好从廊子上过来,就站在这两株芍药树前头不远花圃边儿上,自己想不看都不行。
自打知道这冰块男就是睿王殿下之后,阿十心里便极为失望,跟她想象中生擒西戎王的大晋勇士差了太多,让她一时有些缓不过来,更何况两人还阴差阳错的有了那么一场乌龙事,更令阿十不知该怎么看待这位,心情复杂之极。
不过这男人真不亏自己给他起了个冰块男的绰号,那张脸真是没有一丝温情,仿佛不知道身后有个追着他跑的南越公主一般,从廊子上过来脚下停都没停,直到那位公主拦在他身前,方才站住,目光虽落在南越公主身上,可阿十觉着那样的目光跟看这王庭里的花木石头一般无二。
阿十真从心里佩服这位南越公主,面对这样一个把她看成木头石块的男人还能如此热情的苦追不舍,勇气实在可嘉。
阿十记得八哥跟自己说过,这男追女,就像隔着一座山,想追到手若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便得想法子让对方自己从山里出来,女追男就省事多了,好比隔着一层薄纱,只要稍微用些心思,就成事了。
阿十后来想想觉着,这大约是八哥跟八嫂的分分合合中,总结出的经验之谈,虽适用八哥八嫂,别并非人人适用,至少眼前这两位就不适用。
这公主哪是稍用心思,这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不见丝毫用处,不过这公主追男人的手段也着实没什么新意。
上次在茶楼唱歌跳舞外加威逼利诱,这会儿唱歌跳舞免了,改成直接威逼利诱,插着腰道:“你别以为帮着大哥坐上了王位就可以无视本公主,我一会儿就去跟大哥说,让他下旨把你招为驸马,到时候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倒不如欢欢喜喜的点了头的好。”
阿十暗暗摇头,就算自己不通这些事,到底从八嫂哪儿看过不少话本子,她八嫂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只不过这些书并非什么经史子集,而是一些民间的话本故事,大都是才子佳人,你爱我我爱你的狗血套路,只是编的起伏跌宕很是精彩。
阿十自己也着实迷过一阵子,所以对于这男女之间的事儿便不大通透,却也大越知道这位公主追男人的法子行不通。
阿十记得自己看的那些话本子上,女子若对哪位公子有意,断不会如此直白,大都先含羞带怯的送个秋波过去,再幽幽怨怨的吟上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自然也有格外豪爽的女子,就像上回八嫂看的十分带劲的那本,说的是个女山贼抢亲的故事,女山贼性子豪爽,虽不会吟唱什么曲词,却艺高人胆大,直接把才子敲晕了抢回去,关到房里,三天三夜之后,才子就变成了那个山头的山大王。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还问八嫂,那女山贼把才子关到屋里三天三夜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怎么先头要死要活的才子就答应了。
八嫂当时脸色通红,吱呜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如今阿十倒是明白了,那才子跟女山贼关在屋里大约做的是那天夜里睿王殿下跟自己做的那件事儿。
只不过阿十仍是想不通,那件事实在疼的紧,若女山贼对才子做了那事儿,想必才子只会越发不答应,若是折磨三天三夜,想来生不如死,怎会最后就当了山大王呢,想不通。
不过阿十觉得这南越公主既走了豪爽一派的路子,就该勇往直前的豪爽下去,像那个故事里女山贼一样,索性一棍子把这冰块男敲晕关到她宫里去,三天后或许南越王庭就多了位驸马爷,如此这般嘴上威逼利诱实在白费功夫,这冰块男一看就是不吃这一套的类型。
果然冰块□□本不想搭理这位公主,而是往旁边挪了一步,想径自饶过她去,那公主显然耐心用尽,忽的爆发起来,直接往前一扑。
看的阿十眼睛都直了,心说这位公主果真豪爽,这莫不是想在这花园之中就来个霸王硬上弓,虽说这会儿没人经过,却不代表一直没人,尤其前头不远便是南越王设宴的地方,保不齐哪个客人跟自己一样,闲的没事跑出来赏花,岂不正看个满眼,到时候不管成不成事,这南越公主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吧。
虽是这么想,可阿十仍是有些说不出的兴奋,这男女幽会,她也只在书上跟戏文里看过,这真人的还是头一回,想来这公主都如此豁得出去了,以八哥的逻辑,这冰块男怎么也该表示表示,毕竟这南越的公主也算个难得的美人。
可惜阿十想多了,南越公主虽豁得出去,奈何冰块男是个死硬派,不等她扑到身上,已经往后退了数步,那公主身形不稳,摔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那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阿十极力忍住才没笑出声,却因憋笑憋得实在厉害,身子有些止不住抖了抖,碰到了那芍药花枝颤了两颤,给冰块男发觉,喝了一声:“谁在哪儿?”
阿十一惊,难道被发现了,本想忍一忍却见冰块男往这边走了过来,阿十暗道既然藏不住了,倒不如先出去的好,也不显自己一直在此偷听,刚挪了一小步,就见旁边那株芍药后头走出个人去。
是个男人,身量跟冰块男差不多,臂膀看上去比冰块男稍魁梧一些,微微侧身,廊下的灯影下,看清那张脸,阿十愣了愣,男子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五官轮廓硬朗俊美,鼻子高挺越发显得眼窝深邃,那双眼在灯下显出一丝淡淡的墨绿,一看就是外族人,只阿十猜不出是哪国的,回头得问问九哥了。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躲在芍药树后的,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自己,不过他这一出去倒是帮自己解了围。
南越公主大约没想到会有人躲在芍药树后,想到自己刚摔在地上的样子,深觉没了面子,指着他:“你是什么人,竟敢乱闯我南越王庭……你是夜郎国的人?”说到后头语气缓和了不少,一双眼落在那异族人身上,半天没移开。
阿十不禁感叹,这位南越公主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花痴,刚还要对冰块男霸王硬上弓呢,这会儿又瞧上了个异族美男。
不过夜郎国,九哥不说夜郎国如今这位新王野心勃勃,总想联合南越起兵,怪不得这人长得如此,原来竟是夷人。
那异族美男道:“在下是有幸被邀来参加大王宫宴的夜郎国客商,刚席上吃多了酒便想出来散散,不辨方向,走到了这里,并非有意打扰公主赏花的兴致,还请公主莫怪罪。”
☆、阿十初议亲
那公主对美男倒格外宽厚,点点头:“原是来赴宴的客商,不过来我南越的各国客商里,数着你们夜郎最少,近两年才渐多了些,听说你们那位新任的夜郎王很是厉害,可是真的吗?你既刚从宴席出来自是见了我王兄的,你说说我王兄比你们夜郎王如何?”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心说,这个公主真不知是蠢还是有意为难,当着面问人家夜郎国的客商,人家夜郎国的王厉害还是她们南越的王厉害,叫人家怎么回答,遇上这位刁蛮不讲理的公主,这位异族美男也真够倒霉了,想必这会儿心里必然十分后悔,先一步从芍药后走出去。却也好奇他会说什么?
听见那异族美男道:“在下不过一个寻常客商,怎敢妄议国主,不过刚在宴席之上倒是见识了大王风采,倒真是不虚此行。”阿十暗暗点头,这异族美男倒是很会说话。
显然那公主对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并未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句:“那你可见过你们国主?他长得怎么样?”说着瞥了旁边的冰块男一眼。
阿十也很是奇怪以那冰块男的性子拂袖而去才合情合理,怎会留下来听这公主跟异族美男闲磕牙。
忽想起自己怎么忘了,这冰块男可不是南越大王子府的舒公子,是她们晋国的睿王殿下,九哥前些日子还提起夜郎王野心勃勃的事呢,而睿王殿下之所以乔装成舒公子帮着大王子夺位,也正是怕二王子当上南越王之后联合夜郎王起兵作乱,故此未雨绸缪先发制人。
难道是想从这异族美男嘴里探听到一些夜郎国的事儿方才留下,这南越公主貌似会错了意,以为舒公子是见她对这异族美男格外青眼,心里吃味了,便想借机用夜郎王刺激一下舒公子,阿十记得昨儿才听九哥说过夜郎国为拉拢南越,有意联姻,这位正值妙龄的公主想必便是最佳人选。
若果真如此,这公主倒也算机灵,能想到利用这件事儿刺激一下心仪之人,只不过这机灵大约是用错了对象,此招儿虽妙,却需对方真心喜欢你的前提之下,方有效用,这舒公子明显对这南越公主一丝一毫的心思都没有,任这公主如何纠缠,他都能视若无物,阿十都怀疑,睿王殿下是不是连这南越公主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毕竟每次都是连正眼都不瞧。
如此,这公主用联姻之事刺激一个对自己没有一点意思的男人,岂不白费功夫。
果然,冰块男只是略看了那异族美男一眼,便迈脚走了,那公主一见他走了,哪还有心思听异族美男说什么,追着冰块男去了。
阿十着实很同情睿王殿下,给这粘糕儿一样的南越公主黏上,甩不掉,推不开,实在难过,尤其这是在南越,顾及颇多,即便是曾经勇冠三军的睿王殿下也施展不开,若是在京城,以睿王爷的身份,这位公主想见一面都难,更遑论如此纠缠了,想必这次睿王殿下从南越回去,会对南越姑娘的热情有更有深一层的领悟。
这么想貌似有些不厚道,不过忽想起自己跟他那晚上的乌龙事,又觉这冰块男并不像自己看到的如此讨厌女人,想这个做什么,阿十摇摇头,刻意忽略脸上热辣辣的感觉。
正想着忽听外头的异族美男道:“人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阿十也知没必要再藏着,刚这男人就是从自己旁边出去的,自是早发现了自己,便迈步从芍药花树后走了出来。
异族美男打量她一遭:“你也是来赴宴的客商?”
阿十目光闪了闪:“小的是跟我们家少爷来王庭赴宴的,刚有些尿急,出来找茅厕,不想就碰上了公主殿下,小的素来听我们家少爷说过这位公主殿下脾气不大好,怕给我们少爷惹了祸事,情急之下才躲了起来,出来大半天少爷不定要寻小的伺候呢,得回去了。”说着转身跑了。
到了筵席上瞄了眼不见那冰块的睿王殿下方才放了心,走到九哥身后,谢洵正着急呢,见她回来不禁道:“怎出去这么久?”
阿十:“走迷了,绕了个大圈子才找回来。”说着又把宴席上的人扫了一圈,没见着刚那个异族美男,心里暗暗奇怪。
一直到筵席散了,跟着九哥回馆驿的路上,阿十才问:“这南越的先王刚刚发丧,新任大王怎就在宫里大宴宾客。”
谢洵:“这南越跟咱们晋国不一样,没那么多礼数规矩,况且新王继位,此举也是为了安各国客商之心,还可彰显新王礼贤下士,如此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
阿十想起刚坐在上头那位肥猪似的大王子,实在跟礼贤下士贴不上边儿,正因如此睿王才化身舒公子帮他坐上王位,实打实的是没安好心。
想起那个睿王,阿十便想起那天晚上的乌龙事,说是过去了,可一碰上那人还是不由自主会想,很是闹心。
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消了对逛番禹城的兴致,一回馆驿便问:“九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谢洵听了摇摇头:“当初可是你瞒着爹娘偷跑出来的,非要跟我来南越,怎么,这才多少日子就腻烦了?”
阿十摇摇头:“九哥知道我可是最怕热,先头没想到这番禹城如此热,再有,我想起来去年八哥酿的梅子酒,还埋在我那院墙下的竹根底下呢,本来想着暑天时候吃的,咱们回去不是正好。”
谢洵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一个女孩子成天惦记着吃酒,赶明儿看谁家敢娶你回去。”
阿十:“九哥怎么又提这个,阿十不说不嫁的吗。”
谢洵:“这会儿说的好听是哄九哥的吧,若果真遇上喜欢的人,九哥拦着只怕你这丫头还不知怎么恨九哥呢”说着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
阿十深知她几个哥哥脾性,腻在她九哥怀里撒娇:“阿十最喜欢的便是九哥了,阿十以后就缠着九哥,让九哥养阿十一辈子。”
这话九哥最是喜欢听,笑道:“你少哄九哥,就算九哥想养你一辈子,爹娘也不能答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道理九哥还是懂的,只不过想娶我家阿十的,得先过了九哥这关才行。”
旁边刘喜儿忍不住抽了抽,心说,估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过九少爷这关的,就算侥幸过了九少爷这关,上头可还有八位少爷呢,所以说有胆子惦记他们十小姐,还敢来国公府提亲的实在勇气可嘉。
到目前为止刘喜儿知道的也就那么两三家,可刚透出点儿意思来,就让国公爷堵了回去,故此,他们家十小姐这亲事难啊。
在谢家几位少爷心里,天大的事儿也不如小妹要紧,便把手边的事都丢给南越这边的管事,叫他料理了跟着商队,谢洵带着自己的妹子,一路轻车简从只一个月便到了京。
阿十走的时候刚出正月,京都仍是春寒料峭冷的紧,回来的时候却已进五月,爹娘院子里那棵经年的老石榴树,开了一树火红的榴花,红艳艳的甚为喜人,阿十围着石榴树绕着圈数树上结的榴花,冬儿跟着她一块数。
国公爷两口子坐在旁边的八角凉亭里,一边儿吃粽子,一边儿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国公爷望着火红榴花旁边的小女儿,忽想起那天自己去宣平侯府的事儿,开口道:“那日我去宣平候府赴宴,夫人可还记得。“
国公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回来的时候吃的大醉,叫人架进来倒在榻上便睡了过去,鼾声跟打雷似的,扰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如何不记得。”
国公爷尴尬的笑了两声:“是吃的有些醉,扰了夫人好眠,实是为夫的不该。”说着跟旁边的管家道:“往后那宣平候再下帖邀我过去吃酒,只管给我骂出去,就说扰了夫人清净,以后都不许来下帖子”管家颇为为难。
夫人嗤一声:“你得了吧,这话哄谁呢,你乐意去就去,拿我做什么幌子,况且宣平候那老头子嗜酒如命,跟你吃了大半辈子酒,那张老脸皮最厚,别说骂就是打那老头子一顿也没用。”
国公爷嘿嘿笑道:“以后那老头子再拉我去吃酒,便在西厢里凑合一宿,不扰夫人便是,说起那老头子,那日老头子倒是给咱们家阿十提了门亲事。”
夫人:“能请得动那老头子做媒倒是好本事,谁家你且说来听听?”
国公爷:“说起这门亲事还真是想不到,老头子提的是当今的皇叔睿王殿下。”
王氏夫人愣了愣:“睿王,当今的皇叔,老头子怎会想起他来了,若论这位的身份地位人品都是没得挑了,只是这年纪上是不是有些大。”
国公爷:“若说年纪也不算大,十年前睿王殿下当年带兵大破西戎的时候也才十六,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六,跟老九一般年纪,虽比阿十大些,可这年岁大些的夫婿知道疼人,总比年纪小的稳妥。”
王氏夫人侧头瞥了他一眼:“我记得当年你就大赞过睿王殿下带兵的本事,说他是天生的帅才,莫不是早瞧上了这位殿下,特意去寻的老头子给咱家阿十说媒吧。”
☆、送粽子的阿十
国公爷:“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咱家阿十也不愁嫁,我做什么多此一举去找老头子给咱家阿十说媒,便是说媒也该男方,哪有女方上赶着去的理儿。”
王氏夫人想了想,阿十是他们的老来女,又是盼了多年,自小疼的紧,尤其丈夫简直当宝贝一样,小时候成天成天的抱着哄着,一会儿都不舍得撂下,阿十跟前那些奶娘婆子都成了摆设。
如今大了,该议亲了,更舍不得,依着丈夫阿十一辈子不嫁人才好呢,哪会找宣平候那老头子说亲事。
不过以前一提阿十的亲事,头一个出来挑刺的就是丈夫,非要把对方挑的一点儿好都没有,亲事黄了才作罢。
如今倒是没挑刺儿,还巴巴的跟自己说了,实在奇怪,不禁道:“你不会应了宣平候那老头子吧!”
国公爷忙道:“我哪敢应啊,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阿十的性子,怎么也得她自己瞧中意了才行,再说还未问过夫人的意思呢,不过这倒真是门难得的好亲事,虽说我也不舍得阿十,若是错过了,将来再想寻这般良缘可就难了。”
王氏夫人皱了皱眉道:“这皇族中人,虽说身份尊贵却个个生了一颗风流心,便比不得皇上三宫六院,嫔妃众多,也大都蓄了一大帮子女人,若阿十嫁个这样的夫婿,这辈子哪还有消停日子,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这样的姻缘又算什么良缘。”
国公爷给老妻数落一顿倒不恼,心知老妻是因当年自己答应小青儿进宫为妃的事,心存不满,只是这件事本就是先帝御口亲提,自己能不答应吗,更何况小青儿自己也愿意,却因此受了老妻数年埋怨,连带对皇族中人也都不大待见。
国公爷摇摇头,自己真是冤的很啊,开口道:“这睿王殿下跟旁人不同,因他十六带兵在外征战,并未娶王妃,后平了西戎,便游历天下,有时隔个两三年才回京来一趟,加之他在皇族中辈分极高,当今皇上尚要尊称他一声皇叔,睿王殿下自己也并无此意,才耽搁到现在,据我所知,睿王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身边从不见有女子。”
王氏夫人眨了眨眼:“依着你说,这睿王殿下二十六了还是个未开荤的童男子,怎么可能,别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吧,你这不是上赶着把咱家闺女往火坑里推吗,倒是按得什么心。”
国公爷哭笑不得:“这话可是胡说,阿十是我的宝贝闺女,我是生怕她受一点儿委屈,哪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啊,这睿王殿下你是没见过,只一见必会点头,说起来宣平候那老头子倒是有些眼光,满大晋的世家公子都划拉一遍,也就这睿王殿下勉强能配得上咱家小阿十。”
王氏夫人:“虽未见过倒是听说过这位睿王殿下,当年听见外头的人总拿咱家老八老九跟他比,除了阿十,几个兄弟里老八老九生的最好,可见这睿王必也不差了,只是这光听人说却做不得准,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还得亲自瞧瞧才行。”
国公爷道:“你莫不是想相看相看?”
王氏夫人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不相看,光听你说能作的准吗,若我相看过瞧着好,再议亲事也不晚。
国公爷不禁道:“你倒是异想天开,你当是寻常人家的小子呢,由着你怎么相看,他可是睿王殿下当今皇叔,便是当今皇上见了,也不能失礼,如何由着你相看?”
王氏夫人:“过几日子不就是皇上的万寿吗,早听说睿王今年会回京,既回京自然要进宫,找个机会相看有什么难的?更何况谁能请得动宣平候那老头子亲口说媒,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国公爷道:“这不是知道你的脾气吗,那老头子才借着吃酒的机会提了一句。”
王氏夫人哼了一声:“凭他是什么身份,想做咱们国公府的女婿,先的我点头才行。”
两口子正说着,见阿十过来,颇有默契的住了口,心知女儿脾气,好容易从南越回来,别回头一听亲事又跑了,可就糟了。
阿十刚见她爹娘还说的热闹,怎么自己一来就不说了,左右看了看她爹娘疑惑的道:“爹娘刚说什么话呢?”
王氏夫人拉了她的手,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天热了,还不消停,那花横竖在树上长得也跑不了,数什么?”
阿十:“我是数数看秋天能结多少石榴,好让八哥多酿几坛子石榴酒。”
王氏夫人:“一个姑娘家成天想着吃酒像什么话,叫人知道咱们谢家的小姐是个小酒鬼,还不知怎么笑话你呢。”
阿十:“谁乐意笑笑去,反正我八哥酿的好酒他们是吃不着的。”
国公爷笑道:“就是说,吃点儿酒怕什么,这才是爹的闺女呢,对了,前儿从宣平候府回来,顺了那老头子一坛子好酒,酒香醇厚,真是难得的好酒,也不知这老头子从哪儿弄来的。”
阿十眼睛一亮,伸手拉着她爹的手臂摇了摇:“这酿酒的手艺,还有人比的过八哥,爹爹是哄的吧。”
国公爷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哄你做甚,阿十若不信尝尝就知道了?”说着叫人去拿了酒坛子过来,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阿十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忙叫冬儿去拿酒盏过来。
王氏夫人点了点她:“还真成小酒鬼了,都是你爹跟老八惯的你。”